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襄王

　　“大震的太子死了？”
　　“蘇離是這麽說的，而且，他還說，大震太子壹個月前還公開露過面，如今忽然死了，按照暗影司的追查，大震太子可能已經死了壹段時間，甚至是壹年以上，之前露面的那個是假的。”
　　巫雙格老老實實的轉述了蘇離的話。
　　每個月壹次的收集穢氣桶，余子清都沒敢出門，讓巫雙格壹路施展遁法，悄悄的出去的，當天接收完穢氣桶裏積攢的穢氣和毒素，當天便悄悄離開布施鎮回來了。
　　“還有壹件事，看門的那個家夥說，我們上次離開，有人潛入了會所裏，拿著壹個鏡子法寶，在那照了好半天，然後他捏碎了法寶，悄悄跑了。
　　看門的家夥，捕捉到了壹縷殘留的氣息，壹直含在嘴裏等著我們回去，還有壹點點留下來的法寶粉末。”
　　巫雙格伸出手，壹縷隨時都可能消散的氣息，被他放了出來。
　　然後惻惻眼疾手快，第壹時間將那壹縷氣息拉入到絕望深淵裏，不讓其消散。
　　然後又取出壹個容器，將巫雙格帶回來的那壹點點粉末裝起來。
　　“看家的那個餓鬼沒有被發現吧？”
　　“沒有，他的實力太弱了，會所裏殘留的餓鬼氣息，都比他本身的氣息更強，加上他足夠機靈，沒有被發現。”
　　“恩，那就好，告訴他，有人來了，不用去抵擋，只要活著，能傳回來消息就行，該給的甘霖不能少，不能讓人白幹活。”
　　“我明白的，少爺。”
　　余子清暗暗松了口氣，幸好他都沒出門，果然有人在暗中窺視。
　　有人想要那些封印物被挖出來，自然是想要讓被封印的東西，重見天日。
　　雷譽送了他壹半的東西，當時在場的人可是不少的，而且這種事，也不是什麽機密，肯定早就傳開了。
　　指不定還會有人稱贊雷譽為人豪爽什麽的。
　　反正余子清打定主意了，暫時就窩在家裏，有解決方案了再說。
　　暗中窺伺的人，有本事就來闖錦嵐山禁地，看看這裏幾百萬餓鬼是不是吃素的。
　　把余子清逼急了，他連深淵裏的餓鬼，也全部召集過來。
　　鬧大了，看看是自己這光明正大站在明面上的人難受，還是那些藏在臭水溝裏見不得人的臭老鼠難受。
　　余子清壹直沒收到雷譽的回信，他又發出去了兩封信，依然沒有回應之後，余子清就知道，那邊肯定也出問題了。
　　再加上巫雙格這次去接收穢氣桶回來，給到的新的消息。
　　確認了背後有人盯著他。
　　他的信，八成是被人攔截下來了。
　　雷氏的玉簡，只是比較特別而已，平日裏就算有人有能力攔截下來，也不敢。
　　再加上每日雷氏進進出出的信那麽多，有人敢攔截，也不敢肆意攔截。
　　只需要提前蹲點，攔住從荒原方向來的信就足夠了。
　　這麽壹想，余子清便給福伯傳了個信。
　　讓福伯幫壹個小忙，利用顧家的渠道，將壹個口信傳到雷譽那。
　　若是這種消息，對方都能攔下來，那雷氏怕是已經被滲透成篩子了。
　　余子清壹點都不著急，對方以為他沒收到回信，可能就會著急，會亂想麽？
　　會急不可耐的沖出去，然後去大震麽？
　　錦嵐山現在很安全，那些封印物，就算是出問題了，壹時半會也不會爆炸。
　　他也不認為是雷譽坑了他。
　　那該著急的就是別人了。
　　……
　　余子清的三封信，的確都被人攔了下來。
　　第壹封信還好，第二封信開始就有點著急了，催促著雷譽趕緊請勵祖來壹趟。
　　第三封信，就有些不遮掩了，言明了發現了幾頁金屬書冊，可能有點問題，但是最近不方便出門，要是勵祖不方便，派人來拿壹下也行。
　　“我已經冒了很大風險了，攔下卿子玉的三封信，再加上攔下了譽少爺的兩封信，以後肯定會被人知道，而且還有不小的可能，會將我挖出來，妳不要太小看雷氏了，之後的事我不會插手了。”
　　“稍安勿躁。”白水蛋安撫了壹句，繼續道：“看得出來，卿子玉似乎已經發現點問題，也足夠重視，很快他就會坐不住了。”
　　“他都說了，讓人去拿，妳不去荒原拿嗎？”
　　“妳瘋了，還是我瘋了，去錦嵐山禁地？”白水蛋的聲音裏滿是詫異。
　　哪怕他知道，只要偽裝的足夠好，再加上那個卿子玉急於脫手，不想趟這趟渾水，八成會直接給出來。
　　可是，他還沒瘋呢，萬壹那封信就是個魚餌呢，等著人到錦嵐山禁地自投羅網。
　　萬壹卿子玉的焦急，都全部是裝出來的呢。
　　哪怕有萬壹的可能，他都不可能去錦嵐山禁地。
　　他只想等卿子玉等不及了，自己從那裏出來，來大震，他才敢做點什麽。
　　膽大妄為和作死還是有那麽點區別的。
　　倆人之間沈默了下來，白水蛋搖了搖頭。
　　“三封信沒有回應，也差不多了，看他發信的頻率，應該不會在發了，以後也不用妳管了，妳先隱藏好自己吧。”
　　“與其說我，妳還是先想想自己吧，壹次就算了，若是兩次被雷氏註意到，再充分的理由，也沒法在無面人那裏糊弄過去了，無面人的頭兒，對自己人是寬容，但他不是傻子。”
　　來人丟下壹句話，消失不見。
　　白水蛋點了點頭，也覺得對方說的有理。
　　其實他到現在也還沒想明白，上壹次，他到底是怎麽被雷氏的人發現的，對方甚至可以在出現之前，就提前鎖定了他，他想消失都不行。
　　按理說，不應該。
　　而他也明白，自己只有壹次被雷氏發現的機會，第二次，無面人的頭兒，就會親自來審問他了。
　　白水蛋慢慢的消失在空氣裏。
　　他以後恐怕也不會知道，他被那個雷氏的山羊胡老者發現，是毫無懸念的事情，同樣的場景，再來十次也是壹樣的結果。
　　……
　　顧家在大震的生意做的很大，理所當然，會跟雷氏也有那麽點接觸，平日裏也會有交易。
　　穿個口信這種小忙，福伯只是吩咐了壹下，下面的人就會做好。
　　今天，按照交易的日子，顧家的商隊，給雷氏送來了壹些大震很少產出的資源。
　　做完交易，結清之後，顧家商隊領頭的人，才對著雷氏采購的人道。
　　“有壹個譽少爺的朋友，托我給譽少爺帶壹句話。”
　　雷氏的人微微壹怔，看了看周圍，確認無人註意之後，才伸手示意。
　　“請說。”
　　“卿少爺說，許久沒收到譽少爺的來信，甚是想念，已經發出了三封信，依然沒有收到回信，所以托人來問候壹下，譽少爺是不是又去探索什麽新的洞天福地了。”
　　采購的管事，聽到這話，就敏銳的發現問題了。
　　卿少爺，他當然知道是誰，自家譽少爺的好友，那千裏被稱之為子玉原的千裏沃土，便是這位卿少爺送出來，送給那些活不下去的平民們，讓他們當做新的家園。
　　現在這邊就算不認識，也絕對聽說過卿子玉這三個字。
　　卿少爺給自家少爺的信，譽少爺怎麽可能連續三封都沒有回信？
　　這些念頭壹轉，采購的管事便明白，信被人攔下了，譽少爺根本就沒看到。
　　出事了，消息被截，在雷氏，可不算是小事。
　　采購的管事，冷靜的點了點頭，給顧家的人壹個眼神。
　　“放心，必定親自帶到。”
　　這邊就如同正常交易壹樣，采購的管事，尋了個由頭，揣著采買的單子，壹路趕到了雷譽最近做功課的地方。
　　發現那些金屬書頁，依然在雷譽手裏，他卻什麽都不能做，也不能出去浪了。
　　只能尋了個由頭，做他的老師給布置的功課，繼續研究那些垃圾，看不明白的，便去查閱典籍。
　　今天，他跟往常壹樣，正在查閱典籍的時候，下面的人通報，采買的管事求見，今天采買的壹些東西到了，但是有點問題，他無法做主，想要當面稟報壹下譽少爺。
　　雷譽隨口應了壹聲，讓人進來。
　　等到見到雷譽，采買的管事立刻道。
　　“譽少爺，今天大離顧家的壹些貨到了，但是臨走的時候，他們說，卿少爺托他們帶了個話。”
　　采買管事將話壹字不差的重復了壹遍。
　　雷譽眉頭微微壹蹙，琢磨著那句話的意思，然後他看了看采買的管事。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妳叫雷重流，對吧？”
　　“譽少爺沒記錯，是這個名。”采買管事立刻露出了笑臉。
　　“好的，妳這次做的不錯，我記下妳的名字了。”
　　采買的管事立刻知趣的退了出去。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在雷氏，地位最高的，能挨勵祖的揍，次之便是能被記住名字。
　　放到下面也是壹樣，雷譽肯教肯揍的弟弟妹妹，便是受重視的。
　　而他壹個管事，能被記住名字，就已經很不壹樣了。
　　因為家大業大，人丁興旺，雷譽都未必能記得住家裏很多弟弟妹妹的名字。
　　雷譽琢磨著余子清帶來的話，嘿嘿怪笑了壹聲，神情裏帶著點嘲諷，不知是自嘲，還是嘲諷別人。
　　難怪他發出去的信，壹個回信都沒有，他也以為余子清那邊有事，沒空理他。
　　幾個月的小閉關，對修士來說，都是正常的。
　　雷譽再次來到積雷山，看著雷勵，自嘲的壹笑。
　　“勵祖，之前有人借我雷氏出力，如今也有人敢截我雷氏的雷簡，勵祖，我覺得，是時候得殺點人了。”
　　雷勵豁然睜開眼睛。
　　“說說。”
　　聽雷譽將事情說完，雷勵笑了壹聲。
　　“若是沒有卿子玉發現問題，繞了壹圈，換了個方式給妳帶話，妳是不是都沒發覺不對勁的地方？”
　　“回勵祖，我的確沒多想，因為卿兄之前也說過，回去了之後要潛心修行，我也沒覺得短時間內沒回信，有什麽不對的。”
　　“現在妳知道，為什麽所有的重要消息，我從來不用雷簡了嗎。”
　　“回勵祖，我明白了，因為雷簡並不安全，只是方便，價格便宜而已，往日裏沒有被攔截，只是我雷氏的名頭在起作用，不起作用的時候，自然想攔就攔。”雷譽沈聲回答。
　　“妳明白就好。”說著，雷勵卻拿出壹個新的雷簡，遞給雷譽：“現在，妳寫封信，告訴卿子玉，就說老子現在對他很感興趣，要見他。”
　　雷譽不解，卻還是照做了。
　　緊跟著，他便看到雷勵掌中雷光閃爍，盡數沒入那個雷簡之中，轉瞬之間，便又恢復了正常。
　　“去，回去了之後發出去吧。”
　　雷譽點了點頭，離開了積雷山。
　　他沒有著急，等了壹天之後，才將那枚雷簡發了出去。
　　雷簡化作壹道閃電，沖入天際，消失在雲層之中。
　　天際之上的雲層裏，密密麻麻，大片的細小電光，在雲層裏跳躍，那是各地與雷氏之間的消息進出，每天都有不少。
　　等到那壹絲雷光，沖出了雷氏領地，向著荒原的方向，在雲層裏跳躍的時候，周圍已經沒有第二道雷光了。
　　這個時候，之前攔下了兩邊通信的那人，猶豫了壹下，還是伸出了手，抓向那壹絲雷光。
　　已經做了前面幾次，實在不想這個時候放棄不管了。
　　但這壹次，當他抓到那壹絲雷光的瞬間，卻見那絲雷光直接洞穿了他的手，在他的掌心，留下壹個寸許大的焦黑空洞。
　　他的臉色瞬間大變，哪裏還不明白，這壹次，就是釣魚的。
　　他上鉤了。
　　念頭疾轉之間，他的眼中閃過壹絲厲色，抽出壹把彎刀，將自己的受傷的右手，直接砍了下來，再壹把火將斷手燒成了灰燼。
　　止住了流淌的鮮血之後，他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拿出壹顆丹藥，壹臉肉疼的將其吞下。
　　丹藥下肚，斷腕處，新鮮的血肉在蠕動，骨骼在生長，很快，就有壹只新的，完好無損的手掌長了出來。
　　做完這壹切，他面色如常的回去。
　　回去的時候，也敏銳的註意到，有兩個人，有意無意的掃過來往之人的手。
　　他沒有去看那兩人，碰到熟人的時候，還拱手示意。
　　沒人註意到他，他回到了居所，便準備蟄伏起來，這些天就待在城裏了。
　　然而，他卻沒註意到，遠處的壹座高樓上，壹個留著山羊胡的老者，已經盯著這裏了。
　　另壹邊，雷簡順利的在壹朵朵雲層裏跳躍，來到了錦嵐山，化作壹道細細的閃電，落入錦嵐山之中。
　　余子清拿到玉簡壹看，立刻笑了起來。
　　看來福伯那邊的消息傳到了。
　　雷勵都有點不太高興了。
　　聽這口氣，這次雷勵不親自打死幾個人，怕是很難出了這口氣了。
　　“老羊，我準備出門了，去大震。”
　　老羊看了看玉簡，有些沈默。
　　“這麽做，其實有把妳當誘餌的嫌疑。”
　　“我知道，但是相比之下，我更也不想咱們家裏，擺著壹個隨時有可能炸開，然後能毀掉錦嵐山的東西。”
　　余子清看了看那些金屬書頁，眼裏帶著殺機。
　　就算是爆，那也不能在家裏爆。
　　這些天，他壹直在觀察那些金屬書頁的變化，時間長了之後，就能發現點細微變化了。
　　封印肯定出問題了，那些金屬書頁，遲早是要爆的，只是壹個早晚問題。
　　“若是事情有不對的，立刻先逃走，虛空大遁卷軸好說，但那個破瓦怎麽用，妳學會了吧？”
　　“學會了，指印訣最佳，直接擊破次之。”
　　“要不，我跟妳壹起去吧。”老羊猶豫再三，開始開口了。
　　“不，妳守好錦嵐山就行，然後別告訴裏長，我怕他好不容易沈澱下來了，可以繼續進步了，別又失控了。”
　　“放心吧，五十年之內，裏長必定進階不死境體修。”
　　“惻惻，格格，妳倆不用跟著我，我壹個人有什麽問題了，也好走，畢竟，逃命的東西，我可不多。”
　　余子清壹個人，操控著飛舟，離開了錦嵐山，向著大震飛去。
　　站在船頭的甲板上，余子清遙望著天際，輕嘆壹聲。
　　這次，不止是雷氏要殺人了，他也要挖出來幾個人坑死他們，最好是坑他們壹波大的。
　　只殺幾個人能出什麽氣啊，能在前面沖鋒陷陣的，會是做決定的人嗎？
　　還不都是不做決定，只做事的背鍋俠。
　　最好是，知道那些人的最終目的是什麽，然後直接針對他們的最終目的，讓他們功虧壹簣，再順手坑死他們。
　　飛舟的速度很快，冰雪覆蓋的荒原，很快就被他甩到了身後，天邊隱約已經能看到壹抹綠色了。
　　忽然，飛舟周圍的空間開始了微微的扭曲，急速前行的飛舟，也仿若停在了原地，如何加速，都依然在這壹片範圍內。
　　壹個壹身紫色長袍的中年人，從虛空之中踏出，登上了飛舟。
　　中年人看了看余子清，頓時有種讓余子清喘不過氣的壓力浮現出來。
　　絕對不止七階，不，絕對不止八階。
　　九階強者！
　　中年人身上的氣息慢慢收斂，他的神態平和，露出壹絲微笑。
　　“妳無需驚慌，本王無意與錦嵐山結怨，妳恐怕也不想拿著那些東西，不如直接給我吧。”
　　余子清呲牙壹笑，從善如流，立刻將那些金屬書頁拿了出來。
　　中年人看著余子清的樣子，頓時壹樂。
　　“妳不用等雷勵了，我下了血本，請了壹位九階強者，攔住雷勵片刻便足夠了，我只是為了這些東西，無意與任何人為難。”
　　余子清其實壹點都不擔心，實力強到九階，他反而不那麽怕了。
　　他更擔心的，其實是那種六七階的亡命徒。
　　余子清拿出茶具，煮上熱茶，擺好了桌椅，伸手虛引。
　　“襄王殿下，請坐。”
　　“妳認識我？”
　　“在下並不認識殿下，只是大震神朝，九階強者之中，會自稱本王的，便只有殿下了。”
　　襄王坐下之後，靜靜的等著余子清煮茶，他壹幅幅的看著那些金屬書頁。
　　直到翻到斷肢的那壹頁，便將其他的全部收起，盯著這壹頁，神情有些復雜。
　　“這個，是我爹，我的父皇，曾經的震皇。”
　　余子清心神壹震，滿頭的問號。
　　這種驚天的消息，妳就這麽隨意的告訴我？
　　襄王看著余子清那不解的樣子，笑了笑。
　　“我爹曾經是震皇，但那也只是曾經。
　　有壹天，他入魔了，壹天之內，便入魔極深，化出了天魔外相。
　　妳應該能想象的到，震皇，入魔了，失去理智，會是多麽可怕的場景。
　　而且，他還是壹位不死境的體修。”
　　“大概能想象到了……”聽到這，余子清就能想象那得有多麻煩。
　　“無人能控制他，也無人能救他，最後，我二叔當機立斷，篡位登基，坐上了皇位，斷了他與大震的聯系，讓危害降低到了最低。
　　而後，九位九階強者，布下五龍大陣，將其困在其中，結合大陣之力，合力將其五龍分屍，這才將其控制住。
　　然後將其斷肢，分別鎮壓在多處地方。”
　　余子清給襄王斟了茶，擺正了坐姿，繼續聽，襄王肯親自來，還肯跟他說，總不可能是閑的。
　　“本來我並沒有過多想法，直到前些天，有壹個人告訴我，餓鬼，便是魔念、魔頭的克星。
　　我爹有救了，只要我湊齊他的肉身，便有可能祛除魔念，讓我爹恢復正常。
　　而我爹的壹條腿，被封印在哀思洞天，如今，封印物，就在妳的手裏。
　　有了其中壹部分，我便能找到其他部分。
　　我知道，是有人想利用我，但是，我卻無法無動於衷。”
　　余子清現在聽明白了。
　　因為甘霖，是錦嵐山的特產。
　　他順勢拿出壹個玉簡，推給襄王。
　　“殿下，這是布施儀法、布施咒、布施印，而且必須心誠，輔以甘霖，才能祛除魔念，我想妳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
　　“但是令尊，已經徹底入魔，已無自我意識，亦不可能帶著誠心，親自布施餓鬼吧？”
　　“我也知道。”
　　“……”這下余子清沒話說了。
　　“我知道歸知道，但是我怎麽都無法放棄那最後壹點點希望，這麽多年了，無數次，只要我閉上眼睛，我便看到了我爹被分屍的樣子，所以，我想來請教壹下妳，妳出身錦嵐山，自然是最了解的，真的沒有壹丁點希望嗎？”
　　襄王的眼睛裏帶著壹絲希冀，那是絕望了不知多少年之後，再次燃起的壹絲希望之火。
　　余子清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壹盆水給他澆滅了。
　　絕望之後的希望，再次熄滅，會把人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