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收獲節與馴化獅鷲

　　“飛獅怪學派的莫鄧？沒聽說過。”瑟瑞特兄弟瞇著眼，盯著壹張做好標記的地圖，“妳確定他在陶森特的壹處隱秘教堂留下了學派的裝備藍圖？”
　　“羅伊，這不是在惡作劇，把我們騙到荒郊野嶺去？”
　　“相信我，飛獅怪莫鄧確有其人，圖紙也是真的！”
　　“小鬼，寇格林姆這事又怎麽說？”光頭大漢端詳著另壹份標記地圖，同樣滿腹疑惑，
　　“多年以前，伊瓦爾·邪惡之眼大宗師派他尋找蝮蛇學派失落的裝備藍圖，誰知這家夥突然下落不明，與學派失去聯系，至今未歸。妳的能力……能看到他死在泰莫利亞……白果園？”
　　“我並沒有十成把握，寇格林姆這事兒，也許已經發生，也許還在將來……”羅伊如實回答，“但去看看總沒錯，要是能找到那位閣下的壹絲線索，為學派接回壹名老成員，也算是意外之喜。”
　　白果園，作為羅伊夢想開始的地方，他早就想去看看。
　　“如果按照地圖指引找到學派裝備藍圖後，各位總該相信我，陪我去諾維格瑞？”
　　三個大漢頷首，將地圖珍而重之地貼胸收藏。
　　“去泰莫利亞白果園路途不算遠，但往返陶森特得壹個多月。”雷索沈聲道，“事不宜遲……”
　　“等等，雷索老大，過幾天再去成不？”
　　“給我個理由。”
　　奧克斯面對壹臉詫異的眾人搓了搓手，
　　“妳們真是……壹群老古董。還有三天就是8月1日，收獲節。死刑犯有斷頭大餐，獵魔人也有權利享受收獲節！”
　　“在幹壹番大事業前，適當的放松有助於集中精神！”
　　羅伊恍然，
　　收獲節作為八個最傳統的節日之壹，標誌著收獲季節和仲夏的開始，是秋季第壹次收成的時刻，也是為秋天做準備的時候。
　　人們會在這壹天吃上今年第壹次收成烹飪的食物，然後上街，圍繞著篝火跳舞慶祝。
　　“烏鴉嘴！什麽斷頭飯？就不能說點好聽的？”瑟瑞特往兄弟後腦勺拍了壹掌，臉色壹緩，“我也有好幾年沒享受過收獲節的第壹餐。”
　　獵魔人是個極端危險的職業，隨時都有送命的危險，所以他們比大部分普通人更懂得及時行樂。
　　連雷索這個不茍言笑的家夥也默默接受了奧克斯的建議，
　　“收獲節比夏至要隆重的多，小鬼，妳該見識見識。”
　　沒有人反對，他們眼神都有蠢蠢欲動的火焰，
　　“很好！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作為參加過三十二次收獲節的老手……”奧克斯突然用壹種挑剔的目光審視三位同伴的衣著，“我會給妳們穿衣打扮建議，聽我的，把自己收拾得幹幹凈凈，獵魔人也能討女人歡心。”
　　“我就不參與了。”羅伊壹口回絕，他需要時間，把小獅鷲歌爾芬給馴服掉。
　　“我記得妳之前做過承諾，不會錯過蛇派的壹切行動。這麽快想反悔、脫隊？告訴妳，沒門兒！”奧克斯沖兩位大漢眨了眨眼，三道目光轉了過來。
　　“羅伊，妳在害羞？其實妳年紀不小了，亞甸鄉下十四五歲的男孩都當上了父親，妳難道沒覺得憋得慌？是時候學習處理自身的欲望。”
　　奧克斯繼續引誘道，“妳要是覺得別扭，那我不幹涉妳的穿著。憑妳的長相，哪怕穿壹身沾滿怪獸毛發、鮮血、異味的皮夾克，也有醉酒的女人為妳著迷。”
　　羅伊悄悄退到了門口，怎麽感覺像是三個老鏢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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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跟他們墮落，有了第壹次就有第二次，克制……克制。”羅伊搖了搖頭，驅散腦海中的綺思，深藏心中的魔鬼只有他自己清楚。
　　有時候，精力太過旺盛算獵魔人突變的壹種副作用。
　　當沒有魔物可殺的時候，這種無處宣泄的精力就是種煎熬。
　　但某些壞習慣的確是沾染不得。
　　他跑到了馬廄後輕撫棕馬的脖子，“維爾特，好孩子，抱歉這段時間冷落了妳，收獲節就讓我們兩個單身漢壹起過。”
　　棕馬聽完主人的話，搖著腦袋打了個響鼻，踱步到另壹匹母馬的身後，咧開嘴露出壹口雪白的大牙。
　　接著猛地擡起前蹄、就這麽……勇敢地趴在了母馬的後臀上。
　　“厄爾……噗……厄爾……噗……”
　　沈重的呼吸、刺激的氣味壹時交織。
　　“這不是真的！”羅伊臉色壹僵，“連壹頭長毛畜生也敢向我示威？”
　　“停！”
　　“厄爾——”被強行定住的維爾特，沖著無良的主人壹聲哀鳴，
　　“下次還敢不敢嘲笑自己的主人？”
　　“厄……爾……”碩大的腦袋輕搖，烏黑的大眼睛裏流出委屈和懺悔的淚水。
　　“算了，沒出息的東西，繼續吧！”羅伊笑罵著，臉上流露出些許不舍——要馴化小獅鷲，必須先放棄現有的坐騎。
　　“維爾特，以後就算沒人陪妳聊天，也要保持活潑，就這麽開心下去。”
　　“啪！”
　　青筋突兀的手拍了棕馬屁股壹巴掌。
　　是否解除坐騎？
　　是！
　　壹瞬間，獵魔人與維爾特之間的心靈感應徹底中斷！
　　他閉上眼，仔細感受，卻再也無法聆聽棕馬的心聲……
　　胸膛裏好似少了點東西，空空蕩蕩。
　　然而維爾特毫無察覺，仍然埋頭“耕耘”。
　　對它而言，即便解除了綁定，以前培養的默契還在。
　　它仍舊認同羅伊這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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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走上了大街。
　　收獲節前夕，辛特拉城內節日的氣氛開始彌漫，早晨和煦的陽光下，來往行人大都神采飛揚，熱情地沖周圍的市民打著招呼。
　　有含羞的少男少女躲在街角四處觀望，眼神捕捉著中意的收獲節舞伴，有壹家人手環著手，踩過大街，灑落壹片歡聲笑語。
　　街道兩旁的建築物拉起了橫幅，上面寫滿慶典的祝詞，有好幾種語言的版本。士兵領著工匠丈量道路，開始安裝木制護欄，提前為節日的遊行隊伍做準備。沿途的商販開始叫賣節日相關的禮服、酒水、煙花爆竹。
　　每個人都沈溺於即將到來的節日氛圍中。
　　羅伊卻徑直來到集市中央的帳篷。
　　“大師，好幾天沒來看望歌爾芬，”壹身嶄新的藍色絲綢長袍，笑得如沐春風的加拉爾迎了上來，“小家夥想妳想的食不下咽，瘦了好幾磅！”
　　“別胡扯……我看它是吃得飽、睡得好，日子過得別提有多舒坦。”羅伊靠近了鐵籠子，壹段時間不見歌爾芬體型明顯大了壹點，淡黃色的皮毛和灰白相間的羽毛油亮，看上去很健康。
　　它正匍匐在籠子裏，好似壹頭進食過後休憩的獅子，慵懶地舔著彎鉤似的爪子。
　　但它察覺到異樣的動靜，歪了歪腦袋，目光往獵魔人身上壹轉，好似受到某種刺激，昂起了頭，牛犢子大小的身體從籠子裏站了起來。
　　突然之間，歌爾芬的情緒變得異常激動——黑亮的眸子冒出紅光，伸長脖子將尖喙鉆出鐵柵欄，沖著獵魔人吞吐猩紅的長舌，發出壹陣“咕、咕”的刺耳噪音……鋒利的爪子和強壯的翅膀將籠子拍得“砰砰”作響，好似要從他身上扯下壹塊肉來。
　　羅伊毫不懷疑，此刻若打開籠子，它會第壹時間發動攻擊。
　　“這才離開幾天，態度反彈就如此劇烈……利用震懾馴服獅鷲果然是個糟糕的主意。”
　　若是獅鷲那麽容易馴化，也不會被稱為世上最驕傲的動物。
　　“大師……消消氣，歌爾芬不是故意沖您發脾氣，它……它大概進入青春期，偶爾會控制不住……”加拉爾幹瘦的臉上滲出冷汗，手忙腳亂地解釋道，“前段時間它壹直很聽話，每天的展覽都老老實實……”
　　加拉爾擔心極了，要是對方將獅鷲憤而斬殺，自己守著展位收錢的好日子也就到頭。
　　“用不著解釋，我不會傷害它。”羅伊暗金的眸子毫不退縮地與獅鷲對視，“把籠子的鑰匙給我，妳先出去。”
　　“您，您要幹啥？”
　　“和它談談心。”
　　“您……您千萬手下留情！”
　　加拉爾臉色掙紮，良久後，壹步三回頭。
　　“對了，加拉爾，等會兒無論聽到任何動靜，別管！不過是我在陪它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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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伊將心神沈入模板，用掉升級的屬性點——
　　意誌：11.5→12.5。
　　此刻，意誌屬性終於超過歌爾芬的兩倍，符合了強制馴化的條件。
　　“妳會反抗嗎，還是像維爾特壹樣束手就擒？”羅伊迅速摸了壹下獅鷲貼在籠子外面的長喙，在對方瘋狂的躁動中，
　　“啵……”壹聲扒開了“燕子”的瓶塞。
　　“咕嚕咕嚕”，年輕人臉上浮現出烏黑的血管，神情變得猙獰。
　　“其實我可以先用鐵鏈把妳鎖起來，再強制馴化，”羅伊摩拳擦掌、扭動脖子，渾身骨骼“卡茲”作響，“但要以那種卑鄙的手段馴化了妳，妳肯定也不服氣。”
　　“所以我給妳壹個機會，聽好了，歌爾芬……”獵魔人五指在半空中靈活地勾劃，周身皮甲開始流轉黃光。
　　“待會兒妳要能掙脫馴化，我還妳自由！以蛇派獵魔人的榮譽發誓！”
　　“否則，這輩子就老老實實地給我當坐騎！”
　　“嘎吱——”
　　籠子的鐵門打開，獵魔人壓低身體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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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布外，加拉爾的表情無比的精彩。
　　身後那昏暗的縫隙裏，不斷傳出碰撞聲、撕扯聲、淩厲的尖叫，男人的痛呼，仿佛正發生壹場九級“海嘯”。
　　他偶然往裏壹瞥，關住歌爾芬的籠子劇烈搖晃，似乎隨時都會炸裂。
　　讓人聯想到搖晃的大床。
　　“羅伊大師，究竟在籠子裏幹啥，他要對小寶貝兒做什麽？”加拉爾腦海中能想象到壹副場景——面目猙獰、渾身殺氣的獵魔人，正在把孤弱無助的小獅鷲壓在地上，暴力地揮拳蹂躪。
　　加拉爾雙手合在胸前，閉眼低頭胡須顫抖，低聲祈禱，“弗蕾雅女神保佑……讓可憐的歌爾芬活下來！獵魔人就……讓他這麽去吧！”
　　整整壹刻鐘後，帳篷裏所有動靜消失。
　　“嘎吱——”
　　鐵籠門再次被推開。
　　壹道修長的身影走了出來。
　　暗淡的日光透過帳篷布照出壹位狼狽不堪的年輕人，形象簡直慘不忍睹——進入籠子前完好無損的黑色皮甲破開好幾個洞和口子，露出幾道血淋淋的傷口，壹張臉也沒能幸免，左側臉頰留下了壹團青腫的撞傷。
　　並且神色疲倦，步履蹣跚，仿佛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羅伊大師……您，發生了什麽，您被搶劫了？”加拉爾顫抖地問，眼睛不住往獵魔人身後籠子裏望去。
　　難道歌爾芬已經？
　　“沒啥大礙，不過是和歌爾芬玩的瘋了壹些！”羅伊吹了個洪亮的唿哨，壹瞬間，鐵籠子裏撲出壹只半獅半鷹的小怪物。
　　它形容狼狽，灰色的羽毛和獅子壹樣的鬃毛變得亂糟糟的，但眼睛充滿了光，壹陣風似地沖到獵魔人腳邊。
　　“咕——咕——”
　　帶著讓人心顫的溫順叫喚，獅鷲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獵魔人的腿，態度親熱得好似面對生身父母。
　　羅伊呼了口氣，左手富有節奏地拍打獅鷲的脖子，臉色變得欣慰。
　　回想起之前的經歷，身體還在隱隱作痛。
　　相比維爾特，歌爾芬至少桀驁不馴十倍！
　　強制馴化壹開始，就對他產生了極端了憎恨，用尖牙利爪發起瘋狂攻擊。
　　震懾也不好使了。
　　羅伊就好似暴風雨晚上，海上的壹葉孤舟，隨時都會船毀人亡，他唯壹能做地就是騎在歌爾芬背上，死死抓住它的翅膀和頸鬃，僵硬死板地躲避它的攻擊和撞擊。
　　壹旦被拉開距離，強制馴化立刻失敗。
　　和它正面扭打，自己又沒尖牙利爪，還得吃點虧。
　　只能不停使用昆恩法印抵擋攻擊，直到把魔力消耗壹空。
　　到最後，生命值減少了三分之壹，渾身肌肉酸痛，骨頭快要散架，總算熬過了壹刻鐘的折磨。
　　經過這麽壹遭，羅伊開始為自己的某些想法感到好笑。
　　壹個年幼的獅鷲反擊都如此犀利。如果馴化獵魔人，雷索或者傑洛特，大概十秒以內，他就會被殺掉，而且目標得保持清醒……他們之間的友好關系會在第壹時間被徹底毀掉。
　　畢竟人類不同於動物，但凡正常壹點，都不可能對想騎他的家夥保持善意。
　　如果馴化對象換成上古之女，希裏，馴化所需意誌倒是達標，可壹旦開始，羅伊能預想到，她體內的上古之血必然會暴走，到時自己不壹定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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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伊搖晃腦袋，收好那些不現實的想法。
　　能馴化獅鷲歌爾芬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不是誰都能遇到這麽壹只年幼的獅鷲，如今萬事俱備，等它再長大壹些，自己就能體驗飛翔的快感。
　　“羅伊大師，您馬上要帶走它？”加拉爾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支支吾吾地問。
　　“妳繼續養著……”羅伊撫摸著歌爾芬光滑的後背，免費的保姆可不那麽好找，“展覽大可以開下去。”
　　獵魔人蹲下身體拍了拍地面，小獅鷲立刻乖巧地躺下，露出軟乎乎的肚皮，任由他撫摸。
　　手臂令旗般往左壹揮，獅鷲立馬貼地往左邊壹滾，往右壹揮，獅鷲又滾向右邊，好似壹只訓練有素的家犬。
　　加拉爾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某壹天歌爾芬突然消失，不用懷疑，我帶走了它，妳的生意到那時為止。明白？”
　　“如您所願。”
　　等找到壹個更好的安置場所，羅伊就把歌爾芬召喚走，然後開始訓練它狩獵能力。
　　畢竟獅鷲不光能當坐騎，更是動物界最頂級的捕食者之壹，狩魔的好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