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投毒案

　　“唐兄，吃飯沒有？”
　　“還沒呢，發生這樣的事兒，我哪有心情吃飯？”唐錦沒好氣的道，“明天壹早，估計又要被叫過去挨訓了。”
　　“走，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吃了飯，才有力氣破案。”陸希言招呼道。
　　“齊桓，走了，這不是妳壹個人事兒，妳也抗不了……”
　　“要不叫德順館送過來吧，現在去，只怕是早就沒位置了？”齊桓建議道。
　　“妳這個建議還不錯，我來打個電話，讓他們趕緊做了送過來。”唐錦壹拍桌子，贊同道。
　　“既然妳們都覺得這樣好，那我也就不反對了。”陸希言哈哈壹笑，“老齊，走，陪我去看看死亡現場吧。”
　　“那又什麽可看的？”
　　“走吧，反正吃飯還要等壹會兒。”陸希言將齊桓直接從沙發上拉了起來，去政治處的拘押室。
　　“3號房就是阿輝的監室，出事後，除了將屍體移出之外，就沒有人再進來過。”齊桓指著三號監室對陸希言介紹道。
　　拘押室環境比看守所稍微好壹點兒，但是同樣的很陰冷，通風口直通外面，夏天可能還好壹些，眼下正值寒冬臘月，那寒風吹進來，站在風口的話，吹的臉上如同刀子剌壹樣疼。
　　壹張簡易的木頭床，床上鋪著幹草，壹張草席，還有壹床棉被，雜亂的鋪在床上，散發著壹股黴味兒。
　　地上壹個人趴在地上的圖形，用粉筆畫的。
　　這是發現阿輝死的時候的形狀，看上去像是跌坐在地上，然後側躺下，然後頭朝下的形狀。
　　“老齊，壹個人服毒自殺，那麽他在自殺之前會做什麽？”
　　“如果他有話說的話，壹定會交代遺言。”
　　“嗯，這是其壹，還有呢？”
　　“除非是橫死，每壹個想死的人都想讓自己最終死的體面壹些，少受些罪。”齊桓想了壹下，又說道。
　　“沒錯，自殺的人，通常都有各種原因，歸結壹點說，就是對現實的絕望，但是，壹個絕望的人，有兩種，壹種是心若死灰，生無可戀，壹心想死，怎麽死都無所謂，哪怕是暴屍荒野，被野狗分食都無所謂，還有壹種則不同，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可內心堅定，覺得自己死得其所，即便是死，也會體面的死去，而不是隨隨便便的壹死了之。”陸希言分析道。
　　“您的意思是，這個阿輝是屬於哪壹種？”
　　“他還沒到徹底絕望，為何想要死呢，即便是真到了那壹步，按照正常人行為邏輯，服毒自殺，怎麽的也要躺在床上，安靜的離去。”
　　“也許是毒藥發作，疼痛難忍，從床上掉下來？”
　　“那必然會有不小的動靜，外面的警衛又怎麽會發現不了，所以，從這個現場就能得知是他殺。”陸希言道。
　　“陸顧問高見，督察長來看了壹眼現場，也懷疑是他殺，但這麽說的話，那投毒殺人之人肯定是政治處中人，所以，督察長才對外假意說是自殺，以安人心。”
　　“唐兄這壹招很是高明，穩住暗中下毒的那個人，然後再暗中查證，揪出內鬼。”陸希言點了點頭。
　　“那是，督察長是我最崇敬的人之壹。”齊桓嘿嘿壹笑，“當然，陸顧問您我也很敬佩。”
　　“妳就別吹捧我了。”陸希言蹲下來，仔細的觀察地上阿輝趴伏的痕跡。
　　“有手電筒嗎？”
　　“有，我去給您拿壹個過來。”齊桓道。
　　手電筒很快就取過來了，陸希言打開開關，壹束亮光直射出來，比監室內的電燈那可亮堂多了。
　　“老齊，阿輝吃完晚飯了嗎？”
　　“吃了有大半兒，剩下壹小半兒放在那張小桌子上沒動。”齊桓手壹指角落的小桌子道。
　　“筷子和剩下的飯菜擺放的淩亂嗎？”
　　“沒有，吃剩下的都是正常擺放，應該是吃不下，畢竟這裏的飯菜可不如外面的，這個阿輝平日吃穿都不錯，應該沒吃過這種苦。”齊桓道。
　　“那人家還承受住妳們的刑罰不是嗎？”
　　齊桓尷尬的壹笑。
　　“妳們審了壹個下去，他招供了嗎？”
　　“沒有，不過倒是承認夜裏接到了壹個電話，但他說是那人打錯了，他還罵了對方壹句神經病，然後就掛斷了。”齊桓道。
　　“死無對證。”陸希言驚嘆壹聲。
　　“老齊，妳抽煙嗎？”陸希言忽然嗅了壹下鼻子，問齊桓道。
　　“抽呀，陸顧問，妳不是知道的嘛，怎麽突然問起這個？”齊桓壹臉的不解的問道。
　　“還記得翁雄是怎麽死的嗎？”
　　“不是那田森給毒死的嗎？”齊桓話剛出口，臉色微微壹變。
　　“老齊，妳仔細聞聞，這間監室是不是有煙草燃燒產生的味道，雖然很淡，可還沒有完全消散。”陸希言道。
　　“陸顧問，妳該不會是說，這殺死阿輝的人是田森吧，他早就巡捕房除名，並且送走了呀。”
　　“田森殺人，政治處有幾個人知道？”
　　“沒幾個，知道的都被下了封口令了，而且翁雄死在安全屋，這件事在政治處是不準談及的。”齊桓道。
　　“老齊，妳看，這是什麽？”陸希言從床底下的角落裏找到了壹個煙頭。
　　“煙頭？”齊桓壹楞。
　　“水生送飯之後，還有誰來過拘押室？”
　　“沒有，拘押室門口有警衛，若是有人進來，他們壹定知道的。”齊桓十分肯定地說道。
　　“下午審訊的時候，妳們給阿輝抽過煙嗎？”
　　“阿輝是個癮君子，他好像找我要過壹次香煙，但是我沒給，想以此逼他招供，後來，參與審訊的督察員程海濤給了他壹根，但是，他是當場就抽了的，煙頭應該丟在了審訊室。”齊桓道。
　　“後來呢，就沒有人再給過他香煙？”陸希言問道。
　　“後來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沒給過。”齊桓道。
　　“參加審訊的人都還在嗎？”
　　“在。”
　　“去問問。”
　　“好！”齊桓答應壹聲，快步出乎去了。
　　如果沒有人給阿輝香煙，那監室裏的這枚煙頭又是從何而來，上壹任犯人留下的，還是這又是壹起煙絲藏毒謀殺？
　　翁雄是個癮君子，而這個阿輝似乎也是，有人想到同樣的方法殺人，這也並不奇怪。
　　掏出壹個證物袋，陸希言將煙頭放了進去，放進了隨身的口袋裏。
　　陸希言註意到了監室的通風口。
　　通風口很小，而且設計的是外面小裏面打，從裏面看，都無法容納壹個成年人，越是往外口子越緊，想要通過通風口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有人在通風口的外面，是可以很順利的跟裏面的人對上話的。
　　“咦？”
　　陸希言忽然發現壹絲不對勁，這木床的位置似乎有問題，他擡腳站了上去，腦袋剛好觸碰到通風口的位置。
　　他不知道阿輝的身高，但大體上不會比靠自己矮多少。
　　從木床上下來在，仔細的觀察了壹下地面摩擦的痕跡，果然讓他發現了木床被人移動的痕跡。
　　“陸顧問，我問過了，後來沒有人再給過……”齊桓從外面進來，看到陸希言站在床上，詫異的問道，“陸顧問，您這是？”
　　“這床的位置原先不在這裏，被人移動過，而且，站在床上，人完全可以夠的上通風口的位置。”陸希言說道。
　　“您的意思是，有人通過通風口……”
　　“把這個煙頭交給鑒證科化驗壹下，看有沒有收獲。”陸希言從床上下來，掏出口袋裏的證物袋遞給齊桓道，“這地上的痕跡，雖然被人故意的搓掉了，但還能看的出來。”
　　“好，我這就去。”齊桓壹個轉身，“對了，督察長讓我叫您過去吃飯，這天冷，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我這就去。”陸希言點了點頭。
　　基本上可以認定是他殺了，但這個毒到底是怎麽送到阿輝的嘴裏，現在還不好說，畢竟食物化驗結果還沒有出來。
　　死亡現場也是諸多疑點，尤其是那枚煙頭，這讓陸希言不由自主的想起翁雄被毒殺壹案。
　　……
　　三樓小會議室，臨時變成了餐廳了。
　　“老陸，來，想喝壹杯暖暖身子，這大晚上的把妳叫來，弟妹不知道心裏多不開心呢。”唐錦給陸希言倒酒道。
　　“唐兄客氣了。”
　　“妳跟齊桓去了壹趟監室，有什麽發現？”唐錦坐下問道。
　　“基本上能確定是他殺，但是這毒是怎麽進阿輝的嘴裏，現在還要等毒檢報告出來。”陸希言道，“其實，唐兄妳早就發現了吧？”
　　“處裏出了內鬼，這已經不是第壹次了，丟人呀。”唐錦長嘆壹聲。
　　“唐兄，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這人心隔肚皮的事情，妳也掌控不了。”陸希言呵呵壹笑。
　　這唐錦要是把政治處經營成壹言堂的話，估計法國人該睡不著覺了。
　　政治處出點兒事兒，其實也沒什麽，讓法國人是不是的拿捏壹下，這其實是壹種平衡的藝術。
　　“吃飯，吃飯，聽說妳晚上打算請學生吃飯的，結果，被我壹個電話招來了，我該賠罪，該罰！”唐錦站起來，端起酒杯壹口氣自罰三杯。
　　“督察長，陸顧問，阿輝吃的飯菜裏沒有檢測出任何毒物，老劉和水生的嫌疑初步排除，我讓他們師徒先回去了，但隨時接受傳喚。”齊桓從門外進來。
　　“來，老齊，坐下吃飯，就差妳了。”陸希言招呼壹聲。
　　“好，我這快餓的前心貼後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