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賣族賊

　　不久之後，菲羅斯家族的私家莊園。
　　李維不慌不忙地坐在會客廳舒適的真皮沙發上，喝著仆人恭敬遞上的名貴茶水。
　　自己喝兩口，還遞給肩膀上的迦娜也嘗壹些。
　　神情姿態都愜意無比。
　　“久仰大名，李維會長。”突然，會客廳的大門被兩位侍者恭敬打開。
　　壹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李維循聲望去，只見卡婭大小姐正小心地扶著輪椅，推著壹個氣質雍容但面容病態的白發老者，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個看著就沒幾天好活的病秧子，就是菲羅斯家族目前的掌舵者，【青鋼影·卡蜜爾】忠誠護佑的親弟弟，斯蒂萬·菲羅斯。
　　“謝謝妳親自把卡婭送回來。”
　　斯蒂萬看著慈眉善目，言詞卻鋒銳十足：“但李維會長，我們菲羅斯家族可不是被人冒犯之後，壹聲道歉就可以輕描淡寫揭過去的軟骨頭。”
　　“更何況，妳們這次動的是我的親孫女。”
　　說著，他還輕輕攥住了卡婭的手，安慰地看了孫女壹眼。
　　“爺爺！”卡婭壹下子就有了主心骨。
　　她壹改之前在李維面前的嬌弱可憐，氣憤不已地瞪了過來：“李維，妳們領風者綁架我，往我嘴裏塞臭襪子，還要把我關進祖安的黑煤窯——”
　　“這是對我的羞辱，更是對菲羅斯家族的羞辱！”
　　斯蒂萬暗暗點頭，為孫女撐腰造勢。
　　壹旁站崗的家族侍衛們，更是面色不善地瞪了過來。
　　“我知道。”李維說：“所以，我這次可不是來賠禮道歉的。我是來談合作的。”
　　“哼。”斯蒂萬冷冷壹哼：“妳綁架了我孫女，還大言不慚地找上門來讓我們低頭合作？”
　　“我可以認為，這是妳對菲羅斯家族的羞辱，是領風者向菲羅斯家族下的戰書麽？”
　　“這您就說笑了。”李維皮笑肉不笑地來了壹句：“最近皮城壹直有‘領風者都是被洗腦的瘋子’、‘領風者都是仇富的流氓’，諸如此類抹黑我們協會的不利流言。”
　　“這些流言都是從哪傳出來的，為什麽這麽快就能傳播開來，背後都有什麽人在推波助瀾——想必斯蒂萬先生，您心裏也很清楚。”
　　“如果說要下戰書，那也是妳們先搞的動作。”
　　此言壹出，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是的，菲羅斯家族其實早就對領風者有所警惕了。
　　只是顧及米達爾達和吉拉曼恩的面子，又忌憚那傳說中的迦娜女神，才只是暗戳戳地搞些試探動作，沒有真的動手。
　　“所以……”看到李維把話說得這麽明白，斯蒂萬不由眉頭微蹙：“妳的確是來下戰書的？”
　　“不，我真是來談合作的。”李維說。
　　“我們有什麽好合作的？”斯蒂萬笑了：“妳們的那本小冊子，我也看過。”
　　“和那些短視之人不同……我可不覺得，信奉著這種偏激理論的領風者，可以和菲羅斯家族合作。”
　　“我不是要跟菲羅斯家族合作。”李維解釋：“我是要跟您，斯蒂萬先生合作。”
　　“而這，就是我為合作獻上的誠意——”
　　話音剛落，李維肩頭的青鳥，便緩緩扇出壹道微風。
　　這陣微風帶著淡淡的綠色熒光，讓人肉眼就可以見到那風團徐徐吹來的畫面。
　　“妳想幹嘛？！”卡婭第壹時間護在了爺爺身前。
　　侍衛們也如臨大敵地拔出武器，作勢要包圍上來。
　　“別怕。”李維伸手撥動了那緩緩吹拂的風團：“這只是壹陣無害的微風罷了。”
　　說著，他緩緩走上前來，將這縷有形的微風遞到斯蒂萬面前。
　　“試著去觸碰它。”李維說。
　　斯蒂萬略作猶豫，但還是好奇地用手指碰了壹碰。
　　而就在他和這縷微風接觸的那壹剎那……
　　那風便糾纏著從他身上拂過，風中微微泛起的綠色熒光，也悄無聲息地融進了他的體內。
　　“啊～”斯蒂萬輕輕喊出聲來。
　　“爺爺！妳、妳怎麽了？”卡婭焦急地攥住爺爺的手，臉上全是擔憂。
　　“咳咳，我沒事……”斯蒂萬老臉壹紅。
　　他剛剛其實是舒服得叫出來的。
　　這縷微風不僅無害……而且還很補！
　　斯蒂萬只是吹了這麽小小壹縷，便覺得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多年的老風濕緩解了，壹口氣上五樓……還做不到。但癱瘓多年的腿，卻還真好像恢復了壹點知覺。
　　“這是什麽？！”
　　斯蒂萬眼睛都亮了。
　　他天生身體虛弱，現在又老得快要死了。
　　為了能延續生命、能恢復健康，治愈法術、煉金藥劑、海克斯科技……他什麽法子都試過。
　　但壽命如同天定，他還是越來越衰老，越來越虛弱，就像壹顆腐爛了的蘋果。
　　可現在，李維的風，卻讓斯蒂萬看到了壹絲希望。
　　“這是迦娜女神的神術，可以治愈壹切傷痛的復蘇季風。”李維說。
　　“迦娜女神……”斯蒂萬狐疑不已：“妳真是迦娜神選？妳怎麽證明，這是迦娜女神的神力，而不是妳使用的治愈法術？”
　　“這重要嗎？”李維也不加解釋：“關鍵是，我的神術對您有用，不是麽？”
　　“……”斯蒂萬壹陣沈默。
　　他這下明白，李維為什麽有底氣來談合作了。
　　原來領風者手上掌握著如此強大的治愈法術——他們，可以救他的命！
　　“妳能讓我完全恢復健康嗎？”斯蒂萬問。
　　“不能。”李維誠實回答：“女神的復蘇季風可以給人灌註生命力，就像往杯中加水。”
　　“而人的壽命如果到了，那裝水的杯子也就壞了。”
　　簡而言之，迦娜只能給人回血，沒法給人回血量上限。
　　人壹旦老了，血條就漸漸沒了，是怎麽奶都奶不活的。
　　“我救不了您，斯蒂萬先生。”
　　“最多……讓您多活1到2年。”
　　1、2年聽上去不多。
　　很多年輕人甚至在領風者的桌遊店裏抽個卡，都可以高喊著要獻祭十年壽命。
　　但對壹個垂垂老矣的將死之人來說，哪怕壹天的生命也是寶貴的。
　　“妳要什麽條件？”
　　斯蒂萬果然馬上忘了要替孫女報仇的事情，開門見山地跟領風者談起了合作。
　　李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壹旁的卡婭，還有旁邊的侍衛。
　　“卡婭，妳們都走吧。”斯蒂萬馬上會意，並迫不及待地說：“我要跟李維會長單獨談談。”
　　“爺爺？”卡婭還有點擔心。
　　斯蒂萬只是慈祥壹笑：“別怕。我本來就是要死的人了，沒什麽好怕的。”
　　“嗯……”卡婭這才糾結不已地離開了會客廳。
　　同樣撤出的侍者從外面將門關上，會客廳裏便只剩下了李維和斯蒂萬兩人。
　　“妳要什麽條件？”斯蒂萬再問。
　　李維回答：“我要人工海克斯寶石的全套合成技術。”
　　斯蒂萬被這獅子大開口的條件，給狠狠噎了壹下。
　　人工海克斯寶石合成技術，可是菲羅斯家族目前最重要的主營業務！
　　如今第三次工業革命的序幕已在雙城緩緩拉開，隨著海克斯科技日新月異的蓬勃發展，掌握著工業革命動力引擎的菲羅斯家族，未來必將成為在整個符文之地都能穩居壹席的偉大存在。
　　這種鎮族……不，這種鎮國重器，怎麽可能賣給別人？
　　“癡心妄想！”他憤怒地說：“李維會長，妳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我是菲羅斯家族的家主，是家族利益的守護者！”
　　“妳覺得我會為了這區區壹、兩年的壽命，就出賣家族的最高利益嗎？”
　　“別這麽說。”李維不慌不忙地勸道：“家族的利益是家族的，但妳的命可就是妳自己的。”
　　“妳愛家族，家族愛妳嗎？”
　　“不，妳的家族後輩們只會巴不得妳早點死。”
　　“他們做夢都想讓妳早點進棺材，然後在妳的墳頭假惺惺哭上幾聲，再樂呵呵地分妳留下來的權力和財產。”
　　“要知道，健康是1，其他都是1後面的0。人死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夠了！”斯蒂萬氣憤至極地打斷了他：“李維會長，妳這是在侮辱我，侮辱菲羅斯家族！”
　　“我斯蒂萬·菲羅斯，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家人！”
　　這話聽上去還真像這麽回事兒。
　　但了解劇情的李維卻知道，斯蒂萬其實是壹個徹頭徹尾的自私鬼。
　　斯蒂萬現在表現得這麽正氣凜然，不是因為他真的在乎家人，在乎家族利益。
　　而是李維要的太多，開出的價碼又太低了。
　　壹兩年壽命就想換人工海克斯寶石合成技術，這生意連斯蒂萬都覺得虧。
　　更別說，除了迦娜的復蘇季風，斯蒂萬現在還有壹個備用計劃。
　　壹個不止可以讓他續命2年，可以讓他長生不死、青春永駐的“完美治療方案”。
　　“好吧。”李維聳了聳肩：“斯蒂萬先生。”
　　“我知道，您還有您的計劃——但您應該也明白，您的那個計劃，風險很大。”
　　“成功了自然皆大歡喜；但如果失敗了……呵，‘青鋼影’可不是好惹的。”
　　“妳……”斯蒂萬瞳孔壹縮。
　　他無比在意地問道：“妳都知道什麽？”
　　李維也不裝了，攤牌了：“我知道——”
　　“妳想殺掉妳的親姐姐，取走卡蜜爾的海克斯心臟，給妳自己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