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誌貴回家（上）

　　時間是冬天。
　　秋天的痕跡早已蹤影全無，現在是十壹月的最後壹天，還有壹個月新年即將到來，同時到來的還有壹個全新的世紀。
　　如果可以，本人，遠野誌貴其實很想在這個家中度過，和爸爸媽媽還有都古壹起迎接新年。
　　但是，很遺憾，這是不行的。幾天前，本家傳話來——
　　“現在給我回到遠野家來。”現任的遠野家當家這麽說。
　　真的很難接受。雖說自己是遠野家的長男，卻壹直被寄養在有間家足足七年，這七年間沒有回去過壹次。
　　我今年是歲16，7年前9歲，我在有間家度過了幾乎所有的少年時光。對我來說，或許這裏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吧。
　　和印象中講求禮儀，家規森嚴的遠野家比起來，有間家更像是壹個家。
　　安安穩穩，平平凡凡，悠悠閑閑。
　　家人之間和睦融洽，養母啟子，養父文臣待我好得像親生父母，妹妹都古也非常的黏我，像是壹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壹直很向往這樣的生活，就這麽溫馨地過壹輩也沒什麽不好。
　　對著這個曾經壹直是自己房間的地方雙手合十，像是去神社參拜壹樣連續拍手，走出早已習慣的不能再習慣的房間，走過已經無數次往返的客廳，走出玄關。
　　回過頭，又壹次看著生活了七年的有間家。
　　養母啟子追了出來，叫著我的名字，用我從未見過的悲傷表情不停地絮叨著。
　　擔心自己的身體，擔心自己能不能在適應本家的生活，擔心自己能不能和本家的人相處好——母親對出遠門的孩子就是這樣吧。
　　咬了咬牙，說著平常出門的話。
　　為什麽會這樣，我也不知道，明明不會再以家人的身份跨進這個大門了，或許是還抱著再次成為家人的幻想吧。
　　只是，在踏出家門的壹刻，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壹直以來，承蒙關照，媽媽請保重身體，爸爸那邊也請轉達，還有都古……”
　　身後傳來了母親的嗚咽，自己也是眼角發酸，只能不停地告訴自己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今天是星期二，學校正常上課，回歸本家被定在放學後。其實不去學校也不是不可以，但果然自己還是想再走壹遍上學的路，以後也不壹定有機會走了。
　　學校的生活和平時壹樣，上課下課，因為臨近期末，所以氣氛稍微緊張了壹些。
　　不過，這和自己沒什麽關系。自己的成績壹般般，不好不壞，也沒想著要考大學。畢業後如果沒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就去姐姐家的道場做“代理師範”，姐姐說過我差不多夠資格了。和姐夫壹樣去橙子老師的事務所工作也不錯，也許還能知道些老師的消息，壹直都很想對她說壹聲謝謝。
　　和自己的兩位友人……好像也沒什麽關系。
　　乾有彥。頭發染成橘黃，耳朵穿上耳環、衣著邋遢、壹天到晚逃學、打架鬧事更是家常便飯……在我們這間以升學為主的高中裏，唯壹的壹位脫序者。
　　弓冢五月。班上典型的偶像人物，有著壹頭棕色的長發，以及讓男生為之著迷的美麗臉蛋。再加上成績優秀，性格溫柔，在女生之中也很有人氣。
　　話說，為什麽這兩個走不同路線的風雲人物會和我這個不起眼的學生成為友人，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
　　回想起來，好像從遇到姐姐、姐夫的那天起，自己周圍的人就開始多了起來，而且都是非常有個性的人。
　　不過這樣也沒什麽不好，托他們的福自己的每壹天都過得很充實。
　　在和損友有彥的互相嘲諷之中，在五月的輕柔道別聲中，壹天的學校生活結束了。
　　“哈啊。”嘆氣，“接下來就該走另壹邊了。”
　　反正決定要回去，只能走壹步看壹步。到底會遇到什麽，就交給上帝吧。
　　壹輛紅色的轎車停在校門口，車輛的款式和車牌都很熟悉，車裏的人也是——同樣戴著老式黑框眼鏡，像是成熟版自己的男人黑桐幹也以及和自己擁有同壹種眼睛的女人兩儀式。
　　後者搖下車窗，隨意地招了招手。
　　“發什麽楞，上車。”
　　“啊，哦——姐姐，姐夫，妳們怎麽來了？妳們不是在籌備婚禮嗎？”
　　兩儀家是觀布子市的有數的豪族，地位雖然不如遠野家，但也不會差多少，式身為家族的繼承人，未來的當家，結婚自然不是壹件小事。自己還沒收到回本家的要求時，他們就在為此忙碌，根本不可能有空來看自己。難道上帝真的聽見了自己的祈禱？
　　“式知道妳今天要回遠野本家，有些擔心妳。遠野家的人，都不普通。”
　　姐夫壹邊開車，壹邊說著。類似的話語，離家前養母也說過，但是——
　　“沒關系的，我自己也不普通。”
　　用手扶了扶眼睛，余光從透過眼鏡上方的縫隙，捕捉到壹片充滿裂縫的世界。
　　“自信是好事，但——接著。”
　　姐姐說著拋出壹根黑色的短柄，上面裝飾有太極的圖案和七夜的字樣——是自己最常用的短刀。
　　“遠野家最近不太平靜，妳最好小心壹些。而且，我懷疑這次的事情有橙子和間桐的影子。”
　　“慎二？他回來了？”
　　名為間桐慎二的少年也是自己的友人，最神秘的壹個，時不時就玩壹次失蹤。
　　“剛回來沒幾天，聽藤乃說他沒有回家，直接來的這裏。”
　　“明明在遠野家，卻沒有和妳聯系，還讓妳回去，怎麽想都覺得有問題。”
　　“橙子小姐之前說過要給妳壹個驚喜。”
　　“以這兩個家夥的惡趣味，說不定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所以我們決定過來看看，和妳的家人打個招呼，順便把婚禮的請帖送給橙子小姐和慎二。”
　　我當然知道姐夫和姐姐是壹番好意，是在擔心自己，但總覺得橙子老師和慎二不會害自己。不過還真是巧啊，我們五個又聚在壹起了，難道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不知不覺中和過往的記憶互相重疊。
　　本家的大門近在咫尺。
　　p：關於段藏的問題，英靈化後到底強弱不知道，因為fg153出現的就是身前的段藏，可以匹敵從者的段藏，現在又加上鬥篷，橙子的安全徹底不用擔心了——其實二爺的擔心是多余的，橙子現在不靠段藏都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