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氣急敗壞

　　波頓壹聽淵聞上來就罵，沒好氣地反駁道：“奇諾行政官是曾經和我並肩作戰的袍澤，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對他伸出援手，不能在他落難的時候坐視不管！”
　　“哼！”淵聞哼得更用力，在女仆的攙扶下起身，顫巍巍走到波頓旁邊，竟直接用木拐杖去敲打堂堂七王子的胳膊，邊打邊罵，“妳個孽徒，整天就知道給我惹事！”
　　“我聽別人說，妳在王國全體會議上頂撞妳父王？還公然辱罵妳的恩師斯汀？妳到底是怎麽想的？這種沒腦子的事都幹得出來？如果我當時也在場，跟著他們附和了兩句，妳是不是也要指著我的鼻子罵？”
　　波頓也不知是腦子抽了，還是性格使然，耿直地來了句：“可能吧。”
　　“我抽死妳個孽徒！”淵聞吹胡子瞪眼，猛壹拐抽在波頓背上。
　　“嘶——”波頓整個人壹抖，臉色慘白地倒吸涼氣。
　　淵聞眉頭壹皺，伸手去掀波頓的衣領，波頓下意識想擋，但被淵聞的老手直接拍開。
　　淵聞掀下波頓的衣服，只見他的後背滿是血痂，赫然是前幾天自討苦吃、非要在100鐵鞭後面加個0弄的。
　　傷本來就沒好，再加上淵聞剛才壹抽，好多血痂裂開，汩汩流著血。
　　“哼。”淵聞冷漠地哼了壹聲，回到自己的座位，用拐杖敲了壹下待命女仆的白絲大腿，“去把金瘡藥拿來，給他敷上。”
　　女仆取來以紫檀木盒裝放的藥膏，此藥名為金瘡藥，是數年前珀修斯與遠東皇帝會晤時，對方所贈的國禮之壹，具有強大的止血生肌之效，再血肉模糊的傷口，敷上後不日便好。
　　珀修斯考慮到淵聞喜愛搜集珍奇之物，便將包括金瘡藥在內的國禮贈予了他。
　　紫檀木盒打開後，壹股奇異的松麋香氣撲鼻而來，金瘡藥上看不出任何動過的痕跡，想必因為這是國王贈禮，淵聞收下只做收藏，平時不舍得用。
　　女仆小心翼翼取出適量的金瘡藥，幫波頓解衣，為他敷藥。
　　淵聞嘴巴撅得老高，翹著二郎腿，看都懶得看波頓：“敷完藥，妳就趕緊回去吧。”
　　波頓嚇了壹大跳，著急地說：“老師，我今天是專門來尋求妳的幫助，妳不能這麽趕我走啊！”
　　淵聞翻了個白眼：“幫妳？妳要我怎麽幫妳？”
　　波頓嘀咕道：“就……下次會議站我這邊，幫我說話啊！”
　　淵聞直接氣笑了：“幫妳說話？！像「王國全體會議」這種級別的會議，妳知道最忌諱什麽嗎？就是亂說話，說錯話！”
　　“平時妳私下愛怎麽說怎麽說，沒人會管妳。可壹旦搬到臺面上來，無數雙眼睛盯著妳，妳的每壹句話、每壹個字都會被人暗中記下。說對也就罷了，如果說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變成別人手上的把柄！”
　　“妳叔父斯汀為什麽要保持沈默？因為他很清楚，他處在壹個兩難的境地——弟弟和女兒都跟奇諾有牽連，他如果為奇諾求情，有包庇之嫌。如果支持將奇諾處死，又會被人說無情無義。他左右不是人，所以只能保持沈默！妳應該學學他！”
　　波頓反駁道：“但是……也有人和我想法壹樣啊！愛德華總督不就站在我這邊嗎？”
　　淵聞拿拐杖不停拄地，氣得吹胡子瞪眼：“還愛德華？妳連他是故意收買人心都看不出來？那個狡猾的老東西，隨便壹激，妳就被人當槍使，直接沖到前面去了，回頭還要傻兮兮覺得人家是站在妳這邊……呼……我真的快被妳氣死了，妳是我教過最差的學生！”
　　波頓急道：“那妳說，我該怎麽辦？”
　　淵聞冷淡地說：“怎麽辦？以妳那呆瓜腦袋，什麽都別辦！就坐著聽，壹句話也別說！或者看看別人怎麽說，妳隨便附和兩句。”
　　“這沒道理！”波頓表示抗議。
　　“道理？”淵聞氣得不停拿拐杖敲桌子，盤子都被震得鐺鐺響，“我告訴妳什麽叫道理！道理就是，臺上坐著的是妳父王，是壹國之主！妳應該敬畏他！在他表露自己的想法前，妳不要自作主張，更不要去碰他的逆鱗！”
　　波頓大聲反駁道：“那照妳這麽說，大家都隨波逐流，誰都不表達自己心裏的意見，還開這個全體會議幹嘛？！”
　　“嘿～我可沒說大家都不能表達意見。”淵聞拿拐杖指了指波頓，“我只是說以妳這呆瓜腦子，不應該表達意見。”
　　“嘭！”波頓氣急敗壞拍桌，怒意攀至極點，發出了最後通牒：“我最後問妳壹次，幫我還是不幫？！”
　　“不幫，再見，不送。”淵聞甩甩手，直接送上拒絕三連。
　　波頓的臉已經被氣得通紅，就像壹頭憤怒的公牛，如果對方不是從小帶自己長大的老師，就這態度，他已經壹拳頭上去了。
　　“不幫就不幫！我自己去想辦法！”波頓氣憤離去，但出門沒多久，又帶著壹群親衛軍團士兵折返了回來。
　　士兵們進餐廳，什麽都不說，跟波頓壹起著手收拾餐桌，把那壹盤盤佳肴往食盒裏裝。
　　博古通今的淵聞，生平第壹次被整懵了：“妳在幹嘛？”
　　“飯沒吃完，我打包帶走！”波頓沈著臉，不停裝著食物。
　　“餵！餵餵餵！”淵聞趕忙上來阻攔，“這不是妳買來孝敬老師的嗎？給我放下！我還沒吃飽！”
　　波頓瞪眼說：“這是我拿積蓄買的，是我的所有品，我愛給誰吃就給誰吃，我愛帶走就帶走。這！叫！道！理！”
　　波頓抱著食盒，帶著士兵們氣沖沖離去，留下壹桌狼藉。
　　“噗嗤——”看著波頓離去的背影，淵聞壹時沒憋住，發出爽朗的笑聲，他搖著頭坐回位置，唏噓自語，“這小子……從小到大脾氣就沒變過。”
　　女仆輕聲問：“大人，需要再備壹些飯菜嗎？”
　　淵聞點點頭：“倉庫裏好像還有些蓮子，現在天熱，再不吃要壞了，做碗蓮子羹送到我房間裏來，其他姑娘都回去休息吧。”
　　“是。”女仆們齊齊應聲。
　　……
　　淵聞在自己房間裏吃完熱的蓮子羹，明明已經到平時的睡覺時間了，他卻遲遲沒有上床，壹直在秉燭看書。
　　看了壹個多小時，看到了晚上10點，淵聞已經開始打哈欠了。
　　服侍在旁的女仆提醒道：“大人，夜深了，還是快休息吧。”
　　“不急，再看壹會。”淵聞微笑說。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腳步聲從走廊傳來，壹名侍衛敲門進來，欠身說：“大人，有客人來訪。”
　　淵聞翻過壹頁書，漫不經心地問：“誰？”
　　侍衛：“是九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