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6章 宮道壹的幫助

　　“昨天下午”——這就是為什麽宮道壹認為這個訊息可以補足代價的原因！
　　隨著“砰”的壹聲，林三酒感覺自己肩膀壹痛，這才意識到她剛才在壹時激動之下跳了起來，暈眩眩地沒了平衡，撞到了旁邊的籬笆上。
　　她瞇起眼睛，宮道壹的影子再次從視野裏清楚起來。
　　“妳……妳怎麽會知道？”她下意識地沒有把“余淵”二字出口，好像哪怕對方已經什麽都知道了，她只要不把名字說出來，就仍然可以給他提供壹種保護。“不，不對，我應該要問妳，為什麽會覺得那壹場大洪水對我有意義，算得上是該給我的東西的壹部分？”
　　現在算壹算，當母王激起的大洪水，沖走了海灘上壹個人影的時候，應該就是昨天下午；同壹時間發生在Karma博物館的大洪水，似乎就有點太巧了……再說，如果與余淵沒有關系的話，宮道壹有什麽必要告訴她？
　　可是她在“空間跨越”裏看見的，明明應該只有她自己知道才對。
　　“昨天下午已經是……哦，已經是九個小時以前的事了。”宮道壹平平淡淡地說，還擡起手腕看了壹眼表。“在妳昨天摔進這塊花圃之前的幾秒鐘裏，那個地區恰好出現了壹次大洪水，有點巧啊。妳現在不盡快去看看，再向我試探下去，不怕更要晚了嗎？”
　　林三酒咬緊了牙。
　　宮道壹是怎麽知道的，或許並不是眼下的關鍵。
　　她深深吸了口氣，說：“……知道了。”
　　宮道壹無聲地露出了壹個微笑，好像在等林三酒開口，說出下壹句他想要聽的話。
　　“……東西，給我吧。”林三酒幾乎說不清自己伸出手的時候，是壹種什麽心情了——絕望？隱忍？認命？她就算不伸手，拒絕了宮道壹補償給她的代價，她就能改變他所說的那壹個未來嗎？
　　“當然，”宮道壹心滿意足的時候，好像嗓音會額外溫柔。“妳這個狀態，不能持續下去了。”
　　他擡起了壹只手，朦朧的光色微微搖晃，模糊了身周的空氣。
　　林三酒盯著他的投影，眼睜睜地看見宮道壹手掌心上漸漸開始出現了霧氣似的色彩與陰影；宮道壹笑了笑，說：“妳看見的我並非實體，所以我是拿不住東西的，妳小心接好。”
　　隨著這壹句話的工夫，那壹團模糊的霧氣也迅速清晰真實起來，線條、質地、光澤與顏色，很快就共同凝結成了壹盤冒著徐徐白氣的冰塊；在那壹盤冰塊現於世間的同壹時間，它果然也筆直地從宮道壹投影的手掌裏穿落了下來。
　　林三酒早已做好了準備，急忙壹把托住了盤子，另壹手壓住了幾顆就要跳離而出的冰塊；感覺視野要脫眶離去了，她趕緊使勁閉了閉眼，穩了穩神，這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宮道壹消失了。
　　林三酒怔怔望著眼前空地，手指被凍得隱隱發痛，好像快要黏在冒著寒氣的冰盤上了。如果不是這壹點痛意，她恐怕會懷疑自己剛才其實誰也沒看見，只不過是產生了壹場精神不穩定的幻覺。
　　她取出了壹顆冰塊，又將整盤冰塊卡片化了；按照宮道壹教給她的辦法，她任冰塊漸漸融化在自己的掌心裏，放出了壹點點意識力去迎接、試探著那點稀融的冰水。
　　果然正如宮道壹所說的壹樣，冰水並不蒸發，也沒有落地，反而迅速滲進了她的意識力裏；龜裂、灼燥、折損的精神，被流淌於其中的冰水壹點點滋潤撫平，重新整合，令她的頭腦裏再壹次光亮清楚了起來。
　　他還真是壹點都沒有誇張——僅僅是幾分鐘的時間，林三酒不僅已經全好了，甚至覺得神智更明晰堅定了；意老師發出了壹聲深深的吸氣聲，大夢初醒似的問道：“我回來了？那是什麽？還有嗎，那個感覺真不錯……”
　　林三酒忍住了馬上就來壹次“空間跨越”的沖動。
　　她站在花圃旁，左右望了望；世界穩定平靜，明亮真實，不再像剛才壹樣，招著手要她的神智離家出走了。
　　被扔進花圃裏降解的假禮包，如今想想，真是跟禮包連壹點相關之處都沒有，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險些上當的——眼看他離降解完成都還有好壹陣子，林三酒決定不等了。正如宮道壹所說，梟西厄斯的關鍵信息，也不會放在壹條小魚身上。
　　但是，她在走之前還有壹件事要做。
　　“我是掉入妳花圃裏的人，”林三酒對著紙鶴說，“我名叫林三酒。妳所認識的瑪瑟，也是我的朋友，並且是我壹直在找的朋友……我不會計較妳想讓我降解壹事，我只需要妳替我向瑪瑟傳達壹個消息，咱們就算兩清了。妳告訴她，我現在有急事必須馬上走，讓她去‘落石城’找我碰面。”
　　說完，她將紙鶴重新壓平，把它緊緊地卡在了花圃大門的木板之間。
　　林三酒壹刻也沒有耽誤，紙鶴壹留好，立刻轉身就走。她不知道“落石城”在什麽地方，但是如果找到壹個進化者據點或城鎮的話，總能打聽到的；更別說壹旦靠近了進化者聚集地，她就能夠再次試著聯系禮包二人了。
　　不過……余淵真的就在Karma博物館嗎？
　　剛剛上路的時候，林三酒又拿出了壹只紙鶴，猶豫了好壹會兒，到底還是下不了決定，把它重新收好了。
　　紙鶴壹放出去，她就知道余淵到底回來沒有了，可是紙鶴這個通訊方式不保密，也有很大可能會被梟西厄斯察覺——尤其是，她到現在也不知道梟西厄斯究竟幹了什麽，怎麽能在忽然之間實力大增？
　　在外捕獵身體管家的人偶師，會不會因此遇上危險？
　　該把他叫回來了……趁宮道壹還沒來之前。
　　腳下壹刻不停、急速飛奔的林三酒，連頭也沒有低壹低，在外人看來更是壹道從遠方地面上擦過的虛影；若是此刻有人正在觀察她——哪怕觀察她的人是宮道壹那樣手段難測的人物——林三酒也有信心，那人不會發現她的掌心裏正在進行著什麽樣的小動作。
　　只需要碾碎那壹只藥粒大小的陶瓷鳥，另外壹只就會跟著壹起崩裂成碎末；不管另壹半在多麽遙遠的另壹個世界裏。
　　按照計劃，陶瓷鳥破碎的時候，也就是人偶師返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