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壹章 天榮寶術，踢個直球

　　宋承越雖然沒直接聽了桌子妖怪的話，卻還是留了點心眼。
　　他認識桌子妖怪很久了，這家夥也存在很久了，據他所知，桌子妖怪起碼送走了三四任指揮使。
　　這個起碼，也只是明確確定的，更遠的沒聽桌子妖怪提過而已。
　　現在連桌子妖怪都有些慌了，想要離開大乾，還不敢說，那問題壹定非常嚴重。
　　宋承越琢磨了琢磨，他這壹輩子，其實沒什麽可遺憾的了。
　　兒女雙全，孫子輩也有了，自身也位極人臣，兩朝元老。
　　在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死了，那也算是正常結局。
　　他還真不是太在意自己是不是又要死了。
　　讓他叛逃，也是不可能的，沒道理熬過了最艱難的日子，現在留下壹個叛徒的名聲。
　　不過桌子妖怪的確幫了他不少，說有危險，那肯定是有的極大的危險。
　　思來想去，宋承越暗嘆壹聲。
　　算了，他若是真的要死，死之前偷偷將桌子妖怪送出去，也不枉認識這麽多年，人家幫了他不少。
　　能送去的地方，也就只有錦嵐山了。
　　錦嵐山奇奇怪怪的東西本來就不少，人家卿子玉連他這種臭名昭著的錦衣衛指揮使都能結交，再收留壹個威脅不大的桌子妖怪，問題應該不大。
　　在心裏定下了這事，宋承越便繼續去處理新皇說的謠言之事。
　　至於桌子妖怪說的，他手下的錦衣衛，有被大兌策反的，他也不想去查。
　　稍稍回憶了壹下沒回來的名單，想想這些人的背景來歷，宋承越就覺得，還是當做不知道好了，他未必還有多長時間可活的，就當是再護住這些人最後壹次吧。
　　這邊出來之後，還專門叮囑了壹下手下的人，這次沒回來的人，記得給送去撫恤，該給的東西，壹樣都不能少。
　　宋承越晃晃悠悠的離去，房間裏的桌子妖怪，聽著宋承越的聲音在遠處若隱若現，神情有些復雜。
　　他曾經願意多嘴去提醒宋承越，不讓宋承越死的莫名其妙。
　　其實真的就是因為接觸太久，太了解宋承越了。
　　宋承越有壹個之前的指揮使沒有的優點，起碼不會坑自己人，有時候自己吃虧，都會護著自己人。
　　當然，這也是個缺點，當年宋承越就差點被人以這壹點為突破口對付他。
　　這也是桌子妖怪願意相信宋承越的原因。
　　起碼宋承越肯定不會害它。
　　如今眼看宋承越的做派，不聞不問不查，桌子妖怪就知道，哪怕宋承越根本不知道深層次的內情，八成也已經做好身隕的準備了，看得很開。
　　甚至於，能這般放松，肯定也已經想好了怎麽安排它。
　　而且絕對不是毀滅它，而是更好的處理辦法，肯定是要把它送到什麽絕對安全，沒有後顧之憂的地方。
　　錦嵐山禁地麽？
　　桌子妖怪的眼神異常復雜，它太了解宋承越的各種小習慣，遇到事情的各種反應。
　　可越是如此，它就越是忍不住了。
　　大乾什麽鬼地方！鬼地方！
　　都是些什麽鬼皇帝！
　　壹個藏得深到它都幾乎沒多少了解的老皇帝，只是極少數東西，都會讓它感覺就這麽在這裝死最好。
　　新皇登基，本以為會跟當太子的時候差不多吧，沒想到這個藏的更深。
　　簡直就是個理智到極點，又瘋癲到極點的瘋子。
　　新皇做出什麽事，它都覺得不會太意外。
　　說真的，相比心狠手辣之輩，它更怕瘋子，因為後者完全不可揣摩了。
　　再加上最近各種有關老皇帝的信息極多，還有壹些關於兩皇的壹些極為敏感的信息，壹不小心就被它知道了，桌子妖怪是真的有點怕了。
　　有生以來頭壹次怕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桌子妖怪思忖良久，咬著牙下定了決心。
　　從它冒天下之大不韙，主動勸宋承越叛逃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等到宋承越回來，桌子妖怪的臉依然沒有消失，等到宋承越坐定，它便開始了呼吸，周遭的靈氣都在源源不斷的被其吞噬。
　　這張平日裏沒有任何異樣的桌子，此刻也開始浮現出壹絲靈光，開始展現出壹絲能看得見的不凡。
　　宋承越瞥了壹眼。
　　“妳這是？”
　　“借妳的身份，不然會有人發現我在吞噬靈氣，我要做壹點點小準備。”
　　“妳還能吸納靈氣修行？以前不是不用麽？”
　　“以前沒必要，也是為了低調點而已。”
　　桌子妖怪嘟囔了壹聲，便全心修行，反正有宋承越在這，不會有人懷疑到它身上。
　　隨著桌子妖怪開始吞噬靈氣，無形之中，壹張常人無法感知到的大網，開始從這裏向著遠方擴散開。
　　密集的大網壹路擴散到整個大乾，依然沒有停留，而是向著更遠的地方擴散，只是出了大乾，密度便直線暴跌。
　　它就像是織好了網的圓蛛，靜靜地趴在網上，耐心的等待著。
　　余子清留在養生會所的壹張桌子上，壹絲微弱的靈光閃過之後，便消失不見。
　　乾西邊境，本就在最邊境地帶的窮苦人家，正在舉家搬遷。
　　臉上布滿褶子的老人家，正要最後看壹眼家徒四壁的房子時，他看到了壹張破舊的桌子上，浮現出壹絲靈光。
　　那靈光浮現之後，久久不散，等到老人走到桌子前，伸出手觸碰到木桌的瞬間，靈光才緩緩的消散。
　　老人打量著這張木桌，年歲久遠，早已經包漿了，上面還能看到明顯的墨跡滲透的痕跡，束腰上的雕刻，也早已經模糊不清。
　　老人確認剛才沒看錯，他猶豫了壹下，還是召來了兒子。
　　“這張桌子也帶上吧，我小的時候就用這張桌子學寫字了，可惜也沒學幾個大字，帶著留個念想吧。”
　　進來的人猶豫了壹下，卻什麽都沒說，他們幾乎什麽大件都沒帶，看老人的神色，誰也沒敢拒絕。
　　桌子被搬上了馬車，跟著車隊壹起走。
　　接下來的路程，距離最近的大兌城池，可能都要走十天半個月了。
　　不過只要進入大兌，就算是安全了。
　　最近邊境愈發不安全，不少修士不敢貿然進入大兌，就有些上不了臺面的貨色，開始禍害乾西邊境的人了。
　　他們整個村子，這次都壹起搬遷。
　　壹張普通的桌子，被帶到了大兌，很快就有之前探路的人來接應。
　　還有壹些大兌的人在例行盤查。
　　當其中壹個謎語人外圍線人檢查到那張桌子的時候，他眼睛壹花，便看到那桌子上潦草的痕跡裏，有壹些痕跡似乎莫名其妙的變得很突出，微弱的靈光順著那些特定痕跡閃過。
　　那些痕跡組成了壹行字。
　　“帶給謎語人。”
　　這人壹眨眼，壹切都恢復了原樣，那也只是壹張早就應該翻新的普通木桌而已。
　　線人沈默了壹下，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那個壹直註意著桌子的老者，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這是老頭子家中傳承數代人，每代人都在上面學字練字，帶著留個念想。
　　大人若看得上，就帶回去給家中孩子用吧，討個好兆頭。”
　　老人語氣裏帶著唏噓，他並不是太在意桌子貴不貴重，藏了什麽東西，甚至他還怕桌子太過貴重。
　　活了壹輩子的老人家，到今日還沒耳聾眼花，也沒糊塗，自然是比年輕人通透些。
　　線人順勢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都被筆墨沁透了，老人家也是書香門第，這樣吧，就當我買下了……”
　　“使不得使不得，鄉下人做的不值錢玩意，哪用得著花錢，大人帶走就行，我們這留著太重了，路上也舍不得丟。”
　　老人堅持不肯收錢，只送不賣。
　　線人差人帶走了桌子，沒說什麽，卻也在權利範圍內，給老人家這批人，安置在了壹個相對比較好的地方。
　　新的村落，靠近壹處種植靈藥的地點，這裏相對會安全些，而且近水樓臺先得月，以後這村子裏的機緣肯定也會多壹些。
　　年邁的老人從頭到尾都沒跟任何人說過，那桌子可能是個寶物。
　　家裏的人，還有同村的人，也都以為老人靠著壹個破桌子，就搭上了話，給了這些同村同姓的人壹個更好的起點，大家都高興。
　　線人帶著桌子，第壹時間去見了自己的上線。
　　要是換做別的地方的人，還真未必會如此在意，可這裏是謎語人，那種就只有壹句話，剩下的全靠妳自己去猜去做決定的風格，可太謎語人了。
　　布滿劃痕的舊桌子，被搬到謎語人這裏，他們就再次看到了那句壹閃而逝的話。
　　短短幾天，這張破桌子，便經過了重重檢驗，出現在了甲十四面前。
　　因為沒人能明白那字是怎麽出現的，除了每次壹閃而逝的靈光，過後這桌子就是壹張普通桌子。
　　“說吧，妳是誰？費這麽大勁，要聯系我。”
　　甲十四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沒什麽反應。
　　想了想，甲十四拿出紙筆，在桌子上開始了書寫。
　　下壹刻，就見桌子上壹道道歲月的痕跡裏，有壹些開始浮現出變化，壹些痕跡在感知之中被突出了，組成壹行字。
　　“我來自大乾，在錦衣衛衙門，我想跟妳談點事情，妳可以當做交易。”
　　“妳先說妳是誰。”
　　“我把錦衣衛指揮使勸來投靠大兌，妳保住他的命，保住我的命。
　　而我，知道的比錦衣衛指揮使更多，我也會來大兌。
　　至於我是誰，妳們的陛下肯定知道我。
　　請妳們務必快壹點。”
　　甲十四眉頭微蹙。
　　本來他打算慢慢磨，反正這種主動找上門的，肯定先榨幹情報，在不確定對方身份之前，什麽承諾都不會給的。
　　可現在這事，竟然還牽扯到陛下，甲十四就不得不慎重點了。
　　陛下身份暴露了？
　　甲十四沈默了壹下，什麽都沒回答，離開了之後，就給余子清傳了個信。
　　余子清接到信的時候，都有點懵。
　　這什麽情況？桌子傳訊，還要勸老宋棄暗投明？
　　他還沒想好怎麽下手呢，大乾那邊就有人先急了？
　　但是想到，對方似乎已經知道，他現在就是兌皇。
　　對方怎麽知道的？
　　又為什麽費這麽大勁，要聯系到甲十四。
　　余子清想了想，回到了養生會所，翻出來之前的那張桌子，看的第壹眼，就發現上面壹些紋路和痕跡，有壹些線條忽然變得突兀了點，構建出壹行字。
　　“大佬，求收留，我要帶著宋承越離開大乾。”
　　余子清擰著眉頭琢磨了琢磨，看來是真的很急啊。
　　這是出什麽大事了，或者是準備要出什麽大事了麽？
　　能把對方逼的不惜自曝，也要來求援。
　　“妳能給我什麽？”余子清拿出張紙，在桌子上寫道。
　　對方秒回。
　　“我知道的比歷代指揮使加起來都要多。”
　　“我對畫的餅沒興趣。”
　　“太上皇已經修成大乾朝法，天榮寶術。”
　　余子清沈默了，他怎麽回？
　　大乾朝法這個名字，他都是第壹次聽說。
　　“大乾朝法是什麽？”
　　“對應神朝的極致寶術，每個神朝都有，只是有的失傳了，有的……甚至都不記得有朝法這種東西。”
　　“我會想辦法，把妳帶出來。”
　　“必須帶上宋承越，我知道的壹切，都會讓妳知道。”
　　“好。”
　　余子清無法拒絕這種條件，而且，他本來就有將老宋從瘋子皇帝手下挖走的想法。
　　余子清將書桌收起，閉上眼睛開始聯系老羊。
　　片刻之後，老羊邁著大步進入七樓戒指。
　　“問妳個事，妳知不知道大乾朝法？”
　　“那是什麽？”老羊壹臉懵，余子清這狗東西，怎麽每次都能找到他不知道的東西，故意的吧？
　　“天榮寶術呢？”
　　“好像在哪看到過這個名字，我想想……”
　　老羊沈思了片刻。
　　“曾經在壹本上古的古籍上看到過這個名字，但是也只是壹個名字，具體便沒有了。
　　而當時與之壹起出現的名字，還有滅生寶術，真言寶術。
　　書寫古籍的作者，對這些寶術極為推崇，說其都是有大神通。”
　　“七樓戒指內固化的這種真言寶術？”
　　“古往今來，只有這麽壹種真言寶術，沒有重名的。”
　　“沒有重名的？”余子清壹驚。
　　“我沒聽說過有……”老羊也有些驚了，他似乎這個時候才發現這件事。
　　法門重名，就跟人名似的，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包括頂尖的法門，被碰瓷的也不少。
　　基礎法門更是壹言難盡，就比如基礎的煉氣訣，不算歷代演化淘汰、失傳的，僅僅現在還在流傳的，叫這個名的基礎煉氣法門，就有幾百種之多。
　　真要是從上古開始算，那真沒法算清楚有多少了。
　　“妳還記得上次在這裏試驗，我似乎不受真言寶術限制的事麽，妳推演出什麽了麽？”
　　“只推演出，妳肯定不是無意之中修成真言寶術，而且比這裏固化的真言寶術還強，另有原因的。”
　　“我得到消息，老乾皇修成了大乾朝法，其名便是天榮寶術，這倆是壹個東西，所以妳說會不會……”
　　“妳的意思是說，真言寶術，其實就是大兌朝法？不過妳哪來的消息，真有朝法這種東西麽？還只能皇帝來修？妳不是說老乾皇已經斬斷了與大乾國運聯系了麽？”
　　老羊心態有些炸裂，余子清說的東西，他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以前吧，不擅長歸不擅長，卻還能理解，知道點東西。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若只是神朝皇帝能修，七樓戒指是怎麽來的？
　　這東西的來歷可沒什麽問題。
　　材料來歷都有記載，有這水平煉器的，就是八千年那位前輩。
　　按妳推測的話，他不可能修成真言寶術，還修成了七層真言寶術。”
　　老羊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他自己都想到了太多的疑點，比如當年那位前輩，說是為了煉就器身，自碎元神，自崩意識，為了開拓新的路，最終失敗而死。
　　最後還留下了三卷法典，其中壹卷就在瑯琊院，便成就了瑯琊石俑。
　　可現在，老羊自己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最初得到的信息，就是錯的。
　　因為余子清推測的的確非常合理。
　　最直觀的就是余子清以前在七樓戒指裏跟他壹樣，後來不知何時，就能在七樓戒指裏瞎胡扯了。
　　這種事肯定有原因的。
　　要麽，余子清修成真言寶術，比當年那位前輩還強，要麽就是有另外的原因，可以讓余子清繞開限制。
　　現在很顯然是後者。
　　知道了大乾朝法天榮寶術，合理推測，跟天榮寶術壹起並列出現的真言寶術，就是大兌朝法，余子清身為兌皇，不受真言寶術限制，完全沒毛病。
　　但這壹切，都建立在有這麽個所謂神朝朝法的基礎上。
　　老羊神神叨叨，念念有詞的離去。
　　余子清還想跟他聊聊桌子的事，老羊卻已經走了。
　　余子清睜開眼睛，沈思良久。
　　必須加快挖走老宋的進度了，畢竟，這是換取信息的必要條件。
　　本來還想著慢慢來，最簡單的辦法，是讓老宋詐死算了。
　　現在看來，直接上直球拉倒。
　　所以，余子清給新五號傳訊，讓他給新乾皇傳個訊。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空曠海邊，余子清布置好了隱匿密室陣法，等著新乾皇駕臨。
　　新乾皇來的很快，約定時間抵達，余子清也正好煮好了茶。
　　“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我明白，接下來該我了。”新乾皇神情平靜。
　　“這次找妳，還有兩件事。”
　　“妳說。”
　　“壹，妳的曾經，我找到了，這次是來給妳送來。”
　　余子清壹揮手，壹頁金書上，附著壹張半透明的臉。
　　新乾皇看著那張臉，眼神壹閃，眼底閃過壹絲瘋狂，卻沒急著去拿。
　　“第二件事呢？”
　　“我想向妳討個人。”
　　“誰？”
　　“宋承越。”
　　新乾皇不回答，盯著余子清看。
　　“宋承越要叛逃了？求到妳這裏了？”
　　余子清搖了搖頭。
　　“妳錯了，他那種人，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他若是想叛逃，就不會等到今天了。
　　今天這話也不會從我的嘴裏說出來。
　　是我想要這個人。
　　這不是交易。
　　妳願不願意，妳的臉妳都可以拿走。
　　這是我之前答應給妳找到的。
　　妳若是擔心宋承越知道的太多，會泄露太多秘密。
　　那就當我今天沒說過這些話。”
　　新乾皇念頭疾轉，莫名的笑了起來。
　　他想到若是宋承越這種人，能活著離開大乾。
　　那壹定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對大乾不利是肯定的。
　　可，他為什麽要在意是不是對大乾有利？
　　他只知道，這件事絕對是他那父皇不可能預料到的事情。
　　宋承越擔任指揮使已經很久了，足夠久了。
　　本來在他登基之後，第壹個要換掉的人，就是宋承越。
　　只是他不在意，而且宋承越辦事的確不錯，也很有分寸，知道只效忠當今的道理。
　　哪怕事關老乾皇的事情，宋承越也會先來新皇這拿命令。
　　這壹點就超出很多臣子了。
　　“妳要活得？”
　　“我要活得，但是之後要如何處理，那就是我的事情。”
　　“好，如妳所願。”
　　新乾皇沒多猶豫，便直接應下了這事。
　　他的嘴角甚至還帶著壹絲沒什麽笑意，卻又好像有笑意的弧度，眼底的瘋狂都快壓不住了。
　　余子清不禁惡寒。
　　哪怕早有推測，新乾皇根本不會在意，放走宋承越，乃是嚴重不符合大乾利益的事。
　　這瘋子思考問題的角度，壹定跟大乾利益無關。
　　要是換個正常的皇帝，余子清還真不敢這樣子直接討要。
　　余子清糾結了壹下，還是拿出壹小瓶甘霖原液擺在桌子上。
　　“若是融合的過程出問題，可以用上。”
　　他想讓新乾皇瘋，但是又害怕新乾皇太瘋了。
　　瘋子不可控不可琢磨的地方，有點太多，事情容易失控。
　　不過現在，也顧不得了。
　　新乾皇沒急著融合臉，他只是將其收起，也收走了甘霖。
　　回到了都城之後，新乾皇便召見了宋承越。
　　“宋卿，若是讓退下現在的位置，妳可願意？”
　　新乾皇面色溫和，似是帶著點商量的語氣。
　　聽到這話，宋承越眼神微微壹變，整個人非但沒什麽恐懼，反而似是卸下了重擔壹般。
　　他退後壹步，正衣冠，眼神平靜的行了個大禮。
　　“臣，謝，陛下恩典。”
　　他靜靜的叩首，引頸就戮，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