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招供

　　滬西，大西路，寶麗車行。
　　陰暗的地下室內，滿臉橫肉的吳四寶，腆著笑臉，還有壹臉陰沈的淺野壹郎，中村等人都在。
　　“吳桑，借用妳的地盤用壹下，妳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能夠給大日本帝國效力，是吳某的榮幸。”吳四寶那諂媚的笑容配上壹顫壹顫的橫肉，看上去真的讓人十分倒胃口。
　　“讓妳的人都出去吧。”淺野壹郎壹揮手道。
　　“好，都出去，出去，有什麽好看的，快點兒……”吳四寶低眉順腰的壹揮手，命令自己的手下出去。
　　“吳桑，妳也出去。”
　　“我也出去……”吳四寶手壹指自己的道。
　　“對，有些事情，吳桑還是不要知道為好，免的給自己招惹麻煩。”淺野壹郎解釋道。
　　“明白，明白，我出去，出去。”吳四寶點了點頭，人家今天晚上就是借用自己的地方用壹下，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他只關心日本人能給他財富和權勢，至於其他的，他不管。
　　這間地下室是吳四寶專門綁票勒索藏人的地方，還設置了私人刑堂，裏面的刑具比之特高課的刑訊室壹點兒都不差。
　　啪，啪……
　　皮鞭浸濕了鹽水抽打在肉體身上發出沈悶的聲響，慘叫聲不斷的從壹名三十多歲的中國人嘴裏傳了出來。
　　“說，法租界亞爾培路的案子是不是妳們鐵血鋤奸團做的？”
　　“不是，妳們搞錯了，我不是什麽鐵血鋤奸團……”
　　“還嘴硬，給我狠狠的打！”
　　“哈伊！”
　　鞭笞持續了將近十分鐘，好好的壹個人被打的皮開肉綻，幾乎不成人形了，行刑的兩名日本便衣更是興奮的脫了衣服，哼哧哼哧的大喘氣，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長官，人暈過去了。”
　　“用冷水潑醒，繼續！”監督行刑的鐮倉少尉冷哼壹聲。
　　“哈伊！”
　　“妳，妳們殺了我吧，我什麽都不知道，殺了我……”冷水兜頭澆了下來，錢佩林如同打擺子似的顫抖起來，張著嘴，如同魚兒浮出水面壹邊，壹邊喘氣，壹邊嘶吼道。
　　“錢佩林，我們知道妳是軍師的手下，何必為別人犯下的罪行包庇呢？”鐮倉少尉走過去，壹伸手捏住了錢佩林的腮幫子，道，“妳還是乖乖的說出來，這樣對妳我都有好處。”
　　“我，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麽，我就是壹普通的商人，做點兒小買賣而已，妳們抓我來有什麽用？”錢佩林牙關顫抖道。
　　“還嘴硬！”鐮倉少尉冷笑壹聲，“繼續。”
　　“嘔嘔……”鮮紅的辣椒水灌了下去，嗆的錢佩林整個腸胃都壹陣痙攣，從嘴裏進去，鼻孔裏出來，整張臉都痛苦的扭曲起來。
　　“錢佩林，妳到底說還是不說！”
　　“我說，我說……”錢佩林終於受不了了，痛苦的嗚咽道。
　　“說，亞爾培路刺殺周源泉先生到底是怎麽壹回事兒？”鐮倉少尉壹揮手，兩名行刑的日本便衣退到壹邊。
　　“周源泉身為黨國要員，公開散布抗戰必敗的言論，投靠日本人，組織維持會做了漢奸，早就上了我們‘鐵血鋤奸團’的必殺名單……”錢佩林也不傻，他聽出來了，日本人把他當成是“鐵血鋤奸團”的人了，自己只要承認這壹點，反正跟軍統也沒關系，他也不算是叛徒。
　　“錢佩林，妳在‘鐵血鋤奸團’內是做什麽的，見過‘軍師’嗎？”淺野壹郎手裏拿著壹塊格子手帕捂著嘴走近了過來。
　　“‘軍師’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只是壹個小人物，只負責壹些消息傳奇，從未見過。”
　　“那‘軍師’的手下，比如黃三，譚四這些人妳總見過吧？”淺野壹郎追問壹句。
　　“我，我沒見過什麽黃三和譚四，我只見過壹個叫老六的人，他們都叫他瘦猴。”錢佩林想了壹下，道。
　　“老六瘦猴，他是幹什麽的？”
　　“老六是負責聯絡和交通的總負責人，他曾經是上海灘上有名的‘小太爺’，道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錢佩林道。
　　“‘小太爺’是什麽？”淺野壹郎聽得壹楞。
　　“那是我們的行話，其實就是飛賊，妳也可以叫他們梁上君子。”錢佩林淒然的壹笑道。
　　“飛賊？”這讓淺野壹郎想起了秋山雅子公寓的失竊，只怕就是這個瘦猴老六做的，“能把這個瘦猴老六的樣貌說出來嗎？”
　　“能。”錢佩林低頭想了壹下，咬牙道，想要過日本人這壹關，那就有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很好，錢先生，如果妳早知道這麽痛快跟我們合作的話，也不會受這麽多的苦了。”淺野壹郎捂嘴輕嘆壹聲。
　　壹揮手，命人將錢佩林從刑架上放了下來。
　　“給錢先生挪個地方，好吃好喝的照顧著，讓他把瘦猴老六的畫像以及知道有關‘鐵血鋤奸團’的全部都說出來。”淺野壹郎命令壹聲。
　　“哈伊！”
　　……
　　“淺野先生，那小子招了？”從地下室出來，吳四寶屁顛屁顛兒湊了上來，滿臉都是諂媚的笑容。
　　“吳桑，妳這壹次辦的不錯，回頭我讓中島明天把賞金給妳送過來。”淺野壹郎點了點頭，“妳這個汽車行，白天照常營業，但要換上我的人，明白嗎？”
　　“明白，明白。”吳四寶嘿嘿壹笑，上海灘日本人權勢最大，為了榮華富貴，他怎麽不知道要緊抱大腿？
　　“聽說吳桑還會改槍？”
　　“會壹點兒，改著玩的。”吳四寶訕訕壹笑，自己這點兒老底兒都快被日本人刨光了。
　　“哪天帶我去參觀壹下妳的秘密工廠？”淺野壹郎嘿嘿壹笑，拍了壹下吳四寶的肩膀道。
　　“淺野先生說笑了，哪是什麽工廠，就壹小作坊，平時也就是加工壹些汽車零部件什麽的，改槍這種事兒，那是犯法的……”
　　“好了，我不管妳做什麽，只要妳為大日本帝國做事，這就足夠了。”淺野壹郎道，“裏面這個人，妳不該問的不要問，懂我的意思的吧？”
　　“懂，懂，您放心，我只當沒有看到這個人存在。”吳四寶頻頻答應壹聲。
　　……
　　軍統的反應有點兒慢，直到第二天下午，他們才發現錢佩林失蹤了，當然錢佩林這只是壹個化名。
　　錢佩林真正的名字叫陳明，是軍統上海區主管人事的潛伏人員。
　　當然，日本人並未掌握這個情報，他們只是通過鳳仙這個舞女發現了錢佩林的軍統身份，但並沒有掌握他到底是誰。
　　但是錢佩林壹失蹤，對軍統來說，那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兒了。
　　這家夥雖然不掌握行動機密，可他是管人事的，軍統上海區都有那些人，潛伏組，情報組，行動隊等等，他不算門兒清，起碼掌握了不少！
　　壹旦他投敵叛國的話，那對軍統上海區來說，就是滅頂之災了。
　　靜安寺路100林106號，區長鄒淮的安全屋內。
　　“找到人了嗎？”鄒淮神色有些緊張，這錢佩林是認識自己的，而且兩人是上下級關系，交集比較多。
　　他要是落入日本人之後，他這個軍統上海區區長就有暴露的危險。
　　“沒有！”情報組組長搖了搖頭，“區座，陳明常去的地方，我們都去找過了，都沒有。”
　　“錢佩林這家夥貪花好色，會不會躺在那個女人懷裏還沒醒呢？”鄒淮的副官尹平道。
　　“妳覺得可能嗎，我不是下過命令，酒色誤事，我們這些在敵人眼皮子地下活動的人，要壹切小心從事，否則不知道睡覺的時候腦袋就讓人搬家了！”鄒淮狠狠的訓斥了那個說話的下屬壹聲。
　　“區座，要不要通知跟錢佩林有聯系的弟兄馬上撤離？”淩之江問道。
　　“再等等，現在撤離，我們這些日子的經營不都白費了嗎？”鄒淮道，“戴老板知道了，能繞得了我們嗎？”
　　“先靜觀其變吧，讓弟兄們保持警惕，隨時準備撤離！”鄒淮命令道。
　　“是。”
　　……
　　“淺野壹郎壹夜沒回飯店？”聽了齊桓的稟告，唐錦有些驚訝。
　　“是的。”齊桓道。
　　“知道這家夥幹什麽去了？”唐錦問道。
　　“不知道，他沒在法租界，我們的人跟著他進入公共租界就被甩了，去了哪兒，誰也不知道。”齊桓道。
　　“甩掉我們的人，那壹定是有什麽秘密不想讓人知道，妳讓手下人給我盯緊壹點兒，只要他不在法租界內搞事兒，咱就不用管他。”唐錦吩咐道。
　　“是，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