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阿福：讓我看看梅森又整了什麽新活……6

　　夜晚的犯罪巷相當滲人。
　　尤其是在數天前在這裏剛剛發生了壹場神秘的爆炸案和械鬥之後更是如此，根據哥譚警方的說法，有壹家草藥店不幸在械鬥中被焚毀，壹名不知道姓名的哥譚市民被卷入這起惡性案件，目前疑似失蹤。
　　在哥譚這個地方，這種新聞基本可以和死亡劃上等號了。
　　在這個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區域裏，任何正常人在晚上都不會隨便出門，因而在黑色豪車緩緩停在犯罪巷入口時也沒有引來任何的關註。
　　老太爺推開車門走了出來，很紳士的為自己的前妻打開了門，在瑪莎夫人帶著淑女帽穿著長裙走出車輛時，她也有些不舒服的活動了壹下肩膀。
　　她提著手提包，在胸口點綴了壹串漂亮的珍珠墜飾，又小聲對身旁的老太爺說：
　　“妳確認這附近沒有攝像頭嗎？我怎麽感覺……”
　　“那是妳們的乖兒子布置的。”
　　達米安靠在車邊，對自己的異世界爺爺奶奶解釋到：
　　“他在這城裏搞了個監控系統，來方便他能第壹時間捕捉到犯罪事件並加以甄別和阻止，壹般情況下城市監控不會全部打開，今晚或許是城裏出了事的緣故。”
　　他把玩著壹枚黑色蝙蝠鏢，說：
　　“所有的攝像頭位置我都記下來了，要我幫忙拆掉嗎？”
　　“我們不想引起註意。”
　　老太爺說：
　　“就這樣吧，反正也不會停留太久，妳回去蝙蝠洞記得刪掉這段記錄。”
　　達米安比劃了壹個OK的手勢，又拿出壹個年輕人風格的鴨舌帽扣在頭上，就和開車的隨從壹樣在這裏等待兩個老人家。
　　而托馬斯和瑪莎漫步走入眼前和他們世界中幾乎壹模壹樣的犯罪巷裏，在昏暗的路燈下兩人走得很慢。
　　他們沈默著不發壹言，但每走壹步步伐都會沈重壹些。
　　三十年前那壹夜裏的暴行在兩人心中回放著，他們能清楚的記住這裏發生的每壹個細節，就在前面的路燈之下，垃圾桶邊，那個可恥的劫匪沖了出來。
　　他根本不求財，擡起手槍就向韋恩壹家射擊，可憐的小布魯斯中槍倒下。
　　鮮血……
　　到處都是。
　　瑪莎夫人的身體有些搖晃。
　　明明是慘痛的回憶但這壹刻她卻有種放聲大笑的沖動，她忍的很辛苦，但嘴角已彎曲到壹個危險的弧度。
　　“瑪莎！”
　　老太爺的聲音如壹記警鐘敲入瑪莎夫人心頭，讓她壹下子從瘋癲的引誘中清醒過來，伸手在提包裏拿出梅森饋贈的緩和劑扭開蓋子飲下壹口。
　　心神壹清讓她長出了壹口氣。
　　“妳得控制住自己！”
　　托馬斯蹲下身，在路燈之下伸出手觸摸空無壹物的骯臟地面，那裏什麽都沒有，但在老太爺眼中這裏還殘留著永遠擦拭不去的鮮血。
　　他也明顯在壓抑著內心冰冷的殺戮欲望，啞聲對身旁擦著眼睛的瑪莎夫人說：
　　“我本不打算帶妳來到這裏，我覺得讓妳靠近布魯斯是可怕的事，但梅森說服了我，他說他相信壹位母親對孩子的保護欲能勝過壹切瘋癲的沖動。
　　我也知道妳恨我，妳從未原諒過我，我並不打算祈求妳的寬恕，我只想告訴妳，在這個世界中我們的孩子還活著！
　　這個世界的我們為了保護他選擇接受了死亡，這是偉大的犧牲。
　　然而，有些藏在暗處的人想要傷害他，那些惡意的觸須躲在他披風的陰影之下，他是站在光暗之中的人，他想要保護他的世界。
　　這就是我們來此的目的。”
　　托馬斯重新戴上黑色手套，他說：
　　“這個世界的存亡或許我們都不關心，但我們要保護我們的孩子，這是咱們兩人之間唯壹可能達成和解的理由。
　　所以，如果妳控制不住自己擋了我的路，或者妳再發了瘋傷害到了布魯斯……瑪莎，我絕不會再對妳手下留情！
　　我會在這裏為妳準備壹方墳墓，就在這裏！”
　　“這也是我要對妳說的，托馬斯。”
　　瑪莎夫人擦著有些紅腫的眼睛，她輕聲說：
　　“我不在乎妳和梅森·庫珀之間有什麽協議，我也不在乎妳打算在這個世界幹些什麽，我來到這裏的唯壹目的就是不許那些壞蛋們碰我的寶貝。
　　他被欺負的太久了。
　　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嘲笑他沒有父母的陪伴，但現在，他有了！在我死去之前，沒人再能靠近我的寶貝。
　　去找人！
　　托馬斯，我需要很多很多人。
　　我需要很多很多武器，我需要很多很多不怕死的炮灰，我要掌控這座城市的黑暗以此化作蝙蝠俠的劍盾。
　　必須有人幫他承受那些黑暗之物才能讓我的寶貝從殘酷的命運中解脫。”
　　“但這座城市需要壹名蝙蝠俠。”
　　老太爺起身，說：
　　“這座城市需要他。”
　　“蝙蝠俠？”
　　瑪莎夫人冷笑了壹聲，說：
　　“妳難道不是嗎？”
　　“我不是這座城市需要的那個人，我嘗試過，結果妳也看到了。”
　　老太爺嘆了口氣，他轉身走向暗巷出口，說：
　　“走吧，該回家看看了。”
　　瑪莎夫人伸手摘下脖子上特意準備的珍珠項鏈，壹把將它扯碎灑在地面就如某個儀式壹樣，隨後頭也不回的跟著老太爺走向前方。
　　就在他們即將離開犯罪巷時，突然有壹聲尖叫從不遠處響起，好像是個姑娘遭遇了可怕的事。
　　那聲音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但兩人都沒有行動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幾秒之後，壹個穿著運動服的姑娘踉蹌著跑出來，她手裏還拿著壹束用於祭典的白花，而在她身後幾個惡聲惡氣的小混混吹著口哨在追趕。
　　顯然，他們打算“快樂”壹下。
　　“餵！老頭！滾開！喲，這位阿姨保養的不錯嘛，要不要陪哥幾個玩玩？”
　　眼看著老太爺和瑪莎夫人在旁邊，這些精蟲上腦的家夥頓時不客氣的吼叫起來，而那被嚇壞的姑娘躲在旁邊瑟瑟發抖。
　　“唉……”
　　老太爺活動了壹下手指，說：
　　“果真是糞坑壹樣的地方。”
　　“打發掉，托馬斯。”
　　瑪莎夫人壹臉嫌棄的說：
　　“別浪費時間。”
　　“砰砰砰”
　　幾聲刺耳的槍響在黑暗的巷子裏響起，閃爍的火光映照出倒地的身影，老太爺沒有給他們逃跑的機會或者自辯的時間。
　　他崇尚的向來是壹種幹脆利落的作風。
　　“乖，好孩子別看。”
　　瑪莎夫人彎下腰，帶著滿臉的笑容捂住了身旁嚇壞的姑娘的眼睛，她註意到了這姑娘手中的白花，便問道：
　　“妳在這裏紀念誰？”
　　“我的……我的前男友。”
　　被槍聲嚇壞的姑娘抓緊了手裏的花束，她抖著身體悲聲說：
　　“他就住在這附近，在幾天前那場混亂裏失蹤了，我只是想告訴他那些我沒能說出的話。”
　　“唔，真慘。”
　　瑪莎夫人不帶感情的寬慰到：
　　“他會聽到的，但妳現在該回家了，妳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外出行走的大壞蛋發善心，聽我的，回去吧，找個新男人愉悅壹下自己。
　　感情這種事，不就這樣嗎？”
　　幹脆利落的幹完活的老太爺和瑪莎夫人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幾具屍體被處理的幹幹凈凈連彈殼都被收掉。
　　被嚇壞的姑娘咬著嘴唇穿越過黑暗，她很害怕但她最終堅持到了那座已成廢墟的小店旁，她將手中悼念的花放在廢墟邊，又在磚瓦砂礫中撿起壹枚已經扭曲的不像樣子的銀色瓶蓋。
　　她記得那個已經消失在她生命中的家夥在閑暇時總喜歡擺弄壹些瓶瓶罐罐。
　　“再見了，梅森。”
　　小護士溫蒂閉上眼睛，風吹起她的長發時，她雙手合十輕聲說：
　　“我會繼續妳未完的事業，用妳留下的知識幫助更多病人，願妳在另壹個世界能幸福快樂……”
　　與此同時，奧斯本塔的房間裏，梅森表情古怪的感受著周圍壹群人怪異的註視，他腳邊的哈莉已經開始恨恨的磨牙了。
　　“咳，不是妳們想的那樣！”
　　梅森艱難的解釋到：
　　“只是同事，我發誓，沒有任何妳們想象的事情發生……見鬼！今晚在這不是看蝙蝠仔的笑話嗎？
　　為什麽都這麽看著我？”
　　“K先生！”
　　哈莉抱住他的腿，咬牙切齒的說：
　　“妳不乖哦……”
　　——
　　“我總感覺剛才那個女孩有點眼熟，我肯定在什麽地方見過她。”
　　黑色的豪車壹路駛向韋恩莊園，又在靠近時停車，三人下車步行，被瑪莎夫人牽著手的達米安皺著眉頭說：
　　“那好像是梅森的同事來著？我在布魯斯的反梅森戰術裏見過她的資料……”
　　“別多想，那就是個普通人。”
　　瑪莎夫人看著眼前黑夜中矗立的韋恩莊園，她壹邊對小孫子說著話，壹邊懷念的欣賞著這座自己曾生活過很久的地方。
　　她世界裏的韋恩莊園早已廢棄。
　　但眼前這座明顯被維護的很好，僅從優雅大氣的外觀就透露出哥譚第壹家族的威風與權勢。
　　今晚這裏好像在舉行慈善晚會。
　　這是韋恩家族的傳統了，尤其是在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接管家族之後，每個月都會有壹次為哥譚市政和窮人捐款的宴會。
　　這也是本地權貴們少數能見到那位傳說中的韋恩大少的機會。
　　但可惜，忙於和各路明星與上流貴婦約會風流的布魯斯先生也不是每次都會到場。
　　“我們可以進去看看。”
　　老太爺拿出兩根藥劑管，裏面是梅森提前準備的復方湯劑。
　　他和瑪莎夫人壹人服下壹瓶，在改頭換面之後便由達米安這位家族繼承人帶著大大方方的進入了莊園之中。
　　宴會很熱鬧，但完全吸引不了兩位老人家的註意。
　　他們就跟回自己家壹樣，輕車熟路的繞開了仆人們進入了莊園的主建築中，又在達米安的帶領下走入了布魯斯·韋恩那間除了睡覺之外幾乎不會多做停留的臥室。
　　而推開門的壹瞬，老太爺和瑪莎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布魯斯·韋恩的床頭。
　　那裏擺放著壹張老照片。
　　是他七歲時與父母的合照。
　　而在床鋪對面的墻上則布滿了類似的照片，被制作成了壹面照片墻，關於托馬斯·韋恩和瑪莎·韋恩的所有回憶都在這裏了。
　　“他還記得我們……他從沒有忘記過。”
　　瑪莎夫人壹瞬間淚奔。
　　這個已入瘋癲又被喚回的貴婦人哭的不能自已，而老太爺的眼眶也微紅。
　　他控制著自己不露出軟弱的表情，但在看到被老爺作為珍藏安置在櫥櫃的玻璃罩子中的那副老舊聽診器的時候，他也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在另壹個世界裏，他也曾在兒子八歲生日的那天送給他壹副聽診器，以期自己的孩子未來可以長大成才，脫離韋恩家族的黑暗事業變成生活在陽光下的體面人。
　　看來，這個世界中的托馬斯也對自己的孩子有同樣的期待。
　　守在門口的達米安表情復雜的看著自己的異世界爺爺奶奶在他從不喜歡的父親的房間中停留，他很清楚眼前這兩位是多麽心狠手辣的人物。
　　哪怕和老太爺相處時間並不長，但這個冷酷辣手的老男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直逼自己掛掉的外公。
　　雷宵古和老太爺肯定會有很多共同語言。
　　他們的很多理念都極其相似。
　　但就是這樣兩個隨時可以掀起恐怖屠殺的冷面煞星，現在卻感情外露到這個地步，讓小瘋子忍不住開始思索起家庭和親人的壹些話題。
　　哪怕生死兩隔，哪怕夾著壹個世界的距離，但托馬斯和瑪莎與布魯斯的感情卻依然可以共通到這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他承認，這壹瞬的他有點嫉妒自己的父親了……
　　或許，他也應該給布魯斯·韋恩壹個機會，讓那個總是冷漠又笨拙的男人學著去當壹個好父親。
　　“達米安少爺？這幾天妳跑哪去了？天吶，我們差點把整個哥譚都翻過來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沈思中的小瘋子嚇了壹跳。
　　他的第壹反應是要將靠近的阿福推開，生怕老管家被自己的異世界爺爺和奶奶弄死在這裏。
　　但他顯然小看了韋恩家族成員“演戲”的本事，在達米安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瑪莎夫人和老太爺已經飛快的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妳！等等……妳是……”
　　阿福走到門邊，壹眼看到瑪莎夫人的背影就陷入了震驚，隨後再看旁邊那個老男人轉身的動作時更是如遭雷擊。
　　他發誓，有那麽壹個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已經死去多年的老爺和太太以鮮活無比的姿態出現在他眼前。
　　不過在這對中年夫婦轉過身的時候，那陌生的容貌卻把阿爾弗雷德又拉回了現實。
　　“妳好，阿爾弗雷德管家。”
　　老太爺拿出自己身為商業大佬的氣質，主動帶著微笑和老管家握手，他輕聲說：
　　“久仰韋恩家族的大名，今夜冒昧前來拜訪還希望妳不要介意。”
　　瑪莎夫人也滿臉笑容的伸手放在達米安的肩膀，帶著笑意說：
　　“我和我丈夫在前幾天的旅程中意外發現了這個小可愛，當時他服用了某些危險的藥物昏迷在路邊。
　　我們花了點時間照顧他，又問清了他的住址今晚將他送回。
　　這話或許我不該說。
　　但身為管家的妳或許應該花更多精力在韋恩家族下壹代繼承人的身上，而不是任由他和壹個小瘋子壹樣孤身亂跑。
　　他才十壹歲，他應該過上更安全的生活。”
　　瑪莎夫人的話讓阿福心中壹驚，再看向達米安少爺時確實發現對方臉色有些蒼白，壹看就是經受過傷痛。
　　老管家頓時為自己的失職感覺到愧疚。
　　雖然還是對眼前兩人的身份有所懷疑，但他依然很有禮貌的邀請兩位好心人參加今晚的宴會同時通知了在外夜巡的蝙蝠俠立刻趕回莊園。
　　不過在老爺返回並拿起“布魯斯·韋恩”的偽裝身份時，那兩位“好心人”已經離開了莊園。
　　就如他們來時壹樣，他們離開時也悄無聲息。
　　“我看到他了！布魯斯，我的布魯斯，他長大成人了，如此英俊，氣質非凡，就像是我做夢時會夢到的樣子。
　　不，比我夢中美好壹萬倍，他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在莊園之外的樹林中，瑪莎夫人放下手中的遠望鏡對身旁換上了戰衣的老太爺說：
　　“妳不看看嗎？”
　　“不必，以後有的是機會。”
　　老太爺伸手拿起手邊的黑色直刃劍，他撫摸著那如惡鬼雕刻的劍柄，啞聲說：
　　“現在，我們該去幹正事了。”
　　“那妳去吧。”
　　瑪莎夫人手腳麻利的從行囊裏拿出壹套仆人的衣服，壹邊換，壹邊說：
　　“我要潛伏在這裏，就待在我的寶貝身邊哪也不去，他必須吃上媽媽親手做的飯，他必須好好休息了。
　　瞧瞧他的樣子，多疲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