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敲響喪鐘之人

　　光照教會的主教，居然不是人類……而是壹個紅月怪異？
　　許樂記得赤霄告訴過他有關於怪異的分類。
　　紅月和神明算是兩個體系，但是紅月本身，又包含了壹部分神明的存在。
　　神明需要信仰之力，所以燈塔光照會所謂的神明，就是壹個強大的怪異嗎？
　　壹個神明＋紅月體系的怪異，名為光輝？
　　不知道為什麽，許樂在想到所謂的神明也不過是壹個體系怪異之後，心裏的那種敬畏頓時消散了大半。
　　余下的，或許只剩下了對強者的敬畏，而身份，他已經不再顧慮了。
　　而且許樂比較好奇，主教蒙著的臉到底是什麽？
　　會是人類的樣子嗎？
　　許樂沒有得到答案，主教已經開始說有關於王北川的事情：
　　“王北川啊，曾經的他是個非常優秀的牧師，可惜了。”
　　“王北川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可以告訴我們嗎？”
　　主教沈默了壹會才開口道：
　　“居雅夫人已經開了口，我自然會幫忙。
　　而且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年，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妳們跟我來吧。”
　　跟著主教，許樂他們來到了壹處地下室，這裏存放了大量的屍體，沒有銷毀的屍體……
　　不過許樂也沒有收到古音多密語的提示，看起來，這裏的屍體並不會發生畸變。
　　主教像是知道許樂他們內心在想什麽，突然說道：
　　“不用太擔心，光照會也有凈化黑暗的方法。”
　　“知道了。”
　　走到墓穴的壹角，主教半解釋，半求情的說道：
　　“光照會的死亡是獨立的，每壹個死去的牧師，都會被保留在這裏。
　　那個就是王北川，他身前留下的東西也都在這裏。
　　不過時間已經過去十年之久，他縱然有罪惡，也該跟著時間煙消雲散了，希望妳們不要褻瀆死者。”
　　許樂點點頭：
　　“請放心，我們不會做出褻瀆的事情，今天來也不是為了追溯王北川的罪過，只是為了完成他的遺願罷了。”
　　“遺願？”主教看起來有些疑惑，不過許樂也沒有過多的解釋。
　　三人快步走到王北川的儲物格前，這裏除了壹些牧師常用的光照教典，壹些禱告和祈福的道具之外，就只有壹本日記了。
　　“希望會有線索吧。”
　　打開日記，許樂三人當場就被震驚了壹下。
　　這本日記上畫了很多醜惡和扭曲的東西，不可名狀的怪物，黑暗中的眼睛，扭曲，貪婪，欲望，暴食。
　　無數黑暗的怪物，出現在日記的每壹頁。
　　王北川的繪畫功底不錯，看著畫似乎都能夠感覺到罪惡和憤怒。
　　翻到後面，便是他的文字記錄。
　　【今天又接待了壹個畜生，呵呵，我不僅要寬慰它，開導它，還得祝福它，因為它給了錢。】
　　日記裏用的壹直它，筆力很重，許樂甚至能感覺到其中的怒氣。
　　【虐待動物？和那幾個家夥比起來，這個人算有良心的了。】
　　【今天我遇到了壹個小偷，他和其他人比起來，善良的像個小白鼠。】
　　類似的記錄有很多，許樂壹直看到其中壹條。
　　【奸夫，奸夫，奸夫，那個賤人，居然背著我和這個奸夫搞在壹起，不可饒恕。】
　　奸夫？難道是出軌？
　　許樂繼續看下去。
　　【那個奸夫說是懺悔，其實就是在炫耀，我不能暴露，我要殺了他，我要壹點壹點的把他骨頭抽出來，不，我要冷靜，我要記錄他的死亡，他們的死亡。】
　　【這個鬧鐘的12點，會記錄他的死亡。】
　　【他又來懺悔了，又是約見在深夜，我把他捆在懺悔室裏，讓光明照耀著他，然後壹點壹點的剝掉他的骨頭。】
　　【罪惡的骨頭，真的非常適合做指針呢。】
　　許樂看到這裏，心裏頓時壹驚，罪惡的骨頭來做指針？那個喪鐘難道是？
　　【雖然這個世界是光明的，但總會有光明照亮不到的地方。】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和罪惡，我應該代表光明凈化他們。】
　　【我殺死了太多人，不知道其中有沒有錯殺的呢？】
　　【真希望回到最初的時候，每天在院子裏聆聽光明的祝福，也許那樣，我身上的罪孽會輕壹點吧。】
　　許樂看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明白了王北川的遺願是什麽。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這樣的人生只能說很可悲，但又有那麽壹點點的可嘆。
　　或許王北川也是為了心中信仰的光明和正義吧。
　　“主教大人，這個東西我們能夠帶走嗎？”
　　“可以。”
　　主教點點頭，他的反應壹直都不大，感覺從最開始就很平靜。
　　許樂三人走到半路時，許樂突然扭頭看向這個怪異主教：
　　“主教大人知道王北川所作的事情嗎？”
　　“光照無處不在。”
　　主教沒有正面回答許樂，但許樂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光照會知道這種事情，甚至有可能在默許。
　　什麽意思啊？
　　默許壹個牧師殺死這些人？是因為這些人是罪人嗎？
　　想了想之後，許樂就覺得這裏面的水太深了，還是不沾為妙。
　　他們就是幾個小小的守夜人，來這裏就是為了解封壹件古音多遺物，來幫助他們完成任務。
　　搞這些花裏胡哨的事情，只會被隊長輕輕敲醒沈睡的心靈。
　　“樹哥，趕緊走了。”
　　“好。”
　　……
　　三人離開光照教會，顧北辰才後知後覺的問道：
　　“許樂妳怎麽認識居雅夫人的？她居然主動幫忙。”
　　“在學校認識的。”許樂如實說道。
　　“想不到妳還挺有關系。”
　　顧北辰撇撇嘴，在得知居雅夫人認識許樂後，他感覺許樂的身份地位追上自己壹大截。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小事，大事，是剛才許樂和主教的對話：
　　“許樂。”
　　“咩事？”
　　“妳剛才是不是在懷疑光照教會默許王北川殺人？”
　　許樂突然停下來，看著顧北辰認真道：
　　“我跟妳講，妳別亂說話啊！”
　　顧北辰也停下摸了摸下巴：
　　“我感覺那個主教也是這個意思，妳就是這個意思吧，許樂？”
　　“我告妳毀謗啊，樹哥他毀謗我啊，妳管管他的嘴行嗎？”
　　王樹扭過頭，裝看不見。
　　許樂無奈，只能按住顧北辰：
　　“妳小聲壹點，這裏是上城區，妳是不是準備讓我們免費領取壹副銀手鐲？”
　　“是妳，不是我們。”王樹補刀。
　　“在我被抓之前，我壹定先把妳們都鯊了。”
　　許樂惡狠狠的說道。
　　走出了教會的範圍，許樂又重新拿出了王北川的資料，上面有著他的家庭住址。
　　“我們現在去他家。”
　　“如果是光明的教誨，不應該是在教堂聽禱告嗎？”
　　“王北川最後的遺願，是聆聽光明的教誨，但絕對不是在教會進行的教誨。”
　　“為什麽？”
　　“因為教堂對於他來說，是揭示罪惡與審判罪惡的地方，毫無光明可言。”
　　許樂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不是對的，所以他抽出了壹張牌。
　　【紅之牌－天使】
　　正面：正確，肯定，贊同。
　　反面：信仰。
　　“看來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神神叨叨的。”
　　顧北辰對於紅月術士的能力，還是十分羨慕的，畢竟神秘測的術士能力都很奇特。
　　不像他，修煉到了2級也只是會放火。
　　三人壹起來到了王北川的家，因為是牧師的緣故，王北川在工作的時候還是攢下許多錢的。
　　所以在靠近上城區河岸的遠端，買了壹個小院子。
　　當許樂三人走進這個院子的時候，才發現壹位老太太和壹個約莫10歲的小男孩，正在院子裏。
　　老太太坐在搖椅上，在那裏悠閑的曬著太陽。
　　正在寫作業的小男孩則是趴在了石凳上，沈沈睡去。
　　陽光，小院，還有恬靜的奶孫兩人，讓此時的這裏猶如壹副畫卷，也讓許樂三人不忍打擾。
　　老太太察覺到了三人的到來，她將手裏衣服蓋在孩子身上，轉身對三人說道：
　　“進來坐坐吧。”
　　“好。”
　　許樂用古音多視界掃視了壹下周圍，雖然這裏不太可能有什麽危險，但必要的警惕還是得有的。
　　坐在了院子的另壹邊，老太太給三人各倒了壹杯水：
　　“妳們有什麽事情嗎？”
　　顧北辰剛想開口，王樹就拉住了他，他這是下意識的舉動。
　　王樹覺得眼前這個老太太好像不太對勁，具體情況，他也說不上來怎麽回事。
　　但王樹覺得這種情況，應該交給許樂來處理。
　　“許樂？”
　　“嗯。”
　　許樂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回答不了。
　　眼前的這個老太太，在坐下來的那壹刻起，許樂就沒有辦法動了。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動，就是古音多命運正在強烈的告訴他，別動。
　　“年輕人，他們都在看著妳呢，妳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面對老太太的詢問，許樂深吸了壹口氣：
　　“我想……聆聽壹下您的教誨。”
　　老太太微微搖頭說道：
　　“過來人的經驗，大多不可取，為什麽想聽我的教誨呢？”
　　許樂這次沈默了許久，某些記憶浮上了心頭，讓他有些失態。
　　過了壹會，許樂才用空靈狀態調整了情緒，平靜的說道：
　　“我小時候常偷奶奶的錢。
　　長大後我問奶奶：您知道錢少了嗎？
　　奶奶說：知道。
　　我又問：知道咋不換地方？
　　奶奶說：怕妳找不到了。
　　現在……
　　我卻找不到她了。”
　　聽了許樂這個簡短的故事，老太太點點頭，眼中多了幾分余輝：
　　“這短短的壹生，我們最終都會逝去，妳不妨大膽壹些，愛壹個人，攀壹座山，追壹個夢。”
　　“我見不到那些光明，現在的我，只能看到黑暗。”
　　“沒錯，當光明不在，黑暗就該由我們來承擔。”
　　許樂點點頭，他感覺每次和老太太的對話，都是壹場交鋒：
　　“那我應該怎麽做？”
　　“黑暗和光明是相擁的，妳應該把他們壹並納入懷中。
　　妳要記得所有的事，記得學來的本事，記得教過妳的人，記住所有的噩夢與黑暗。”
　　“然後呢？”
　　老太太的雙眼突然閃過壹絲銳利。
　　“砍了他們。”
　　……
　　當三人離開後，這個和藹的老太太又壹次靠在了搖椅上。
　　小孩子已經醒來，他看著老太太問道：
　　“老師，剛才有人來嗎？”
　　“壹個不錯的求學者。”
　　“不是三個人嗎？”
　　“是壹個人。”老太太肯定道。
　　……
　　離開了院子，三人此時的心情，都有種難以平復的感覺。
　　“她好強。”王樹最先開口。
　　“嗯。”顧北辰也表示認可，腿軟，沒辦法做出更多評價了。
　　其實這兩人感受到的壓力，遠遠不如許樂。
　　不過許樂靠著空靈狀態，扛下來了。
　　“有這樣的教誨，也不怪王北川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了。”
　　“她說了什麽？當時腦子嗡嗡的，我沒聽清。”
　　“我也沒聽清。”
　　如果是壹人沒聽清，還情有可原，兩個人都沒聽清那就是有問題了。
　　那個老太太，只和他壹個人說了話？
　　許樂回憶了壹下剛才進入院子裏的感覺。
　　那種強烈的壓力，他只有從赤霄的身上感覺到過。
　　“所謂光明的教誨，根本不是什麽光照會的教典，也不是教會禱告的禱言，而是這個老太太的教誨。
　　這個老人，恐怕是敲響喪鐘之人。”
　　“資料上顯示，王北川的父母早就已經去世了，但王北川留下了壹個孩子，應該就是那個小孩了，不過那個老太太是誰？”
　　顧北辰的問題太多了，許樂只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不知道。”
　　“這也不知，那也不知，身為守夜人，妳知道什麽？”
　　“我只知道隊長告訴我們，上城區的事情我們少管。”
　　聽到許樂這麽說，顧北辰也只能閉嘴。
　　許樂緩緩松了口氣，再次拿出喪鐘，這塊大號的懷表終於解封了。
　　【喪鐘】
　　古音多遺物－SU
　　喪鐘－效果：當妳把懷表的指針全部歸於12點，釋放壹次讓所有靈魂都會戰栗的喪鐘。
　　歸零－效果：每個小時鐘表只能歸零壹次。
　　介紹：好想聆聽光明的教誨啊，那樣可以讓我的罪孽減輕壹些。
　　“不管怎麽說，終究是成功了。”
　　“成功了？那下次任務就穩了嗎？”
　　許樂撇撇嘴，壹件遺物再強，那也只是遺物而已，關鍵還得看用遺物的人。
　　“打鐵還需自身硬，在下次任務之前，妳還是好好練練自己的冰元素果實吧。
　　據說徹底掌握元素果實之後，都可以讓自身元素化，我估計妳現在是不行的。”
　　被許樂點評壹番的顧北辰漲紅了臉，卻沒辦法反駁。
　　他憋了壹會之後，突然問道：
　　“那妳學會元素化了？”
　　許樂沈默了壹會：
　　“快了。”
　　“那妳跟我裝個錘子呢？”
　　……
　　回到分部，許樂三人向白靜報告。
　　這件鎮魂類遺物的所有者是許樂本人，所以喪鐘這件遺物的歸屬，還是落到了許樂手中。
　　“許樂，算上喪鐘的錢，妳現在欠了隊伍3萬5了，有什麽想法嗎？”
　　“準確的說，是34306塊7毛，至於想法什麽的，我是沒有的。
　　債多不壓身，反正急的不是我。”
　　砰！
　　可樂瓶子砸在了許樂頭上，白靜原本想用煙灰缸的，但她有點怕把許樂砸死了。
　　“現在呢？”
　　“我覺得自己應該好好賺錢，回報隊伍，盡快還清債務，和大家共創美好明天。”
　　“嗯，不錯，思想覺悟是有的。”
　　白靜點點頭，開始在壹張紙上唰唰的寫字，最後還蓋了章。
　　“這是妳和顧北辰的假條。”
　　“隊長我沒請假啊？”
　　“我知道妳沒請假，妳也不用考慮別的，我給妳放的是帶薪假。
　　妳們兩個都吃了元素果實，古音多的力量，是需要時間去熟悉和掌握的。
　　妳和顧北辰都是術士，如果能在短時間內有所進展的話，將會是隊伍的重要戰鬥力。”
　　聽到白靜給出的理由之後，許樂重重的點點頭。
　　“我知道了，隊長，這段時間我會努力修煉的。”
　　“那就行了，盡力就好。”
　　許樂遲疑了壹下，白靜直接問道：
　　“有話就說。”
　　“隊長，現在隊伍的人數，差的有點多，沒有辦法招人嗎？”
　　“被卡脖子了啊，人事那塊，和王月琴他們的關系比較好。
　　他們給出的說法，壹是自招，二是人事會在年底之前，將我們執行部的人補齊。
　　年底之前補齊還有什麽意義啊，到時候說不定6隊都已經沒了。”
　　白靜的語氣裏有些無奈，不過這種事情，他許樂壹個小小的隊員好像也幫不上什麽忙。
　　或許可以用紅月術士的身份想辦法，但這次任務之前，恐怕是來不及了。
　　“那我知道了，隊長。”
　　“隊伍的實力方面其實妳不用太擔心，15號那天，我會申請另外壹隊進行共同任務。
　　他們組的能力不弱，加上我們，應該足夠應付53號街區的怪異了。
　　而且甘已經晉升2級，妳和顧北辰也得到了古音多元素果實，雖然少了個周子墨，但我們隊伍的整體實力，是有提升的。”
　　“明白。”
　　提前下班，許樂漫步在回家路上。
　　他稍稍整理了壹下思路，順便在自己的腦子裏做壹下未來10天的修煉計劃。
　　他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元素電的開發。
　　不說身體元素化這種強大的能力了，起碼要對元素電有個最基本的掌握才行。
　　然後就是心能子彈的掌握，需要徹底變得熟練才行。
　　這兩樣最重要，其他修煉都可以暫時押後。
　　“可惜，如果跑去城外修煉的話，自己恐怕就沒有辦法給人占蔔賺錢了。”
　　此時的許樂已經走到宿舍樓下，今天太忙，都沒有機會給人占蔔。
　　想到這，他突然喊道：
　　“我就問壹句，有無人需要占蔔？”
　　許樂站在風中淩亂，只有幾個路上的行人瞥了他壹眼，然後留下壹句：
　　“傻逼。”
　　“行吧，回家玩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