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釣魚，分身

　　老羊早就想找個天魔當研究材料了，要不是自在天抱大腿抱的快，而且早就暴露了真名，老羊還能放過自在天這個眼皮底下的素材？
　　就是知道了真名，直接以天魔真名咒弄死之外，就沒什麽意思了，研究價值暴跌。
　　老羊的待研究小冊子裏，就有關於天魔的研究。
　　只是他壹直沒找到壹個不確定真名的天魔，實在沒素材而已。
　　天魔真名咒也不是壹出來就是現在的樣子，也是不斷叠代更新，才進化到現在的樣子。
　　能更新換代，那中間是肯定要做大量的實驗，在實踐之中進步。
　　代價麽，自然是曾經在現世活躍的天魔，越來越稀少，壹直到如今，天魔真名咒都束之高閣了。
　　因為已經用不到很久了。
　　從老羊開始修道，到今天，老羊壓根沒機會做針對天魔的研究。
　　如今可算是逮到機會了，哪能這麽算了。
　　他還真有點擔心抓到的這個天魔跟自在天壹樣識時務，直接主動獻上真名，讓他的研究計劃報廢。
　　沒有真名，那可太好了，很多研究都能展開了。
　　這走在路上，都能撿到個研究材料，老羊心情都好了不少。
　　以前來深淵倒是沒見到過，如今天魔都附身黑天妖魔了，這種在妖魔裏都算是底層的貨色，天魔那是相當墮落。
　　老羊估計，是天魔王回來了，這天魔們，也開始活躍了。
　　可能是天魔們沒法繞過深淵裂谷鎮守的大量餓鬼來現世，只能附身個黑天妖魔混著。
　　這說不定是那個不知道藏在哪的天魔王，想要搞事情。
　　恩，先給余子清說壹下吧。
　　老羊看了看周圍，顯化出正常人大小，落在壹個山坳裏，他環視四周之後，閉上眼睛進入七樓戒指。
　　老羊難得主動召喚壹次，余子清當然是立刻響應。
　　走上來壹看，就見老羊四平八穩的坐在那，就差擺個矮幾煮個茶了。
　　余子清匆匆忙忙走上樓，上下打量了壹下，就覺得哪不太對了，他放慢了腳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您老這是玩的哪出啊？”
　　老羊也懶得演，上次在余子清這演了壹次，不自覺就用力過猛，被余子清看穿之後，壹頓陰陽怪氣。
　　“我在深淵的路上，發現了壹個附身黑天妖魔的天魔。”
　　余子清眉頭壹蹙，有些不敢置信。
　　“天魔什麽時候這麽墮落了？竟然能看上黑天妖魔？”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封鎖了深淵裂谷，壹般人都沒法進出的原因吧，已經好些年沒人下深淵了。”
　　“早就沒什麽人下深淵了，開始的時候，沒人阻止，還有人下深淵獵殺妖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深淵特產。
　　後來餓鬼跟妖魔幹仗，就沒什麽人下了。
　　後來餓鬼把深淵那邊，以裂谷為中心千裏範圍內的妖魔都禍禍完了。
　　那就更沒人下去了。
　　費勁吧唧的玩命，最後弄到的東西，在布施鎮幾十塊靈玉就能買到，圖啥。
　　現在弱的不去，強的也不想去，那邊有天魔也找不到修士了，多正常。
　　不過，這天魔墮落到附身以前他們看不起的妖魔，倒是有點出乎我意料。
　　對了，那天魔妳弄死了？”
　　“那倒是沒有，不知道真名，天魔真名咒也弄不死它，正好，我就缺這種天魔當素材。”
　　“您老就是為了給我說這個？”
　　“提醒壹下妳，天魔隱蔽性太強，若是沒有提早發現，會醞釀成大麻煩。
　　尤其是天魔王就藏在深淵裏，到現在還沒找到這家夥在哪。
　　我覺得，我路過都能碰到個天魔，那深淵裏的天魔數量，肯定已經超出預期了。
　　妳最好提早做點準備，妳是不怕，可不代表別人不怕。”
　　老羊就怕余子清大意，說的倒是很鄭重。
　　“我明白，接下來，我會讓樓槐和自在天去巡視，修士很難察覺到，但這些天魔又不會防著天魔，自在天還是很容易發現天魔的存在的。”
　　“……”老羊有些無語。
　　什麽種族都容易被內奸壞事，看看，天魔也避免不了。
　　沈默了幾個呼吸之後，余子清看著老羊還是四平八穩的坐著不動，念頭壹轉。
　　“該交待的事情也交待了，您老能說說，您這到底是在做什麽？”
　　“妳急什麽，等著，急著做什麽？妳最近學到哪了？給妳的書單學完了？”
　　“才學了三行，估計得十幾年才能掌握。”余子清實話實說，他的確覺得難了，然後話鋒壹轉：“您老到底在幹什麽？”
　　“釣魚。”老羊回了壹句：“哪三行？”
　　“奇景符箓，波臨道紋，還有重疊陣。”
　　老羊壹聽，立刻隨口壹個問題，開始考研余子清。
　　但是聽著聽著，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了。
　　他以為余子清才剛入門，沒想到都已經掌握到足夠去大商號應聘大師傅的地步了。
　　這是真的準備完全掌握麽？
　　只是為了學個神通轉化來的秘法，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
　　要是近似系列都掌握到完全掌握的地步，那基本上已經是某項專精院首之下的層次了。
　　不過老羊也沒法說，妳這樣不對，難得余子清上心了壹次，這麽用功。
　　“您老還問麽？我就學了三行，剩下的才剛剛開始接觸，您老說說，這是在釣什麽魚？”
　　“釣天魔唄，驗證下判斷，順便看看能不能多倆素材，壹個天魔哪夠用。”
　　“……”
　　余子清瞬間懂了，難怪老羊看起來壹點都不著急。
　　不過想想，要是真有天魔，想要去附身老羊，那壹定很慘，八成比附身他還要慘。
　　附身他，八成問完話就死了。
　　附身老羊，那是十成十會淪為研究材料。
　　多想不開的天魔，才會去附身老羊這種三位壹體的狠角色。
　　站在那不反抗，任由天魔附身，天魔估計都沒法成功。
　　老羊不急，余子清就更不急了，就趁著這個機會，請教壹下老羊，把這些年學習的疑惑和想法，壹壹拿出來請教壹下老羊。
　　順便再請教壹下老羊，那個書單學習順序應該怎麽來。
　　他之前學的時候，總感覺有點吃力，有時候還得去學別的東西當做前置。
　　要不是為了那個神通，壹堆前置基礎之前，還有壹堆前置，他都有點想放棄了。
　　余子清在七樓戒指裏學習，而外面，老羊周身就只有壹個隨手布置的防護，他的真身，閉著眼睛坐在裏面。
　　就這麽過去了七天，壹動不動。
　　偶爾會有妖魔在附近出沒，都是發現不了老羊的蹤跡的。
　　遙在十數萬裏之外的地方，天魔王本體不出來，藏的好好的，之前的分身，雖然是斬斷了聯系，怕人追到他的位置，可他還是能感覺到，那個分身沒有死。
　　剛感覺到那個可怕的咒法之後，他嚇了壹跳，發現分身好幾天了還沒死，他就有點想法了。
　　他念頭壹動，距離那個被抓的分身的地方，最近的壹個分身，沒有附身，而是以天魔形態，化為無形，悄悄向著那邊靠近。
　　搜查了良久之後，終於在千裏之外的地方，感覺到了明顯不同於妖魔的活物氣息。
　　雖然被遮掩了，但天魔感知東西，跟妖魔可不壹樣。
　　分身悄悄的湊到山坳，什麽都沒看見，卻感覺到了生靈的存在。
　　壹縷黑氣貼著地表，很快就找到了防護所在。
　　黑氣不斷的逸散，慢慢消失到完全看不到，那黑氣以最稀薄最緩慢的速度，壹點壹點的在不破壞防護的情況下，從地下慢慢的滲透過去。
　　花費了足足壹炷香的時間，那壹縷黑氣開始在防護內部，慢慢的向著老羊身下匯聚。
　　依然是無聲無息，慢慢的從老羊身下，滲透到老羊體內。
　　分身率先感覺到的，就是壹汪深不見底的深潭，緊跟著，那平靜的深潭，輕輕撥動了壹下，便終於感覺到了。
　　那是被壓制到極致，壹絲壹毫波動都沒有，可怕之極的煞氣和詛咒氣息。
　　而黑氣的回頭路，卻已經無聲無息的被封死，四面八方都再也沒有路了。
　　就仿佛眼前的根本不是壹個人，連九竅都沒有。
　　遠方，天魔王感覺到他失去了對壹個分身的掌控，在這壹瞬間，他便謹慎的斬斷了跟這個分身之間的聯系，沒有絲毫猶豫。
　　他都沒敢去主動感應分身遭遇了什麽，就怕留下了痕跡。
　　壹個會天魔真名咒的人族修士，很強的修士，被天魔入侵，還能強行壓制住天魔，絕對是當代人族裏的某個頂尖強者。
　　天魔王仔細感應了壹下，這個人肯定是沒辦法殺死天魔，而且這壹次都已經能近身侵入了，再試試……
　　……
　　七樓戒指裏，老羊跟余子清講解完壹個問題，輕笑壹聲。
　　“還真有天魔來，看來我的判斷沒錯。
　　自從天魔王歸來之後，深淵裏的天魔數量開始回升了。
　　也不知道是之前潛藏起來的冒頭了，還是被天魔王帶來的。
　　哦，這天魔開始附身了。
　　好了，將其困在體內了，我們繼續。”
　　“……”余子清眼皮壹跳，還真有啊。
　　“都折了倆天魔了，還繼續？還要繼續釣？還會有天魔來？”
　　“試試唄，反正也沒浪費時間。
　　第壹個是直接被我活捉了，第二個都成功侵入我肉身了。
　　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行吧……”余子清嘆了口氣，反正他也無所謂，老羊肯花費時間親自教，他當然樂得學。
　　又是數天之後，天魔王的壹個新分身，再次悄悄靠近到這裏。
　　如法炮制，悄無聲息的侵蝕防護，從地下滲透了進來，滲透老羊的肉身。
　　只不過這壹次，侵蝕到壹半的時候，老羊身上開始滲出魔氣，仿佛已經要入魔了壹般。
　　而侵蝕的分身，也察覺到了阻力。
　　眼看沒法悄悄滲透了，人也已經快入魔了，像是強弩之末了，而且還忽然能感覺到分身二號，就在這人體內，新來的分身三號哪裏會猶豫，立刻不偽裝了，直接強行向內滲透。
　　經過艱難的滲透，終於滲透進去，跟分身二號匯合。
　　這壹刻，分身三號也脫離了天魔王的掌控，除了能感應到分身三號沒死之外，別的什麽都感應不到了。
　　七樓戒指裏，老羊露出笑容，伸出壹根手指。
　　“又來壹個，這珍稀耗材自己送上門的好日子，這輩子都沒這樣經歷過，三個了。”
　　“還要等？”
　　“繼續看看。”
　　老羊釣魚掉上癮了，余子清就繼續上課。
　　這次等了足足壹個月，卻壹無所獲，再也沒有新的天魔出現了。
　　老羊長嘆壹聲。
　　“好了，研究結束了，不會有新的再來了。”
　　“三次了，再傻也知道這邊是個坑。”
　　“第壹個，我未必確定什麽，只是順手抓了個天魔。
　　第二個來，純粹是試壹試，我可以非常確定，第二個天魔，絕對沒有機會傳出消息。
　　第三個也來了，甚至精準的找到了我的位置，穿過防護的時候，用的時間都變少了。
　　而且，我賣了點破綻，給了點機會，第三個就在瘋狂的滲透。
　　可以確定，第三個並不知道第二個的遭遇是什麽。
　　我也可以非常確定，第三個在滲透進來之後，沒有傳出任何消息。
　　就算第三個能傳出消息，那也是我已經強弩之末，已經半入魔的消息。
　　可是之後，壹個月了，再也沒有第四個來了。”
　　老羊壹壹列舉出來目前得到的條件，然後看向余子清。
　　余子清本來是樂樂呵呵看老羊釣魚，樂得老羊親自來教學，比他自己學快多了，起碼方向壹目了然，進度飛速。
　　此刻聽了老羊的話，余子清不禁眉頭微蹙，沈思了起來。
　　“這些天魔，有特殊的方式傳遞信息，而且能瞞得過您老。
　　最起碼的，被您老封入體內了，起碼還會有別的天魔知道前面的天魔沒死。”
　　“不錯，我沒有察覺到這幾個天魔是用什麽方法傳遞出去消息的，但他們就是在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壹些信息了，不然不會來。”
　　“他們甚至能知道上當了……”余子清回憶了壹下。
　　“您老等壹下，我去去就來。”
　　余子清離開七樓戒指，壹揮手，丟出壹個密室陣法，而後壹跺腳。
　　“自在天，出來，問妳點事。”
　　自在天和樓槐壹起出現。
　　余子清詢問了片刻之後，閉上眼睛，再次進入七樓戒指。
　　“我問過了，天魔之間，的確有相互感應是沒錯。
　　但是天魔之間，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再傳出去什麽除了生死之外的信息。
　　而且，也肯定不是被封在您老體內的天魔傳出去的。
　　而是後來的天魔去感應到的。”
　　“妳有什麽想法？”老羊神色有些奇異。
　　“您老當時演出來的樣子，似乎就差壹絲了。
　　卻再也沒有天魔來上當了，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只有壹種情況，能滿足所有條件，還能解答我們的疑惑。
　　那就是這幾個天魔，全部都是壹體的。
　　都是同壹個天魔分化出來的分身。”
　　老羊臉上掛著笑容，樂呵呵的道。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天魔是可以分化，壹化二。
　　但是分化之後，除非再次融合為壹體，否則便是獨立的個體了。
　　對吧？”
　　余子清也露出了笑容，點了點頭。
　　“不錯，自在天便是這樣。
　　分化之後，便是倆獨立的天魔，沒有主次之分。
　　但是，有壹個天魔是例外的。
　　他分化出來的個體，全部都是分身，都由本尊掌控。
　　但若是本尊主動斬斷了與分身之間的聯系，分身如何，就跟本尊沒關系了。
　　這時候的分身，才像是壹般天魔分化之後所化的獨立天魔。”
　　“哈哈哈哈……”老羊忍不住笑出了聲。
　　“本來只是想釣倆實驗材料，沒想到釣到了天魔王的分身，難怪了……”
　　“我之前就在疑惑，深淵之中，好像壹直都沒有什麽天魔。
　　天魔王出來的時候，他所有的手下，統統都被暴怒的山君擊殺。
　　天魔王都還跟個縮頭烏龜似的躲起來了，怎麽這才沒幾年，就冒出來這麽多天魔。
　　我想到了，當初天魔王逃出來的時候，立刻分化萬千逃走。
　　就開始有點猜測了，去找自在天問了點事情，我就更確定了。
　　妳釣魚抓到的，肯定就是天魔王的分身。
　　這個時候深淵哪來那麽多天魔。”
　　“肯定是了，錯不了，這家夥還是很謹慎的，第壹時間就斬斷了聯系，難怪我沒察覺出來什麽，只是覺得不應該這樣。”
　　“他知道上當了，肯定就不派分身送死了唄。”
　　“這可是最好的實驗材料了，天魔王分身。”老羊的語氣裏都帶著壹絲期待。
　　“最好還是確認壹下。”
　　“怎麽確認？”
　　“您老在哪？等著我，我帶著自在天過來，讓自在天吞噬壹個，就知道是不是天魔王分身了。”
　　“我好不容易才釣到了三個……”老羊有些不太樂意。
　　“妳不確認身份，後面怎麽研究？是普通天魔，還是天魔王分身，這差別很大的，做研究總不能連實驗材料都不先確認下吧？”
　　“行吧，那妳過來……”老羊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反正他有三個，損失壹個，倒也能接受。
　　余子清樂呵呵的應下，準備出發，他感覺到了壹條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