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懷疑

　　弗朗西斯
　　年齡：35
　　身份：
　　驗屍官
　　（熟練地運用針線和手術刀，在陰暗的地下室與屍體打交道。）
　　詩人
　　（他的詩歌既不押韻，文字也不優美，更是找不到壹丁點意境，對旁人而言相當於噪音，只能用於自娛自樂。但他熱情如火，樂此不疲。）
　　隱藏身份？？？
　　（妳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可疑之處，他還有別的身份）
　　生命值：80
　　屬性：
　　力量：6
　　敏捷：10
　　體質：8
　　感知：8
　　意誌：6
　　魅力：7
　　精神：6
　　技能：
　　外科手術Lv10
　　……
　　“小子，我得警告妳？盯著壹個人看太長時間……粗魯而無禮。”弗朗西斯臉色陰沈地快要滴出水來。
　　“抱歉，剛才我想到壹些事情走神了，這就離開。”羅伊瞬間隱去眼底的壹抹異色，裝作若無其事地帶著矮人離開了地下室。
　　壹走到室外的白光下，視野開闊起來，壓在心頭的那抹沈重褪去，他就忍不住詢問，“克萊默，妳跟弗朗西斯熟不熟悉？”
　　這名驗屍官好幾項屬性超過了普通人的水準，與他文質彬彬、手無縛雞之力的陰柔外形毫不相襯，身上充斥著大量疑點，更可疑的是那個隱藏身份，在觀測中被如此著重描述的對象很少。
　　但羅伊不會傻到當場就去揭破，打草驚蛇又惹怒這個家夥。
　　“也就最近這兩個多月……”矮人說，“以前俺只負責王宮的守衛，和他沒啥交流。不過相處下來，感覺他雖老是說些不著調的話，但做事絕不含糊，職業素養方面沒有任何問題。白薔薇騎士團負責艾爾蘭德城的日常治安，經常往這邊跑，倒是跟他很熟悉。”
　　“話說回來，妳怎麽突然對他感興趣？”
　　羅伊摸了摸鼻子，“隨口壹問。”又轉移話題道，“我想再確認壹遍，雷索帶著妳們埋伏的兇手確定是個人類？不是其他人形的怪物，沒有什麽異於常人的外觀特征？”
　　矮人銅鈴大的眼珠子裏閃過壹絲忌憚，回憶著說，“當時雷索大師特意交代過，我們壹直等著他走到眼前才出手。再說我也經歷過弩手訓練，眼力還行。”
　　“借著當時的月光，我隱隱瞅見那是壹位六遲三吋（1.9米）高的男人，身材健壯、手臂修長。五官很模糊，我只記得腮幫子鼓鼓的。身手……身手不太像個人。”
　　“難不成真的是個怪物？”矮人疑惑地低聲呢喃了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羅伊看著遠處的天空，“妳能不能把六位死者的家庭住址、屍體發現的位置具體給我說壹說。”
　　“恕我直言，”矮人捋了捋胡須，“羅伊妳是白費功夫，騎士團的人早把所有地點翻來覆去調查了無數遍，更發動了本地的黑幫，尋了些上不得臺面的消息渠道。”
　　“我可以明確告訴妳，六位死者之間沒有任何聯系，他們生活不存在交匯之處。我覺得兇手應該是個變態，隨機選擇目標作案。”
　　“那妳覺得他還會繼續作案嗎？”羅伊問。
　　“會！不過以雷索大師的身手，那家夥肯定也討不了好去，我們至少有壹段緩沖的時間吧。”
　　“所以更該在兇手恢復過來前、找出他。調查必須繼續！”
　　羅伊如願從矮人手中要到了信息。
　　兩人約定好再見的時間便分開，矮人回王宮去護衛親王的安全，而羅伊直接到城內的雜貨鋪買了壹份艾爾蘭德城的地圖。
　　按照當初在瑪哈坎上調查鹿首精時，雷索教他的方法，他用炭筆在地圖上標記出所有陳屍地點，然後嘗按照時間順序將它們連接起來。
　　很快壹個接近圓形的符號出現在他眼前，但是他絞盡腦汁，也沒有發現腦海裏有著這個符號的資料。
　　壹個沒有意義的符號。
　　“難道我的想法是錯的，兇手真的是在隨機挑選陳屍點？”
　　壹路不通，他又轉換思路。
　　沒有先忙著去調查現場，而是回到了“大肚腩”酒館。
　　海蠍子雜技團已經人去樓空，酒館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凈，老板正在櫃臺前百無聊賴地叼著菸鬥，吞雲吐霧。
　　不過少年現在沒心思關心這些。
　　“老板，我向妳問個人。”
　　油膩的中年男人聞言，將壹口白煙噴到少年臉上，眼中閃過壹絲市儈轉而問道，“您要住哪種檔次房間？”
　　“妳如果答得上來，那我就住店！”
　　“好勒，客人隨便問，老湯姆壹定答的讓您滿意。”
　　“前幾天，有沒有壹位眼睛獨特的光頭大漢住店？”老湯姆深深地吸了壹口淤鬥，眉毛扭成壹團，接著豁然壹松，
　　“妳說得是那位背著鋼劍，沈默寡言的獵魔人？就在樓上的4號房間，不過這位客人三天前已經退房。”
　　果然如此，羅伊心頭壹喜，“他有沒有讓妳給人帶個口訊？”
　　老板搖了搖頭。
　　“那我包下4房間。”
　　上了樓，推開房門，房間已經被酒館的夥計收拾的幹凈整潔，看不出任何前任房客留下的痕跡，然而羅伊繞著房間走了壹圈，鼻子獵犬般抽了抽，敏銳地嗅到了壹些殘留的氣味。
　　“矮人烈酒……微甜的腐臭，這是——”他在房間的木地板縫隙裏發現壹些殘留的粉末。
　　“食屍魔的血液。”
　　“雷索之前在這房間檢查過魔藥。”
　　“以這幾種材料為煉金基底。”雖然他煉制不出來魔藥，但他知道不少配方，腦子飛速轉動，羅伊很快得到了結論“高等黑血。”
　　獵魔人曾經在這件旅館裏煉制過魔藥高等黑血。
　　有了這個發現，羅伊心中原本有些模糊的念頭瞬間清晰無比。能夠強大到閃避弩弓、傷害獵魔人的人形生物，在他看來，不外乎那幾種。
　　“血魔、吸血女妖、卡塔卡恩、變形怪，以及——高階吸血鬼。”
　　而高等黑血恰好能夠讓獵魔人的血液克制食屍鬼，以及吸血鬼。
　　“那麽是否有這種可能……這壹系列連環兇殺案的始作俑者就是壹名吸血鬼。”
　　而且是高階吸血鬼，因為其他吸血鬼智商太低，很難在大城市裏生存隱匿。
　　相反高階吸血鬼能夠變化人形，不懼陽光。大蒜、火焰、木樁統統不起效。
　　這個想法讓他緊張起來。
　　獵魔人世界，如果要給所有生物戰鬥力分個強弱的話，那麽據他所知最強的生物是鏡子大師剛特·歐迪姆……不！最強生物是羅伊在梅裏泰莉神殿看到那對金色瞳孔的主人，疑是神祇的家夥。
　　鏡子大師排在第二位。
　　然後排在第三位的，是吸血鬼族群中的王者——暗影長者。
　　而高階吸血鬼是僅次於暗影長老的存在。
　　他們的外貌與人無異，在生理習慣上其實與人類沒有什麽差異，而鮮血並非生存所需。
　　高階吸血鬼也比壹般野生吸血鬼力量要強得多，他們的重生能力遠遠超乎想象，就連砍頭和掏出心臟都無法殺掉他們。他們也不畏懼聖水或是任何符號。
　　不僅如此，他們還能完美避開所有魔法偵測，就連狩魔獵人也無法區分高階吸血鬼與壹般凡人。
　　獵魔人傑洛特的吸血鬼朋友雷吉斯被威爾弗戈茲殺害後，幾乎變成灰燼，還能被另壹只吸血鬼以鮮血復生，雖然耗了好多年才完成。
　　至於他們的戰鬥力——幾頭高階吸血鬼相互合作，甚至能夠屠戮壹座上千人口的小型城市。普通的獵魔人，不可能像遊戲裏那般輕描淡寫殺掉壹位高等吸血鬼。
　　“難道說，雷索真的是遭遇了不測？”他不確定大漢能夠正面戰勝壹頭高階吸血鬼。
　　“冷靜。現在壹切都是假設，讓我再把前因後果理壹遍。”羅伊揉了揉臉頰，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羅伊盤膝坐在簡陋的木床上，保持冥想的姿勢，繁雜的念頭如水波般從腦海裏閃過，千頭萬緒，漸漸被壹只無形的大手理順。
　　高階吸血鬼是罕見的高級物種，他們與人類壹般有著理智情感、喜怒哀樂，某些個體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敏感多情。
　　站在人類的角度來看的話，他們中也存在好壞之分。
　　比如雷吉斯這種拒絕吸食血液純粹的“素食主義者”，以及被席薇雅·安娜幾句甜言蜜語就哄得團團轉的狄拉夫都屬於和善派。
　　和善派願意與人類和平相處，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不被激怒絕不會做出危害人類社會的事情。
　　與之對立的，剩下的部分高等吸血鬼屬於狩獵派，是“邪惡的”。
　　他們將人類視做兩腳羊、滿足口舌之欲的高等食材，因為對“飼養”人類的方法持不同意見，還分做了放山派、籠養派、人懷派。
　　他們不可能和人類這種“食物”談感情講道理。
　　那麽，假設三天前和雷索對戰的是壹位高階吸血鬼，這位又會是屬於哪個派別？
　　能不能交流？
　　首先他居住於艾爾蘭德這座大城市。
　　憑兇手的戰鬥力，當時完全可以將包括克萊默在內所有埋伏的士兵統統殺死，但是他並沒有這麽做，而是逃到暗巷裏與獵魔人進行小範圍的交戰。
　　不想在普通人面前徹底暴露身份面目、刻意避免誤傷無辜？
　　這頭吸血鬼有可能是和善派。
　　“希望如此，這樣雷索即便戰敗也有幸存的幾率。”
　　此外除了那六位死者，羅伊沒有聽說有其他人因為這壹系列連環兇殺案而死。就連追查兇手的士兵都全部完好無損。
　　“兇手沒有輕易地殺人，這不符合狩獵派肆無忌憚的性格特征。那麽假設兇手是壹位和善派的高等吸血鬼，在這個前提下，他會隨機選擇壹位無辜的目標作為兇殺案受害者？”
　　獵魔人搖頭，“受害者身上必然存在某種特質！”
　　調查死者家庭信息的騎士們顯然遺漏了壹些死者的隱蔽信息。
　　“兇手的動機，藏在這些遺漏的線索裏！”
　　隨後他的註意力回到有關於吸血鬼身份的問題上，第壹時間就想到了那個詭異的弗朗西斯。
　　以這家夥憑借驗屍官的身份，想要動些什麽手腳相當方便。
　　“克萊默描述中，沒看清兇手的面目，但兇手身高足足有六遲多，比和我身高等同的弗朗西斯要高的多。”
　　“而且這家夥看上去沒有壹丁點受傷的樣子，如果他真能毫發無傷擒下雷索，戰鬥力未免太過強大……黑血也夠高階吸血鬼喝上壹壺。”
　　弗朗西斯有嫌疑，但他目前沒有證據，也不知道對方的動機。
　　莽撞地沖上去指認就是自尋死路。
　　羅伊也不覺得自己壹個新生獵魔人能夠將高等吸血鬼送入假死狀態。
　　沒錯，就是假死。獵魔人的常規手段，銀劍刺穿心臟、砍下腦袋，法印燒焦、燒成灰燼，只能讓高等吸血鬼們暫時陷入假死狀態沈睡。
　　只有同類才能徹底終結他們。
　　和高階吸血鬼戰鬥是最後的選擇。
　　雖然迫不及待想要拯救雷索，但在沒有壹定的把握前，他不會貿然靠近嫌疑犯，觸怒對方。
　　他必須盡可能找出兇手的動機，顧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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