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狂戰天下 第二十六章 殘酷蛻變

　　所以這次黎雪對淩晨的逼迫，縱然無奈，縱然殘忍，卻是勢在必行的！尤其還有刻下南宮世家的刺激在前，這對於黎雪來說，無疑是借助淩晨心中的憤怒沖破她自己的心防的天賜良機！也是絕大的契機！淩晨若是就此突破，從此前途再無阻滯，若是無法下手，那她就沒有資格獲得淩天最大的寵愛，也不夠資格成為淩天的代言人！黎雪必須建議淩府別院的領導人換人了……而黎雪和淩天卻又絕不希望換人的。
　　淩晨腦海之中只覺壹片迷惘，手中雖然持著劍，但面對著那壹雙雙滿是乞憐的眼睛，卻是死活刺不下去；突然感覺早自己的手肘上推了壹下，接著便是壹聲慘叫……手中的長劍已經刺入了眼前壹人的胸口……
　　那人的壹雙眼睛終於絕望的突了出來，死死地瞪著淩晨，嘴角壹股股新鮮的血沫不斷湧出，喉中格格作響，緩緩地倒了下去。真正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壹個！
　　淩晨大叫壹聲，聲音淒厲之極，身形突然後退，手中長劍之上，滴滴鮮血順著明凈的劍身緩緩滑落，心中更顯迷惘，接著便感到壹陣說不出的惡心從心底升了上來，突然壹個轉身，幾乎翻江倒海的嘔吐起來。
　　良久良久，淩晨才直起腰來，壹張俏臉煞白煞白的，雙目散亂無神，壹個身子也是搖搖晃晃，似乎渾身都沒有了力氣。那種心悸，那種恐懼，那種惡心，還縈繞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就這麽殺死了壹個人，縱然這人是如此的卑鄙，縱然這人是如此的惡毒，縱然這人是如此的死有余辜，可他畢竟是與自己是壹樣的人啊，壹條剛才還活生生的人命啊！
　　淩雷淩雲等諸小自然是心疼淩晨的，可是卻沒有壹個人開口阻止，因為他們都是第壹樓的殺手，當世第壹流的殺手，他們非常清楚首次殺人的感受，他們也是從這壹步過來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淩晨的弊病所在，可是他們實在不忍心強迫這位大姐姐！難得黎雪今天做了這個惡人，淩雷等諸小對逼迫淩晨的黎雪不知道該惱怒，還是感激！
　　能夠以這樣極端的手段逼迫淩晨蛻變的，當世也就只有黎雪壹個人而已，就算是淩天，也不行！因為，他忍不下這份心！
　　黎雪冷冷地看著淩晨，眼中似乎有些許的微妙波動，但隨即便牢牢的控制住了，現在對淩晨心軟，便是對淩晨、對淩天、對淩家所有的人都極度不負責的！黎雪不允許這種情況還有再次發生的機會，所以，她必須狠下心來！
　　沒有人做這個惡人，就由我來做吧！
　　妳們不忍心，我可是鐵石心腸的！
　　“好！這不是很痛快很利索嗎？現在，擡起妳的劍，對準第二個人，殺了他！”黎雪抱著雙臂，冷冷淡淡地說道。旁邊的淩雷等人以擔憂的目光看著淩晨，卻是不敢說壹句話。這是壹個必然的過程，所有人心中其實都是明白的。
　　唯壹不明白，還是淩晨！
　　“不！不不……”淩晨顫抖起來：“黎姐姐，我……我做不到……妳別逼我，求求妳……”
　　“晨妹妹，妳必須做到！”黎雪溫柔的，卻是堅決地道：“眼前的這些人，都是我們的敵人，他們不死，死的可能就是我們！道理就是這麽的簡單，鎮靜些，恩，不要慌，對！就是這樣，用力！”說著，手掌在淩晨肘上又是壹推，血光迸顯，頓時又殺了壹人。
　　“從現在開始，九十六人，妳每天要殺十人，共分成十天來殺！從第五天開始，妳每殺壹人，便要換壹種手法，或穿心，或斷頭，或分屍，總之，十天之後，包括南宮鈺在內，這九十六個人的生命，都必須要在妳手上終結！妳要嘗試過所有的殺人手段，聽明白了嗎？！”黎雪憐憫地看著淩晨，卻並沒有絲毫心軟。
　　“不……不行！”淩晨突然壹陣劇烈的嘔吐感又升了起來，“我……我做不到！我不能……”
　　“今天十個人，妳只殺了兩個！繼續動手！”黎雪仿佛沒有聽到淩晨的抗議：“還有八個，趕緊殺了吧，我們好回去；如果妳非要拉到別院裏去屠宰，那也由得妳。”
　　黎雪這句話說的平平淡淡，而且不無俏皮；就好像說的是“那裏還有八個葡萄，妳快吃了吧”那樣的平常而輕松。
　　但淩晨聽到她說的‘如果妳非要拉到別院裏去屠宰，那也由得妳’這句話，卻禁不住翻過身又是壹陣嘔吐。這可是人呀，活生生的人呀！屠宰？難道黎雪姐姐直接將他們當作了豬牛羊？
　　“這是妳的任務！妳必須完成的任務，如果妳完成了這個任務，十天之後，我完全可以放心讓妳隨便做什麽，而我絕不會再出現在眾人面前幹涉妳的任何決定！可是如果妳做不到，妳就太辜負他的期望了！”黎雪冷冷地道：“妳最好快壹些，這裏還只有淩雷幾個人，他們都是第壹樓的殺手，見慣了生死，影響想來沒有什麽，但若是我在別院裏這樣做，勢必會影響妳的威望！影響了妳的威望，也就間接影響了他的大事！想必妳也不希望看到那種事發生吧？”
　　淩晨嘴唇顫抖著，艱難的提起劍來，只覺得手中的長劍這壹刻突然變得有千萬斤重，居然有些提不動了……
　　“有些人，就像是毒蛇；妳見到他會覺得惡心，會覺得不舒服；妳殺死他，也會覺得不舒服，可是，如果不能殺他，讓他咬妳壹口，這壹口卻是足以致命的，那時，死的就是妳。”黎雪淡淡地道：“人命，其實跟壹頭豬的命、壹條蛇的命沒有什麽不同，都只不過是壹條生命而已。妳，我，淩天，皆然。既然不是妳死，就是我活，那麽，活下去，總比死去強。”
　　“我希望妳盡快的想開，因為……”黎雪眼中突然神光爆射：“妳將來所要殺的人，可能會比這九十六人要多上十倍、百倍、甚至千倍！如果妳現在不盡快的習慣，到了那時候，光是那沖天的血腥氣，也足以將妳逼暈！使妳成為別人刀下的魚肉！”
　　黎雪眼睛望著遠方，語音悠遠而落寞：“妳永遠想不到，戰場上的殺氣會是何等的瘋狂，何等的殘暴，妳如果不能盡早地習慣血腥，那麽妳在戰場上將寸步難行，更不要說什麽從容自若的指揮千軍萬馬！到了那等時候，如果妳還是這樣仁善，只有把妳手下的兄弟全部送進死亡！”
　　“所以，眼前這些人，妳殺的輕松愉快，得殺！妳殺的痛苦萬狀、痛不欲生，也得殺！非殺不可！”黎雪冷漠地看著淩晨：“如果妳感覺妳還是下不了手，我可以幫妳。”
　　淩晨頓時精神壹振：“姐姐妳真好！快幫我啊。”
　　黎雪唇角展出壹絲苦笑：“我的幫法，妳受不了的。要聽聽我會怎麽安排嗎？”她看著淩晨，溫和的壹笑：“我會將妳和這些人關在壹起，再殺掉幾個人；增加壹些血腥味，然後關上門，什麽時候妳將人全部殺光了，什麽時候才放妳出來，相信我，我真會怎麽做的，我壹旦決定做什麽，是沒有人可以阻止的，連他都不行！”
　　看著黎雪溫和的笑容，淩晨就像見了鬼壹般，“哇”地壹聲又吐了！壹直吐到無可再吐，吐無可吐！
　　這位黎雪姐姐，也太狠了吧？扔裏邊？還要先殺上幾個人？？增加壹下血腥味？淩晨想到這樣的畫面就要暈了過去，更不要提什麽真正的身臨其境了。
　　“如果妳想自己殺，我會給妳十天時間，如果妳要我幫妳，那我就不限時間了，什麽時候妳出來了，什麽時候也就結束了，如果妳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安排，對了，如果妳能在壹天之內，把所有人都殺了，未嘗不是壹個最簡單，也是最迅速的完成方法。”黎雪平淡的道。
　　“我……還是我自己來吧……”淩晨只覺嘴唇發幹，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那就開始吧，時間不早了。”黎雪擡頭看了看天色，“水家的千柔姑娘也應該快要去別院去找妳了。”
　　淩晨深深吸了壹口氣，突然閉上了眼睛，長劍壹揮，便向前面的人從中飛了進去！信手壹陣亂砍亂劈，絲毫不敢停留，接著倒縱了回來。卻依然閉著眼睛不敢睜眼，只覺得在這個過程中，有幾滴熱呼呼的鮮血落在了自己的臉上，頓時胃裏又是壹陣翻騰。
　　黎雪似乎很不滿意地嘆了口氣，但看到淩晨白紙壹般的臉色，情知今天已經到了淩晨的極限，不宜再做過分逼迫，柔聲道：“今天算是特例，就先這樣吧，晨妹妹，妳要記住，這些人，都是要傷害妳，傷害他的人；若是他落到他們手中，連半點機會也沒有就會被碎屍萬段！如果妳情願妳自己最愛的人被別人碎屍萬段也不願意殺死敵人，那妳盡可以繼續仁慈下去。我也不會再逼妳！但，若妳不想他被人害死，那就拿出妳的狠心來，先在十天之內殺光這些人，然後幫助妳最愛的男人，闖出這壹片天地來！”
　　看著淩晨低著頭陷入沈思之中，黎雪靜靜的站了壹會，下令道：“押著這些人，回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