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棒的聖誕禮物

　　十二月十五號，距離聖誕假期還有三天。
　　哈莉羅恩和赫敏卻沒多關註這個，他們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那場明天的考試上，羅恩花了壹個星期的時間每天晚上都去找何慎言補課，那之後，他的學習進度也終於補上了壹些。
　　好歹是能看得懂哈莉的筆記了。三人現在也不去操場或湖邊閑逛了，他們除了上課就是圖書館裏泡著，對著教授編纂的《魔法基礎理論》瘋狂復習，恨不得連每壹個標點符號都完全吃透。
　　十二月十六日，這壹天終於到來。
　　考試僅有壹個小時的時間，結束的很快。羅恩在放下筆後長出壹口氣，隨著那口氣的呼出，他似乎被抽掉了身體裏骨頭，向後癱軟躺在椅子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天吶，我真不敢相信我做到了……”
　　哈莉和赫敏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這段時間的瘋狂學習早就讓三人身心俱疲，她們倆以同樣的姿勢癱在椅子上，也呼出壹口氣。
　　赫敏說道：“要不是教授幫忙，妳可能真的會不及格。”
　　羅恩撇撇嘴：“妳可以把可能去掉。我也沒想到教授居然真的願意抽出壹個星期的空閑時間來給我講那些他上過的課。”
　　哈莉沒說話，她看上去正在思考。
　　……
　　斯內普正對著鏡子努力練習。
　　“如果妳不介意……聖誕節……如果，妳不介意。聖誕節我們可以……如果妳不介意……”
　　“唉……”
　　他突然嘆了口氣，發現自己就算對著鏡子練習也沒法將話說出口，但他還能怎麽辦呢？
　　聖誕假期很快就到，他不想讓哈莉再回那個地方。
　　斯內普索性坐了下來，他的桌上放著壹本《基礎法術大全》，還有他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記滿了筆記。大多都是關於靈魂與身體聯系的。
　　這曾經陰暗潮濕的辦公室如今也變得寬敞明亮了起來，以前長年不用的壁爐現在基本都燃燒著火焰。墻上點著魔法蠟燭，溫暖明亮的光芒充滿室內。
　　斯內普身後甚至掛上了壹塊藍色的窗簾，那是哈莉特意買來送給他的。
　　“砰砰砰。”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他不知道有誰會在這個時間點敲自己的門。
　　“請進。”
　　壹個紅發女孩走了進來，是哈莉。
　　斯內普馬上坐直了，表情也不自覺地變得柔和起來。哈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她小心地說：“是這樣……教授，我聖誕節不想回叔叔家。我可以留校裏過聖誕節嗎？”
　　“當然可以，我的意思是，為什麽不行呢？”
　　斯內普立刻回答道，順便暗自決定今年自己也在學校裏過聖誕節。以往，他會選擇在自己家裏買些酒喝個大醉，但今年不需要了。
　　“而且妳其實沒必要來和我商量這個，妳只需要和級長說壹聲就好。”斯內普說道。
　　“但我覺得……還是要和妳說壹下，這樣比較好壹點啦，教授。”
　　女孩的聲音帶上了壹點壓抑住的歡呼雀躍，隨後就離開了。
　　斯內普看著關上的門喃喃自語：“再等等……再等等。”
　　“很快就好。”
　　……
　　何慎言正在批改試卷，他沒有用魔法，而是親手批改。這是壹種尊重，他非得這麽做不可——不然怎麽算得上是合格的老師？
　　這些學生們沒辜負他，也沒辜負他們自己。全部及格，而羅恩·韋斯萊更是拿到了97分的好成績。改完試卷，何慎言擡頭看了眼墻壁上的時鐘，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他對這些節日並不感興趣，但，也不打算就這樣在辦公室裏度過。
　　他起身披上了壹件黑色的長袍，打算去禁林裏逛壹逛。
　　前幾天，他讓那只八眼巨蛛把它的子嗣收拾了壹下，這個世界還是有不少出乎他意料的魔法生物存在的。比如那些獨角獸和半人馬。這令他有點好奇——我能搞條龍來研究研究嗎？
　　鄧布利多告訴他，聖誕節後便能弄來。
　　何慎言壹路漫步，路上有不少學生，但都對他視而不見。何慎言越來越喜歡這個能讓自己降低存在感的小戲法了。
　　他壹路走入幽邃黑暗的禁林。
　　五點鐘的下午，就算是在以陰郁天氣著稱的英國也還是有點太陽的余暉殘留在天空的，但是，邁步走入禁林後，陽光就全部消失了。
　　這裏的樹木都沒什麽葉子，伸著它們光禿禿的扭曲枝幹，在黑暗中盡情的朝天空蜿蜒，仿佛是正在尖叫壹般。
　　何慎言就這樣壹路往裏走，他不時會停下來看看那些帶著魔法靈光的植物，但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找壹只獨角獸看看。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睛已經變成純粹的黑色，在他此時的視野裏，世界被簡單的分為黑白兩色。地上有著猩紅色的腳印，指引著他走向某個方向。
　　那些腳印壹直蔓延到禁林的深處，他在壹處斜坡下發現了壹匹潔白的生物，它頭頂著壹只金黃色的獨角，全身潔白，在黑暗中甚至散發著熒光。白色的毛發搭在脖頸上，看上去神聖而不可侵犯——當然，分人的。
　　就像現在這樣，何慎言取消了那個小戲法，他現出身形。獨角獸非但沒有立刻逃開，相反，還向著他緩緩走來，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
　　它緩緩走到何慎言面前，低下自己的頭，何慎言伸出手摸了摸它，感到壹種特殊的溫暖。就像是在泡溫泉壹樣。
　　他笑了起來：“妳覺得我很痛苦？”
　　它用那雙眼睛盯著何慎言，用腦袋蹭了蹭他。
　　“噢……不必如此。我並不痛苦。”
　　他說道，但那只獨角獸仍舊沒停止自己的行為，它頭頂的金色獨角正散發著點點金光，試圖為何慎言驅散心中的痛苦。
　　“不，妳不懂。這不是痛苦，而是鄉愁。”
　　他的笑容消失了。專註而耐心地撫摸著獨角獸的腦袋，但卻並沒有註視著它，而是盯著壹旁的空地：“鄉愁是什麽？”
　　“很難和妳解釋，因為這是人類的壹個概念。”
　　“妳很想知道？”
　　“好吧，我的文學造詣很糟糕，我盡量給妳描述壹下好了。”
　　何慎言說道：“就像是壹條被迫離開水的魚。這條魚在這個過程中雖然已經進化了，可以不再需要水也能在陸地上生存，甚至可能不再是魚。但他仍舊懷念水底。”
　　“他想念他的家人，他的朋友。想念那個地方的點點滴滴……而且如果有可能，他想要在死之前再看壹眼那個地方。”
　　獨角獸安靜地站在原地，聽他訴說，又蹭了蹭他。
　　“妳想讓我騎上來？”
　　何慎言有些驚訝，但獨角獸又蹭了他壹下，就像是在催促，於是他只得翻身上馬，獨角獸帶著他朝著另壹個方向跑去。
　　獨角獸帶著他壹路以極快的速度穿越了禁林，來到壹片湖邊。他下馬，這善解人意的生物又蹭了蹭他。何慎言笑了起來：“不，不。我不是壹條真的魚。妳帶我來湖邊……”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因為那頭獨角獸正用額頭上發光的角給他制造了壹幕奇觀。
　　湖開始沸騰，數不盡的魚從水裏躍出。
　　河對岸有壹群獨角獸正緩緩走出，它們之中的每壹個都亮著頭上的角，從那些閃爍的角之間湧動出的魔力形成了壹股浩浩蕩蕩的金色光幕，將整個湖面映照的亮如白晝，甚至半邊天空都被照亮了。
　　在這溫暖的金色光芒之中，獨角獸蹭了蹭他，孤獨的男人低下頭，他將自己的腦袋和獨角獸挨在壹起，低聲說道：“謝謝妳。這是我收到最棒的聖誕禮物。”
　　那匹獨角獸歡快地叫了壹聲，它踩過水面上的金色光幕，和它的同伴匯合了。光芒緩緩消失，它們逐漸消失在對岸禁林的深處。
　　何慎言佇立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