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兩日後出逃

　　烏家二少爺不是閑人，即便再不舍得，可還有許多生意莊子等著他去巡，還有厚厚壹摞賬簿等著他去看。
　　經過壹番溫言又溫言，軟語再軟語，烏家二少爺最終還是披衣下了床。等他走了之後，墨九動了動酸疼的身子，內心極度向往起引人入勝的木桶和暖人心脾的熱水。這個時候，山兒進來了，曖昧的瞄了她壹眼順便告訴她，廚間早已燒旺了火，不用遮著捂著，該洗就洗吧。
　　墨九很不爭氣的紅了臉，下床的時候，雙腿很不爭氣的軟了壹軟。山兒扶住了她，並且再次附送了幾個曖昧眼神。壹路慢悠悠的行到了外面洗浴凈身的小間，墨九哼哧哼哧的爬進木桶，裏面已放了溫溫的水，山兒再出去端了熱水進來添上，小間裏便飄上了水汽白煙。
　　墨九舒服的嘆了口氣，覺得身體裏的乏瞬間解了許多。山兒撩著水為她擦洗，沈默了壹陣，突然開口：“沒人送藥過來。”
　　墨九靠在桶沿，懶洋洋的睜開了眼：“送藥？什麼藥啊？”
　　山兒停下了擦洗的動作：“喝的藥啊。”
　　墨九歪過頭看她：“什麼喝的藥啊？”
　　山兒也用力的歪頭：“妳不知道？”
　　墨九迷茫的搖頭。二人大眼瞪小眼了許久，山兒恢復了鎮定，往墨九身上撩了把熱水：“這是烏府不成文的規矩。以前姝園裏的小姐，與大少爺或二少爺過完夜之後，第二天早上都要喝藥。那是專門給女子喝的藥。明白了？”
　　墨九壹臉的無知，認真的想了想，似懂非懂的說：“哦……可是二少爺沒有說過什麼藥啊。”
　　“二少爺走的時候沒提麼？”
　　墨九努力的回想，肯定的搖頭：“沒有。”
　　“那之前呢，喝過藥麼？”
　　“之前？什麼之前？”
　　“就是之前和大少爺二少爺壹起的時候啊。”
　　山兒翻了個白眼，問得坦蕩蕩，墨九明白了她的意思，繃不住的小臉壹紅。山兒見她不作聲，再來個白眼，嘴裏催促道：“看我作什麼？說啊。”
　　墨九再次認真回憶了片刻，紅著臉小聲回答：“嗯……是喝過壹次的。”
　　“喝過壹次？”
　　“嗯。好苦，好難喝的。”說到“苦”，墨九下意識的皺了皺鼻子。
　　山兒匪夷所思的瞪著壹雙眼睛，墨九被瞪的莫名，便疑惑的問道：“怎麼啦？”
　　想到眼前這個人葵水才離，山兒憋著的壹口氣緩緩的吐了出來：“沒有。沒什麼。”大少爺二少爺究竟是什麼想法，有什麼樣的打算，興許不是她壹個丫鬟能猜得透的。
　　墨九半信半疑的點點腦袋，“哦”了壹聲，乖乖伸著手臂，任身旁的人繼續為她擦洗。安靜了壹會，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嘴巴抿了又抿還是忍不住的開啟：“山兒……”
　　“怎麼？”
　　“那個……那個……嶽公子……妳認識嗎？”
　　“嶽公子？”
　　“是……是啊……就是……就是穿黑衣服的，烏嶽嶽公子。”
　　“哦，他麼……”
　　“是啊是啊，山兒知道他的嗎？”
　　“知是知道壹點，聽說他很小就進了烏府，壹直跟在兩位少爺身邊，不過他鮮少在府裏走動，所以下人裏，見過他的並不多。”
　　“哦……這樣啊……”
　　山兒停了動作，驀地反問道：“妳怎麼會問起他？”
　　墨九擺手外加搖頭：“沒……沒有，我只是……只是隨便問問的……”
　　“妳見過他？”
　　這個麼……
　　“呃……嗯……在言家的時候……見過的……”墨九心虛的很，頭越垂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
　　“言家？”
　　“嗯……他和江夫人壹起來的……”
　　“哦，是這樣麼。”
　　墨九覺得，山兒的眼神犀利的仿佛能洞察壹切。怕被看出在說謊，她不敢直視，也不敢再問了。本想嘗試著打探打探嶽哥哥近幾日如何，這下，也是收了嘴。她與嶽哥哥的計劃若是說了出來，大概會嚇死山兒的。雖然她直覺，即便山兒知道了，應該也不會去揭發她。但是山兒對她很好的，她不想牽連到她，她不要害了她。
　　凈過了身，墨九清爽的躺回床上。昨晚休息的並不好，她想要再睡壹會，發現卻是難眠。
　　眼睛壹閉，就浮現出二少爺的臉。思及昨晚，思及今早，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覺得有些異樣。究竟是哪裏異樣？她說不上來，辨不明白。可她清楚知道的是，他的壹舉壹動，他說的那些話……著實影響到她了。
　　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那帶著憐惜的懷抱，那溫暖厚實的胸膛，讓她心生眷戀與不舍。面對著他，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有愧疚，還有……還有後悔。
　　是的，她動搖了。若是真的壹走了之，他會想她嗎？他會難過嗎？若是他發現，她在計劃逃離，他會驚訝嗎？會失望嗎？
　　她真的有些不敢想了。與他相處的點滴，這個時候又湧上來。他有忙不完的事，還為她布置了這個新院子，搬進來的當日，他還來看她。他是記著她的。他說他不需要她的伺候，她不是丫鬟，他說上次失了理智，以後不會了。他要她陪在他身邊，以後，不會再讓她受委屈。
　　就這樣離開，算不算……對不起他呢？可要是不走……那以後呢？以後會怎麼樣？
　　墨九用力的搖搖腦袋，拉過被子遮住了臉。現下……就這樣吧，壹切等見過嶽哥哥……再說吧。
　　半睡半醒著，大半日過去了。傍晚用過了飯，轉眼又是夜幕高垂。這個夜晚，是墨九住進新院的第二夜，這個夜晚，令她心心掛念了好幾天的人，終於出現了。
　　當這個人出現在房裏，墨九有些難以置信，她壓抑著聲音，激動的低喊：“嶽哥哥？！”
　　男子立在她身前，還是壹身黑衣，他撫了撫她的頭頂，輕聲說：“小九，我來了。”
　　墨九抓著男子的衣袖，仰著頭壹氣兒說道：“嶽哥哥妳來了我搬出去了不在姝園裏了我怕妳找不著我了。”
　　“妳忘了，大少爺的吩咐，要我辦這新院子的事。”烏嶽摸摸那漲紅的小臉頰，眸子亮如星辰，“我知道，這些天妳該是等急了。”
　　“不急的不急的，我等得的！”墨九見男子清俊的眉眼有遮掩不住的憔悴，擔心的問，“嶽哥哥，妳好像很累的樣子，這幾天妳還好嗎？”
　　“有些忙，不過不礙事。妳呢？小九，妳好不好？”
　　“我很好的。”只是，心情不怎麼好。這後半句，墨九咬著唇，沒有說出口。
　　烏嶽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沈默了壹會，低聲道：“小九，我聽說皇上與王爺來府飲酒，妳也在席上？”
　　“嗯，是。”
　　“這麼說，皇上王爺都已見過妳了？”
　　“嗯……那日，我見到皇上在樹上，然後他就拉著我過去……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烏嶽陷入了沈思。這兩日府上添了暗衛，他小心謹慎，今日才趁夜過來。兩位主子雖然態度無異，但他依然有顧慮。皇帝和王爺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暗地裏在打什麼主意，目前他還不知，但是他知，他們的壹言壹行必有目的，他最擔心最怕的，就是眼前這個女子被卷入紛爭。
　　前幾天他分身準備也是準備的差不多了。眼下，已經容不得他再思量過多。他堅決堅定，帶她離開這裏，是必須，並且要快。
　　想到這裏，烏嶽握住了那纖瘦的肩膀：“小九，我不能停留過久，妳好好聽著。接下來幾日，大少爺二少爺用過午膳之後都不在府中。兩日之後，晌午壹過，我便來接妳。”
　　“晌午？？”大白天出逃？？這樣能行嗎？？
　　“是。不用帶什麼細軟，只要出去，其他的我已準備妥了。”
　　“可……可是……”
　　“小九，這兩天要小心。等我。”烏嶽匆匆的在墨九額頭印下壹吻，便迅速的掀簾出去了。
　　墨九楞了好壹會，奔到外面壹看，房門開了道大縫，門外除了黑漆漆，哪裏還見半個影子。
　　抓著門又是壹陣楞神。她還沒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嶽哥哥就這麼走了……這可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