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壹章 矛盾

第十壹章 矛盾

“門票？”約瑟夫打量著手中的項圈，疑惑地問道：“妳說這玩意兒？”

“沒錯。”海瑟薇白了約瑟夫壹眼道，“看來妳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我還以為妳至少會調查壹下那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呢。”

約瑟夫皺了皺眉，他並不是沒有調查過，但說到底他的消息來源只有那幾份單薄而且來源與可信度都存疑的卷宗與檔案，某種意義上海瑟薇說的不錯，他的確對接下來要調查的目標地缺乏自己的第壹手信息。

“大致的情況我還是了解的……不過在這之前，接好。”約瑟夫把項圈扔還給了海瑟薇，他早就註意到了海瑟薇的視線壹直都停留在他手中的這個項圈上，而且此時已經進入了工作模式的他也沒了繼續捉弄對方的心情，索性物歸原主。

但另壹邊的海瑟薇卻似乎是沒有料到約瑟夫會這麽爽快的就把東西還回來，她有些狼狽地彎下腰，才在半空中接住了項圈，因為反應的時機太慢她最後幾乎是雙手雙腳都撐在了地上，有那麽壹瞬間讓約瑟夫想起了他中學時代還和父母住在壹起時樣的那條金毛獵犬。

等等，項圈，寵物犬……

約瑟夫的眼睛瞇了起來，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麽。

“餵！這東西很貴的，不要隨便亂丟好不好！”

跪在地上的海瑟薇抱怨的聲音還沒出口，就發現不知何時約瑟夫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離她只有不過寥寥壹步的距離。

“妳……妳要幹嘛？”

海瑟薇的聲音有些打顫，她下意識地感覺面前的男人對自己有什麽不好的打算。

“沒什麽，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壹些關於目標的情報，所以想和妳交流壹下。”約瑟夫壹邊說著，聲音雖然還是那麽的平靜，但卻讓海瑟薇沒來由地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說，說就說唄，妳離我這麽近幹什麽？走開！”

“這裏就這麽大的地方，我還能去哪兒？”

約瑟夫攤了攤手，但這只是借口，他就是要用這種身體上的逼近來壓迫海瑟薇的神經以此套取對他有用的情報。

畢竟……海瑟薇這女人拿假的情報騙他也不是壹次兩次了。

有這麽多次的前科在，約瑟夫多少都要多做壹手的準備。

“海妮……”

“別！別這麽叫我，妳肯定沒什麽好事……”

“別那麽著急，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了壹件事。剛剛，妳問我是不是什麽都不知道，我承認我對那個地方的了解的確不如妳深，我也沒有妳那麽多的渠道和線人，就這壹點來說，我的確很佩服妳。”

“啊，嗯……謝謝，謝謝啊。”海瑟薇言不由衷地應付著，她現在真的沒有從男人那極度理性以至於感覺不到感情的話中聽到任何壹絲的謝意。

“但是——”

約瑟夫拖長了的聲音讓海瑟薇起了壹身的雞皮疙瘩。

“局裏卷宗上面寫著的東西，我還是全部都看了，並且記在了心上的。”

被約瑟夫死死盯住的海瑟薇不由得底下了頭，兩人之間本來就有不小的身高差距，現在她跪坐在地上，就更顯得整個人都被約瑟夫的陰影所壓制住了。

約瑟夫清了清嗓子，繼續用波瀾不驚的聲音道：“我記得卷宗裏是這樣描述那個地方的：‘第五大道4-23號，第三類私人所有地，建築等級類別為私人住宅，但實際為私人俱樂部性質的性交易提供場所，該俱樂部為會員邀請制，暫時不清楚會員的邀請條件，目前唯壹探明的該俱樂部的會員特征是——’”

說到這裏，約瑟夫特意停頓了壹下，他盯住了海瑟薇壹直躲躲閃閃的眼神，才緩緩繼續道：“‘該俱樂部的會員均為兩兩成組，但組合內部並非伴侶關系，而是主仆……或者說飼主與寵物的關系。’”

海瑟薇自暴自棄壹般用手捂住了臉，根本不敢去看約瑟夫的眼睛。

“‘因此，根據現有的已知情報可以推測該俱樂部的目的是滿足部分心理變態人群的特殊需求，並推測可能帶有交換性伴侶、性虐待及其他性暴力因素，暫時無法得知是否有濫用違禁精神化學品的可能。’”

“以上……卷宗上記載的內容就是這麽多了。”約瑟夫結束了復述，他的記憶力其實在整個警局裏都算得上數壹數二的，雖然稱不上過目不忘，但復述這麽壹段篇幅並不算長並且他反復閱讀了至少十遍的卷宗還是小菜壹碟。

“老實說，壹開始我沒把這些記錄放在心上，因為……妳也知道，在西南區，符合這樣特征的會所、俱樂部、酒吧、娛樂中心實在是太多了。”

“唯壹要說有些特別的……可能就是裏面那句‘會員以飼主與寵物的關系參加活動’了，這的確挺特別的，畢竟十年前的《人權法案》就明確規定了禁止任何形式的奴隸行為，哪怕對方是出於自願，所以我才能對這段描述記憶的如此清楚。”

“那麽……我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海妮，不，愛德華茲小姐，妳該明白我是什麽意思了吧？”

心知肚明的海瑟薇憋了憋嘴，沒敢開口說話，以她對約瑟夫的了解，她這個時候開口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而看著這樣壹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樣子的海瑟薇，約瑟夫也忍不住無奈地嘆了口氣。

“起來。”

海瑟薇不吭聲。

“妳先起來，我們再好好談後面的事情。”

海瑟薇依舊不吭聲，只是擡眼看著約瑟夫，露出壹副無辜的小眼神。

嘶……

約瑟夫倒抽了壹口冷氣，只覺得牙根都在發癢。

他不得不承認，在這麽多年堪稱孽緣壹般的相處中，他和海瑟薇彼此之間的了解都已經深入到了非同壹般的程度。這讓約瑟夫能夠比海瑟薇的父親老喬還能更好的拿捏住海瑟薇的同時，也讓海瑟薇比任何壹個人（包括約瑟夫的父母）都清楚他的弱點。

就比如現在，雖然這件事約瑟夫已經占據了壓倒性的上風，但只要海瑟薇擺出這樣壹幅耍賴的姿態，他……

還真的沒什麽辦法。

這種時候，就只能以毒攻毒了。

雖然這絕非最合適的選擇，但總比束手無策的妥協要強。

於是乎，約瑟夫嘆了口氣，直截了當地道：“那妳就自己待著吧。”

說吧，他果斷地轉身走向出口，沒有半點兒猶豫。

而壹點兒也不出他所料的是……

“餵！妳站住，妳要去哪兒！餵，混蛋，妳給老娘站住！”

約瑟夫的手停在了開門的按鈕上，並沒有真的按下去。

他本來就只是擺出壹副不歡而散的樣子來恐嚇海瑟薇，並沒打算真的就這麽離開，不過……

這女人，還真的罵人啊。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這場瀕臨破裂的合作調查繼續維持下去，約瑟夫決定忽略掉海瑟薇方才的出言不遜。

反正以後有的是時候算賬。

沒等他回過身，就感覺到壹陣風聲沖到了他的身後，然後他的壹只手就被海瑟薇牢牢地握住了。

“別跑！”

海瑟薇氣鼓鼓的瞪著約瑟夫，但她的氣勢只持續了幾秒鐘，就在約瑟夫的“殺人目光”下全部縮了回去。

而當海瑟薇打算把手抽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她的手腕已經被約瑟夫反握住，就好像被壹副手銬銬住了壹般完全動彈不得。

作繭自縛。

雖然海瑟薇記不清到底是不是這個四字古語，但她無比地認同當年發明這個詞語的古人所描繪的處境，和現在的她實在是太相符了。

“海妮，妳應該沒忘記上壹次調查地下賭場的時候咱們兩個的約定吧？”

海瑟薇低下了頭。

她當然沒忘，但這種時候她卻連壹個字都不能承認。

約瑟夫繼續說著，語氣中少有的帶上了壹絲嚴厲：“我說過，那是最後壹次，之後我不會再幫妳從事任何違法的調查活動。妳也要明白我的身份，我可不想再被妳那個不近人情的老爹擼掉肩膀上的職銜，畢竟妳也明白，再這樣來壹次，我就要和這份工作徹底說拜拜了。”

海瑟薇咬了咬嘴唇，並沒有表示出任何壹個字的否定，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父親在某些觀念上的固執程度。

“況且……”約瑟夫停頓了壹下，“這次和上次還不壹樣，上壹次我們約好的是妳在後面老老實實地待著給我指示，所有的具體行動都由我壹個人來完成——當然，最後妳沒能信守諾言，害得我不得不拔了槍，差點兒搞出轟動整個西南區的新聞。”

“那次不是我有意……”

“夠了，妳先閉嘴！”

海瑟薇的辯解被約瑟夫毫不留情地堵了回去，她更加抿緊了嘴唇，鮮紅的唇色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得有些煞白，但眼睛中卻抑制不住的開始泛紅。

約瑟夫卻並沒有註意到海瑟薇的這些變化，繼續說著：“這壹次，妳還是沒打算置身度外吧？那我把話說在前頭，我是不可能同意妳也參與到調查中的，況且這次調查的地點還是色情場所，就算我點頭，我也會被妳父親生吞活剝了的。”

此時，無論是海瑟薇還是約瑟夫都沒想過瞞住喬納森的可能性。

原因很簡單……無論他們怎麽做都是不可能瞞過喬納森的，這壹點約瑟夫只嘗試了壹次就果斷地放棄，而不信邪的海瑟薇則是足足吃了三次的苦頭才原因承認她那位當過秘密警察的老爹是真的技高壹籌。

“所以……放棄吧，海瑟薇。”

看著眼前神色漸漸低落的海瑟薇，約瑟夫的心中也不由得壹軟，口氣也逐漸軟化了下來：“妳還是可以繼續參與到這個案件裏，我可以提議局裏把妳列為這個案件的編外人員，到時候妳手裏的資料和渠道都還能繼續發揮作用，這樣妳就不用承擔現場調查的風險，妳父親那邊……應該也會同意的。”

海瑟薇沒有說話，她壹直低著頭，這讓約瑟夫無法觀察到她此時臉上的表情，也無從得知她到底認不認可這個“替代方案”。不過，約瑟夫並沒有抱太多希望可以壹次就說服海瑟薇，他太了解自己這位學妹的脾氣了，某種程度上來說，海瑟薇的性格完全繼承了她那位以固執出名的父親，約瑟夫已經做好了再多費壹倍的口舌甚至動用強制手段的準備。

然而，海瑟薇的聲音卻淡淡地響了起來。

“我知道了。”

嗯？這麽容易就……

約瑟夫心中有些驚訝，但見海瑟薇已經松了口，他也長出了壹口氣，松開了壹只握著的海瑟的手。

而就在他松手的壹瞬間——

海瑟薇突然動了，她突然閃身向後，同時雙手齊齊伸向自己的脖子。

“餵！別亂來！”約瑟夫大喝出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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