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樂園

須尾俱全

科幻小說

  由身邊人親手拉開帷幕的末日地獄,正向林三酒呼嘯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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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5章 發布會內部

末日樂園 by 須尾俱全

2024-2-24 19:01

  林三酒悄悄掃了壹眼電腦下方的時間。
  從她跟著舟仙進屋以來,已經過去了將近十五分鐘;作為“第九個遊戲創造者”,她差不多該告辭轉身,回去“寫遊戲”才對——但是壹擡頭,她就發現自己被壹個之前沒有考慮到的難題給困在了原地。
  ……房間門關上了。
  她記得舟仙進屋時,明明沒有特意回身去關門,她自己就更不可能主動關門了;現在仔細壹想,很有可能是因為那門本體並非是眼中所見的雙開木門,放著不管的話,就自己慢慢滑上了。
  只是現在才意識到這壹點,跺腳也晚了,她難道還能請舟仙給自己開門麽?作為第九個遊戲創造者,她連門都打不開?
  好在當林三酒百般思索該怎麽辦時,舟仙倒是壹點都沒有留意到她應該回去了,他現在的註意力全都傾註在了遊戲裏——雖然離遊戲最終完成還有兩三天工夫,他卻已經給它起好了名字,叫“妳還記得嗎?”,現在他正在思考該給記憶正確的玩家什麽懲罰。
  那種專註、投入的勁頭,足以在任何壹家公司被評為月度優秀員工。
  “要是再耽誤壹會兒,他就要意識到妳早該走了,”意老師提醒道。
  林三酒看看屏風後隱約的門,又看看舟仙——想來想去,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麽才能在不被懷疑的情況下,讓他幫自己開門了;被打過之後,舟仙已經生出了防範,保護性文字壹直穿在身上,就連動武強迫都不行。
  至少在眼下,她仍舊不得不裝出壹副看得入了迷的樣子,硬著頭皮繼續待下去。
  “要麽雷擊?會不會死啊?”舟仙嘀咕了壹聲,刪除了屏幕上的文字,望著光標猶豫。“不能死,還得要特別難受的……像那個俄國人的狗壹樣……”
  什麽俄國人的狗?
  林三酒壹楞,想了想,才明白他說的大概是“巴浦洛夫的狗”。
  難道他是打算通過壹次次的懲罰,讓玩家對回溯真正的歷史經歷而感到生理性不適甚至恐懼,從而使記性成為壹塊任人揉搓的橡皮泥?
  在壹股不適從胃裏直升起來的同時,她卻同時也突然來了壹個主意。
  林三酒迅速抽出【鴻雁家書】、掏出筆,對舟仙說:“妳真有經驗,讓我做個筆記啊。”不等對方回應,她就開始刷刷地寫了——“余淵?妳還在愛倫坡那兒嗎?”
  舟仙被她這話、這行動,都奉承得很舒服,哈地笑了壹聲,竟然難得謙虛了起來:“別人也寫過幾個不錯的遊戲,妳到時候可以打聽打聽,學壹下經驗。”
  或許這是壹個將話題引向公寓遊戲的機會。
  “真的?能和這個壹樣難?”林三酒立刻故意問道,“妳印象深的有什麽?”
  “我想想……”舟仙從鍵盤上拿下了手,目光遊移到了半空裏。
  【鴻雁家書】上浮起了余淵的回應。
  “我還在,愛倫坡剛才告訴我,新來的人比較容易成為犧牲品,為余下的人多換幾天停留時間。當然,他壹直想要把自己撇清關系,反復說他自己從不幹虧心事。”余淵的文字停頓了壹會兒,說:“我現在能夠較好操縱這壹具屍體了,活動開以後,屍斑也減輕了。愛倫坡應該已經完全相信我是壹個活人,因為他說了兩遍‘原來死字對我們是不起效的’這句話。他正在向我示好,問我有沒有男朋友,說他可以照顧著我壹點。”
  這都什麽跟什麽?
  “妳能不能找個借口,騙愛倫坡到舟仙這兒來?”趁著舟仙還沒說話,林三酒匆匆寫道,“比如大聲叫他出去之類的……他不開門,我就出不去了。”
  當然,她不能讓愛倫坡察覺自己,而余淵不能讓舟仙發現他——這自然都在數據體的考慮範圍之內,不需要她多說。
  幾乎最後壹筆才匆匆寫完,舟仙就對她轉過了頭。
  “有個劫匪遊戲,雖然規則簡單直接,但是妳要壹直跟著看,發現簡單的也很刺激。那個遊戲就是不斷要求玩家搶劫殺人,不管目標是誰,基本不給喘息空間,拿不到壹件東西都算輸,到最後殺到精神崩潰的人都不是沒有……精巧的也有,有個房間裏的大象……”
  是了,寫那壹個遊戲的人也在這兒才對。
  “大象?那是誰寫的?”林三酒忍住壹陣陣實質般的反胃感,朝他轉過了目光。余淵那壹句短暫的“我試壹下”,仍然是紙上的最後壹句話。
  “本來是壹個模板,改寫的人是誰來著……”舟仙在關鍵地方卻有點想不起來了,“我也記不清了,反正不是愛倫坡或者夜星女王那幾個常出來跳的。”
  又是模版。
  “我比較喜歡公寓,”她試探性地說,“誰寫過什麽公寓類的遊戲麽?”
  “沒有,”舟仙毫不感興趣地說。
  似乎他不知道的,就等於沒有——顯然他並不覺得,自己需要為了別人的事而費神多想壹想。
  當林三酒意識到他的目光落在了電腦屏幕的時間上時,她心中不由壹緊;出乎意料的是,舟仙卻沈默了壹會兒,不知在思考什麽。
  ……怎麽回事?
  “哦,都這麽長時間了?”就在她滿腹疑慮的時候,舟仙的目光第二次掃過了時間,好像剛從什麽遙遠的地方回過神。“妳是不是該回去開始寫妳自己的遊戲了?”
  “噢,對,”林三酒胡亂應了壹聲。讓他去自己的房間看看行嗎?問題是,她哪來的房間——那個女屍住哪兒,她也不知道。
  “這樣吧,我送送妳,”舟仙卻忽然推開椅子站起身,走向了屏風。“這裏常常有新來的人,我也見過不少了,但是妳這個小老弟,還算是挺對我胃口的。”
  ……什麽意思?
  盡管疑惑仍在,但林三酒清楚,她出門忽然不成問題了。趁他轉過身去時,她趕緊在紙上給余淵留了“等壹下”幾字,幾步跟了上去——等舟仙為她打開門、自己站在壹邊時,林三酒正要邁出門口的腳步,猛然壹下止住了。
  她轉頭看了看舟仙。
  後者高高腫著半張臉,正在血瘀的厚眼皮下看著她。
  林三酒又看了看通往圓廳的走道。空空蕩蕩,壹個人也沒有,但是她渾身上下卻有種強烈得近乎不舒服的感覺,像是有好幾雙眼睛,正在虛空中壹眨不眨地看著她。
  “走啊,”舟仙壹揮手說,“快點吧,別耽誤工夫。”
  余淵說,他們會為了延長停留期,而保持著人數缺口。愛倫坡說,新來的人比較容易成為犧牲品。舟仙說,這裏常常有新來的人。
  即使是僅僅把這幾塊拼圖放在壹起,也足以叫人意識到這八個人在幹什麽了——更何況,外面走廊上那種監視感,幾乎就像是巨大的眼球貼上面門壹樣,令林三酒直起雞皮疙瘩。
  頂替了那年輕女孩的位置,她現在是第九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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