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之主

不放心油條

修真武俠

北風呼嘯,似是夾雜著冷冽刀鋒,刮的萬物雕零。
只有壹些亂石的荒蕪山谷小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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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六十三章 種子發芽了,死道友不死貧道

詭道之主 by 不放心油條

2023-9-11 22:50

  瑯琊院。
  原來的程院首,如今的程凈,立於上首,眼神銳利,環顧壹周。
  “吳院首隕落了。”
  此話壹出,周圍的光暈與燭火,似乎都在微微搖曳,而後變得更加明亮。
  此刻還在瑯琊院,能出席會議的院首,面色齊齊壹沈。
  程凈看了看眾人的面色,自顧自的道。
  “他何時離開瑯琊院的,無人知曉,他在哪隕落的,亦無人知曉。
  我去看過他的魂燈,已經熄滅了,沒有壹點殘魂留下來。
  也曾親自主持了招魂儀法,沒有半點作用,他已經神形俱滅。”
  此話壹出,在場的幾位院首,臉色更加難看了。
  十年之內,已經有兩位院首隕落了。
  哪怕吳院首的成分很有問題,程凈作為輪值院首,又是立道的修道者,召開了會議之後,褫奪了他院首之職。
  那吳院首此刻,其實還算是瑯琊院的壹員。
  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吳院首背棄了瑯琊院。
  若只是研究法寶,那其實是在瑯琊院的掌控和允許的範圍之內的,法寶遺失在外,現在能查到的,也只是安家的人在搞鬼。
  而安家已經徹底覆滅了。
  墻倒眾人推,從安家大本營,被滅門之後,余下的三瓜倆棗,會有無數的豺狼虎豹盯上他們,讓他們跟隨著安家壹起去。
  到了今日,已經無從查起。
  程凈立誌凈化瑯琊院,還瑯琊院曾經的純粹,將其掰回到曾經正確的道路上。
  哪怕明知道吳院首問題特別大,甚至壹定程度上,死不足惜,可此刻,他也必須堅守他自己的立場,先對外。
  先弄清楚吳院首到底怎麽死的,然後再說其他。
  壹個沒有確鑿證據,也沒有明確叛出瑯琊院的曾經的院首,那就必須不能死在外人手上。
  查是肯定要查的,自從前些年,壹位院首之中的佼佼者,死的不明不白,他們甚至都查不到怎麽死的。
  這壹次又來壹次,他們就必須要做點什麽了。
  最起碼的表態是必須要有的。
  程凈看向其中壹個臉上布滿老年斑的老者。
  “我若是沒記錯的話,在上壹位院首隕落之後,尚在研究階段的命牌,就已經開始嘗試著使用了是吧?”
  老者點了點頭,道。
  “是這樣的,除了院中的壹些修道者之外,已經有幾位院首願意親自嘗試了,其中就包括吳院首。”
  話音落下,便見他壹揮手,身後便仿佛浮現出壹座殿堂。
  裏面如同壹座祠堂,密密麻麻的擺著大量的白玉牌位。
  而幾乎所有的牌位上,都罩著壹塊紅布,唯有壹塊牌位上的紅布消失不見了。
  老者壹揮手,便見那塊白玉牌位飛了出來,落在了會議室的桌子上。
  上面只有壹個“吳”字,白玉牌位內部,沁染了壹絲黑色,還有壹道血痕,貫穿整個白玉牌位。
  這便是瑯琊院壹直在研究的東西,命牌。
  魂燈傳承久遠,煉制的難度也不大,若是用最差的材料,壹般四階的修士,都能買得起材料。
  這個東西本質上就是為了普惠所有修士,低級材料有低級材料的用法,高級材料有高級材料的玩法。
  但就是因為傳承太過久遠,先輩其實已經研究的非常透徹。
  在先輩的基礎上,再怎麽玩出花樣,也是萬變不離其宗,其核心都是壹樣的。
  也正因為如此,隨著時間流逝,騙過魂燈的花樣,就越來越多了。
  起碼瑯琊院就掌握著數種。
  而瑯琊院研究這些的初衷,其實也只是為了找到反制的辦法。
  就如同現在,瑯琊院掌握的那幾種辦法,全部都能確認,到底是真的死了,還是騙過了魂燈。
  但缺陷終歸還是缺陷,魂燈正常用,的確沒問題。
  再加上無數年來,以魂燈為基礎,研究出來的壹系列配套的秘法、儀法、咒法。
  在魂燈熄滅之後,以儀法招魂引路,招回殘魂殘念,就有可能知道到底怎麽死的,這都是最基礎的用法。
  只可惜,這些瑯琊院的修道者也好,院首也好,他們這些人是幹什麽的?
  他們能忍得了那種缺陷?
  所以,重新研究壹種跟魂燈的核心邏輯不壹樣,用法卻壹樣的東西,其實已經研究了很多年了。
  只是壹直沒有推出,尚且不完善而已。
  而這個不完善,其實也不是指的命牌本身,而是配套的秘法、儀法、咒法等等。
  這些院首騙經費的本事,那是壹個賽壹個的強,永遠都是經費不夠,永遠都有研究不完的課題。
  但能當院首的,哪個都是有真本事的,是真的能在自己的研究方向上,研究出來成果的。
  命牌的配套東西尚未完善,在數年前就已經開始嘗試著使用了。
  畢竟這個東西,也沒什麽害處,多壹份保險而已。
  那位臉上布滿老人斑,看起來已經非常老的院首,伸出壹指,點在吳院首的白玉命牌上。
  “他是橫死的,還有魔氣存在。”
  “還能再查出來點什麽嗎?”程凈再問了壹句。
  “可以試試,就看他臨死之時,有沒有做出指引了。”
  老者拿出壹些祭器,做好了儀法準備,口誦咒法,手捏印訣。
  伴隨著儀法進行,那白玉牌位上流淌的鮮血與其內沁入的黑色,便從白玉牌位裏飛出,以其為引,召喚接引。
  壹炷香的時間之後,便見白玉牌位之上,血霧迷蒙之中,有壹些不甚清晰,還有些斷斷續續的畫面浮現了出來。
  漫天黑雲之下,壹個滿身魔氣湧動,氣勢駭人的漢子,懸在半空中,目光淩厲的向著這邊望來。
  那魔氣奔湧,似是無邊無際,如同天傾,以勢壓人,強行將畫面淹沒。
  最後關頭,還能看到吳院首伸出手,掌中以鮮血書寫著。
  “十階,甲子。”
  那血字散發這刺目的光亮,是畫面中唯壹比較清晰的東西。
  下壹刻,便見所有的迷蒙畫面崩碎,可怕的氣息降臨。
  在場所有的院首,面色齊齊壹變,而那滿臉老人斑的老者,屈指壹彈,擊中了白玉牌位,將其擊成齏粉。
  霎時之間,那可怕的氣息才慢慢的消散。
  “十階,絕對是十階!”那老者的面色忽青忽白,平復了好半晌,才恢復過來。
  眾人神情凝重,更多的卻是疑惑。
  十階,哪來的十階?
  那等萬千氣象,那等絕世大魔,只要是出現,縱然是洞天福地,都不太可能將其氣息完全遮掩。
  可是他們卻沒有壹個人,有絲毫察覺,這些天,也沒有任何壹個強者察覺到,絲毫信息,絲毫線索都沒有。
  這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他們之前就在納悶,吳院首好歹是個院首,甭管瑯琊院的院首,幾乎都很少與人戰鬥,戰鬥經驗都不豐富。
  可是其實力、手段、積累,各方面,都能對外面的同階大部分修士碾壓。
  不擅戰鬥只是不重要的旁枝末節。
  誰能讓吳院首死的如此無聲無息,還讓其神形俱滅。
  現在懂了,壹個十階大佬,還是個大魔。
  但他們就更懵了,哪來的十階。
  那大佬甚至都懶得遮掩自身形貌,就這麽看過來,讓他們看。
  只是透過他們的接引秘法,順帶著接引過來的壹點點氣勢,就讓他們感覺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眾人壹起沈默了良久。
  妳看看我,我看看妳,最後壹起看向了程凈。
  “妳們看我也沒用,我等都沒察覺到有大魔出世,那便必定不在我們這個世界。
  無論是在深淵也好,其他地方也罷,都不是我等可以左右的。
  此前他便有諸多嫌疑加身,如今隱遁離開瑯琊院,本就觸犯了規矩。
  先弄清楚,他到底是怎麽離開瑯琊院,再弄清楚他到底去幹什麽吧。”
  眾人默然,的確,還是實際點吧。
  十階的大魔,甭管是在哪的,他們都惹不起。
  而吳院首此前基本上算是被軟禁在瑯琊院的,沒有徹底查清楚之前,他是不能離開瑯琊院的。
  然而,他卻只是借著閉關研究之名,留下了壹個傀儡假身,真身卻悄然離去。
  瑯琊院的諸多手段,都沒有察覺到,這種漏洞,才是他們要解決的首要目標。
  吳院首能悄無聲息的離去,外人自然也能如法炮制,悄無聲息的進來。
  壹個九階,若是能如此悄無聲息的潛入,瑯琊院內所有人,都有危險。
  瑯琊院內,沒有入道的修道者,數量可不算少。
  若是被壹鍋端了,瑯琊院不廢,也得幾千年緩不過這口氣。
  這個才是關乎所有人利益的事情。
  那個不知道在哪的十階大魔,太遙遠了。
  眾人默認了這件事,各自離去。
  最後只剩下那個滿臉老人斑的老者和程凈還留了下來。
  臨走之前,那老者看向程凈,嘆了口氣。
  “妳確定妳要這麽做?”
  “妳我都清楚,瑯琊院的破綻,只可能是瑯琊院內部的人,人為去制造。
  本來我不確定,除了吳之外,是不是還有別人。
  現在我確定了,肯定還有人。
  甚至有可能,就在剛才在座的人當中。
  他們肯定想知道,吳是怎麽死的,那就讓他們知道。
  知道了便會做出反應,以後再有什麽動作,便能將他們挖出來。”
  “妳就不怕我跟吳也是壹夥的?”老者露出壹口豁豁牙,笑了起來。
  “那我也不怕妳知道,哪怕以前跟吳是壹夥的,只要別讓我發現,以後別冒頭,那我也願意給壹次機會。”
  程凈看著老者,也笑了起來。
  兩人壹起笑了笑,老者行了壹禮。
  “我此前還曾擔心,妳立名為凈,立道之後,行事會太過極端。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會助妳去完成妳的目標的。”
  程凈微微回了壹禮,表示感謝,他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語氣卻愈發堅定。
  “不是我的目標,而是我們所有人的目標。
  我並不想以殺止亂,我只是想瑯琊院恢復本來的樣子。
  若是事不可為,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制止,那就別怪我提起屠刀了。
  我不介意用最後的手段,當壹個劊子手。”
  “那妳壹定要好好活著,妳要面對的壓力,會非常大。”
  老者再次微微頷首,佝僂著身軀,慢吞吞的離去。
  程凈壹人,站在空蕩蕩的會議室裏,看著空蕩蕩的座位,喃喃自語。
  “若真有那麽壹天,妳們可別說我沒有給過妳們機會啊……”
  ……
  未知的密室裏。
  壹道微弱的燭光,照亮桌子,卻也化作壹個隔斷,分割開周圍的壹切。
  幾個人坐在桌子周圍,每個人的氣息,都被光暈隔斷。
  “吳院首死了,施家的老家夥也死了,已經死了四個人了。”
  眾人沈默了壹會兒,才有壹人道。
  “妳們沒有發現,我們做的事,其實已經卓有成效了麽?”
  “如何?”
  “撬動大兌,已經帶來了結果。
  哀思洞天裏的落歌天君,雖然是死人,卻也是九階之上。
  上壹次,那人化身被滅,卻遭遇到壹個九階之上的隔空出手,差點隕落。
  而南海異變之後,上次帝流漿降下,南海亦有壹個強者,匯聚萬裏帝流漿。
  我曾窺視,卻不得其果,應該也是曾經的壹個十階。
  這壹次,在大兌的封印裏,又遇到了壹個十階大魔。
  妳們不覺得,這才區區十數年的時間,九階之上出現的次數,已經超出此前近萬年了嗎?
  而最近壹次,逼近九階之上,還是在兩千多年前。
  曾經的震皇入魔之後,也僅僅只是半只腳邁入十階而已。”
  黑暗之中,眾人默然。
  客觀上說,的確如此。
  “大兌的封印,的確難以把握,出現意外,也是情理之中。
  信物也僅僅只是信物,並不能保證,壹定可以進入選擇的那個。
  而且,妳們都忽略了壹點,施家去了兩個人。
  施家的老家夥死了,可是他兒子的魂燈卻沒有滅。”
  “妳將他帶回來了?”
  “帶回來了,修為盡廢,但是卻也知道出什麽事了。”
  眾人不說話,等著那人繼續說。
  “他們沒有進入記載之中的那個封印,進入的乃是再往前數百年的那個封印。
  而那個封印裏,郡守之位,依然是施家的先祖之壹。
  施家的老家夥,死於壹尊大鬼,並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那封印也只是施家的那位先祖造的孽而已,大鬼報仇完了,怨氣執念消散,所謂的災難便結束了。
  我推斷,所謂的信物,不過只是壹個引子而已,並非是真正的信物,血脈才是真正的信物。
  他們沒有進入目標封印,也並沒有什麽可意外的。
  我們誰也不會想到,區區數百年間隔,就還有施家的壹個先祖。
  不過,正是因為施家那位先祖所在的封印,也讓我確定了壹件事。
  大兌的封印,並非只能封印所謂的災難。
  真正施展的時候,還是要人來施展的。”
  眾人了然,壹件事需要人來辦,甭管規矩如何,那都是有商量的余地,有鉆空子的余地。
  他們要撬動大兌,就需要壹個基點。
  尋找墓鬼洞天裏的人,是為了這個。
  後來又找到了新的東西,施家是目前找到的最容易的壹個基點。
  不但有血脈聯系,其血脈後裔,還是大乾的人。
  若是能化解封印,將其帶出來,壹位大兌的郡守,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
  其中的好處多不勝數。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還是被施家的另外壹位先祖給害了。
  他們誰能想到,幾百年內,施家會出現兩位不幹人事的先祖。
  而且出了這種事,施家的先祖,竟然還能繼續把持丁酉城郡守職位。
  大兌末期的爛,超出他們的想象。
  敗在這種事上,誰也無話可說。
  “我記得,大乾西部,有不少疆域,是曾經的大兌。
  也有不少人,其祖上都是大兌的人,其祖上曾經在大兌為官的,應該也有壹些。”
  有人發表了意見。
  既然血脈聯系這麽強烈,以後裔血脈作為信物,比普通的引子好,自然是要去用更好的。
  “錦嵐山那邊,放棄不管了麽?”又有人發問。
  “大乾欽天監的監正壹年前退了下去,妳們知道吧?”
  “聽說是年事已高,準其退了下去,新的監正還沒選出來。”
  “他是年事已高,但不是退下去了,而是死了。
  他本意是最後壹次動用渾天儀,映照群星,為大乾做出占蔔。
  然後,也順帶著窺視了壹下錦嵐山,卻被當場反噬死了。
  但是他臨死之前,留下了壹句話,錦嵐山裏沈睡之物,這壹世都無法出世了。
  那邪物之神,也被錦嵐山的人丟入了地洞深處。
  再也不可能出現了。
  與其將目光關註著錦嵐山,不如關註壹下老震皇。”
  “怎麽又牽扯到老震皇了?”
  “我有確切的消息,老震皇的封印,已經化解了四處了,但是外面卻無半點消息。
  大震也無半點消息,這事就不太對勁了。
  妳們也不想看到壹個九階巔峰,甚至有可能進階十階的體修出現吧?”
  “他回不來的。”角落裏傳來壹聲嘶啞陰冷的聲音,是之前壹直沒說話的人。
  聽到這人發聲,眾人立刻放棄了討論老震皇。
  “接下來如何?”
  “撬動已經有了成效,便繼續吧,關註著大兌封印化解之後,會出現的變化。”
  密室之中的人,壹個個無聲無息的消失,最後主持會議的人,留了下來。
  還有那個壹直坐在角落裏,只說了的壹句話的家夥也留了下來。
  “老震皇為何回不來了?”
  “呵呵……”角落裏的人樂呵呵的笑了笑:“因為,他們找不到老震皇的頭了,也不可能找到鎮壓之地了。”
  “當時,是妳去鎮壓的老震皇的頭?”
  “不是我。”
  “那妳如何知道,老震皇的封印,被人帶走了四個?”
  “按照規矩,妳不該問這個問題。”
  “好,那我不問,第五個在哪,妳總該知道吧?”
  “我也不知道,不過,妳可以去盯著封印兩家。”
  “錦嵐山那邊呢?”
  “派人盯著就好,若是那個山羊妖出現,亦或者卿子玉出現,抓來問問便是。
  大兌的事,錦嵐山壹直參合其中,他們肯定知道些什麽。”
  角落裏的人影,無聲無息的消失。
  主持會議的人,眉頭微蹙,看著角落。
  “這些家夥,可真是讓人不舒服……”
  ……
  施家,已經廢掉的那個施家老二,正躺在床上修養。
  他感覺全身都不舒服,卻已經無法察覺到,壹縷黑紅交接的火焰,已經無聲無息的融入到他全身血脈之中,靜候著時間,等待著壯大,徹底爆發。
  壹個壹身黑袍遮面的家夥,再次來到施老二面前,繼續詢問他壹些事情。
  順帶著度了壹絲力量,遊走施老二全身,替他梳理身體,為他以後恢復,打下點基礎。
  然而,等到他收回那些力量的時候,壹絲沒有任何力量波動的微弱黑紅色火焰,便已經沁染了他的力量,被其帶回體內微不可查的壹絲。
  按理說,微弱到如此地步的力量,在面對壹個九階的力量時,會在瞬間就被湮滅掉的。
  可惜,那壹絲黑紅色的火焰,卻已經無聲無息的融入到他的力量之中,順著他的力量遊走全身的時候,在其氣海的最深處紮根了下來。
  如同壹片海域裏,壹朵連光亮都沒有多少的小火苗。
  那是澆不滅的火焰。
  余子清只是想稍稍試探壹下,卻未曾想過。
  施老二廢掉之後,世態炎涼,太過不受重視。
  也沒想到,施家九階死了之後,過了好幾天,才有人來探查壹下,看看是否能找到施老二。
  以至於給了那壹點點種子足夠的時間,徹底融入施老二的身體。
  怒火與黑火融合,已經發生了異變。
  如同不存在壹樣,可是卻能以怒火的意作為引導,開始侵染其他人。
  施家死了壹個九階,頂梁柱,現在卻還只能秘而不宣,發喪都不敢。
  壹方面,有人來不讓他們發喪,另壹方面,他們也怕失去了頂梁柱,會引來覬覦。
  他們都不敢請外面的好醫師,來看看施老二。
  等到眾人退去,施老二壹個人躺在床上,眼睛怒睜。
  他自己也沒有料到,自己拼盡全力,壹點點的從那群山之中爬回來,會落得如今的待遇。
  他心中滿是悲涼,憤怒在源源不斷的湧起。
  然而,他自己卻已經感覺不到,他的憤怒,化作薪柴,正在源源不斷的添加到他身中的火焰裏,讓其不斷的壯大。
  短短數天,那化為無形,融入其全身的火焰,便沒入到他的心田裏。
  噗嗤壹聲,化作壹個小火苗,靜靜的燃燒著。
  他的心田內,尚未成型的魔念,被逼的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只是看了壹眼,魔念便似乎感受到千萬人的憤怒,怒火在燃燒。
  而那怒火的中心,有雙緊閉的眼睛,帶給魔念的壓力,卻比那怒火還要大。
  施老二滿腔怒火,也不知是那個種子發揮了效果,還是此前那強者親自替他梳理氣脈起了作用。
  他那空蕩蕩的氣脈裏,開始有新的力量浮現,壹點壹點修復其氣脈的損傷。
  此刻,他終於感受到了這些,也感受到那新出現的力量。
  然而,他心中的怒火,卻燒的更加旺盛了,怨念如同毒素壹樣,源源不斷的擴散。
  他沒有亂喊亂叫,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人。
  不是他不想告訴別人,而是連那個侍奉他的侍女,都已經壹整天沒有進來過了。
  他現在也只有壹個侍女來侍奉了。
  等到他再次見到其他人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他也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
  禍根,從來不只是壹件事,就能埋下,就能深種的。
  ……
  余子清再也沒有出去過,他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有人在。
  他也從怒火中燒的狀態,徹底冷靜了下來。
  他現在定下了壹個小目標,先全部化解掉丁卯紀年的災難。
  或者說,殺穿丁卯紀年。
  有老羊,加上萬魂幡內上千萬的餓死鬼,還有壹個大鬼,足夠他做到這些了。
  那些餓死鬼不願意輕易轉化,大鬼也不願意。
  因為他們萬眾壹心,所有的力量匯聚,成就了大鬼。
  轉化之後,便只是餓鬼了,而那大鬼也會失去力量。
  他們的怨氣還沒有化解掉。
  站在城頭山,余子清跟老羊站在壹起,他的身旁,豎立著壹桿流動著黑光,鬼氣森森的幡旗,其上浮現出壹個大大的“餓”字。
  而城中,鬼物如洪流,絞殺而過,縣守府已經被夷為平地,負隅頑抗的人,也快完蛋了。
  “老羊,妳覺不覺得,我現在像是壹個肆無忌憚的魔道中人?”
  老羊向著縣守府衙看了壹眼,點了點頭。
  “是挺像的,而且大多數走偏的魔道,還有邪道,都沒妳現在這般肆無忌憚,妳真的準備殺穿丁卯紀年麽?”
  “不是我想殺穿,而是該死的人太多了。
  我之前只是隨口說說,我以為那些糧商,早就去大乾或者大離了。
  我哪想得到,他們之前,已經有人去了大乾,卻被吃幹抹凈。
  他們擔心被其他人將他們吞掉,走投無路時,真的借助封印躲避了。
  活該他們被絞殺。”
  “等妳化解掉丁卯紀年的所有災難,必定會在外面引發變化的,哪怕妳不把安史之書帶出去也壹樣。”
  “所以,我準備剩下幾個難點的,不全部化解掉。”
  正說著呢,余子清的心中微微壹跳,赤猿的胸口,燃起了壹絲小火苗,有壹絲微弱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斷的湧入到赤猿的頭頂的火焰裏。
  咦?
  余子清微微壹怔,細細感應了壹下。
  片刻之後,他有些愕然。
  他之前隨手種下的種子,到現在竟然都沒有被驅逐掉。
  而且,竟然生根發芽了?
  怎麽可能啊。
  壹時之間,余子清頗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那顆種子發芽,可是需要很嚴苛的條件的,因為他給的力量不夠,非常弱。
  他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才能讓那顆種子生根發芽。
  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才能讓施老二滿腔怒火。
  不過,這倒是意外之喜。
  起碼可以驗證壹下,他想出來的新用法,到底會有什麽效果。
  體內五個魔頭秘法,凝聚出的五小只,壹直只是在輔助修行的,余子清還很少將其當做秘法用。
  現在看來,似乎真的是魔頭手段。
  也對,那本來就是魔頭的秘法。
  只不過這秘法,早已經跟最初的樣子沒什麽關系了,借助怒火之後,更是截然不同了。
  “接下來,妳考慮過麽?”老羊繼續問道。
  “吳院首死了,他把我擄走,當時可是還有壹個人在的,這件事肯定是瞞不住的。
  而他死了,我卻沒死,等到我出去之後,必定會引來其他人的目光。”
  “要麽,妳就詐死吧,這方面妳還是挺專業的,肯定能騙得過所有人。”
  “……”
  老羊壹臉無語。
  “這麽就算了,沒用的,我死了,不是還有妳麽?”
  “那有人來問了,就實話實說吧。”
  “妳的實話,的確能拖延壹段時間,但是不可能壹直拖延下去的,他們肯定還會註意到妳。”
  “等他們有功夫註意到我,也能騰出手來抓我再說吧。”
  三個月之後。
  余子清站在安史之書面前。
  其內的災難已經化解掉三分之壹了。
  而這三分之壹裏,幾乎全部都是丁卯紀年的。
  丁卯紀年裏殘余的幾個災難,余子清吸取了前面的教訓,全部進去看了壹眼,確認了壹遍。
  的確都是真正的天災。
  而那幾個,余子清也給安史之書交代了,外面再來人,無論是誰,都給他們先丟進那幾個災難裏。
  按照他們的力量和實力,越是不適合哪個災難,就給他們丟進哪個裏。
  安史之書之前既然能按照合適的災難來選擇,不合適的自然也能選擇。
  余子清順著石壁爬上來,外面依然安靜,察看四周的痕跡,的確有人來過,卻又走了。
  “大哥,我暫時回去了,過段時間,再搜集點東西,再來給大哥補充點。”
  臨走之前,例行告別,巨佬沒有理他,也可能是覺得,這點屁事,不值得浪費壹顆玉簡專門回壹句。
  余子清孤身壹人,向著外面走去。
  坑人,也要撇清關系。
  哪有天天蹲在陷阱旁邊盯著,看有沒有人落入陷阱的獵手。
  走出了深淵裂縫,周圍什麽都沒有,也沒有人盯著。
  只是余子清這邊剛走出來沒多遠,就見前方半山腰,不知何時出現了壹座涼亭。
  壹個黑袍人坐在裏面,自顧自的飲茶。
  余子清面沈似水,邁步向著涼亭走去。
  看到那人,哪怕那身黑袍毫無特色,也感應不到氣息,僅憑細微的動作,余子清也能分辨出來,是老熟人了。
  余子清想要笑出來,就等他了。
  他不來,余子清也要想方設法的引他來。
  他不來,有些消息,自己怎麽傳遞出去?
  總不能又把老宋拉出來溜溜吧。
  好吧,老宋這邊的確是備選。
  想想接下來要做的事,就硬生生借助五小只的力量忍住了笑。
  “妳在忍什麽?”
  黑袍人問了壹句。
  “我若不是打不過妳,我現在就會出手殺了妳。”
  “那妳最好忍住了,妳若是出手,我便沒有留妳壹命的借口。”
  黑袍人端著茶杯,語氣很平靜。
  實際上,看到余子清,他就想轉身就走。
  可惜,上壹次他在余子清這問話,問的特別順利。
  哪怕明知道,上壹次是余子清故意告訴他們那些消息,就是為了避免麻煩。
  但其他人,依然覺得他到底是個元神境強者,肯定是有什麽不能說的手段,才會讓余子清如此配合。
  再者,壹事不煩二主,他都來過壹次了,再來壹次也好問話點。
  他壓根就不想看到余子清,甚至都不想出現在余子清千裏之內。
  每壹次看到余子清,他都會感覺到,頭頂懸著壹把利劍,隨時都可能落下,要了他的命。
  如今感覺到余子清似乎在壓制著什麽,甚至都明說了要是力量足夠,就要弄死他。
  黑袍人也依然不敢出手……
  只是這個念頭浮現,他就感覺到,頭頂懸著的利劍,向下落了幾分。
  “妳不用對我有什麽敵意,我說句實話,我也不想看到妳。
  只是,我有不得不來見見妳的理由而已。”
  比如,壹件可以讓他恢復速度加快的天材地寶。
  他元神的傷勢太重,上次那壹件天材地寶,只是愈合了元神,相當於縫好了傷口,實際上恢復,還早著呢。
  最近的情勢,他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能有壹件天材地寶拿到手,先恢復傷勢,才是正經要緊的事。
  “我跟妳們錦嵐山,其實並無什麽恩怨,妳的怨氣,也不應該針對我。”
  黑袍人難得好說話的時候,都是在余子清這。
  “妳和其他人又有什麽不同?”
  “算了,我知道妳去了深淵,那只山羊妖呢?我只想問壹些事,妳們老實回答了,我立刻就走。”
  “死了。”
  余子清壹揮手,壹口黑漆漆的棺材落在了地上。
  棺材之中,濃郁的死氣,正在源源不斷的向外逸散。
  不等黑袍人再說什麽,余子清便直接打開了棺材蓋。
  裏面的死氣噴湧而出,老羊橫躺在裏面,身上的死氣不斷的溢出。
  “妳想問他什麽,妳自己問吧。”
  黑袍人有些意外,看著余子清陰沈著臉,壹副想要出手,卻又無力的樣子。
  他覺得,自己的問話,最好加快點,頭頂懸著的利劍,感覺又落下了壹點點。
  這讓他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他已經有些後悔,當時應該再強硬點,管住自己的手,拒絕這種看起來簡單的任務。
  黑袍人壹揮手,貼心的將棺材蓋蓋上。
  “妳不要把我跟那些人混作壹談,我跟他們並無多大關系。
  我只是來問問,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進入封印,全死了。”
  “能具體點麽?”
  “具體點?封印裏有個九階巔峰的大佬入魔,全部殺完了,僅此而已。”
  “妳怎麽活下來的?”
  “呵呵,妳說我怎麽活下來的,當然不是因為我強,只是因為我運氣好,因為那大佬不願為禍,用最後壹點意識,自廢道行。”
  黑袍人懂了。
  難怪沒有再問“那大佬自廢道行之後,妳怎麽出來的”,這種廢話不需要再問了。
  余子清再怎麽說,都是個修士,面對壹個修為盡廢的家夥,壹只手就足夠了。
  看著余子清這次的態度,跟上次截然不同。
  黑袍人覺得,他還是要好說話點為好,不能平白無故的替人背鍋。
  “再說壹次,我對妳們錦嵐山並無惡意,也跟妳們錦嵐山沒有恩怨,我只是不得不來,問妳幾句話而已。
  妳若是想要為他報仇,妳應該去找別人。”
  黑袍人細細感應了壹下,好像那危機感應稍稍減弱了壹點。
  “我要是問這個別人是誰,妳會說麽?”
  “我要說,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妳會不會信?”
  “信,妳堂堂元神境強者,何必用言語誆騙我這種小角色。”
  “有壹個人,氣息非常特別,雖然也是九階,但妳只要見到,就壹定能有印象,陰冷滲人,讓人感覺極為不舒服。”
  黑袍人說出這句話,立刻感覺到,頭頂懸著的利刃,擡高了壹大截。
  他就更加放心了。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他連那人是什麽身份都不知道,那人死不死,他是真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劫難,似乎在遠去。
  黑袍人這般好說話,把余子清都整不會了。
  他整個人都是懵的,都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麽。
  這黑袍人,就這麽把隊友賣了?
  黑袍人心中松了口氣,他不懂為什麽,但不重要,只要能把自己的劫難栽到別人頭上,那是誰,他都不在意。
  “好了,我問完了。”
  黑袍人轉身就走,本來還打算問問施家的人,但算了,施家那人,不配他在這裏冒險多問壹句。
  黑袍人不要那裝逼用的涼亭,茶具也不要了。
  就這麽飛走了。
  余子清楞在原地,好半晌沒想明白為什麽。
  思來想去,只能認為是那些人內部,也是面和心不和,互相之間說不定還有仇怨。
  那黑袍人說了好幾次,他跟錦嵐山沒有恩怨,也沒惡意。
  他好像,特別怕跟錦嵐山牽扯上什麽。
  上壹次,他就是極為謹慎,這壹次好像更誇張了。
  妳壹個元神境強者,面對我這個弱雞,至於麽?
  還是他是借自己之口,告訴錦嵐山裏的他認為有的強者?
  這些強者,可真是難以琢磨。
上壹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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