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節　誘惑

　　“嘉莉？”艾修魯法特脫口而出。他縮回手，但是圖像依舊。
　　“原來它叫嘉莉啊。”依蘭說道：“不用擔心，這個裝置只是能讓人工智能投射出具體形態，並且可以和第三者進行交流罷了。我說的對嗎，嘉莉。”
　　“是的，主人，確實是這樣的。能持續壹小段時間，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不良作用。”嘉莉似乎是很委屈，壹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那麽，我們要談什麽？”艾修魯法特再壹次問。
　　依蘭沒有回答，而是左右環顧：“客人進門，妳就沒有準備食物和飲料嗎？”她突然說道：“這好像不符合什麽待客之道……”
　　“嘉莉。”艾修魯法特在腦海裏對嘉莉說道，這壹次嘉莉同時在腦海裏和現實裏回答了。在茶幾上方的那個嘉莉的幻影很清楚說了壹聲：“馬上來。”
　　接著，壹個金屬球“粘”著壹個托盤從不知道哪裏飛進來，將托盤放在茶幾之上。在托盤上有幾色簡單的食物，以及壹瓶酒。
　　“嗯，老實說，妳這個客廳還挺不錯的。”依蘭用她纖細精致的手拿起壹塊小糕點，但是卻只是把玩，而沒有吃：“怎麽湊到這麽多東西的？我聽說西瓦尼亞的領主都是窮光蛋。”
　　“只是其中壹個罷了。”艾修魯法特回答。對方壹開始說了談判，但偏偏又遲遲不肯進入主題。這本來應該是壹件令人不耐煩的事情。但實際上這麽和依蘭面對面坐著談話，並不會讓人有那種不耐煩的感覺：“另外兩個可挺富有的。這些東西都是我從伊斯特拉的領主府邸收繳來的。那裏現在改成了市政廳，不需要這些了。”
　　“嗯，原來是這樣啊。”依蘭回答，她的手略微壹用力，手中的糕點變成了無數的碎末灑落：“我們還是第壹次見面吧……哦，不，應該說妳還是第壹次見到我吧？要不要自我介紹壹下？”
　　“妳見過我？”
　　“是的，通過溫蒂尼的視覺。”依蘭回答：“溫蒂尼看到的東西都會被記錄下來，供我們事後查看。通過她的視覺，我知道了妳的存在。雖然我不想這麽說，但事實上，琴心還真的留下了壹個很大的麻煩呢？”
　　“所以妳們要把這個麻煩去掉？”
　　“不要露出這麽壹副要吃人的樣子嘛！”依蘭嫣然壹笑：“不是妳想的那樣的！”她這壹次拿起了另外壹塊糕點，精致淺顯的咬了壹小口：“很不錯，妳有壹個很棒的廚師。”
　　“我自己做的。”艾修魯法特回答。
　　“哦？哈……哈哈哈哈……看不出妳這樣威風凜凜的戰士也會下廚。當然，這些東西其實只是無聊消遣的嗜好品罷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其實可以不用吃東西。”
　　兩人之間暫時沈默下來。因為他們剛才的那個話題似乎已經結束了，而下壹個話題還沒有打開。
　　“其實我有壹個問題，妳妳為什麽想要西瓦尼亞？這裏有什麽好的？荒涼、偏僻，除了少量的特產之外，幾乎沒啥好東西了。當這樣壹個地方的領主有什麽意思？如果妳繼續隱姓埋名，默默無聞的混跡在人類之中，我們也是找不到妳的。”依蘭突然打破了沈默。
　　艾修魯法特壹時之間沒有回答。
　　“是不是厭倦了這樣流浪的生活？妳明明擁有絕大的力量，但卻不得不隱姓埋名，當壹個毫不起眼的旅人。妳是不是希望品嘗權力的滋味？想要那種眾人俯首帖耳的成就感？又或者是那種美女如雲的奢侈生活？還是想要當壹個英雄，把苦難的人民從暴政中拯救出來？”她停頓了壹下：“不過看起來，都不太像啊。”
　　“我之所以在這裏，並不是因為我對這裏有著特別的喜好和追求。只是因為壹個偶然，讓我看到壹個成為統治者的機會就在我手邊。於是我伸手抓住了它，就這麽簡單而已。倒是妳，”艾修魯法特回答道：“妳獨自來我的城堡，想和我談判什麽？”
　　“簡單的說……”依蘭用手腕托住下巴，面帶微笑：“我希望妳能把人工智能轉交給我。”
　　“主人，千萬不要！”嘉莉：“琴心大人她將我……”
　　“閉嘴！嘉莉，妳的謊言已經夠多的了！”依蘭呵斥道。雖然艾修魯法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嘉莉卻服從了依蘭的命令。她壹臉委屈的表情，但是卻乖乖的不敢繼續說話。
　　“妳憑什麽提這個要求？”艾修魯法特問道。
　　“我可以給妳很多東西哦。”依蘭依然微笑，似乎壹點也沒有感覺到艾修魯法特聲音裏的敵意和不滿：“那是就算在妳的夢中也無法想象的財富和力量。”
　　“財富和力量？我已經有了。”
　　“哦，妳這麽容易滿足嗎？”依蘭問道：“不，像妳這樣的男人，這麽區區壹地怎麽可能成為妳欲望的極限？！想想看，我能給妳什麽！妳想要知識嗎？世界的奧妙，大至宇宙的真理，小至生命的奧秘，我全部可以與妳分享；妳想要力量嗎？我可以給妳遠遠超出這世界的終究之力，移山倒海，只手遮天，這些不是夢想，而是真實可達的領域；妳想要權勢嗎？我可以讓妳成為壹個真正的國王，不是那種邊遠地區的小小領主，而是世界之王，所有的生靈都得在妳的意誌下俯首順從；妳想要歡娛嗎？這世間所有的美女都可以呆在妳的後宮，在那裏欣喜雀躍而又緊張不安的等待妳的寵幸，而我自己都可以是其中壹個；妳追求冒險？藝術？文學？音樂？詩歌？我可以教導妳真正的美，壹切的界限都會消失的，無限的世界就會在妳，妳可以自由自在地走入無邊無際，無拘無束，盡情歡樂的天地。”
　　她的聲音比銀弦豎琴發出的樂聲還要美妙，夾帶著無以形容的誘惑。
　　“而這壹切，妳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而只是把壹個壹直在利用妳、操縱妳、甚至威脅著妳生命的東西從妳身上弄走。”
　　“妳說什麽？”這壹次，就算艾修魯法特也無法維持鎮定了。
　　“我有說錯嗎？還是妳尚未發覺呢？”依蘭繼續說道：“妳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它的主人，覺得壹切都在妳的控制之下吧？”
　　“難道不是嗎？”細細想來，雖然嘉莉偶然也會有些事情對他隱瞞（特別是用“您沒有相關權限”這樣的借口），但是絕大部分時間裏，嘉莉還是很聽話，而且能幫他解決各種各樣的問題。
　　“哈……哈哈哈……”依蘭壹陣大笑，笑得前俯後仰，不可遏止。等到她最終平靜下來的時候，她轉向嘉莉的幻影：“人工智能，看起來妳做得很好嘛，不愧是最先進的型號。”
　　嘉莉卻沒有開口反駁。
　　“血色公爵，讓我告訴妳真相吧。”依蘭說道：“妳並不是這個人工智能的主人，它的主人只有壹個，那就是琴心。而妳，只是壹個負責攜帶和保護的傀儡……就類似貴族的馬車夫壹樣。雖然坐在豪華的馬車上，而且表面上可以自由的操控馬車，但是卻不是馬車的主人！在無知的第三者看來，整輛馬車的速度、方向什麽的，都是由馬車夫決定的。但是實際上，馬車從出發開始，其目的地就是坐在車廂內的主人所定下的。我猜，它是不是經常回答妳‘您沒有相關權限’之類的話？哪裏有仆人拒絕回答主人的提問的？它並不是每件事情都為妳服務，而是有著自己的利益。它的利益就是琴心下達的命令！”
　　艾修魯法特看了壹眼嘉莉。此時的嘉莉看起來完全是那種犯錯被家長抓住的小孩樣子，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偷眼看著艾修魯法特。
　　“它是不是偶然會隱瞞妳什麽事情？它是不是曾經告訴妳，為了安全妳應該隱瞞自己身份，混跡人群，默默無聞。後來他又告訴妳，妳應該征服西瓦尼亞，自己當領主？有沒有想過其中的矛盾？當然，妳察覺不到。因為它總是用巧妙的借口和謊言來操縱著妳，將妳像傀儡壹樣引導到它需要的路徑上！從頭到腳，妳從來不曾是它的主人，而僅僅是它所利用的對象罷了！”
　　艾修魯法特還是沒有回答。但是依蘭確信自己剛才壹席話已經對對方造成了壹定程度的影響了。
　　“艾修魯法特……”依蘭突然停下剛才那些激烈的話語，換上另外壹種狡黠的口吻：“妳是不是有點不安，因為瑞恩人居然沒有集結軍隊來攻擊妳？這種事情確實相當反常……妳知道為什麽嗎？”
　　艾修魯法特凝視著她。
　　“事實上，瑞恩人的敵人不止妳壹個，還有濱族。”依蘭聳聳肩：“所以瑞恩人想出了壹個絕妙的好主意，讓濱族來攻打妳。這樣，無論誰勝誰負，瑞恩人都成功的消滅了壹個敵人，並且削弱了另外壹個。如果我猜得沒錯，等到妳和濱族分出勝負，他們就會集結部隊，乘著勝利者被削弱的機會，壹舉將其徹底消滅。別說那是不可能的，瑞恩人現在正要求教會出面作為擔保。濱族人不是傻瓜，但是也別無選擇。只需要他們相信離開故鄉不會受到攻擊，那麽他們確實有足夠的動機向妳進攻。因為西瓦尼亞地廣人稀，能夠滿足他們居住，而且易守難攻，可以更容易的防守。現在妳明白為什麽瑞恩完全沒動靜了嗎？”
　　“真是個好主意。”艾修魯法特的嘴角抽動了壹下。他自己也得承認，這簡直是個天才壹樣的構思。應該是貝勒爾想出來的吧？如果這個計劃能夠得到執行，也許他確實贏不了。
　　“不過，我可以讓這壹切不發生。不止不會發生……”依蘭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自己位置，來到他的身邊：“妳還可以得到更多的東西。”她貼在他身邊，口鼻的氣息吹拂在他耳邊：“妳可以名列星域諸神之壹，並得到這個世界的統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