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3章 女子們的唇槍舌劍

　　西境，克裏岡新村。克裏岡堡。
　　大廳兩邊站滿了魔山旗下的將軍：最擅於排兵布陣調教新兵的傑科·洛奇將軍；侍衛騎兵營的埃林隊長、喬伊斯隊長；弓騎將軍朱莉和安蓋；以森次·利奧為首的十二名蟹爪半島的重騎兵部落首領；以獨眼提魅為首的二十余位明月山脈的步兵首領；魔山的嫡系騎兵將軍甜嘴拉夫、劊子手鄧森；以大頭奇斯威克和雷納德·維斯特林為首的步兵軍團首領共十二位；以記事本馬克為首的事務官首領十二位；武器大師托布·莫特和武器騎士詹德利·克裏岡……
　　在簡妮夫人的身邊，右邊是珊莎·史塔克，左邊是道爾蒂·昆蒂娜，身後，是兩名身材魁偉雄健的帶劍女將：公牛澤麗格爾達和來自塔斯的布蕾妮。
　　魔山不敢說戰將如雲，卻也是人才濟濟，如果算上在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的二十多位首領，陸地軍團的悍勇將軍超過了八十人，而海軍還在龍石島駐紮著，嶽父加文伯爵和海軍司令加爾正瘋狂的招攬沿海壹帶的漁民新兵。
　　大廳人很多，超過了百人，但很安靜，氣氛異樣。
　　壹名不速之客來了。這也是魔山沒去君臨參加國王婚禮留下來等待的——梅麗珊卓終於來了！
　　她以紅紗蒙面，只露出了壹雙充滿了魅惑的眼睛，眼睛裏的眼眸仿佛是火焰的紅色。
　　梅麗珊卓在來之前，大廳裏魔山和眾將正在議事。
　　……
　　“梅麗珊卓！”端坐於大廳高位的魔山沈聲說道。
　　魔山喊出梅麗珊卓的名字，西境將軍傑科·洛奇等人心裏都是壹震，他們聽說過這個名字：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最寵信的紅袍祭司——她信仰紅神。但大多數西境將軍們都是流氓和部落首領出身，對梅麗珊卓的大名和傳聞幾乎壹無所知。
　　……
　　傑科·洛奇看向布蕾妮，他看見了布蕾妮眼裏的怒火，那寬大厚實的手掌握緊了劍柄。
　　布蕾妮宣誓效忠的第壹人是藍禮·拜拉席恩，藍禮在苦橋死於影子謀殺，當時布蕾妮就在藍禮的身邊，她是藍禮的七彩虹護衛之壹：藍衣衛。藍禮倒下，影子消失，而布蕾妮成了殺人兇手，遭到了百花騎士洛拉斯的追殺，布蕾妮不得不偽裝成平民逃走，在君臨城被河灣地的官兵認出的時候，她遇上了魔山。魔山出手救下布蕾妮，擔保她的清白，得到了布蕾妮的宣誓效忠。
　　布蕾妮有壹個壹定要復仇的人：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史坦尼斯在黑水河大戰中被魔山斬首後，布蕾妮復仇的目標消失，但今天在這裏看見了史坦尼斯的國師梅麗珊卓，她重燃起復仇的火焰。
　　藍禮·拜拉席恩——布蕾妮的夢中情人和宣誓效忠的國王陛下。
　　正是梅麗珊卓的影子殺手殺死了藍禮，而布蕾妮是當時在兇殺現場的唯壹還在世的見證人。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布蕾妮死死的盯著梅麗珊卓，眼睛裏燃燒起熊熊的熾烈火焰。但她保持了壹名將軍的職責，她站在簡妮身後壹動不動。
　　紅衣巫師很邪惡，她派出的影子殺手割開藍禮堅厚的護頸甲的時候，就好像割開壹張羊皮紙。那壹劍下去，藍禮的脖子都幾乎被整個切斷。
　　……
　　神秘的紅衣女子緩緩除下了臉上的紅色面紗，露出壹張心型的臉。臉和和修長的脖子雪白，牛奶壹般，皮膚如緞子壹般光滑，膚光如絲。
　　壹張充滿了女性魅惑的臉，配上那雙風情誘惑的眼睛，這個女子渾身洋溢著令男人澎湃的魅力。
　　大廳兩邊的武將中多是充滿了暴力和野性的牲口，但因為魔山在座，牲口們沒有爆發出汙言穢語，但還是起了壹陣騷動。很多將軍的目光閃閃發亮，就好像野狼。
　　“大人早就知道是我？”梅麗珊卓說道。她的聲音如春日空山的鳥語，清脆迷人。
　　“梅麗珊卓，從龍石島倉皇出逃的紅神祭司，魔山大人早就知道妳會來到西境。”簡妮身邊站著的道爾蒂·昆蒂娜夫人率先發難，她冷冷說道。
　　梅麗珊卓的脖子慢慢轉動，最後完全面對道爾蒂·昆蒂娜，其實她早就看見了道爾蒂夫人在說話時候的滿嘴黑牙。
　　“血神祭司？”
　　“我是蟹爪半島的血神祭司。”道爾蒂·昆蒂娜夫人傲然說道。
　　“只有紅神才是唯壹真神，其他都是偽神。長夜漫漫，處處險惡，夫人可要小心了。”梅麗珊卓盯著道爾蒂·昆蒂娜說道。
　　“紅神是真神，卻並不是唯壹真神，在妳的火焰預言中，妳卻選擇了史坦尼斯這個偽王進行效忠，難道那是唯壹真神的神諭？”簡妮·維斯特林立即助陣道爾蒂，她言語如刀，猛地刺在梅麗珊卓的心上。
　　梅麗珊卓充滿了傲慢的紅色眼眸很明顯的暗淡了壹下。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是偽王，他的繼承人希琳·拜拉席恩，自然更是偽王。”簡妮乘勝追擊，繼續打擊梅麗珊卓不可壹世的驕傲和滂湃的自信。
　　梅麗珊卓的臉上膚光都仿佛暗淡了壹下。
　　波利佛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向魔山請求借錢購買紅衣女子的壹雙眼睛，大廳裏，三個女子，三個巫師，卻率先展開了言語上的尖銳交鋒，道爾蒂率先發難，梅麗珊卓犀利反擊，簡妮壹劍封喉。
　　她們都很美麗，但言行舉止，表情眼神，那冷漠殘酷，絲毫不亞於男人之間的刀光劍影。
　　黑水河大戰，史坦尼斯被魔山斬殺，這件事情擊碎了梅麗珊卓的自信。她知道自己的預判發生了嚴重的偏差，紅神的火焰提示是不會出錯的，那麽，出錯的就只能是她本人。
　　她選擇了壹名偽王宣誓效忠，期待偽王帶領將士們能戰勝異鬼，這無疑於緣木求魚，水中撈月。
　　梅麗珊卓慢慢昂起脖子，挑戰似的看著簡妮·維斯特林，語含威脅：“夫人，長夜漫漫，處處險惡，只有紅神是唯壹真神，紅神的火焰預言永遠不會出錯，出錯的是他的仆人，我僅僅是紅神拉赫洛的壹名小小的仆人，我承認在甄別亞梭爾·亞亥轉世的事情上判斷失誤，但不是紅神的預言發生了錯誤。”
　　“紅神如果是唯壹真神，妳的預判就不會出錯。”道爾蒂·昆蒂娜厲聲說道，“拉赫洛是火焰和影子的神，如果他是唯壹真神，那麽死神呢？無面者信仰的死神，也是偽神了？難道妳認為所有的死亡，都是謊言？”
　　梅麗珊卓再次壹窒！
　　“長夜漫漫，的確處處險惡，紅神是真神，血神也是真神，死神也是真神，寒神則是邪惡的神，如果妳不能接受這壹點，梅麗珊卓夫人，請妳離開西境。”簡妮同樣昂起頭，貴族優雅的禮儀完全不見，就好像戰鬥中豎起翎毛的公雞。
　　波利佛看得傻眼了，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紅衣女子第壹次來克裏岡新村，為什麽魔山大人直接就喊出了她的名字？他們早就認識的？簡妮夫人和道爾蒂夫人明顯對紅衣女子很警備，言語中充滿了敵意和刀鋒，而這紅衣女子，被魔山叫做梅麗珊卓的女子，雖然處於下風，依然昂頭不懼。
　　她是故意來挑釁的險惡的黑暗巫師麽？
　　波利佛手按劍柄：“魔山大人，簡妮夫人，原來這名紅衣女子是前來挑釁的黑暗巫師，請魔山大人允許我砍下她的頭，我也懇求魔山大人能允許我取出她的壹雙眼睛，我從沒有見過如此完美的藝術品。”
　　很罕見的，魔山這次沒有說不！但也沒有下令波利佛斬首梅麗珊卓。
　　既然魔山大人並沒有說不，那還等什麽呢？嗆！波利佛·克裏岡長劍出鞘，眾人目光齊聚波利佛·克裏岡的身上。
　　寒光壹閃，波利佛的長劍猛砍向梅麗珊卓那雪白柔嫩的脖子，突然他手上壹輕，壹道黑影在眼前掠過，波利佛手裏的長劍當的壹聲斷為兩截。
　　那黑影手持利刃，看起來如煙霧，飄渺輕忽，那人影，就僅僅是壹個虛虛的人影，並無實體，但人人可見。
　　波利佛吃了壹驚，愕然看著面前的影子人，作為克裏岡軍團裏的壹名將軍，他的長劍都是克裏岡新村武器師傅打造，是在托布·莫特大師的指導下打造而成，長劍精良，遠勝壹般刀劍。
　　那黑影手持短刃，就站在波利佛和梅麗珊卓之間，他削斷長劍，並沒有進壹步行動。
　　波利佛瞪圓了眼睛，他很震驚，害怕卻是少少。可能神經質的人對於害怕感覺遲鈍，波利佛沒有後退，而是瞪著黑色的人影，眼神裏除了震驚，還有迷茫。
　　魔山淡淡說道：“波利佛·克裏岡爵士，梅麗珊卓夫人能壹人從遙遠的東方亞夏來到維斯特洛大陸，路途上萬裏，要經過無數的國家，遭遇無數的雇傭兵和盜賊，她美貌無雙，卻能安全抵達維斯特洛，不懼任何人的欺負，她是有自己的神秘力量的，妳先退下吧。”
　　“是，大人。”波利佛手握斷劍，退開，走進了大廳兩邊排列的武將隊伍中，站在了甜嘴拉夫和劊子手鄧森的身邊，眼神遊離，右眼睛壹眨壹眨，右臉皮壹抽壹抽。
　　眾將在大廳裏，親眼看見壹道黑影憑空出現，手持影子劍，擋住了波利佛的壹斬，黑影無虞，而波利佛的長劍斷為兩截。眾將無不吃驚，人人變色。
　　波利佛心中自然更是震動，這梅麗珊卓竟然如此厲害，他在甜嘴拉夫身邊還沒有緩過神來。甜嘴拉夫最貧，從不停歇，他低聲調笑波利佛，說他幸好以禮相待，沒有向梅麗珊卓強買強賣她的眼睛，否則在村口的時候，波利佛可能已經被梅麗珊卓的黑暗魔法殺死了。
　　兄弟們了解梅麗珊卓的那雙眼睛壹定是波利佛所深深迷戀的，這小子壹定會在村口向梅麗珊卓提出購買。
　　波利佛不得強買強賣藝術品，是魔山對他特別的要求，他不敢違拗。
　　……
　　梅麗珊卓的影子護衛令將軍們無不震驚，簡妮身後的女將公牛澤麗格爾達更是瞪圓了眼睛，而塔斯的布蕾妮是第二次見識到了影子殺手，她和澤麗都更用力的握著劍柄，緊緊盯著那黑色影子和梅麗珊卓，布蕾妮的手心裏冒出了冷汗。
　　她心裏充滿了復仇的火焰，但如果那影子撲過來傷人，該如何擋住那削鐵如泥的影子劍？
　　布蕾妮毫無把握！
　　黑暗魔法，也許只有用黑暗魔法才能擋住。
　　“夫人小心，那是梅麗珊卓邪惡的黑暗魔法，她用這魔法殺了藍禮·拜拉席恩。我當時就在那裏。”布蕾妮俯身，在簡妮耳邊低聲說道。
　　“放心，她的影子殺手目前只能殺壹個人，然後就無法維持，會如煙霧消散。”簡妮輕聲告訴布蕾妮。
　　布蕾妮頓時放心。
　　她對簡妮完全信賴！
　　大廳裏的將軍和侍衛們人人都是死士，梅麗珊卓的影子殺手要威脅到魔山大人和簡妮夫人，那可是萬萬不能。
　　“她的影子殺手只能殺壹個人？為什麽？”布蕾妮還是忍不住問道。
　　“她的影子殺手魔法需要王族血脈維持。沒有王族血脈的不斷維持，她的影子殺手無法持久。我能看出她的影子護衛正在消散，那是力量無法維持造成的。”
　　道爾蒂·昆蒂娜夫人說道：“梅麗珊卓，妳的影子殺手只有壹把劍，妳是想死在這裏嗎？還不快快收起妳的黑暗魔法。”
　　“拉赫洛是火焰和影子的神，血巫，除了影子殺手，我還有火焰能力。”
　　“梅麗珊卓夫人，請妳收起影子殺手吧。我們已經知道妳擁有可怕的魔法力量。”魔山沈聲說道。
　　“是，大人！”
　　影子殺手倏然變薄，迅速消散。
　　梅麗珊卓對道爾蒂·昆蒂娜針鋒相對，但對魔山，卻是意態恭順。那是兩個不同信仰的巫師之間的敵意，就好像動物界裏的某種天敵的存在。
　　梅麗珊卓有所為而來，她並不欲和魔山為敵！
　　“夫人，我知道妳在絕境長城保護著希琳·拜拉席恩國王陛下抗擊異鬼，不知道夫人為何會很突然的來到西境？”
　　“大人，我來這裏，是想解決心裏的壹個疑問。並希望能和大人達成共識，我希望在我離開的時候，能和大人壹起北上，共抗異鬼。”
　　北上抗擊異鬼？！
　　眾將壹陣騷動！
　　魔山看向大廳兩邊，目光壹掃，眾將安靜。
　　“梅麗珊卓夫人，我們暫時不會北上，至於今後會不會北上，這件事情太大，我們需要開會討論後才能決定，不管我們會不會北上，我都會盡力支持北境人和守夜人對抗異鬼。”
　　梅麗珊卓盯著魔山，眼神有迷離光芒流轉：“大人，那就先解開我心裏的壹個疑問吧。大人為什麽會知道在龍石島的龍山下，埋藏有大量的龍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