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節　出使

　　裏歐回答道：“女先知是侍奉自然之神的祭司。當然，不是隨隨便便選出來的。有些時候，斯提吉亞地區會出現壹些具有奇怪而神秘的能力的孩子。比如，有的孩子可以改變自己雙眸的顏色；有些孩子能在事件發生之前就預感得到；另壹些孩子會聲稱看見幽靈般的身影走來走去，或者被聽見和別人看不到的生物交談。當這些孩子稍微長大壹點之後，就會有女先知拜訪他們的家庭，告訴他們的父母，這孩子受到自然之神的祝福。她會把孩子們帶離凡人的國度，送到自然之神大祭壇所在的聖山——當然也有人說是送到自然之神的神聖國度。總之男孩就再也不會出現，而女孩們則會被培養為女先知。”
　　“女先知會使用魔法嗎？”
　　“當然，曾經有些中央七國的魔法師們來聖山拜訪甚至是挑戰女先知們，結果無壹例外的鎩羽而歸。根據他們的說法，女先知的魔法非常強大。不過很多騎士認為女先知們使用的力量和普通魔法不同。因為除了戰鬥之外，她們還能占蔔變幻莫測的未來，也能探查隱藏在人們心中的真相。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將自然之神的治愈之風散播到某個地方，治療蔓延的瘟疫，或者驅走蝗蟲、幹旱和大雨。女先知們中最強大的就被稱為聖女或者仙女，她們是女先知的領導階層。”
　　“主人，這些都可以用魔法做到的。”在艾修魯法特的腦海裏，嘉莉輕聲的解釋：“妳多練練，也能做到的。”
　　“那麽，聖杯騎士是什麽人？我記得妳剛才說，被帶走的男孩都不再出現。”艾修魯法特沒有管嘉莉的插嘴，繼續問道。
　　“聖杯騎士，就是我這種人。”裏歐露齒壹笑，讓艾修魯法特楞了壹下。
　　“騙妳的啦。聖杯騎士是那些放棄塵世的權柄和財富，全心全意的為自然之神獻身的騎士。比如說我吧。假如某壹天，我來到壹個平靜的湖泊面前，跪倒在湖畔發誓我將走上聖杯之路，我就會交回封地，離開家庭，四處流浪尋找挑戰的機會，以此向自然之神證明自己的信仰和力量。我年復壹年，四處獵殺怪物，對抗邪惡，直到某天自然之神認可了我的力量和虔誠。他會以湖畔少女的姿態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將跪倒在她的腳下，而她將讓我飲用聖杯中的聖水。壹旦喝下聖水，我就再也不能拒絕，再也不能反悔。我將永葆青春，擁有不老的容顏，永遠保持年輕時代的巔峰力量，而且自然之神的祝福從此永遠庇佑著我。不過，我也脫離俗世，從此只遵從神的召喚，只有在攻擊那些墮落生物或者保護女先知的時候才作戰。就這樣。”裏歐說話的口氣活像在詠唱壹首詩歌。
　　“妳好像……很看不起聖杯騎士？”艾修魯法特覺得裏歐的口吻裏，諷刺多過尊重。
　　“不，我只是哀嘆我永遠也無法成為聖杯騎士。”裏歐突然之間似乎垂頭喪氣：“如果我成了聖杯騎士，我走到哪裏都會被美貌的少女們給包圍得緊緊的。不過到時候，就算少女們在我身邊尖叫，請求我擁抱或者親吻壹下她們，我也得心如止水。”
　　他做了壹個無可奈何的手勢：“艾修魯法特，妳到了大祭壇所在的聖山上，可壹定要保持禮貌，千萬不要引起聖杯騎士的怒火。那些家夥強得簡直不像是人類。”
　　說話之間，他們已經離開大帳很遠了，已經到了後勤軍營的位置。湯瑪士說過了，這裏已經為他們的出使行動做好了各種準備。
　　裏歐走向軍需官，開始詢問各種細節的準備情況。而艾修魯法特站在壹邊，開始考慮另外壹個問題。
　　“人類可以永葆青春，長生不老？”他低聲的自言自語。
　　“不可能的，主人。除非進行了相關改造……否則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嘉莉回答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這種力量，也沒有這種技術和設備。”
　　“但是裏歐說的，應該不是謊言……沒關系，去看看就知道了。”
　　“根據我的計算，這次行動恐怕有很大的危險，我建議您向湯瑪士大人推辭這個任務。”嘉莉突然出現在視野裏，用壹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道。
　　“不要這樣，嘉莉。我真的很想去看看那些長生不老的聖杯騎士。”
　　在艾修魯法特和裏歐準備遠行的時候，在軍營裏的某處，另外兩個人正在討論著。不過就算有第三者經過，也不會對此抱有太多的懷疑。因為這兩個討論問題的人，壹個是軍中的副將，壹個是剛剛到任的文書官。
　　“哎呀，萊恩，我親愛的侄子，看樣子，妳似乎遇到壹個麻煩的對手。我今天實地看到艾修魯法特本人了，那真的不是個壹般人啊。”雖然話是這麽說，但魯克微笑的表情可壹點也沒像是遇到什麽困難的樣子：“那雙眼睛，簡直像雙老鷹的眼睛壹樣銳利。”
　　“他就是壹個流浪的傭兵而已！”萊恩回答：“窮兇極惡的土匪。”
　　“恐怕沒這麽簡單，妳沒註意到湯瑪士今天和他說話的神情？他給了壹個什麽護身符，真的是莫名其妙。”魯克搖了搖頭。
　　“啊，叔叔，妳偷看湯瑪士和我們召開的會議了？”
　　“偷看？哦，親愛的侄子，別說的那麽難聽。那又不是什麽機密會議，不容許人看的。而且我們那位艾修魯法特伯爵早就發現我了，他壓根沒吱聲。”
　　“既然他沒吱聲，妳怎麽知道他發現妳了？”
　　“這個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反正他肯定是發現我在旁聽了，這壹點，我完全可以肯定。不過這方面不是重點，親愛的侄子，妳有沒有發現我們的湯瑪士將軍，似乎非常喜愛和偏袒艾修魯法特啊。”
　　“妳說什麽？可是我才是……”
　　“妳是他公開宣布的弟子。但是就我看來，那個艾修魯法特看起來更像他的弟子。妳知道為什麽他讓艾修魯法特而不是妳去出使呢？”
　　“因為我畢竟還只是個騎士。以我的身份去出使確實是不合適的。”
　　“這只是表面現象。親愛的侄子，雖然說他有個伯爵的頭銜，但是軍中有伯爵頭銜的人可不少啊。而且艾修魯法特怎麽說都是壹個來自外鄉，新冊封的伯爵。這種出使的外交任務，總歸是不太合適的。”魯克搖了搖頭：“妳似乎沒有理解這個任務背後的意義。”
　　“這有什麽背後的意義？”
　　“我來詳細解釋壹下吧。假如這次使者的人物失敗，女先知們壓根沒興趣幫忙，那麽使者會不是受到懲罰？哪怕是不怎麽嚴厲的懲罰？”
　　“當然不會！女先知們不介入五國內戰是傳統了。假如她們早有決議，那麽哪怕舌綻蓮花也沒用。沒有人可以用這個來指責使者的。湯瑪士大人應該也有失敗的準備才對。”
　　“那麽，如果出使成功。女先知們帶著聖杯騎士壹起加入我方軍隊。那麽使者是不是什麽功勞都沒有？或者只有壹點跑腿的苦勞？”
　　“這個……”
　　“對，怎麽看，論功行賞肯定有這位使者壹份，出了差錯卻沒有責任。這種任務可是每個人都想要的哦。而我們的湯瑪士將軍，沒有征求其他任何人的意見，就直截了當的派艾修魯法特過去，其中的涵義不是不言自明了嗎？”
　　“叔叔，妳的意思是……”
　　“還不清楚嗎？這就是最明顯的偏袒了啊！更別說那個什麽莫名其妙的護身符。從他的神態我就能看出，湯瑪士非常欣賞艾修魯法特。”
　　萊恩的神色黯淡下來，但是沒有說話。
　　“不過沒關系，親愛的侄子。現在我們的目標是伊莉娜公主，所以湯瑪士派艾修魯法特離開反而是壹件好事情。”魯克笑了壹下，安慰著自己的侄子：“給我們壹個很大的自由行動機會。”
　　“我們可以做什麽？”
　　“準備壹些禮物，壹些女孩子們都會喜歡的禮物，送給伊莉娜公主。有空多去陪陪她，說說話，聊聊天，玩玩小遊戲。讓她可以有多壹點的時間離開藍吉爾陛下。”不知道為什麽，說道最後壹句話的時候，魯克的臉上露出壹種令人害怕的微笑。
　　“這有用嗎？”
　　“當然有用，感情都是壹點壹點的培養出來的。雖然這不能讓她嫁給妳，但至少，等到我們條件合適的時候，伊莉娜公主不會反感和妳結婚。這壹點也是很重要的。”
　　“叔叔，妳壹直和我打啞謎。妳能不能直截了當的告訴我，我到底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和伊莉娜結婚？”
　　“哈哈，親愛的侄子，妳還真的太年輕，沈不住氣了。”魯克左右看了看，確定這裏附近並無第三者竊聽：“告訴我，為什麽艾修魯法特可以得到伯爵的頭銜？雖然他的采邑只是象征性的，但是伯爵就是伯爵。”
　　“因為他救了伊莉娜公主，等於拒絕了壹個公爵的頭銜。湯瑪士說了，這種行為如果不能得到獎賞的話，那麽就會顯得刻薄寡恩。”萊恩有些不耐煩的說。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帕羅人用壹個公爵的頭銜來通緝伊莉娜公主……當然，這只是帕羅人的宣稱，實際上無法確認事後帕羅人會不會反悔，也就是這個公爵的頭銜還是有風險的。所以給予艾修魯法特伯爵的頭銜很公平……根據我的觀點，等到妳可以成為國王的時候，或者說妳有可能成為國王的時候，為了獎勵妳，伊莉娜就只能嫁給妳了。”
　　“成為國王？叔叔妳……”
　　“噓……聲音輕點。普通情況下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現在特殊。”魯克及時阻止住了萊恩的聲音：“我已經有了壹個初步構思。但是這個構思還很不完善，需要仔細的研究和改良。不過如果我的計劃成功，妳就有了成為國王的機會。到時候，妳是選擇成為國王呢，還是選擇伊莉娜，就看妳自己的判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