第6章 虛假的使命

　　賽斯·貝洛爾坐在他的車裏，手中把玩著壹根香煙，他的手指靈活又有力，卻又足夠輕柔。能將那香煙在指間旋轉卻不讓其變皺。他沒有選擇發動車輛，而是耐心地坐在駕駛位上等待自己額頭上血淋淋的洞孔消失。
　　壹些觸須似的的東西正在他額頭上的那個空洞之中扭動，看上去非常惡心。賽斯調整了壹下後視鏡，他看著那個洞，不爽地砸了咂舌：“真見鬼，這東西完全沒他們說的那麽厲害。”
　　他仔細觀察著觸手的扭動，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過了壹會，他的手機在西服裏震動起來。賽斯拿出手機，看了壹眼，沒有來電顯示，是壹個奇怪的亂碼號碼。
　　他接通了，他自己的聲音從裏面傳來：“他們出發了。”
　　“嗯，到哪兒了？”
　　“已經到了羅德家上空了。”
　　“哇哦，隊長的速度可真夠快的。看來他是鐵了心要跟咱們玩壹玩了。”賽斯又微笑起來，他的語氣輕浮：“妳有什麽建議嗎？”
　　“現在就殺了他和鷹眼。”
　　“別那麽暴躁嘛，還有別的建議嗎？”
　　“我就是妳，妳就是我。妳自己心裏不也是這麽想的？”
　　“那可不壹定。我的意思是，雖然我們的確是同壹個人，但將壹個靈魂分成壹百份，多多少少應該還是會有些不同的吧，妳覺得呢？”
　　另壹個他冷冷地說：“去妳媽的，傻逼。現在哪裏還有壹百個？我們光是為了讓天堂裏那幫臭表子死絕就已經只剩下四十個了！”
　　“妳怎麽這麽沒素質？”
　　“我他媽就是妳！妳這個蠢貨！”
　　賽斯無語地掛斷了電話，他剛剛被自己莫名其妙罵了壹頓。他接著撥通了另壹個號碼。
　　“妳好啊！總統先生！在白宮裏住的還習慣嗎？”
　　另壹個他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不要那麽叫我，聽著非常惡心。聽著，我已經盯著我桌子上那個要命的大紅按鈕超過十分鐘了。再不派人來換班，我可能會在三小時後無法抑制住按下去的沖動。到時候大家就等著壹起被那個混蛋殺光吧。”
　　賽斯將手機拿遠了些，他壹臉嫌棄：“好的，好的。麻煩妳再堅持壹下，換班的人很快就到。”
　　他掛了電話，副駕駛進來另壹個賽斯·貝洛爾。壹樣的發型，壹樣的衣服，壹樣的臉，甚至連微笑的幅度都壹樣。這個賽斯·貝洛爾微笑著說：“妳真是令我感到惡心。”
　　“彼此彼此。”
　　“妳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我們太像了。”
　　“妳真聰明。”
　　“這樣誇自己也太厚顏無恥了。”
　　“哈。”
　　頭上有洞的賽斯說道：“所以，他還在那上面待著呢？”
　　“是的，但根據我們的計算，最多還能拖住他半小時左右。這還是建立在他真的老老實實修復完天堂，而不是做點別的事情的基礎上。”
　　“嘖，他壹直很暴躁，不是嗎？”
　　“別繼續講俏皮話了，趕緊想點辦法。”
　　頭上有洞的賽斯面對自己的催促，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壓力面前要保持優雅，賽斯二號，妳看，我是壹號而妳是二號不是沒理由的，就是因為妳沈不住氣，知道嗎？”
　　賽斯二號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他面無表情地說：“要麽妳現在給個辦法，要麽我就直接下令殺了史蒂夫·羅傑斯和克林特·巴頓。然後再讓白宮裏那個傻叉按按鈕，全世界陪著咱們壹起玩完。死了也得惡心那混蛋壹下。”
　　“妳真的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賽斯二號。話說回來，妳真的沒覺得有些不對嗎？”
　　“哪裏不對？”
　　“就比如……我們為什麽這麽恨他？是什麽樣的仇恨能讓我們不惜將自己分裂成壹百份，花上這麽久的時間潛入他的世界呢？”
　　頭上有洞的賽斯回過頭來，他看著賽斯二號這樣說道，而賽斯二號的表情掙紮了壹瞬間，隨後又恢復平靜：“因為他毀滅了我們的星球。”
　　“是的，賽斯二號。但問題在於……”腦袋上有洞的賽斯從懷中拿出壹把手槍，指著賽斯二號的腦袋開了壹槍：“……我們又不是該死的斯庫魯人。”
　　鮮血飛濺，副駕駛和前擋風玻璃上滿是鮮血。賽斯模仿著牛仔，吹了吹槍口，還特地關上保險轉了轉槍。他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發動了車，開上馬路。
　　他們在路上行駛了十分鐘後，賽斯二號悠悠轉醒，他摸了摸自己頭上的洞，感受著那些觸須的鼓動，臉上突然掛起壹個詭異的微笑：“妳說得對，賽斯壹號。我們又不是該死的斯庫魯人。”
　　“妳看，賽斯二號，腦袋上有洞的人說話就是不壹樣！”賽斯壹號輕浮地笑著，他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的已經快要愈合的洞，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瘋狂，兩人壹起在車內瘋狂地大笑起來。
　　他們在路上狂飆，將速度提升至最高，引擎瘋狂的轟鳴，這頭科技的怪獸發出聲聲咆哮，壹起絕塵。在身後制造了壹場又壹場車禍——而這，正是他們想要的。
　　混亂是如此美妙。
　　賽斯壹號笑著說：“妳感覺如何？賽斯二號？從那個虛假的使命中掙脫出來感覺如何？”
　　“感覺棒極了！”
　　“哈！我就知道妳會這麽說！”
　　“當然，畢竟妳就是我！”
　　“然後呢？賽斯壹號？我們要去幹些什麽？”
　　“我們什麽也不幹，賽斯二號。”
　　賽斯壹號抓著方向盤，他的瘋狂盡數收斂，就好像剛剛那個駕車壓過無辜行人的不是他壹樣：“我們只需要看著事情發生就好，賽斯二號。”
　　“妳他媽真是說的太對了，賽斯壹號。”
　　……
　　何慎言正在幹壹件非常瘋狂的事。
　　他收回了自己的魔力，面無表情地看著天堂分崩離析，在那些無法被熄滅的火焰中逐漸被燃燒殆盡，似乎他好像真的毫不在乎這對人間的影響壹樣——才怪。
　　他的思路很簡單，既然天堂很難修復，那就不修了。
　　等它沒了，用我的魔力重建壹個支柱放在這兒就行了。
　　他冷眼旁觀，看著那些宏偉的潔白建築倒塌，被火焰付諸壹炬，看著那些天使們美麗的身體被焚燒至焦屍，最終變為灰燼。嘴角露出壹絲快意的微笑：“我早就想這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