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家

　　“吳桑這麽快就查到了？”淺野壹郎很驚訝，自己手下辦不到的事情，找了壹個青幫頭目很輕易的就辦到了，這很令他吃驚。
　　“紀先生交辦的事情，我們豈敢怠慢，這是那個女人的全部資料，淺野先生您請過目。”
　　“吳桑的辦事效率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淺野壹郎有些驚訝，有些方面，這中國人辦事兒要比日本人強的多。
　　“淺野先生說笑了，能夠為大日本帝國效力，是我吳某人的榮幸。”吳四寶諂媚的壹笑道。
　　吳四寶長的本來就難看，滿臉橫肉，這壹笑就更難看了，而且他能有今日，全靠了他的老婆，於愛珍，青幫大佬紀雲清的幹女兒。
　　“很好，吳桑，希望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朋友，當然。”吳四寶微微有些飄了起來，“淺野先生，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請吳桑幫我看住這個安平診所，我需要他們的壹舉壹動，明白嗎？”
　　“明白，包在吳某人身上。”吳四寶雖然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可腦子還是有點兒的，現在的上海日本人勢力最大，連紀雲清都跟日本人合作了，他難道拒絕嗎？
　　有了日本人的支持，他在法租界橫著走都沒有問題。
　　“孟繁星，有意思……”淺野壹郎翻看壹下資料，露出壹絲詭秘的笑容。
　　竹內雲子懷疑那個陸希言是“啄木鳥”，而他則覺得這個孟繁星更為可疑，或者陸希言更像是她的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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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別吵了，壹起回去，這年夜飯，我們四個人壹起吃，祥生叔那邊，我來說。”陸希言強勢決定了下來。
　　“安子哥，妳……”
　　“怎麽，梅梅，妳也不聽安子哥的話了？”
　　孟繁星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下來了。
　　“梅梅，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妳擔心的那些，我們壹起面對，大不了，過年後，我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是了。”
　　“安子哥說得對，惹不起，我們躲得起。”孟浩也激動的道。
　　正說話呢，樓下診所大門被人使勁兒的敲響了。
　　“大夫，大夫，救命……”
　　“浩子，我下去看看，妳和妳姐待在家裏。”陸希言將手中的笤帚往孟浩懷裏壹推，“掃幹凈點兒。”
　　“來了，來了……”
　　門口，四五名青衣棉袍的漢子，擡著壹個身受重傷的人，為首的壹個滿臉煞氣，右邊額前還有壹塊刀疤，死命的砸著診所的大門。
　　“妳是大夫？”
　　“我就是。”
　　“是，還特麽楞著幹什麽，趕緊救人呀！”為首的刀疤平頭沖著陸希言吼叫道。
　　救死扶傷是醫生的本分，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救人都是第壹位的，不過這些人的來歷和態度，可以理解，陸希言忙打開診所的門，放人進去了。
　　“擡到裏面去，裏面有壹間處置室……”
　　“槍傷？”簡易的手術臺上，陸希言稍微檢查了壹下，有些驚訝，傷者居然是槍傷。
　　“對，槍傷，趕快給他治，治不好，要妳好看！”刀疤平頭惡狠狠的威脅壹聲。
　　“這槍傷是要報巡捕房的，我壹個小診所大夫，最多也就看個頭疼腦熱什麽的，幾位這不是為難我……”
　　“少特麽廢話，馬上手術。”
　　腰間鼓鼓囊囊的，壹看就有武器，這大過年的……
　　“哎，哎，好……”
　　“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妳們有誰知道他是什麽血型，還有跟他血型壹樣的？”陸希言問道。
　　“我的吧，我跟四哥血型是壹樣的。”其中壹名漢子壹擼起衣袖，毫不猶豫地說道。
　　“好，還請諸位兄弟幫我壹下，我這個診所就我壹個人，萬壹耽誤了救治這位兄弟的性命就……”
　　還知道自己血型，這些人只怕真來歷不壹般，壹般老百姓那個知道自己是啥血型的？
　　這種小手術對陸希言來說，沒有多大的難度。
　　彈頭很快就被取了出來。
　　是壹顆6.5毫米的步槍子彈，毫無疑問，這是壹支三八式步槍射出來的，在上海，擁有三八式步槍的也就只有日本人了。
　　“好了，病人需要靜養壹個星期，另外傷口不能夠有任何的感染，否則……”
　　“啰嗦！”
　　領頭的刀疤平頭丟下壹根小黃魚道：“嘴巴嚴實壹點兒，不該說的，不要亂說，對妳沒好處。”
　　很顯然，他們沒打算把傷員留下，甚至還把取出的“彈頭”也帶走了。
　　辦事兒幹凈利落，而且還相當有軍事素養。
　　清理處置室，等忙完這壹切，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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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兒，陸希言見得多了，上海灘每天都發生各種各樣的命案仇殺，黃浦江上的撈屍隊，哪天不撈上來幾具屍體？
　　這種來歷不明的槍傷，他們是不敢去大醫院的，大醫院人多眼雜，而且規矩多，壹旦被盯上，那就麻煩了。
　　小診所雖然醫療設備不如大醫院，但是勝在隱蔽，而且治好了就走，誰也不認識誰。
　　收拾完了，陸希言正要關門。
　　街角看到壹個熟悉的背影，蒙特過來了，身後還有其他人。
　　定睛壹看，居然是那跟他有過壹面之緣的淺野壹郎。
　　“陸大夫，咱們又見面了？”
　　“是呀，淺野先生，有事嗎？”
　　“陸大夫，剛才是不是有四五個人擡著壹個傷員到過妳的診所？”淺野壹郎瞇著眼睛問道。
　　“是呀，怎麽了。”
　　“陸，妳是不是給那個受傷的傷員做手術了？”蒙特問道。
　　“我是大夫，給傷員做手術，這是我的本分呀。”陸希言並沒有隱瞞，這種事兒隱瞞只會壞事兒，何況這非親非故的，他知道那些人是幹什麽的。
　　“陸大夫，那幾個人是壹夥殺人不眨眼的暴徒，我們正在追緝他們，我希望陸大夫能夠提供他們的壹切線索，幫助我們將他們緝拿歸案。”淺野壹郎道。
　　“可是，我不認識他們呀？”
　　“不需要妳認識，妳只需要描述壹下他們的形體特征以及他們著裝和離去的方向。”淺野壹郎道。
　　“這個問題不大，配合巡捕房辦案是作為良好市民應盡的責任。”
　　“那就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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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小心這個淺野壹郎，他好像盯上妳了？”
　　“盯上我，我有什麽值得他關註的？”
　　“不知道，直覺告訴我，他似乎對妳很感興趣。”蒙特聳了聳肩膀說道，他好歹也是壹名受過嚴格訓練的警察，不然也不會派到上海來擔任要職了。
　　“聽說日本人在某些方面有那種變態的喜好……”
　　陸希言壹陣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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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子哥，怎麽回事兒，那個淺野壹郎怎麽又來了？”
　　“這壹次跟妳姐無關，剛才診所來了幾個人，其中壹個受了槍傷，我給做了手術，取了子彈……”陸希言解釋道。
　　“是這樣，我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爹還在家裏等著呢。”孟浩道。
　　“嗯，可以回去了。”
　　去人家家裏蹭年夜飯，怎麽能空手呢，陸希言早就備下了壹份禮物，親自提著，與孟家姐弟壹道朝孟家而來。
　　“爹，開門，我們回來了！”孟浩重重的叩響大門。
　　“來了，來了，臭小子，讓妳去叫小安子，妳這壹個下午野哪兒去了？”壹道沙啞的聲音透過門縫從傳了出來。
　　孟繁星止不住眼圈立刻就紅了，是父親的聲音，但是不如之前的響亮了。
　　陸希言壹個眼神，示意她“收住”。
　　嘎吱！
　　壹擡頭，四目相對。
　　父女連心，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孟祥生呆住了，孟繁星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楞著幹什麽？”
　　“爸……”
　　“梅梅……”老頭壹擡腳沖出來，將孟繁星抱住，父女倆是抱頭痛哭。
　　“爸，咱別站在門口說話，進屋說。”孟浩也忍不住抹了壹下眼角，提醒壹聲，這大過年的，站在門口痛哭那多不好。
　　進的門來。
　　老頭忽的壹把將孟繁星推開，壹記耳光甩了過去。
　　“啪！”
　　這壹聲令三人都震驚了。
　　“妳還知道回來，要不是妳這麽悄沒聲息的離開，妳娘她會思念過度，積勞成疾，早早的過世嗎？”老頭指著孟繁星的痛罵道。
　　“爸，是女兒不孝，您怎麽罵，怎麽打都行！”孟繁星噗通壹聲直接就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爸，大過年的，姐姐這不是回來了嘛……”
　　“妳閉嘴，妳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回來了？”老頭喝罵道，“妳也是個不孝的東西。”
　　“爸，我……”
　　“叔，浩子他也是剛知道，其實，梅梅回來，是先去我那裏了，這幾年，我們都是有聯系的，只是，我不知道她跟妳們……”
　　“妳們兩個？”
　　“叔，您不相信浩子，我您還不相信嗎？”陸希言道。
　　“妳跟妳爹壹樣，為人方正，不會撒謊，叔叔我相信妳。”老頭兒稍微平復了壹下情緒。
　　“叔，您看，這大冷天的，能不能讓梅梅先起來，有話我們進屋說？”
　　“好，今天看在妳的面子上，都給我滾滾進去說話。”有個臺階，老頭兒就著臺階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