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之主

不放心油條

修真武俠

北風呼嘯,似是夾雜著冷冽刀鋒,刮的萬物雕零。
只有壹些亂石的荒蕪山谷小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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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手捧雷,喪鐘響

詭道之主 by 不放心油條

2023-9-11 22:50

  自從雷譽輕輕松松的探索完哀思洞天,幾乎什麽危險都沒遇到過,余子清便覺得不太對勁了。
  因為這跟四號說的完全不壹樣。
  他也不認為是四號的先祖,留下的遊記,是騙了他們這些後輩。
  客觀記錄是不會專門記錄錯誤的,因為這個會坑了自家的後輩。
  頂多是把“我挨了毒打,不敢去了”,變成“我尊重先輩,不想去打擾”。
  然後,當余子清整理那些失去威能的碎片,整理到那些金屬書頁的時候,就發現不壹樣了。
  上面有些頁面上的內容,倒是異常符合四號說的內容。
  若僅僅只是如此,余子清也不會想得太多。
  但是當他整理到刻畫著魔頭的那壹頁時,能瞬間判斷出來,畫裏的是魔頭,而且如同本能壹般,堅定不移。
  余子清就覺得,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了。
  因為那種本能,是屬於餓鬼的本能,能瞬間辨認出來美味的本能。
  但這種本能被激發,如此堅定不移,也是需要壹個條件的,那便是那個東西真的是魔頭,而不是壹幅畫。
  想到這壹點之後,余子清覺得頭皮都快炸開了。
  再次找四號確認了壹下,金屬書頁上的畫,畫的的確是哀思洞天之後。
  余子清便立刻想到了壹個可能。
  妳說,有沒有壹種可能,四號的先祖沒有說謊,四號說的那些也都是真的。
  雷譽經歷的也是真的。
  四號說的哀思洞天,和雷譽去的哀思洞天,也的確是同壹個洞天。
  甚至蘇離說的,暗影司的記載,其實也基本都是真的。
  整理了壹下時間線。
  第壹次,很久之前,四號的壹位先祖去過,那裏魔氣蒸騰,妖邪遍地,還是壹個名為落歌天君的大佬的陵寢。
  四號的先祖被教做人之後,狼狽逃了出來,給後輩下了祖訓。
  第二次,壹百多年前,離火院、暗影司、還有大震太子的人,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合作去探索哀思洞天。
  然後,他們在裏面遇到了壹個強大死靈。
  結果便是,離火院死了倆修道者,暗影司的高層死了壹半。
  大震太子的人,也基本上死完了。
  以此為代價,將那個據說是死靈的強敵封印了。
  然後重新加強了壹下洞天入口的防護。
  第三次,便是現在,雷譽進入探索,什麽危險都沒遇到過,什麽魔氣,什麽妖邪,統統都沒有了,連陵寢都只剩下殘垣斷壁,殘留的寶物,幾乎也全部都是破碎的。
  余子清整理那些寶物的時候,可以清晰的判斷出來,大部分寶物,都不是被時光侵蝕,自然破損的,而是因為外力而損壞的。
  這些線索全部放到壹起,余子清就感覺心神狂跳,他有了壹個大膽的猜測。
  余子清將那些金屬書頁拿起來,飛速的趕往老羊所在的地方。
  “老羊,先停停,我感覺要出大事了。”
  “先看看。”
  余子清將那些金屬書頁,隨便的擺在地上,然後他將自己知道的事,飛速說了壹遍。
  “妳說,有沒有壹種可能,傳聞不是誇大了,而是縮小了。”
  “縮小了?”
  “傳說,是他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封印了那個死靈,我的意思是,他們有沒有可能,不止是封印了死靈,而是將整個洞天都封印了?”
  余子清的臉上帶著壹絲驚悚,指了指魔頭的那壹頁。
  “我相信我的感覺,那就是壹個魔頭,不是壹幅畫。
  若是要封印壹個魔頭,而不只是封印壹個死靈,那最徹底,最保險的辦法,自然是將整個洞天都封印了。
  我沒說錯吧?”
  老羊盯著那些金屬書頁,沈默了壹下,忽然伸出壹只蹄子,重重的踏在魔頭那壹頁上。
  “臥槽?!”余子清大驚失色。
  霎時之間,看似普普通通,還有些細微的變形,材質似乎也不怎麽好的金屬書頁上,便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浮現之後,便是壹層又壹層的道紋,勾連所有的符文。
  可怕的威壓,憑空浮現,瞬間將老羊的力量反彈了回來,讓其化作壹道殘影倒飛了出去。
  老羊從碎石堆裏爬出來,壹臉凝重。
  “不確定就試壹下,反正這個魔頭再強,落到這裏幾百萬餓鬼手裏,也是蟻多咬死象的結局。”
  現在不用問了,也不用猜了,結果已經出來了。
  如今的哀思洞天,已經成了壹個空殼。
  真正的哀思洞天內的壹切,都被當年離火院的那倆狠人,全部封印在壹本金屬書冊裏了。
  老羊伸出壹只蹄子,輕輕觸摸那壹片片金屬書頁,直到看到那唯壹壹頁金色的金屬書頁時,看著上面的小人,沈聲道。
  “自上古以來,流傳下來的封印秘法。
  最強的兩家,壹個是封姓姜氏,壹個是印姓姬氏。
  如今只有他們這種傳承久遠的家族,才會將姓氏分開。
  我以前聽說過,離火院裏,兩家都各自有壹個修道者,只是沒想到他們壹百多年前,便已經隕落了。
  妳猜的沒錯,若是當初離火院派遣的那兩個修道者,就是他們倆的話,哪怕尚未入道,他們二人合力,只要肯付出代價,絕對能做到這壹步。”
  “這也意味著,從壹開始,他們的目的就很明確,根本不是普通的探險吧。”余子清補了壹句。
  誰正常探索洞天的時候,會帶上封、印兩家的人,還是倆個都未必入道的修道者,腦子有坑啊。
  這擺明了目的明確。
  “但現在事情就有點麻煩了,這個東西原本是壹本書,現在都散開了,是意味著封印出問題了,還是這樣才是更好的?”
  “妳別問我,真以為我什麽都知道啊?”
  以前老羊還真的偶爾有這種感覺,老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下的事,老子多少都知道點。
  現在,落了難,心態徹底沈澱下來之後,他就有點煩了,他覺得自己知個屁。
  反而覺得不懂的東西越來越多,不明白的也越來越多。
  他覺得這是好事,用余子清的說法,他以前也會偶爾飄壹下。
  對於修道者來說,飄了,可不是什麽好事。
  “封印秘法,所需要的知識積累極高,的確契合修道者的路,但那也不是誰都能掌握的。
  也就封、印兩家,傳承久遠,傳承也完整,才能掌握的如此好。
  單單封印秘法,瑯琊院掌握的都遠沒有他們兩家強。
  尤其是兩家合力的時候,封印秘法,自上古時代開始,天下便無人能出其右。”
  老羊吹完之後,指了指那些金屬書頁。
  “不過,我推測啊,可能是出問題了,妳看那些金屬書頁。
  只有壹張是金色的,給人的感覺正大光明,浩浩蕩蕩,這壹張應該就是那兩個家夥,封印時的樣子,那個印訣,我不認識,推測可能是某種封印用的印訣。
  而魔頭那壹張,已經是純黑的了,只是看著就覺得不舒服,似乎那魔頭已經要破畫而出了。
  再加上畫著斷肢的那壹頁,也是黑色的,給人的壓迫感十足,仿佛下壹刻就要擡起腳,沖出畫來。
  墓碑山這壹頁,雖然也是黑色的,卻只有壹種死氣沈沈的感覺。”
  余子清看著壹陣頭大。
  再加上滿屏妖邪的那壹頁。
  也就是說,當時封印的,不只是壹個魔頭。
  還有壹截明顯可以動的龐大斷肢。
  壹大群妖邪。
  還有落歌天君真正的陵寢。
  而四號說,當時封印的是壹個死靈。
  所以,那個落歌天君的屍骸,亦或者亡魂,弄不好還能出來蹦跶壹下。
  總共四個,除了那個壹看就挺純正的魔頭,余子清覺得還有點搞頭,不是完全沒轍,其他的,隨便出來壹個,他都搞不定。
  “妳說那個雷譽,還有雷氏,是不是故意的?”
  “不太可能,我都毫無印象的事,雷氏再怎麽故意,也不至於讓他們的第壹順位繼承人去冒險。”
  “好吧……”
  余子清也覺得不太可能,老羊毫無印象,暗影司的記錄也不壹樣,加上壹百多年前那次的事,也沒有雷氏參與。
  這麽多人捂蓋子,雷氏不知道內情也正常。
  他們若是知道當年的內情,得多大的心臟,才敢讓雷譽在那瞎搞。
  所以,這事就成了機緣巧合,雷譽這人沒有那麽貪,也足夠聰明,覺得這次占便宜占多了,便隨便分給他的壹半,裏面正好就有壹些書頁。
  而那些書頁組合起來,應該還不太完整,剩下壹些,可能還在雷譽的那壹半裏。
  余子清的心態有點炸。
  他之前只是聽說了壹下以前的事,謹慎起見,都沒敢進哀思洞天。
  最後的結果,卻是整個哀思洞天,幾乎都落到他的手裏了。
  這叫啥,手捧雷麽?
  挑選壹個幸運玩家炸壹炸?
  自從雷譽完好無損的出來,大震太子那邊沒什麽反應,暗影司也沒反應,離火院也沒反應。
  似乎所有人都沒註意到這件事。
  余子清可不信,他們壹點記載都沒有。
  若是當年情況太過危機,封印兩家的修道者,犧牲了自己,直接將當時的整個哀思洞天都封印在壹本金屬書冊裏。
  及時逃出來的人,也只敢第壹時間加固入口的防護,都不敢再進入帶走封印物。
  那現在的沒有關註,沒有反應,反而成了最大的反常。
  “現在太不正常了,老羊,我覺得這事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這個東西,絕對不能放在我手裏了,誰知道什麽時候會炸了!”
  余子清只是看著那些金屬書頁,都覺得渾身的寒毛炸立,他想要帶著些東西,遠離錦嵐山。
  可是又想到,肯定是有人知道內情,卻毫無反應,萬壹他現在驚慌失措的沖出去。
  是不是正好就契合了那些人的期望?
  思來想去,立刻給雷譽寫信。
  “譽兄,正所謂壹日不見,如隔三秋,甚是想念。
  妳我兄弟之交,雖不是血脈至親,卻也是如同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正值家中長輩大壽在即,便鬥膽發出邀請。
  請譽兄,敬請勵祖,若是方便的話,壹起來家中坐坐。”
  他沒敢寫的太明白,但是他相信,若是雷譽不知道內情,看到這不太壹樣的信,明顯也不合適的信,應該會明白出事了,他不懂也會去見壹下雷勵。
  現在只有雷勵這種九階大佬,能給余子清壹點安全感了。
  請雷勵來將這些東西帶走,最安全不過。
  再想到上次,雷譽被人戳戳著抓了巫雙格,要是他能用混元金鬥的話,可能早就沖進去了。
  而若是以混元金鬥之中,大量凝練過的穢氣和毒素,去沖刷那些金屬書頁,會有什麽後果,已經完全可以預見了。
  所以余子清覺得,這事根本沒完,這後面肯定有人在搞事情。
  要是沒人,他都敢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雷譽給他的特制玉簡,化作壹道雷光沖入雲霄之中,壹道細小的雷光,在雲層之中跳躍,飛速的向著大震飛去。
  壹日之後,就在那道細小的雷光,即將抵達目的地的時候。
  天空中的雲層裏,忽然伸出壹只手,抓住了那道雷光。
  潛藏在雲層裏的人,看了看玉簡的內容,隨手將其收起。
  壹個時辰之後,壹片樹林裏,兜帽遮面,沒有五官沒有頭發的白水蛋,緩緩的浮現出來。
  對面壹人將壹枚玉簡拋給他。
  “嗯?這是什麽意思?那個卿子玉和雷譽的關系已經這般好了嗎?”
  “差不多,他倆壹個比壹個客氣,壹個比壹個大方,雷譽跟他那些親兄弟,也沒有這般好過。”來人隨口回了壹句。
  “我的意思是,錦嵐山和雷氏的關系這般好了麽?過個壽,都能請得動那位?”
  “這我就不清楚了,那位壹向肆意妄為,前些天才沖到無面人的駐地,將人揍了壹頓,震皇還得賜予壹些東西,殺倆人,安撫壹下雷氏。”
  白水蛋知道,這個事是他惹出來的,無面人的扛把子,是替他背鍋了,那頓打算是白挨了。
  他回到無面人駐地的時候,也經歷了審查,確認他當時的確有任務,需要路過那裏,才沒有為難他。
  無面人的頭兒,也就這點好,不會隨便的遷怒自己人,想發火出氣,那也是找外人。
  這事要是擱到大離,暗影司的探子惹出來這種事,讓首尊挨了打,那不用首尊出手,下面的人也會把他的皮扒下來謝罪。
  白水蛋有些意外雷勵的舉動,但是想想又不太意外,雷勵向來都是如此,無理我憋著不吭聲,有理那便鬧十分。
  震皇能忍,還反過來安撫,這壹點占了很大壹部分原因。
  白水蛋看了看手中的玉簡,沈吟了壹下。
  “妳找機會,看看能不能從雷譽帶回來的那些東西裏,找到我們要的東西。”
  “我機會不大,他到底是少主,只能他主動賜予,沒有手下去要的,玉簡妳怎麽處理?”
  “我覺得不對勁,不能冒險。”說著,白水蛋捏碎了玉簡。
  “隨妳吧。”
  來人轉身離開,白水蛋向著荒原的方向望了壹眼,又吩咐了壹句。
  “通知下面的人,任何從荒原飛來的飛舟,第壹時間匯報,必要的時候,不惜代價,將其擊沈。”
  二人的身形同時消失在原地。
  而另壹邊,雷譽也在整理那些垃圾碎片。
  他本來不想做這些事的,但這是他的老師,給他布置的功課。
  那些碎片,種類繁多,幾乎是歷史的代名詞,對於開拓眼界,有很大的幫助。
  很快,他也整理出來了壹些東西,其中就有壹些金屬書頁。
  很多金屬書頁上,遍布著的妖魔,也有壹些,都是壹些陰森恐怖的場景。
  還有壹個純黑色的金屬書頁上,是壹個瘦瘦的人的背影。
  當雷譽清理幹凈,再次看到那個背影之後,卻恍若出現了幻覺,他看到這個瘦瘦的背影,在他眼前不斷的放大,只是壹個背影,給他帶來的壓迫感,便仿若在直面發怒的勵祖。
  壹眨眼,雷譽看到的壹切又恢復了正常。
  他的神情壹凝,第壹時間拿出來壹個布包,將那張金屬書頁包裹起來。
  然後又找到剩下的金屬書頁,直奔積雷山而去。
  “勵祖,請妳看看這些,是我從哀思洞天帶出來的,我覺得很不對勁,有點像家中的壹副壁畫給我的感覺。”
  “壁畫?”雷勵壹時沒想起來。
  “就是家中有壹個封印物,是壹副壁畫,裏面封印了壹頭大妖的妖魂,勵祖忘了麽?”
  “哦,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怎麽也打不死的妖魂麽?”
  雷譽將壹幅幅金屬書頁,依次擺開。
  看到那些全是妖邪的金屬書頁還好,當看到背影那壹頁的時候,那壹頁上立刻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和道紋。
  壹層壹層疊加在壹起,將整頁都籠罩在內。
  雷勵第壹時間閉上了眼睛。
  “把那副收起來吧。”
  雷譽將那頁重新收入布包,雷勵才睜開眼睛。
  他的實力太強,只是看了壹眼,那頁金屬書頁裏的背影,便已經察覺到他的窺視了,也給出了反應。
  “就是個封印物,這些全部都是封印物,而且這些書頁,還是壹個整體。”
  雷譽聽到這話,面色微微壹沈。
  “我之前根本沒看出來什麽問題,清理幹凈之後,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當時這些金屬書頁,跟壹堆垃圾混在壹起。
  其中壹些金屬書頁,應該是已經混入到另壹堆垃圾裏,送給卿兄了。
  也不知道卿兄發現問題沒有。”
  雷勵面沈似水,目中電光閃爍。
  那個被封印的背影,實力絕對跟他是同壹等級的。
  “那個哀思洞天,妳是怎麽發現的?”
  “追蹤壹個雪妖的時候,意外發現了那座山洞裏,有壹個洞天的入口。”
  “我是問,妳怎麽知道那叫哀思洞天的。”
  “在哀思山裏發現的,便起名哀思洞天。”雷譽說完這話,琢磨了壹下,感覺有點不對勁了,立刻改口。
  “勵祖,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知道那是哀思洞天。”
  “以前從來沒有人發現麽?”
  “從來沒聽說過那裏有洞天,甚至從來沒聽說過那裏有壹座山洞,之前推測是因為幾個月前的那場地動,才讓那座山洞浮現出來。”雷譽的面色愈發難看。
  他也想到了因為發現了哀思洞天,才被懷王世子戳戳著,抓了巫雙格。
  現在哪裏還不明白,這個局的開端,還在他抓巫雙格之前。
  慫恿他抓走巫雙格的真正目的,也不是為了攔住巫雙格,不讓他去救卿子玉,而是為了破開哀思洞天的防護。
  更可能是為了破開封印物的封印。
  “嘿,有意思了啊,借力借到我雷氏頭上了,膽子不是壹般的大。”
  雷勵站起身。
  “妳給那個卿子玉傳個信,就說老子聽妳誇了他好多次,現在來興趣了,想見見他。”
  “還有,這些東西,妳拿走吧,什麽都不要做,等著。”
  “孫兒明白。”
  雷譽退下積雷山,雷勵重新坐下,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他的身上壹絲雷光湧動,沒入到身下的積雷山之中。
  積雷山腳下,雷光湧動,壹個頭發花白,留著山羊胡的老者,從雷光之中走出。
  他周身神光壹閃,便化作遁光消失不見。
  壹炷香之後,大震皇宮裏。
  山羊胡老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壹座偏殿裏。
  片刻之後,震皇孤身壹人來到偏殿。
  看到老者之後,震皇眉頭微微壹蹙。
  “什麽重要的事,竟然讓妳偷偷的用化身來見我?”
  雷勵有壹個化身,這事除了震皇,知道的人,還不到壹只手之數。
  甚至,若是雷勵不說,就算是震皇,都不會想到,雷勵那種去打臉,都要先踹破妳家大門,在當著妳手下的面,狠狠抽妳的性子,做壹些事的時候,會悄悄的用化身。
  老者壹臉冷冽,冷笑壹聲。
  “有人借力借到我雷氏頭上了,那我可忍不了了。”
  “之前的事麽?我可是已經殺了好幾個人替妳出氣了,妳怎麽還用化身……”
  震皇苦笑壹聲,很自然的想到了之前的事。
  只是這話還沒說完,他便收斂了笑容,問道。
  “其他的事?”
  “哀思洞天,妳可別說妳不知道。”
  “知道,但是那裏其實已經沒什麽了,妳家雷譽,不是已經去探查過了麽?”
  “他從裏面帶出來了壹些封印物,金屬書頁,分散開的。”
  “不可能。”
  震皇斷然否認。
  “封印物已經被離火院的人帶回去了,他們當年付出了兩位修道者隕落的代價,言明了必須要他們帶回去封印的。”
  而老者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壹言不發。
  震皇也沈默了下來,他明白,肯定是出什麽岔子了。
  沈默了片刻,他繼續道。
  “當年,哀思洞天出了大事,是太子牽的線,跟大離離火院和暗影司達成了合作。
  三方壹起進入哀思洞天,他們將整個哀思洞天都壹起封印了,如今留下的,只是壹個空殼子。
  所以,我知道雷譽去探索哀思洞天,也沒有過問過,那裏已經沒什麽危險了。”
  震皇說著說著,眼中便開始冒出殺機。
  “而且,朕的太子,在與襄王開戰沒多久,便已經……走了。”
  雷勵大驚失色,太子已經隕落了?
  什麽時候?
  他根本不知道。
  甚至外面也壹點消息都沒有,壹個月前,太子還公開露面過的。
  怎麽可能隕落了?
  可是震皇親口說出這種話,就斷無可能是假的。
  他們都不知道,只有壹個可能了,震皇親自出手,鎮壓了國運動蕩,遮掩住了消息。
  雷勵的念頭疾轉,瞬間就將這壹切都串了起來,所有的事情,相互之間,似乎都有聯系了。
  壹件事,兜兜轉轉牽扯到了多方人。
  甚至如今,太子的隕落,都可能被牽扯進來了。
  雷勵跟震皇密談許久,他的化身才悄悄的離開皇宮。
  震皇坐在那裏,閉上眼睛,臉上浮出壹絲悲慟。
  大震雖然集權性沒那麽高,可是皇家內部,卻是比較和諧的。
  他對太子也很滿意,無論是能力,還是人品。
  可是之前,卻忽然隕落了。
  當時他就覺得事情不對勁,第壹時間壓下了國運震蕩,不讓外人知道這個消息。
  他知道襄王為什麽造反,襄王自己也知道。
  所以再怎麽打,襄王也不會擊殺太子,讓自己退無可退。
  今年,自從懷王死了,留下的大片耕地和草場,接納了大量活不下去的平民之後,震皇和襄王,便開始默契的嘗試著減緩戰爭烈度。
  如同他們所想的那樣,戰爭烈度降低了,再也沒有大範圍沖突了。
  這個時候,震皇的理智,其實已經告訴他,太子隕落,可能跟襄王無關。
  襄王也明白了,震皇可能真的相信了太子不是他殺的。
  二人的隔空交流,已經完成了。
  現在,震皇聽了雷勵說的事之後,便徹底相信了自己的理智判斷,他覺得是時候了。
  是時候親自跟襄王對話壹下了。
  震皇來到宗祠,看著那壹座座牌位,孤身壹人看了好久。
  良久之後,他走向宗祠後方,那裏還有壹座生祠。
  牌位上的人,全部都是皇室壹脈,所有有資格被納入族譜,而且有爵位在身的人。
  其中就有襄王。
  震皇親自點了特制的線香,插入香爐之中。
  香爐兩側的異獸,驟然活了過來,不斷的吞吐輕煙,在香爐之上,化作壹團。
  良久之後,那團輕煙不斷的變化模樣,變成壹個中年人。
  中年人看著震皇,沈默了片刻,揖手壹禮。
  “拜見陛下。”
  “妳還是不願意稱我壹聲二叔麽?”
  襄王又是壹陣沈默,再次行禮。
  “見過二叔。”
  “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吧?”
  “兩千零八十年了。”
  “有個問題,我想妳親自回答我壹下。”
  “二叔是想問,是不是我殺了太子吧?”
  “對,是妳殺了太子嗎?”
  “我說不是,我知道太子隕落,可能比妳還晚,二叔妳信嗎?”
  “以前我不想信,也不敢信,也不願意信,但是現在,我的理智告訴我,我應該信了。”
  “二叔召喚我,不是只說這些的吧?”
  “我想問問妳,是不是有人告訴妳,有辦法救回妳爹。”
  襄王的眼神微微壹變,他痛快的點了點頭。
  “不錯,有人是這麽告訴過我,我也想救回我爹,但是我從來沒想過殺太子,太子也不是我殺的。”
  說到這,襄王的神情有些復雜。
  “太子年少時,明知道妳我關系不好,卻還敢孤身壹人來到我這裏,拜訪我這個堂哥。
  他壹心為了大震好,壹心想妳我重歸於好。
  便是遭遇過兩次刺殺,他也果斷說,絕對跟我這個堂哥沒關系。
  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哪怕我對妳的意見再大,我也不會忍心傷害於他。
  縱然我已經開始造反,他也願意親上前線,親自來跟我談壹談。
  但是我若是告訴妳,我甚至也不知道太子怎麽死的,我到現在還沒查清楚,妳信嗎。
  我的二叔,我的震皇。”
  震皇內心裏壹陣酸楚,悲慟的難以自已。
  這些太子都沒跟他說過,只是當時主動請纓,震皇還以為太子知大局。
  沒想到,太子只是想勸住襄王,不要兵戎相見。
  片刻之後,震皇睜開了眼睛。
  “妳對我有意見,那是妳應該的。
  但現在,有些事,我需要妳知道壹下了。
  我不管妳是怎麽想的,這些事妳有沒有參與其中。
  但我只想妳能配合壹下,找到害了太子的人。
  如今太子已薨,妳繼任皇位,也是合情合理,名正言順。
  只要能讓太子安息,我現在便下詔,立妳為太子也可以。”
  聽到這話,襄王略有動容,他不屑的撇了撇嘴。
  “二叔,妳現在是震皇,妳感情用事,徒惹人笑話。
  再說,誰稀罕妳立太子,我若是想要,我會自己去拿。”
  說到這,襄王微微壹頓,丟下壹句話。
  “我做的壹切,都跟妳沒有絲毫關系,我只是不想我的堂弟死的不明不白!”
  話音落下,襄王的身形便化作輕煙,四散開來。
  震皇怔怔的看著那飄散的輕煙,然後看著太子那還擺在生祠的牌位,久久不語。
  良久之後,他輕輕搬下太子的牌位,撫摸著牌位,就像是撫摸著太子的腦袋。
  他將牌位拿到了前堂,猶豫良久之後,擺在了那裏。
  然後,拿出了傳國玉璽,放開了壓制。
  壹時之間,大震國運震蕩。
  宗廟的鐘樓裏,那座已經許久未曾響過的喪鐘,自動敲響,低沈的鐘聲,開始傳遍整個大震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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