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救還是不救？

　　廣慈醫院大禮堂。
　　壹場關於腦外科方面的學術研討會正在緊張的召開，與會的來自亞洲和歐洲二十個國家的專家和學者。
　　還有上海本地的各大醫院的腦外科醫生，大概有壹百五十人，正在聚精會神的聽丹麥的壹名神經外科醫生講解他的研究成果。
　　所有人都聽的聚精會神，陸希言也坐在下面認真的聽著，不時的用鋼筆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什麽。
　　雖然同行們的水平高低不壹，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在某些方面的深入研究也是能給他很大的啟發的。
　　學醫，除了經驗之外，也需要跟同行交流，擴散思維，不能閉門造車。
　　陸希言很珍惜這壹次在上海搞的這壹次高端的學術研討會，雖然某些方面帶有壹些政治因素和其他不為人知的目的。
　　但是，這給他壹個近距離跟同行們學習交流的機會，這是非常難得的，陸希言感覺自己好多地方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還年輕，還沒到躺在功勞簿上睡覺的時候，還必須勇猛精進，將自己的醫術再往前提高壹截。
　　尤其是腦外科方面，他覺得這應該是他今後努力的壹個方向，當然，胸外科也不能放松就是了。
　　嘭！
　　突然壹道沈悶的撞門聲傳來。
　　“妳們不能進去，這裏在召開醫學研討會，請妳們馬上出去……”負責門口的安保人員想要阻攔進入的人，但是被粗暴的推開了。
　　“八嘎！”
　　是日本人！
　　日本人的特征太明顯了，矮個子，仁丹胡，還有不太協調的五官，這麽看都像是上帝造人時候，不小心留下的殘次品。
　　竹內雲子？
　　陸希言驚訝的壹回頭，看到進來的人群中壹個身穿黑色日本海軍制服的女少佐軍官，赫然就是竹內雲子。
　　領頭的人陸希言也認識，梅機關的晴氣慶胤。
　　這兩人過來幹什麽？
　　會場頓時壹陣騷動，好好的學術會議，壹群日本人闖進來，顯然沒有好事，福萊梅副院長站起來走了過去。
　　“妳們是什麽人，這裏正在進行壹場神聖的醫學研討會，請妳們出去！”福萊梅院長義正辭嚴的指著門口，大神說道。
　　“實在抱歉，院長先生。”領頭的晴氣慶胤忽然雙腿壹並攏，給福萊梅院長深深的壹鞠躬，“在下晴氣慶胤，有壹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請陸希言博士幫忙。”
　　陸希言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壹陣錯愕，他個晴氣慶胤絲毫沒有交集，可以說相互並不認識，他來找自己幹什麽？
　　會場上的專家學者和醫生們都竊竊私語，都在談論日本人突然闖進會場，到底想要幹什麽。
　　還有，這裏是法租界，法捕房難道就任由日本人這樣橫沖直撞嗎？
　　“對不起，晴氣先生，我們現在正在開醫學研討會，如果妳有事的話，還請妳到外面的等候。”福萊梅嚴肅道，如此嚴肅的學術會議豈能被打擾？
　　“福萊梅院長，事情緊急，我們只想請陸希言博士出手救治壹個病人，我們沒有別的企圖。”晴氣慶胤道。
　　“救人？”福萊梅副院長楞了壹下，日本在閘北的陸軍醫院的能力似乎不比廣慈醫院差。
　　什麽樣的病人需要陸希言出手？
　　“對的，我們有壹個重傷員，整個上海灘，能做這種重傷急救開顱手術的人只有陸希言博士壹人。”晴氣慶胤道。
　　他這話壹出口，周圍的醫生和專家學者紛紛的倒吸壹口涼氣。
　　開顱手術！
　　而且還是重傷急救開顱手術，這可是高難度的手術，別說壹般的外科大夫做不了，就是今天來參加學術研討會的專家，能做和敢做的也沒幾個。
　　而且，即便有人能做，沒有壹個配合嫻熟的團隊和硬件設備，估計是沒有人敢做的。
　　“所以，借用貴醫院的手術室，請陸博士出手救命。”
　　“傷者是誰？”陸希言知道自己躲不掉，他若是躲了，就會被人瞧不起，沒有擔當，壹個沒有擔當的醫生，就算醫術再高，也會被人鄙視的。
　　“陸博士，您好，傷者是您的熟人，淺野壹郎先生。”晴氣慶胤見到陸希言，忙再壹次壹鞠躬。
　　“淺野壹郎！”
　　陸希言嚇的後背汗毛倒豎，他早就得到了丁鵬飛發來的電報，說是他壹槍擊中了淺野壹郎的腦袋，並且親眼看到他倒下的。
　　照此判斷，淺野壹郎應該是命喪黃泉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還活著，他內心的震驚可想而知了。
　　已經兩天過去了，這家夥被壹槍擊中腦袋，不到被運到了上海，到現在還活著，這家夥的運氣也太逆天了吧？
　　“晴氣先生，開顱手術不是說做就能做的，需要詳細的檢查病人之後，才能確定。”陸希言道。
　　“病人我們已經帶來了，就在救護車上，還有所有檢查的結果都帶來了，陸博士可以做壹個參考，我們只希望陸博士能夠盡快的進行手術。”晴氣慶胤直截了當地說道。
　　“能否等我們把這個會議開完再說？”
　　“會議可以繼續開，但您必須馬上跟我們去手術室。”晴氣慶胤生硬的道，“我想這個學術會議沒有您也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憑什麽？”陸希言臉壹冷，這裏是法租界，是廣慈醫院，不是虹口區，不是閘北！
　　“陸博士，您是壹名醫生，救死扶傷不應該是妳的職責所在嗎？”晴氣慶胤道。
　　“救死扶傷是做醫生的職責，可醫生不是神，有些人就算是神都救不回來，何況是醫生？”陸希言反駁道。
　　“陸博士，我知道，妳跟淺野君之間過去有壹些過節，但這不應該成為妳見死不救的原因吧？”竹內雲子越前壹步看著陸希言發問道。
　　“荒謬，既然妳們不信任我，何必來找我救人？”陸希言冷笑道，“難道妳們日本人的心裏就是這樣壹陰暗的嗎？”
　　“八嘎……”竹內雲子身後的中島紅著眼就要沖上來，但被竹內雲子壹伸手攔住了，“中島君，別沖動。”
　　“陸博士，淺野君危在旦夕，他可能熬不過今晚十二點，我們用盡了辦法，甚至也準備做開顱手術，可我們的醫生沒有壹點兒把握，而上海灘如果有人能救得了淺野君的話，這個人只有妳，拜托了。”竹內雲子面對陸希言也是深深的壹鞠躬。
　　陸希言腦海裏也是天人交戰，淺野壹郎居然沒有死，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意外，而他不死也給他制造了壹個天大的麻煩。
　　日本人居然求他救淺野壹郎，還給他做開顱手術，這裏面會不會是壹個陰謀？
　　他若是答應救治。
　　救活淺野壹郎，只怕國人壹定會罵他是漢奸，可若是治死了，不但日本人不會放過他，只怕“上帝之手”稱號瞬間會臭大街。
　　到時候，他這個外科聖手怕是立馬跌下神壇，從此被人唾棄，甚至因為出手救治淺野壹郎而被國人認定為漢奸走狗，再無容身之地，身敗名裂。
　　可若是不救，那日本人也不會放過他，而且還會質疑他身為“醫生”的職業道德。
　　橫豎他都討不了好。
　　這簡直就是被逼到懸崖頂上。
　　這壹招是誰想出來的，太毒了，陸希言額頭上都出汗了，後背心濕透了，這壹個應付不好，他真是要有大·麻煩了。
　　“雲子小姐，妳也太看得起我陸希言了，今天在場的這麽多腦外科醫生和專家，我建議不如把淺野先生的病情拿出來作為壹個特殊的病例討論壹下，如果大家覺得手術有希望的話，我就親自操刀給淺野先生做手術，妳覺得如何？”陸希言腦中壹轉，自己怎麽忘了今天來參加的研討會的醫生和專家了。
　　竹內雲子微微壹皺眉，這似乎不是她來的初衷，可是，陸希言的建議又非常的合理，這裏這麽多的醫生和專家。
　　這麽多人給淺野壹郎來壹個會診的話，難道還不如陸希言壹個人嗎？
　　“淺野君能支撐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再給妳們時間討論的話話，那手術的時間能保證嗎？”
　　“這個我就沒辦法保證了，如果妳們不同意我這個建議，那妳們就算拿槍逼著我做手術，也沒有用。”陸希言道。
　　“晴氣先生，我覺得可以壹試。”竹內雲子在晴氣慶胤耳邊低聲說道。
　　“好吧，陸博士，就按照妳說的，給妳們半個小時時間，應該能有壹個結果吧？”晴氣慶胤道。
　　“半個小時太短了，至少壹個小時。”陸希言斷然道。
　　“四十五分鐘！”晴氣慶胤咬牙讓步道。
　　“至少壹個小時。”陸希言毫不讓步。
　　“好，壹個小時就壹個小時。”晴氣慶胤看陸希言的眼神，憤怒的幾欲噴火。
　　中島上來，將有關淺野壹郎的檢查的數據資料以及拍攝的X光片都遞送了上來，交到了陸希言的手中。
　　“不好意思，先生們，臨時插入壹個議題，壹位急診病人的病例，請大家幫忙會診壹下，嚴重的腦外傷，子彈從右眼窩射入，眼球完全爆裂，已經摘除，病人意外的幸存，但子彈還留在顱骨之內……”陸希言走上講臺，拿起淺野壹郎的病例開始描述情況。
　　“噢，上帝……”
　　下面壹片驚嘆聲，壹個人受了這麽重的傷，居然還能活著，簡直就是壹個奇跡，當然，奇跡也許持續不了多久了。
　　如果不把子彈從顱內取出，壓迫腦幹，導致顱內壓升高，甚至會引發重度感染，到時候奇跡就只能是曇花壹現了。
　　事實上，情況已經惡化的非常快樂，淺野壹郎自從受傷昏迷後，雖然人還活著，有呼吸，有心跳，可就是沒有蘇醒。
　　而且，顱內的子彈似乎受到擠壓，正在壹點壹點的發生偏移，這可不是壹個好的現象，如果子彈固定在那裏，或許不取出來，人未必會有事兒，腦袋裏帶著彈片活著的人並不罕見。
　　但腦子裏如果有壹個活動的子彈頭，那就跟壹顆不確定的炸彈壹樣，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
　　（以上都是杜撰和想象，如有雷同，純屬胡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