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艾斯艾爾大法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稱之為高效

　　鬥界本該是個風景優美的地方，然而眼下梅森目光所及之處卻已貧瘠不堪，好好的山脈就像是被巨獸噬咬弄出壹個超級醜的裂口，在其被開辟的地方還能看到明顯不對稱的拼合痕跡，就像是將兩個截然不同的東西以非常生硬的方式組合在壹起。
　　梅森家族順著羅夏指示的方向前進，在通往終末之星鍛造車間的路上，他們會路過各種各樣的地貌，有時候壹線之隔在兩側大地還會生長出截然不同的植物。
　　這是鬥界被拼合時留下的“施工痕跡”，就像是被撕碎的屍體被瘋狂怪醫重新縫起來制作出的科學怪人弗蘭肯斯坦壹樣。
　　以鬥界存在的原理，這種世界縫合時的痕跡本該被很好的掩蓋起來，但杜姆顯然已經沒有那個心思來給自己所在的地方做“美容”便只能任其荒廢。
　　“他壹定焦頭爛額。”
　　梅森低聲對身邊人說：
　　“這種放下不管的風格可不是杜姆做事的習慣，他已經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對終末之星的鑄造上。”
　　“但那是壹顆星球。”
　　旁邊穿著暴君戰甲在懸浮飛行的工程師說：
　　“鬥界是由殘破的地球拼合成的特殊空間，這裏可放不下壹顆星球，除非他使用某種位置科技或者魔法再開拓出更龐大的空間。”
　　“所以妳眼中的世界才會殘破成這樣！”
　　梅森腦袋上的老帽子凹出壹張模糊的人臉，對其他人解釋到：
　　“本該被用於鬥界的能量被抽取出匯聚在我們行走的終點，於那裏塑造並保留出延展空間，就像是烏托邦世界中的那個容納世界殘骸的特殊試驗場壹樣。
　　即便是在鬥界中無所不能的杜姆也不能憑空變出能量來支撐壹個星球藏匿於此，他的鬥界就像是被壹個寄生蟲感染，將自己的力量與生命力都灌註於那東西之上，這裏不只是終末之星的鍛造地，這裏還是它的‘搖籃’。
　　在它起航的時候，整個鬥界就會分泵裂隙。
　　但如果剛剛梅森的判斷是準確的，如果這真的是壹個無盡輪回的起點與終點的話，那麽在鬥界破碎的瞬間，它又會重新出現，繼續自己孕育終末之星的使命。
　　嗯，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真正達成了‘永動機’的光輝成就。”
　　“那玩意是騙人的。”
　　工程師反駁到：
　　“任何人告訴妳他能制作出永動機就該壹扳手砸在他腦門上，所以就此推論眼前這個地方也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的鬼東西。”
　　他的話立刻得到了壹群梅森兄弟們的認同，他們嘈嘈雜雜的討論起鬥界與終末之星的關系，但梅森本人並不參與這種討論，他回頭看著被治療又被灌入了大量藥水才恢復行動能力的羅夏，這家夥跟著大家壹起行動卻沈默異常。
　　“妳在想什麽？”
　　總隊長問了句，沈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的羅夏被驚醒，他那奇特面具遮擋的臉頰活動著看向周圍，在幾秒的沈默之後，他啞聲說：
　　“思考妳們剛才說的那些，融合世界與位面、未來與希望、外界的十七年與我在這裏的幾分鐘等等。
　　我曾以為這壹切都是無用功。”
　　他說：
　　“最少在我踏上這條路的時候，我從未奢望過真能有人如妳壹樣看到那些日記並壹路追過來，在我越過那道門的時候，我對自己的命運做出精準的判斷。
　　我會死在這裏。
　　對於能否阻止那壹切我沒有任何信心，畢竟，我的所作所為對他們而言連阻礙都算不上，但現在妳突然出現告訴我壹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前進。
　　讓我簡直如在夢中。
　　我很難形容我此時心中的感想，但在意識到我可以將這些靠吞噬屍體維生的老鼠溺死在他們的下水道裏，這又讓我感覺到了壹種振奮。
　　啊，正義……”
　　他搖了搖頭，將染血的手套重新系緊又活動著手指，說：
　　“它永遠不會辜負固執的追尋者，妳們的出現也讓我的送死之路終於在十七年後被賦予了真正的意義。
　　不只是為了羅夏的正義。
　　還有那曾經只存在於幻想中的反抗與拯救。
　　但哪怕到現在，我依然有壹些事情無法理解。”
　　這位固執的街頭英雄將手插入自己那總是系緊的卡其色風衣的口袋中，他看著前往越來越近的高大黑色仿佛倒懸於山谷之中的怪異建築物，說：
　　“如果真的存在壹個災厄的輪回，那麽我大概是第壹批尋找真相的人，因為時間的奇妙循環讓我在這裏的十幾分鐘等同於外界的無盡時光，如果他們真的已經輪回了很多次，那為什麽在妳出現的這壹次循環裏，他們依然會做出和我當初看到的壹模壹樣的蠢事？
　　難道不應該從失敗中汲取教訓，在下壹次循環開始的時候選擇壹個正確的方式來推進末日之下的拯救嗎？
　　還是說，循環的只是單純的時間且並不附帶挫折與教訓？
　　那這樣的輪回又有什麽意義？
　　他們為什麽要選擇在輪回中壹次又壹次的犯下同樣的錯誤？”
　　這是個直指核心的問題。
　　而梅森心裏對於這個問題已經有了個答案，他壹邊給手中的命運手槍換上新的子彈，讓它不斷的切換特效來進入六特效的滿狀態，壹邊回答到：
　　“別多想，外界的循環應該還沒開始，他們還沒有機會犯下同樣的錯誤，在我處決零號托尼的時候，他曾對我說他們搞砸了。
　　因此我猜，他們想要塑造的時代循環從壹開始的設計就出現了問題，零號托尼壹直在阻止這種事發生，他意識到這不可能帶來任何好的結果。
　　他們的計劃是好的，但根本做不到他們想要實現的未來。
　　我猜，他們想象中的循環是會壹次又壹次的嘗試不同的方案並從其中尋找出最合適的那壹條，給予自己無數次選擇的機會來驗證完美的結果。
　　但這只是個可悲的幻象，徒勞的嘗試著同樣的事，以期得到不同的結果。
　　從心理學層面判斷，做出這個決定的人已經瘋了。
　　壹旦循環開啟將所有人都拉入其中，瘋掉就是我們唯壹能得到的結局……他們關上了門，看來他們知道我們來了。”
　　梅森盯著眼前通往山谷之中倒懸之塔的緊閉大門，他回頭看了壹眼天際，在視線盡頭已有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那是負責維護鬥界秩序的雷神軍團集結出動的征兆，就他所知，鬥界中可不只這壹支衛戍軍團，杜姆在搖人，如果他們再不快點，很快就會陷入被包圍的窘境。
　　“妳們留在這！”
　　梅森手指壹劃，珠寶匠、附魔師、銘文師、收集者和鍛造者五個人被留在此處，背著大葫蘆的軟泥怪凱文也被留了下來，接下來的事情裏它能起到的用處已經很少了。
　　其他人也把各種戰備物品丟在地面上，總隊長指著身後的天空說：
　　“為我們爭取幹倒杜姆的時間，我猜他們肯定會趁著此時外界第五次沖擊產生的時空擾動來讓終末之星起航，我們不會允許那種情況出現，因而在這裏戰鬥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最後壹戰了。
　　所以，咬牙堅持到底，兄弟們。
　　打完這壹仗我們就能回老家了。”
　　“呸呸呸，烏鴉嘴，說點好的行不行？”
　　珠寶匠壹邊給自己的雙手都帶上適配壹次性無限寶石的機械手套，壹邊對梅森怒目圓睜的說：
　　“留壹個至高武庫在這，我們頂不住的時候需要那玩意回回血，然後妳們可以進去了，抓緊時間。”
　　“嘁，幸虧在做正式版之前還做了個技術路線驗證的試驗版，勉勉強強夠妳們用啦。”
　　工程師將壹個黑色的至高武庫裝置丟在了防線後方，又灑出大片的自動炮臺落地生根，還從便攜式的戰甲存儲罐裏釋放出二十臺被修改過AI的雷霆之錘作戰機甲，於是壹個超級防線被布置完畢，而凱文變成大超的樣子站在後面對梅森做了個標準的軍禮。
　　這代表著軟泥怪壹定會履行自己被賦予的使命。
　　“破門！”
　　梅森壹聲令下，工程師便將安置在大門上的爆炸物齊齊引爆，質子炸彈和反物質手雷的爆鳴在原地形成了坍縮式的能量內爆，將那扇就如隔斷兩個世界的門炸出了壹個豁口。
　　也來不及告別了，總隊長帶著剩下的人沖入了那個倒懸於山谷之中的黑色建築物裏。
　　映入他們眼簾的是壹處超大型的機械車間，像極了壹個忙碌的工廠，八條不斷運轉的輸送裝置正在將各種提純的無機物送入前方的旋轉隧道，就像是將養料送入永不滿足的胃囊。
　　而在機械實驗室的盡頭是壹道豎起的光幕。
　　很像是黑奇異在神盾世界用於隔絕自己與外界的水晶墻壁，隔著那折射光線的水晶壁便能隱隱約約看到另壹側那懸浮於星海空間之中的巨大星體。
　　它要比普通的地球大出很多，其形態相當古怪就像是不同顏色的積木被胡亂拼搭在壹起，翠綠的森林屹立於地表旁邊卻是壹望無際的沙漠，而在沙海之中又有連接水域的湖泊直通往另壹側的海洋。
　　高山屹立，巖漿在落雪中升騰黑煙。
　　裂谷嶙峋，地海於大空洞溝通兩極。
　　這根本就不是壹個自然誕生的世界能夠衍化出的古怪生態，反倒像是壹個熊孩子發揮想象力捏出的橡皮泥。
　　壹點都不美麗。
　　反而猙獰且邪惡，如果換算到生命體那就是壹個徹頭徹尾的縫合怪，壹個從其他世界的殘骸中汲取的最精華的區域編制出的異種怪胎。
　　這玩意的存在充分證明了將所有美好事物胡亂組合在壹起也不會成為更漂亮的東西，就像是將不同口味的軟糖混在壹起也不會讓口感更好，更有可能會導致串味讓壹整袋糖都失去可供品嘗的香甜。
　　口味再重的人也不可能把瑪莎拉軟糖與牛屎味的巧克力混在壹起吃吧？
　　“如我想象中壹樣醜陋。”
　　梅森滿臉厭惡的說了句，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認為總隊長說得對。
　　“這將是第壹次循環，我們毫無經驗，或許只能按照本能與粗糙的計劃行事，但我們對此滿懷信心，不只是因為我們持續十七年的努力所得到的失敗經驗，更因為我們已經看到了壹條正確的路該如何推進。”
　　神君杜姆的聲音從機械實驗室的上空傳來。
　　那白衣白袍的神秘身影在光芒中出現，以壹種講解的平靜聲音對這群不請自來的訪客說：
　　“即便我們的第壹次嘗試以失敗告終，但我們還會有更多次機會去為壹個完美的未來做出準備，就像是摔倒之後的孩子，在又壹次鼓起勇氣蹣跚前行時會遠離地面的溝壑。
　　大海存在的意義絕不只是考驗船長與水手！
　　只要我們不放棄，只要我們滿懷信心，那麽我們終將到達我們所期待並希望看到的完美未來中。”
　　杜姆的身影緩緩下落到地面，他那鐵面具之下的雙眼盯著梅森，在白色披風的飛舞中向前行走，整個空蕩的實驗室裏都在回蕩著他的聲音。
　　他說：
　　“妳會認為我們只是在癡人說夢，梅森……我在妳的眼中看到了厭惡與敵視，妳認為我們在堵上壹切去冒險，然而妳不會真的以為以烏托邦的體量能在十幾年中就將世界融合的理論和磁場發生器的黑科技推進到那麽完善的程度吧？
　　不！
　　那是在我的鬥界裏經過七次長達十數年的循環才積累出的寶貴成果，我們已經在這個不斷循環的世界中完成了對終末之星所有理論層面的驗證。
　　不只是妳用來拯救群星的融合理論……”
　　杜姆站在了梅森等人前方的臺階上，他看著眼前這些人，眼中並未有恐懼或者其他事物，他說：
　　“神奇四俠提出的‘口袋宇宙’、漢克·皮姆完成的‘世界升維·量子態’計劃、布魯斯·班納推進的‘末日生存者’強化體系、模擬制作天啟星所在的第四維度來躲避沖擊的‘新神族’試驗……狐巢裏的那些被制定的救世計劃都在我們手中，但我們為什麽不使用呢？
　　答案是我們已經試過了！
　　那分別是在鬥界中模擬沖擊進程時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以及第十次循環時我們采取過的救世方案。
　　但遺憾的是，模擬的結果證明它們都失敗了。
　　不斷的循環，不斷的嘗試，通過這樣的辦法，這顆終末之星才被不斷的推進到至臻與完善，但那時我們依然沒能找到我們想要的辦法。
　　我們壹度非常絕望，悲觀的認為或許只能將終末之星作為存活到下個紀元的方舟。”
　　神君停了停，他長出了壹口氣，攤開雙手對梅森說：
　　“我們想要的不是幸存！我們沒有那麽可悲，我們想要的是完美的解法，壹場酣暢淋漓的圓滿大勝。
　　而妳，梅森，妳把我們渴望之物親手送到了我們眼前。
　　這是妳的勝利。
　　但它很快就會成為我們的勝利，從這壹點而言，妳確實是救世主，我們都該感謝妳，這即將在整個宇宙範圍內開啟的第壹次循環，也將是最後壹次！
　　那將是災難紀元的最終篇，壹個屬於融合的時代。
　　我們！
　　我們這些從未向災難與末日低頭的人，我們將回到源點，再來壹次，以此為所有人創造出壹個嶄新的世界！”
　　梅森瞇起了眼睛，在其他人還在為杜姆揭露出的真相所震撼的時候，他已經開口問到：
　　“或許現在還活著的所有人都希望妳們能為他們創造壹個更好的世界？而不是選擇壹切從頭來，為什麽壹定要追求盡善盡美而不惜將我們已經擁有的壹切都押上壹場妳根本控制不了的賭桌。
　　以及，現在是鬥界的第多少次循環？”
　　“第十三次。”
　　杜姆聳了聳肩，說：
　　“代表死亡、終末與新生的十三，真是壹個寓意深刻的數字，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