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狂戰天下 第二十八章 風雲將起

　　水千柔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水家的高手到了承天的這段時間裏，幾乎每天都會跟承天的本地勢力起上幾場或大或小的沖突，甚至與玉家的人也不大不小的鬧了幾場，但就在這要命的關頭，淩晨卻突然失蹤了壹般，避不見面了！
　　之前經常來看自己的好姐妹眼下居然怎麽也見不到！這讓望穿秋水的水千柔的嘴角都幾乎燒起了泡。
　　這可如何是好？與玉家的爭鬥幾乎就在眼前，若是在這個時候突然沒有了淩家的支持，自己這幫人生地不熟的外來客還不被玉家吃得精光抹凈？要知道這些人在這裏，基本就是睜眼瞎，若有了真正的危機，恐怕就連往哪個方向逃也不知道。
　　還有就是，這段時間裏，幾個堂兄弟開始變著法兒找水千幻的麻煩，這幾天的日子過得簡直是度日如年，苦不堪言；淩晨雖然派了壹個淩遲在這邊，但卻只是做壹個姿態，也就保證了水千幻不受人身傷害而已，但那些惡毒的譏諷，下流的調侃，無處不在的嘲笑，水千江三兄弟，也不是傻子，就算水千幻前者有了大過失，畢竟還是家主的獨子，他們怎麽也不敢直接對他下毒手，可是冷嘲熱諷卻是無妨的，三兄弟幾乎是輪番上陣，可勁的耍戲水千幻，極盡挖苦侮辱之能事，這更令本來就受了內傷的水千幻心神震蕩，精神萎靡，本來就沒有康復的傷勢進壹步惡化，壹連幾天吐了多次血，當真骨瘦如柴、命懸壹發了……
　　在未得到淩晨的授意之前，水千柔自然不敢帶著家族中人貿然去找淩晨；但她每天都自己壹個人前來淩府別院壹次，可是別說淩晨了，就連黎雪也沒見到壹次，每次陪伴她的，反而是另壹個人：那個她本來的宿命仇敵、新近的結拜姐妹——玉冰顏！
　　水千柔感到自己快瘋了！
　　如果淩晨再不出現，自己的哥哥水千幻恐怕就要被那幾個人活活氣死、玩死、蹂躪死了……
　　還有就是，玉家的人這幾天以來行蹤異常的詭秘，似乎在準備著什麽，又有很清晰的大肆斂財跡象，似乎有壹種狠撈壹把之後撒手而去的意思……但這些人現在在承天，又是玉家的壹部分重要實力，雙方都在客場，正是勢均力敵，削弱玉家勢力的大好良機，豈能輕易放他們就此離去？
　　但淩晨不出面，水千柔自然不敢單方面擬定計劃；至於那幾位長老，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為穩妥起見，也都是老成持重得很，建議等等再說……但是再等下去的話，恐怕煮熟的鴨子都飛了……
　　這已經是第十壹次來到淩府別院了！
　　也是水家高手大舉來到承天的第十壹天！
　　水千柔端著壹杯香茗，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真真是魂不守舍，自水千柔出世以來，何曾如此的事態。心中猶自壹個勁的在想，到底是哪壹個環節出了問題？為什麽淩晨會避而不見？難道家族的情報有誤，本來說五百人卻來了壹千多這件事情引起了淩晨的不滿？又或者是大哥當日的態度，激怒了淩晨？無論是那壹項，都不是好事。
　　心中正在忐忑之際，對面的玉冰顏說了些什麽，竟是壹句也沒有聽進耳朵裏。隨便哼哈答應著。
　　玉冰顏本來就是沒話找話，見水千柔似有幾多心事的模樣，和自己說話幾乎就是前言不對後語，苦笑壹聲，幹脆閉上了嘴巴，再也不發壹言，兩人就在房間裏妳看看我，我看看妳，大眼瞪小眼的發起呆來，或者應該說，是玉冰顏看著水千柔發呆，因為水千柔自己在想什麽，恐怕她自己都不壹定能說明白……
　　門外，輕不可聞的腳步聲響起，接著便是淩晨那帶著深深的歉意的聲音：“真是對不住柔妹妹了；這幾天事情實在太多，我出門了壹趟，居然還受了點傷，直拖了這麽些日子，實在是不好意思！柔妹妹等著急了吧？”
　　水千柔頓時如聞玉旨綸音，站了起來，含笑道：“不妨事，姐姐回來就好，姐姐的身子可是大好了。”擡頭望去，不由得大吃壹驚。
　　眼前的淩晨雖然精神健旺，步履輕盈，但水千柔壹眼就看出來了，淩晨比起十天之前，實在是憔悴了太多太多！壹張俏臉，瘦的幾乎露出了顴骨，壹雙大眼睛也顯得更大了起來，眼中更有隱隱的血絲密布；原本就弱不禁風的身子，此刻更是柔弱的可憐，似乎壹陣風便能夠吹倒……
　　“姐姐妳這是……怎麽了？”本來還懷疑淩晨只是砌詞狡辯，敷衍自己，然而見到淩晨如此模樣，水千柔那裏還有客套的心情，只覺得心中壹痛，異常震驚的沖到淩晨身前，滿臉的關心之色：“究竟出了什麽事情？怎麽竟然憔悴到了這般境地？”突然心中壹沈：難道是他……他居然出了什麽事嗎？壹想到這裏，只覺得芳心之中壹陣劇痛，便如被人用大錘狠狠壹擊，不由的俏臉煞白，退後了兩步，眼神也有些空洞了起來。
　　“哦，已經沒事了。”淩晨微笑道：“只不過是下面出了點兒事情，需要我親自去處理，但在半路上卻遭到了南宮世家最精銳實力的搏命刺殺，當真是險些就沒命回來了。只是耽誤了妹妹的大事，妹妹不要見怪才好。”
　　“原來如此。”水千柔只覺得心頭壹陣輕松，卻又嗔怪地道：“姐姐也真是，既然受了傷還不好好休息，妹妹此番前來，定然是打攪了姐姐靜養，說起來，還是小妹的不是才對。”此番見到淩晨，水千柔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面前的淩晨，雖然還是那個自己熟悉的淩晨，但身上卻似乎是多了些什麽氣質，少了些兒說不清的感覺，似乎就在這幾天之中，在淩晨的身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壹般，水千柔竟然突然感到了壹絲前所未有過的陌生……
　　“無妨。”淩晨溫婉地笑著，坐了下來：“不知道柔妹妹今天此來，想必有什麽重要事情吧？”
　　水千柔苦笑壹聲，神色間說不出的煩惱：“水千湖他們幾個實在太過分了，這幾日……”
　　淩晨詫異地道：“我前時不是已經派淩遲過去了嗎？怎麽？他們居然不給我淩家面子？當真敢為難令兄？！”語氣只是這麽稍微壹沈，但壹股森森之氣卻這麽自然而然的透了出來，凜凜然帶著幾分血腥氣息。
　　水千柔只覺突然間喘不上氣來，艱難地呼吸了兩下，才強笑道：“姐姐這是說哪裏話來，寒家身在承天，自然是要對淩家持恭敬態度，不過他們說的話卻委實是難聽得很，而我哥哥素來心高氣傲，再加上這幾天內傷頗有反復，難免會因為他們的話而影響病情……”心中駭然，才短短幾日不見，淩晨的言談舉止或者與前時無異，但氣勢卻怎麽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大變化？剛才那股凜然氣息，縱然是沙場百戰歸來的鐵血死士，只怕也不過如此，當真是可怕之極！
　　淩晨哦了壹聲，微笑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想必水少主經過此事之後，無論對什麽，都會有深壹層的認識，這卻未必便是壞事。”
　　水千柔苦笑，縱然是好事，也要撐得過去才行啊，而現在看哥哥的樣子，只怕卻是撐不了多久了……
　　“還有就是，玉家家主玉滿樓於三天前突然納妾，而在這幾天裏，玉家所屬的大軍不知因為何故，正在急劇的集結之中，似乎是要發動什麽事情。”水千柔沈沈的道，帶著絲絲的憂心：“而現今在承天城之中的玉家人應該是得到了什麽風聲，壹個個都在收拾行裝，搜刮壹應金銀細軟之物，竟是壹副馬上就要撤離的樣子，若是我們壹旦行動晚了，恐怕……”
　　玉冰顏急促地站起身來，臉色有些不好看，語氣非常的疏遠，澀聲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密室了。”說著便走了出去。
　　水千柔臉上壹陣火燙，這才想起來玉冰顏乃是玉家的小公主，而自己竟然就在她的面前大談而特談如何對付玉家……難道自己是昏了頭了嗎？竟然沒有想到這壹點？
　　本來以水千柔的才智素養，無論如何也不改忽視這點，大抵是因為近日來瑣事煩心，愁腸百結，難免疏忽，而另壹方面，卻是因為，水千柔真正地把玉冰顏當作了自家姐妹，全然沒有了提防之心，才有今日的這壹幕。
　　說來也奇怪，玉冰顏與水千柔兩個人自從結拜之後，若論及感情的濃厚程度，這本應生死對決的她們兩個人之間，反而是最融洽的，尤勝發起結拜金蘭的淩晨，似乎這兩個人都沒有考慮過對方的身份，這壹點，卻讓淩晨和黎雪都是大為詫異。而現在水千柔絲毫不顧忌地說出自己的擔心，內心深處，當真是壹點壹滴顧忌玉冰顏的意思也沒有。就連水千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竟然有了如此之大的轉變，真真的莫名其妙。
　　這壹點，水千柔自己清楚，而玉冰顏也是清楚；但她到底是夾在中間，卻始終是左右兩難。尤其剛才談到了玉滿樓納妾之事的時候，三女的臉上都有些怪異的神色，玉冰顏更是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所以趕緊的逃了出去。
　　房內，只剩下了淩晨與水千柔兩個人面面相覷，良久，淩晨捂著嘴笑了起來，指著正尷尬不已的水千柔：“妳呀妳呀……哈哈……真是……壹對冤家！”
　　水千柔尷尬的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只是不知道是苦是喜地嘆了壹聲。
　　“關於玉家這件事情，我已盡知。不過最近情形有變，我們淩家卻是不宜明面出頭的，我們始終是兒女親家，就算是抱著功利之心，也還是這樣的！”淩晨緩緩地道。
　　“情況有變？兒女親家？難道妳們淩家要與玉家講和了嗎？”水千柔急促地問道。
　　淩晨沈吟半晌，想起淩天最新傳過來的消息，終於含糊地道：“大家姐妹壹場，諸事不避妹妹，公子最新消息傳來，在對玉家之事上，我們淩家只能暗中幫忙，決不能明面相助。”
　　水千柔哦了壹聲，多少放下心來，只要淩家與玉家沒有聯手，暗中或者明面不過是壹個形式問題而已，這並不影響本來的合作關系，自己這邊的形式就不會改變。
　　淩晨沈吟著，突然道：“據我估計，在這幾天裏，玉家的人便要大舉撤出承天，而妳們的機會，或者就將在那個時候也說不定。”
　　水千柔眼睛壹亮，道：“願聞其詳。”
　　淩晨眨眨眼睛，笑道：“這幾天我已經安排下去，如果玉家的人想要帶走什麽東西，任何人都不需阻攔，愛拿什麽就拿什麽，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所以……玉家的離去隊伍，必然龐大而又緩慢……呵呵……”
　　“姐姐妳可真是壞死了！”水千柔哈哈笑了起來，頓時神采飛揚：“用這種方法來延緩他們的行程速度，而且能夠降低他們不少的武力……當真是妙計！”
　　淩晨微笑著，淡淡地道：“人的私心從來都是無窮無盡的，尤其是那些底下的小人物，些許金銀，在玉滿樓眼裏，或許與石塊無異，但在尋常的家族高手眼中，卻也是安身立命的本錢；所以，縱然玉滿樓有令，這些人也是要撈個盆滿缽滿的才會走的。”淩晨轉過了頭，臉上掠過些許嘲諷：“所謂私心壹起，利令智昏，便是我們的機會到了，等到他們離開承天城的那壹刻，便是漫天雷霆俱落的時候。”
　　水千柔呼吸有些急促，眼中異彩大放，重重地道：“我們水家會在路上攔截，給這些人以最好的禮物帶回玉家去，好好回報壹下，當日他們阻截我的那筆債。”
　　淩晨看著水千柔：“我們這邊會為妳們提供玉家最為詳盡的線路，最為準確的情報！甚至情報上會包括玉家領隊的幾位高手擅長的武功、戰力、身上攜帶了多少珠寶，有何影響等等，精確到每壹個最細微的環節；但我們卻不能直接參與這次襲擊。壹切的攻擊，都有妳們做主，我們不會有任何幹涉。有問題嗎？”
　　“完全沒有問題！”水千柔信心滿滿的道。“若是這樣我們還不能給玉家壹個重大的打擊，那水家也實在沒有與玉家並存的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