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七章 古老記憶（下）

忽然又有重創傳來，整個天庭三十三層開始崩塌。
玉皇和那人之間的戰鬥，也驟然爆發，剎那間能夠橫貫虛空、縱貫古今的大神通施展開來，天庭血池直到現在，都有些無法理解這些神通。
因此在它的記憶之中，便只有壹片片恢弘巨大的光芒爆發，這些光芒帶著各種神秘的意味，顯然已經達到了天條的層次。
宋征大約明白了，到了玉皇這個層次，顯然已經可以控制大部分天條，而祂的對手似乎也擁有相同的層次。
兩者之間的戰鬥，比拼的是對於天條的利用，這其中的造詣，恐怕真是十分的細微。
玉皇最終還是動用了天庭玉璽，這是祂的權柄至寶，威壓整個天庭，這寶物壹出現，立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祂的對手被壓制了下去。
可惜的是，因為那些神通的遮掩，天庭血池至始至終，也沒有看清楚玉皇的對手究竟是誰。
就在這個時候，玉皇身後忽然現出來壹道身影，祂手中握著壹柄猶如活物的魔刃，出人意料的刺進了玉皇的後背。
玉皇大吃壹驚，很難相信動手的是祂。
那魔刃十分恐怖，玉皇竟然也壓制不住，壹股股漆黑邪異的力量湧入祂的體內，祂正面的那個對手，最終決戰來臨了……
天庭血池的記憶卻再次戛然而止，後面的部分是它自己翻滾著，從天庭摔落下來，到了仙界、可是仙界也已經開始崩塌，它在仙界蹦跳了幾下，緊跟著墜落到了凡間世界。
宋征啞然：偏偏在這個時候斷了，妳比那些寫小說的還可惡啊！
但是他從天庭血池的記憶中，已經可以確認壹些情況：天庭毀滅內情復雜，有神明背叛。恐怕也正是因此，那些隕落的神明才會格外不甘。
若是堂堂正正的輸了，祂們或許會遺憾，但這種情況下輸了，祂們更多的是憤怒和不甘。
神明也有無量大劫，度過去了，便有數萬年的舒適時光。過不去，也可以提前安排，諸如入世重修之類，總會有下壹次的機會。
而壹切安排用盡，最後卻還是失敗，那麽也只能遺憾壹嘆，消散而去。
但到了神明這個層次，同壹件事情，哪怕是結果相同——都是隕落——但是中間過程不同，誕生了不同的情緒，比如從黯然失望，變成了憤怒不甘，那麽就多了許多變數。
這也是為什麽上壹次神明之戰後，雖然上壹屆天庭眾神隕落，卻有著諸多的陸上半神，祂們憤怒不甘，因為這種執念存留了下來。
宋征心中十分疑惑：反叛者作為神明的壹員，應該很清楚這些隱秘。祂們在決定這樣做之前，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恐怕不是萬不得已，不會使用這種後患無窮的手段。
而壹旦使用了這種手段，應該會有大批後續布置，追殺這些後患。可是現在來看，神山上的那諸位，後續布置的手段並不成功，宋征就見到過四位陸上半神。
他想到了這裏，忽然心中壹動：華胥太祖傳承的那半道神魂，會不會也是某壹位隕落神明暗中的布置？
如此看來，隱藏在暗處的手段，恐怕十分之多，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宋征倒是能夠理解反叛者不得不動用這種手段的無奈，天庭那個時候太強大了，不這麽做，根本沒有機會成功。
宋征又想到了那壹份關於“神明之戰”的奏章，那壹位逃入了星海深處的帝君，會不會參與到這壹次的叛亂之中？
後面天庭血池的記憶，便是關於它落入大地之上的各種經歷了，沒什麽值得關註的地方。
宋征沈吟片刻，收起了血池魔念，從巢穴中走出來，準備去靈河岸邊看壹看。
……
神燼山，通天朝營地之中，天正老人已經回歸，正面朝著壹面巨大的金色光幕，躬身行禮：“參見陛下！”
金色光幕上，顯出壹位皇者，氣度斐然，額角隆起，雙目瞳孔泛著淡金色，竟然有著幾分真龍之相。
通天朝天子壹擡手：“天正不必多禮，萬疊山情況如何？”
天正老人如實稟報：“已經可以確認天庭血池就在萬疊山之中，只是那寶物已經入魔，並且十分強大，我們恐怕無力收取。”
隨後，他將整個探索的過程講述了壹遍，然後重點強調了兩件事情：“血池神念十分重要，包含著天庭玉璽的線索。而收取天庭血池，按照宋征的估計，至少需要陸上半神出手。”
天子頗為意外：“陸上半神……”
幾乎所有的陸上半神都潛藏著，絕不會輕易出手。
他沈吟了片刻，道：“這般說來反倒是謀求天庭玉璽更實際壹些。”
天正老人沈默不語，他等於是出賣了宋征，但他畢竟是通天朝的臣子，自然是要從通天朝的利益出發。
天子想了想，道：“愛卿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置？”
天正老人暗中松了壹口氣，只要天子不乾綱獨斷執意搶奪宋征的血池神念就好辦。
他故作沈吟，然後道：“老臣覺得，如今世間大劫已經來臨，實在不易再樹強敵。現在我們和東岸關系緩和，正是大家聯手的好機會。不如陛下將這件事情交給老臣，老臣去說服宋征，曉以利害，相信他會配合的。”
天子緩緩頷首，道：“能夠不動刀兵，當然是再好不過。”
他想了想，又道：“愛卿去和他談，只要他願意交出血池神念，並且保證，不搶奪天庭玉璽，朕可以給他壹些補償。”
天正老人放心了，躬身道：“陛下聖明，臣領旨。”
……
宋征的雙腳，踩在壹片古老的巨石上，在他腳尖前方不遠，是澎湃的靈河大浪，轟隆隆的拍打著巨石。
他壹眼望去，前方水面浩浩蕩蕩，壹眼望不到邊界。
周圍的天地元能濃郁的好像實質，雖然眼前壹片清明，但如果普通人在這裏，必定是寸步難行——濃郁的天地元能把這裏的虛空，變得粘稠無比。
他心曠神怡，靈河啊，世間有無數的傳說和此地有關。滋養天地，世間幾乎壹切修士，可以說都是靈河的受益者。
真正站在了靈河岸邊，才知道自身的渺小。
而這壹個世界之中，還有另外壹條不亞於靈河的冥河。整個世界的力量其實強大無比。
他站在了這裏，才更加明白，那些能夠憑借壹己之力，毀滅壹個世界的神明，到底有多麽強大。
靈河以壹種匪夷所思的狀態，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按照這個世界的力量承受等級，本不應該出現靈河和冥河的。資深鎮國之間的戰鬥都會被世界強制排斥去虛空戰場。
站在這裏，宋征昂首壹望，似乎能夠看到壹些隱隱約約的天條。
他沈下心來默默感悟……
……
宋征離開靈河，已經是三天之後了。他剛剛從靈河的絕域中走出來，就接到了天正老人的聯絡靈寶。
他在原地等了小半個時辰，天正老人就趕到了。
宋征猜到了他的來意，心中暗笑通天朝還真是沈不住氣，表面上卻詢問道：“前輩有什麽事？”
天正老人有些慚愧，畢竟他算是小小的出賣了宋征壹下，顧左言他的說了壹會兒，終於轉入了正題：“實不相瞞，這壹次老夫是代表通天朝來和閣下商議血池神念的事情。”
宋征眉毛壹揚：“首先，這是天庭血池專門給我的。其次，在進入萬疊山之前，咱們已經說好了，只要找到了天庭血池，我可以在所有收獲中挑選壹件。”
天正老人不好意思，連連點頭：“是，閣下說的是，我們是想買過來。天庭玉璽這件寶物太過珍貴，閣下就算是拿到了，反而會引來災禍，不如將血池神念賣給我們。
現在世間大劫的大局下，東西兩岸本位壹體，我們通天朝強大了，對整個人族大有好處。”
宋征皺了皺眉頭：“通天朝可是要強買強賣？”
“絕非如此！”天正老人急忙否認：“陛下已經說了，價錢好商量。”
宋征看了看他，不動聲色問道：“妳們能出什麽價格？”
天正老人深處三根手指：“三件八階靈寶！或者三枚八階靈丹！”
宋征壹撇嘴：“這可是有關天庭玉璽的線索，找到了至少也是九階聖物。妳們給的價格，沒有壹點誠意。”
天正老人無奈：“閣下想要什麽？”
“至少壹件三階聖物……”
他還沒說完，天正老人已經被嚇了壹跳：“閣下這也太獅子大開口了。三階聖物，我們整個通天朝都找不出壹件來。閣下莫要為難老夫。”
宋征堅定不移的搖搖頭：“三件八階靈寶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是……”天正老人開始砍價：“這只是線索，有沒有用處，能不能找到天庭玉璽，壹切都是未知，風險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