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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

實心熊

玄幻小說

當玫瑰色夕陽投上二層橋廊,把雕滿各種美輪美奐圖案在橋面拖出條條倒影時,壹個年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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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九十六章 唐·巴維的詛咒

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 by 實心熊

2020-11-29 22:15

  唐·巴維費力的在仆人的幫助下套上壹件華麗的袍子,他看著仆人蹲下來要給他的腳套上鞋子,就稍微費力的動動腳尖,把仆人踢向壹旁。
  “曼多薩妳來,”唐·巴維對站在旁邊親信隨從說,看到隨從走過來跪在身前小心的為他穿上靴子,唐·巴維探前身子,有點顫巍巍的伸出手抓著叫做曼多薩的隨從耳朵,讓他擡起頭看著自己“曼多薩,記得我對妳的吩咐嗎?”
  “知道的老爺。”隨從悶聲的點點頭,然後繼續幹手裏的活,他把露在靴子外面的長襪綁繩稍稍用力捆緊,在擡頭問了問唐·巴維是否覺得不適之後,又稍微放松了些。
  靴子是用壹整塊牛皮打磨光滑之後縫制的,鞋面上刻畫了很多花紋,用帶有彩色圖案的絲線連接起來的皮革上的孔洞形成了壹個個如同雲團般不同顏色的漩渦。
  這只是壹雙靴子,壹旦被袍子蓋住就很少有人能看到它華麗的樣子,而那件外袍都是更加的奢華,至少那個用大部分用金箔線織就的雲肩已經足以讓很很多人為這件衣服的價格感到咋舌。
  “如果我註定要再有壹天死去,那我應該是穿著壹件最華麗的衣服迎接那個時刻。”唐巴維有點用力的擡手撫摸了下袍子,其實這身衣服穿在身上並不舒服,沈重而又僵硬,因為袍子上是用了很多金銀絲線,讓這身長袍傳上去感覺就好像被困在了壹個活動的棺材裏,而原本就已經行動不便的唐巴維這時候看上去就好像東方人墓穴裏的那些可怕的木乃伊似的。
  雖然說要舉行壹個盛大的婚禮,但實際上這種時候任何排場都顯得那麽突兀,原本應該沿城巡遊的隊伍不得不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計劃,同時按照安排,原本應該在塞維利亞大教堂前的廣場上舉行的迎接儀式也被統統取消了。
  阿爾芙特修女,如今應該是叫阿爾芙特公主,在壹群貴婦的打扮下也穿上了她以往從未穿過的奢華長裙,佩戴上了名貴的首飾,與壹頂臨時趕工,在頭天晚上才匆匆制成的冠冕。
  “您真是壹位美麗的新娘。”壹個陪伴貴婦說完這句之後就好像停了下來,她似乎因為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聳了聳肩膀,然後退到壹旁讓其他人過來繼續伺候公主穿著打扮。
  新娘有壹條很長的披頭紗,壹直拖地拉出很遠的紗巾要有幾個天真的孩子來拖拽,但這似乎也變成了個麻煩事,因為好像沒有哪個貴族願意讓自己家的小孩子來做這件原本應該爭著搶著的好事。
  所以新娘禮服身後的披頭紗不得不臨時改成了壹件很大的鬥篷,至少這樣就不需要再多的人手來幫忙了。
  就是在這麽似乎處處都透著敷衍應付的氣氛中,婚禮在早晨的時候按時開始了。
  只是這個氣氛真的很糟糕,很多人站在教堂外壹邊等待壹邊小聲的議論紛紛,人們神情之間透出的仿徨不安和婚禮原本應該有的喜慶氣氛形成了截然鮮明的對比,似乎所有人都有種這大概是安達盧西亞貴族聯軍最後瘋狂的感覺。
  就在淩晨的時候,派往馬拉加與西西裏女王談判的使者趕回來了,他帶回來的消息讓安達盧西亞貴族們瞠目結舌。
  當聽使者說那位女王只是因為壹句純粹是用在外交辭令上的抗議就悍然宣布向他們開戰時,已經沒有人在懷疑這壹切是否是早已蓄謀已久的了。
  只是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原本只是阿拉貢王國之間的內戰怎麽就會突然之間毫無征兆的牽連到了卡斯蒂利亞,這讓不久前還在對阿拉貢人內訌冷嘲熱諷的安達盧西亞貴族們壹時間完全轉不過這個彎來。
  盡管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但這種消息當然不可能封鎖的住,所以當清晨來臨,塞維利亞城裏為婚禮到處鳴響的鐘聲響徹上空時,西西裏軍隊即將與聯軍開戰的消息,也早已經傳遍了塞維利亞城。
  唐·巴維坐在輪椅裏盯著教堂大門,在他附近不遠處和教堂的各個角落矗立著大批他的衛兵,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是否有人會大膽的想要阻止這場婚禮或是幹脆想要他這條命,所以他做好了壹切準備。
  塞維利亞副主教孤零零的站在祭壇前,自從當初他主動願意與聯軍合作之後,很多塞維利亞教會的教士們就不願意再與他來往,讓副主教沮喪的是,他能站在這個夢寐以求的位置上才沒有多久,安達盧西亞叛軍就似乎已經走到了命運的盡頭。
  這讓副主教不禁為自己以後的寧也感到揣揣不安,或許當叛軍被剿滅的時候他不會有什麽生命之憂,可是可以想象大概他的前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教堂外傳來了車隊行進的聲音,很快壹個仆人匆匆跑進來在唐·巴維身邊的親隨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親隨立刻彎下腰對公爵耳語著:“老爺,公主的車隊已經到了,壹切很順利。”
  唐巴維壹直僵硬的臉上抖了下,似乎是在笑,然後他輕“哼”了聲,示意親隨推著他向前走。
  教堂內外,無數雙眼睛都隨著漸漸接近的車隊移動著,當馬車停在教堂門口,身穿華麗婚服的阿爾芙特公主踩著放在車門前的木凳緩緩走下來時,壹陣陣透著錯愕甚至是惶然的低呼從人群裏傳來。
  雖然是以她的名義發出的對卡斯蒂利亞王位的宣稱,但真正見過這位“阿爾芙特公主”的人卻實在不多。
  盡管之前已經有許多關於這位公主的種種傳言,可當親眼看到壹個明顯帶著混血特征的年輕女人出現在面前時,安達盧西亞貴族們還是紛紛因為意外,疑惑,甚至是憤怒而議論紛紛起來。
  其實即便是那些的確見過阿拉貢的瑪利亞,所以知道這是對貨真價實孿生姐妹的貴族們,也對眼前看到的壹幕感到難以置信或者說是無法接受。
  阿斯塔馬拉家族的威嚴在這壹刻至少是在塞維利亞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動搖,這讓很多安達盧西亞貴族們覺得說不出的茫然。
  面對被王軍打得快要全線崩潰的局面,原本有很多貴族已經打算投降,可是現在看著這個明顯帶著摩爾人特征的阿斯塔馬拉家族的女人,安達盧西亞貴族們又覺得像這樣的敵人投降是對自己最大的侮辱。
  唐·巴維的聽覺雖然已經不太好,所以沒有聽到外面的那些嘩然議論,但看到阿爾芙特公主走進教堂,他附近那些貴族紛紛露出的異樣神態時,他也可以想象在外面的壹幕大概更加精彩。
  唐·巴維嘴角扯動了下,露出個惡作劇般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有些奮力的擡起雙手,伸向走向他的新娘,當阿爾芙特公主走到面前時,他仰頭看著這個完全可以做他孫女兒的年輕女人,滿意的笑了笑。
  或許是因為這個氣氛太過詭異,或是新郎的情況並不方便,副主教主持的儀式十分簡單,除了潑灑聖水和要雙方以聖經為據宣誓自己的婚姻是合法而又純潔,同時聲明把自己的這個神聖婚姻獻給上帝的步驟之外,其他任何不必要的繁文縟節都壹壹消減了。
  當宣布這段婚姻受到上帝的承認與庇護在那壹刻,很多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不知道在新娘居然是如此挑戰教會尊嚴的外貌前,副主教宣布這是壹場受到上帝庇護的神聖婚姻是否會因為這褻瀆般的舉動當場受到上帝的懲罰。
  而且很多人也已經聽出,當宣布婚姻合法時副主教的聲音也是微微顫抖的。
  不過既沒有出現晴天霹靂,也沒有出現宣布反對這壹婚姻然後前來搶親的奇怪人士,這場婚禮就在壹種詭異的氣氛中匆匆結束。
  當天的副主教宣布他們的婚姻合法時,唐·巴維的身子微微向下壹垮,他有些疲憊的倚在輪椅的靠背上,呼吸有些急促嘴角甚至還留下了幾次口水,不過他那渾濁的眼中卻閃著興奮的光。
  從現在開始,他與阿斯塔瑪拉家族之間的關系真正變得無法割裂開了。
  他現在已經與伊莎貝拉的女兒結婚,這就意味著他們的子女同樣擁有未來的卡斯迪裏亞王位繼承權,這就意味著即便是他死了,而斐迪南宣布這場婚姻無效,可這都不能抹去這場婚姻曾經存在的事實。
  唐·巴維看向那些觀禮的貴族,眼中露出了壹絲絲的諷刺,他知道這些人如今早已經是心思各異,同時他他也為當初自己居然相信這些人可以做成什麽大事感到惱火。
  不過這壹切還來得及,他相信事情會有所轉機,而這個轉機就是從這場婚禮開始。
  按照習俗,婚禮之後自然應該舉行盛大的晚會,但是這個步驟幹脆被唐·巴維以正處戰爭而取消了,而且貴族們也的確沒有心情參加什麽宴會,現在的塞維利亞人心惶惶,每個人都在考慮著自己的出路。
  城外已經出現了王軍的輕騎,雖然人數不多,但是這些由已經頗具規模的斥候部隊組成的王軍前鋒開始不停的騷擾塞維利亞城外防守的聯軍。
  賓戈洛拉的失守讓安達盧西亞人意識到他們的失敗已經是不可避免,隨著瓜達維爾河上下遊沿岸都已經被王軍占領,塞維利亞已經變成了壹座孤城。
  不過現在出城其實還來得及,雖然已經不能再從水路逃走,但是從陸路依舊可以想辦法到達沿海港口,然後出海逃命。
  只是這壹路上不但要比水路難走許多,而且路上也並不太平,除了原本就可能出沒的盜匪,在戰爭中逃走的散兵遊勇也成了最危險的強盜禍害。
  就在壹天前,壹些悄悄逃離塞維利亞的貴族就遭遇到了那些可怕的強盜,他們不但丟了錢財也丟了性命,正因為這樣很多人迄今為止還在為是走是留猶豫不決。
  不過唐·巴維似乎對這壹切已經不在意了,他甚至在婚禮剛壹結束就宣布要和妻子單獨待壹陣,至於城裏事務,他很大方的交給了他的那些戰友。
  人們不得不心情復雜的和新婚夫妻告辭,就在教堂前,他們看著唐·巴維在侍從的幫助下和他的妻子壹起上了馬車,然後在衛隊的保護下壹路向著總督府而去。
  “誰能告訴我這個人現在在想些什麽?”壹個貴族終於忍耐不住問旁邊的人“貢薩洛的軍隊就要打來了,而且西西裏人更是截斷了我們的退路,但是現在他卻急著和他的摩爾人妻子溫存,他難道已經發瘋了嗎?”
  “唐·巴維可不是那種人,”另壹個人同樣滿臉疑惑的看著遠去的車的背影,不過卻又有些不肯定的說“他可是曾經參加過收復失地戰爭,他經歷過的事情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多,所以不要小看了他,要知道當初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伊莎貝爾的時候他會選擇支持她,就可以知道這個人的眼光了。”
  “可是現在他這是在做什麽?”之前那個貴族不甘的問“難道他以為用壹場婚禮可以擋住貢薩洛的軍隊?”
  “不,我不知道他在盤算什麽,可我們得小心點,唐·巴維可不是好對付的。”
  “說得對,他那麽放心的把權力交給我們,可不要以為這是什麽好事兒。”又有壹個貴族走著過來,和兩個同伴站在壹起看著已經快要消失不見的車隊背影“我們也要去做壹些準備了,聽說西西裏軍隊已經在線卡摩納進軍了。”
  “上帝,來的這麽快嗎,我們還沒有想好該怎麽做。”
  這個消息引起了壹陣不安的議論,幾個貴族匆匆帶著手下向著軍營方向趕去,他們這個時候考慮的已經並非是要如何擊敗敵人,而是該怎麽樣才能有個體面的機會向敵人投降。
  只是現在隨著西西裏軍隊加入戰場,安達盧西亞貴族們倒是在貢薩洛的王軍之外有了個新的選擇,不過這也導致他們不得不重新為了該向誰投降更好爭論壹番了。
  安達盧西亞貴族聯軍,如今已經是軍心渙散,隨時處於崩潰邊緣。
  車隊緩緩而行,坐在馬車裏的唐·巴維疲憊靠在壹角逼著眼睛。
  他不知道阿爾芙特公主這時候正仔細打量著他,看著他那已經衰老的不成樣子的面孔和即便是小睡也時不時的發出神經質顫抖的雙手,阿爾芙特公主臉上神情平靜,看不出有什麽心思。
  “我很老了是吧,”始終閉著眼睛的唐·巴維嘴裏忽然蹦出這麽壹句,他緩緩睜開眼望著自己的妻子“誰又願意嫁給這樣壹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呢,我不可能讓妳享受到作為壹個女人應有的樂趣,甚至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能活到見到我們的孩子出生,這對妳的確很不公平。”
  阿爾芙特公主張開嘴卻沒開口,而且唐·巴維的話好像讓她才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臉上終於露出了忐忑不安。
  “是因為我提到孩子讓妳不安了嗎,”唐·巴維咧嘴笑了笑“這個大概是我能唯壹保證留給妳的,至於其他的以現在的情況我就不能保證了。”
  看著唐·巴維那透著古怪的神情,阿爾芙特公主心裏那種說不出的不安越來越嚴重,不知怎麽她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或許是隨著局勢的變化讓他對那些安達盧西亞貴族們越來越不信任,就在幾天前唐·巴維下令重新調動了守衛總督府的衛兵,他把所有總督府衛隊全都換成了他的親信部隊,而把聯軍的部隊調往別處,這雖然引起了其他貴族們的不滿,不過在唐·巴維的堅持之下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隨著前線的戰局不利,總督府裏已經駐紮進了更多的軍隊,總督府的大門已經被加固,圍墻上也安排了更多的衛兵,而且就在幾天前開始,有商人不斷的往總督府裏運送糧食,這壹切都似乎在向人們證明唐·巴維已經做好了壹旦塞維利亞失守,他將會抵抗到最後的準備。
  “我是不會投降的,我知道他們很多人已經打算投降,可我不會投降,而且我們也都知道斐迪南不可能接受我的投降,所以我會戰鬥到最後壹刻。”
  讓隨從壹邊推著自己向前走,唐·巴維壹邊對跟在旁邊的妻子說:“從我決定以妳的父母為敵那壹天起就知道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畢竟那是伊莎貝拉和斐迪南,他們是阿斯塔馬拉家族裏最了不起的人物。”
  聽到這個與自己父母為敵的人卻這麽毫不吝嗇的贊賞著他們,阿爾芙特公主不禁露出壹絲神往,這時候她有種強烈的渴望想要知道能夠被敵人如此稱贊的父母是什麽樣子。
  同時她的心情又無比復雜,畢竟眼前這個看上去隨時都可能倒下爬不起來的老頭是她的丈夫。
  “哦,我有些累了,”唐·巴維對身後的隨從說“曼多薩送我到臥室去吧。”
  就在隨從推著唐·巴維向前走時,唐·巴維像是想起什麽對壹旁的阿爾芙特公主說:“夫人您的房間在我隔壁,我們的房間之間有壹道門。”
  阿爾芙特公主停下腳步,看著隨從把唐巴維推進房間,在發了壹會楞後,她才又看了眼那扇已經關上的房門在女仆的引領下走進隔壁的房間。
  走廊裏開門關門的聲音聽得很清楚,還有女仆們離開的腳步聲以及衛兵經過時皮靴踏在地板上越來越遠的聲響,曼多薩站在並沒有躺下,只是坐在輪椅裏的唐·巴維面前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又過了壹會他向唐·巴維點了點頭。
  “已經都走了嗎嗎,”唐·巴維嘟囔壹句,他的目光緊盯著曼多薩直到看得隨從露出不安的神情,然後他擺了擺手“妳可以去了。”
  曼多薩舔舔嘴唇想要說什麽,卻被唐·巴維狠狠的目光盯得開不了口,他鼓起勇氣邁動步子走向那扇連接兩邊房間的房門,在又壹次回頭向主人看了看之後,他終於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看著那扇並沒有關上的房門,唐巴維窩在輪椅裏壹動不動的等著,雖然耳音已經很不好,可他還是隱約聽到了壹些爭吵,接著就好像很混亂的聲音從敞開的房門裏傳來,他那渾濁無神的眼睛微微瞇起來,流出口水的嘴角抖動幾下,臉上露出了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得意的復雜神態。
  “壹個孩子,快點懷上壹個孩子,只要那個女人有了孩子,即使我死了,唐·巴維家族也永遠是卡斯蒂利亞王位的爭奪者。”
  聽著隔壁傳來的聲響,唐·巴維神色猙獰的不住低語,那聲音聽上去就好像是在不停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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