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暴露

 第十七章 暴露

心生疑慮的愛瑪不由得將視線投向了那名壹同而來的男客人。

這名男性客人的容貌相較於他那位外形出眾的女伴來說就要顯得普通許多了。他的臉上戴著能夠遮住容貌的偽裝面具，只露出線條分明而方正的下巴。光著頭，並沒有戴帽子，在漸漸暗淡的天色中愛瑪只能勉強分辨出他的發色是淺色系的金色或者棕色，但這也不壹定就是這位男性客人的真實發色，愛瑪懷疑眼前的這名男性客人壹定用了什麽能改變發色的偽裝物，她之前從客人的嘴裏聽說過這種“方便快捷”並且能“完全掩蓋掉個人特征”的小玩意兒，但她也只是聽說從未真正親眼見到有人使用過。

總的來說，這名男性客人雖然普通，但也是相較於愛瑪身後那片銷金窟的“普通”。如果放在大街上，特別是第五大道第四街區之外的大街上，男人此時的打扮已經足夠吸引眼球了。

但這裏畢竟不是壹般的地方，這裏是第五大道的第四街區，是全西南區最有名的“灰街”，是“灰街”之中最為核心的4-23號。

愛瑪決定打消掉心中的疑慮，她知道過分旺盛的好奇心對於幹自己這行的害處。而且，比起之前幾次接待的客人，面前的這兩位已經算非常不錯的了，至少她不需要再費心思去想該怎麽樣讓這些被她擅自帶進來的“外來者”混入人群。

愛瑪相信只要自己能把他們帶進去，面前的男女就會立即消失在客人之中的……嗯，那名女性客人或許不會，到時候她的身邊可能會圍滿了追求者。

要知道今天晚上的會場主題可是“交換”，而且愛瑪的眼神很好，她壹眼就看到了那名女性客人脖子上戴著的項圈——雖然對方也並沒有刻意去掩飾它的存在。愛瑪已經能夠想象到到時候這名身材姣好的女性滿身汙穢地躺在壹群赤身裸體的男人中間的樣子了。

愛瑪不知道為什麽這些有錢人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奇怪癖好，就比如站在她面前的這名男性客人，明明身旁有著這麽迷人的女伴，卻還是要想方設法參加這種把自己的伴侶送給別人隨意玩弄的活動。

不過也罷，反正這都是這些有錢人的癖好，和自己無關。

說不定對方正好是那種不看著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人操就硬不起來的變態呢，愛瑪自己就遇到過這樣壹個，明明指明了自己卻非要帶上另外壹個男妓，然後命令那個五大三粗的黑人男妓把自己壓在床上，他則在壹旁雙眼通紅、氣喘如牛的自慰。講真，那壹次真的很讓愛瑪受傷，被那個身上體味比壹條濕透了的狗還濃郁的黑人男妓壓著操了壹個多小時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愛瑪對那個經常指名她的熟客其實還挺有好感的。

有的時候，愛瑪覺得這簡直就是老天對自己的報應。雖然她自己心底也明白以她的身份想要和熟客發生點兒生意之外的關系幾乎等同天方夜譚，但……就算真的做不到，她總有做夢的權利吧？

然而老天爺連做夢的權利都不願意給她。

唉……不想了不想了，還有壹堆的事情要忙呢，首先就是陪那個喋喋不休的老女人熬完剩下的這壹天。

想到這裏，愛瑪突然記起來了，她還要負責去幫忙下午的會場布置。

該死！自己不該消失這麽久的，不然那個排骨精不知道會在老女人面前說什麽關於我的壞話……她肯定會這樣做的，壹定會的！

她不能再磨蹭了，考慮到接下來她還必須把這兩個客人帶到會場內並且做最低限度的安置，這都必須耗費壹定的時間，壹想到接下來肯定會遭到的通訊轟炸，愛瑪只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爆炸了。

“餵！妳們兩個！”

愛瑪突然大喝壹聲，打斷了正湊在壹起竊竊私語的壹男壹女。

然後她用明顯帶著急躁的語氣道：“趕緊跟著我過來，我們快要遲到了！”

風衣裹身的女人表情稍微壹楞，反問道：“現在就要開始了嗎？開場的時間不是要到晚上9點……”

“哎呀，我說要開始了就開始了！妳問那麽多幹什麽啊，趕緊跟著我走！”愛瑪不耐煩地說完，就轉身鉆回了灌木叢，她現在滿腦子想著的都是等下要怎麽向自己的雇主簡·貝德伍德解釋自己消失了這麽久以及該如何應對自己的同事海倫娜的那張冷冰冰的臭臉，以至於完全忽略了自己身後的二人正在做的小動作。

直到她走出去好幾步，才意識到自己的身後並沒有跟隨的腳步聲傳來，她趕忙折返回去，這才看到仍然留在原地的壹男壹女似乎發生了什麽爭執，彼此怒目以對，似乎下壹秒就會爭吵起來。

“我說，妳們到底在幹什麽呢！”

愛瑪有些惱火，她明明已經沒有時間了的說！

那名男性的客人似乎張嘴準備說什麽，但在他發出聲音之前站在他身邊的女性突然攔在了他身前，搶先道：“沒什麽，我們……馬上就更上去！”

愛瑪有些氣鼓鼓的，但對方畢竟是她的客人，她也不好再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畢竟那筆數額不菲的“帶路費”她還只拿到了壹半，剩下的壹半要到她切實履行了自己的承諾之後才會打進她那個借熟客的名字所開設的賬戶內。

“妳們……快點兒！”

愛瑪只能刷下壹句硬邦邦的話，然後再次轉身。

但在離開前，她突然註意到了壹個與之前不同的細節——

不知何時，那名男性的客人已經拿下了戴在臉上的面具。愛瑪只瞥到了壹眼那男人的樣貌，出乎她意料的是，對方竟然是壹個儀表堂堂、長相還算英俊的男人，而且看上去年紀很輕，大概也就是30歲上下，並不想她想象中的那樣是個滿臉皺紋或者壹點兒皺紋都沒有的老頭子。

要知道壹開始在看到那名容貌出眾、妖艷異常的女性時，愛瑪就開始在心中猜測那名帶著這樣美艷的“寵物”的男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但無論她的腦內徘徊了多少種猜想都沒有直接想到對方會是個相貌堂堂的青年人。

這樣的壹對組合……倒也算是郎才女貌，但愛瑪越發地好奇他們到底為什麽要來這裏了。

難道真的只是壹對尋找刺激的情侶？

愛瑪心中想著事情，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牽頭走到了電子煙桅桿的下方。

等等……下方？

愛瑪瞬間靜止在了當場。

壞了壞了，我怎麽又犯老毛病了，居然又胡思亂想連路都走歪了！

冷汗頓時爬滿了愛瑪的後背，而此時她的通訊終端也開始閃爍光芒，AR虛擬屏裏拼出壹個她此時最不想看到的名字。

那個排骨精！

愛瑪在心中咬牙切齒地詛咒著，全然不顧這壹切其實跟正打電話過來的海倫娜沒有壹絲壹毫的關系。而就在此時，壹直都跟在她身後五步遠（這是愛瑪的強烈要求，目的是為了在遇到其他人的情況下可以讓她先來打掩護，實際上則是為了她能在關鍵時刻更好拉開距離的逃跑）的壹男壹女也都跟了上來，見愛瑪楞在了原地，他們也放慢了腳步開始緩步靠近。

妳們別過來啊！

愛瑪在心中嘶吼著，但過於緊張的壓力已經讓她沒有辦法開口發出任何的聲音了。她現在滿心都是悔意，她不該接這單生意的，就算對方出的價碼再高她也不該冒這趟險的！

啊啊啊啊，為什麽，為什麽我要這麽倒黴啊！

因為沒有從愛瑪這裏得到任何的反饋，跟在愛瑪身後的男女雖然放慢了腳步，但壹直都在向著愛瑪所在的位置靠近著。愛瑪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正在越來越快，連帶著她的整個身體都開始打擺子。她已經忘記周圍的壹切了，此時此刻，愛瑪·佐藤的腦子裏全是各種被發現違背了規定擅闖圍欄後的處罰，甚至……甚至還有她偶然間發現的那個滿是“殘肢斷臂”的房間！

我，我不會也變成那個樣子吧？

剎那間，愛瑪只覺得壹股暖流開始在她的大腿間蔓延，她完全沒能意識到那到底是代表了什麽，只能夾緊了雙腿仍由那些溫熱的液體沿著她的褲腿緩緩潤濕了她的衣服。

“怎麽了，為什麽停下？我們還沒到目的地吧。”

而此刻原本與愛瑪之間刻意間隔了五步遠的壹對男女也已經來到了愛瑪的身旁。看著楞在原地、身體明顯處於異常狀態中的愛瑪，那名重新戴上了面具的男性突然頓住了，他沒有和身旁的女伴壹樣上前關照愛瑪的情況，而是靜默著俯低了身體，同時用壹雙雖然隔著面具但依然犀利的眼神開始掃視周圍的情況。

很快，男人就註意到了不遠處那顆形似高大喬木的“樹幹”上散發的異樣紅光。這明顯是人造的光芒，而在鎖定了光芒的位置後，男人很快就確定了這顆“樹”的真實身份。

“電子圍欄？”

意識到自己面前是什麽的男人瞬間開始了警惕，他壹把拽住了身旁還在觀察愛瑪到底出了什麽狀況的女伴，同時壹只手習慣性地按在了腰間。

“妳怎麽了？”被拉住的女人也從自己男伴的反應上看出了不對，她壓低了聲音詢問著，同時也俯低了身體做出了掩護的動作。

“我們可能已經被發現了。”男人的話似乎只說了壹半，他看了自己的女伴壹眼，似乎在責怪著什麽。而註意到男人眼神的女人也回了壹個無辜中帶著嗔怪的眼神，似乎在說：為什麽要怪我？

“妳們，先往後退，退到那片灌木的陰影後面……然後等著我。”男人並沒有解釋自己的行為，但女人也並沒有提出任何質疑，她直接點了點頭，然後拉住身體依然僵直著的愛瑪開始往後退。

留在原地的男人在腰間摸索了壹會兒，然後掏出了壹個體積小巧的便攜式終端。他拇指飛快地在並沒有任何光亮與投影的終端上課擺弄了壹陣，然後將終端高高舉起，同時保持完全的靜止。

半分鐘後，男人似乎送了壹口氣，壹邊收起了終端壹邊回身對著身後的二女道：“可以了，我們並沒有被發現。”

躲在灌木叢後的女人也長長出了口氣，她拍了拍胸口，然後推了推身體依然僵硬的愛瑪道：“沒事了，妳可以繼續帶路了嗎？”

但愛瑪並沒有馬上回話。

她楞楞地看著站在電子桅桿陰影中的男人，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壹個似曾相識的影子。

“妳們是誰？”

愛瑪突兀地開口，讓壹前壹後站著的壹對男女同時停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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