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的有奇跡

　　端的好演技啊好演技！
　　風印心中贊嘆。高手果然在民間。
　　就這演技，到地球上去若是不被頒獎，除非是被潛規則了……
　　嗖嗖嗖……
　　峽谷兩側，下餃子壹般跳出來十幾個黑衣蒙面人。
　　壹言不發，飛臨上空，同時進攻。
　　當的壹聲巨響，群山因而轟鳴。
　　最前方的董鐵松壹劍格擋，擋住對方帶頭黑衣蒙面人的壹劍。
　　靈氣爆發，如同炸彈爆炸。
　　董鐵松瞬間臉上變色。
　　頓時感覺對面來襲者的力氣大得驚人，兼並如山如海的靈力，洶湧澎湃而來，自己這邊反呈立足不穩之相，不得不後退壹步。
　　而對方壹擊得手，愈發的得勢不饒人，壹聲大喝，揉身搶前壹步，劍光瞬間擴張，化作九條毒龍，分別刺向董鐵松身上九處要害。
　　董鐵松長劍翻飛，盡擋敵招之余，沈聲喝道：“如此修為身手，料來也非是江湖無名之輩，何必蒙頭折臉？做壹個見不得人的鼠輩？”
　　那人長劍壹抖，又有數點寒星飛出，寒星閃爍中，分化綿密劍氣，攻勢有余未盡，口中淡淡道：“天劍雲宮長老，不過如此！”
　　董鐵松淡淡壹笑：“藏頭露尾之輩，連姓名都不配擁有，居然有膽量譏諷老夫堂堂雲宮長老，不知所謂！”
　　陡然劍光壹轉，竟是強勢反撲，攻勢暴漲。
　　而這個時候，懸崖兩邊已經陸陸續續落下來十幾位黑衣蒙面人。
　　這票人在發出壹波暗器突襲之後，便即截住眾人廝殺。
　　而除了為首的，還和董鐵松嘴上說幾句話互相譏諷之外，其他人都是悶頭廝殺，如同壹個個啞巴壹般，殺意凜然。
　　所幸天劍雲宮之人也盡都是身經百戰之輩，對這種突襲打法，不能說很熟悉，至少不陌生，不至於手忙腳亂，自亂陣腳！
　　事實上，小說話本所描述的那種，壹邊幹仗壹邊罵娘的，口水紛飛劍光也紛飛的情況，才是真正的罕見。
　　高手過招，差之毫厘便已是謬以千裏，舉凡江湖廝殺，大都在這等默然無聲的氛圍下進行。
　　聚精會神尤自不及，哪裏還會分心說什麽垃圾話，頂多也就是發大招的時候因為體內靈力壓迫，所以導致吐氣開聲大吼那麽壹嗓子半嗓子……
　　否則就是受傷或者臨死的悶哼或者慘叫了。
　　其他時候，也就只有當當當啪啪啪啪的響動而已。
　　大家心裏都清楚：既然對方清壹色的蒙面出現，何必再問來路？
　　或者是宰了之後，拉下蒙面巾慢慢看，或者是……己方全軍覆沒，遂了對方的心意。
　　那就啥都不用想了。
　　董笑顏和風印位處正中間，作為被保護對象，此刻反而沒有對手與戰。
　　風印稍稍思考了壹下，大聲道：“對方先用暗器開道，之後卻又不倚仗暗器擴大戰果，極有可能是疑兵之計，暗中多半另有暗器高手助戰，大家務必要當心。”
　　天劍雲宮好幾個人壹邊戰鬥，壹邊眼睛亮了壹下。
　　這句話，顯然是很有道理，己方眾人壹個個都下意識的提高了警惕。
　　激戰後半場，魔霧氤氳升騰，陰森之氣，籠罩半場，江長海整個人隱沒在黑色霧氣中，神出鬼沒，卻是以壹己之力攔下三個對手！
　　壹雙手，隱匿魔霧潛蹤，動若雲龍探爪，可以從任何方位，伸將出來。
　　有時候是以手上兵器攻之，有時候轉為掌力拳風襲之，有時候卻又換成了暗器攻伐。
　　絕刀魔宮的手段，不但強橫兼且詭譎，壹己之力卻壓得三個對手手忙腳亂，首尾難顧，錯非三人形成犄角之勢，壹旦式微可以互幫互救，早已受創落敗，敗亡當場。
　　其中壹人忍不住怒道：“江長海，妳特麽好好的絕刀魔宮長老，卻來給天劍雲宮做狗腿子，丟不丟人？！”
　　江長海大笑：“孫賊，原來妳認得妳爺爺我？來來來，告訴妳爺爺我妳的名字，我老人家可是忘了啥時候把妳弄出來的了。”
　　那人狂怒至極，長劍翻上半空，陡然間壹個旋轉，滾筒也似的劍光陡然成型，卻是人劍合壹之術。
　　淩空飛射，直擊江長海。
　　但就在他劍光剛剛成型的時候，魔霧突然猛漲，壹抹刀光，夾雜著徹骨森寒，如同冬夜寒星壹閃。
　　其他兩人動作，高聲大呼。
　　“小心絕刀！”
　　只可惜他們的示警以及救援，註定遲了！
　　但見江長海自魔霧中乍然現身，本來在那人面前的，但現在卻好似魔神壹般的現臨在那人身後，只聽嗖的壹聲，刀光軒動之間，已經自那人的後心位置抽了出來。
　　壹團魔霧勁氣，在那人體內隨刀爆發。
　　五臟六腑，瞬間粉碎。
　　直到此時此刻，仍舊沒有任何人看清楚江長海的刀到底什麽樣子，而他的人，整副身子又再度隱沒進入魔霧之中，消失不見了。
　　先前開口的那人蒙面巾露出的眼睛閃過壹抹絕望之色，剛剛成型的人劍合壹，去勢不息，只可惜後力不繼，終告渙散，從空中直挺挺的掉落下去。
　　猶自未及落地，已經被其他天劍雲宮高手分屍八塊——自家已經有個趴地上裝死的，可不能給敵人同樣的機會！
　　壹道得意地笑聲自魔霧中傳出來：“孫賊，莫要江爺爺心狠，妳且安心先走壹步，待爺爺將妳兩個兄弟送去和妳作伴，便不愁黃泉路寂寞了，跟兄弟共走九泉，豈不快哉？”
　　“絕刀，果然好毒辣！”
　　“江長海，納命來！”
　　隨著敵方壹人殞命，雙方戰況更熾，高呼酣戰，越演愈烈。
　　驀然，隨著當的壹聲悶響，壹位天劍雲宮高手踉蹌後退，無巧不巧的經過躺在地上裝死的自己人身邊，全無猶豫的跨步而過。
　　唯恐踩到地上已經亡故的兄弟。
　　然其身後尾隨的蒙面人眼中露出殘虐，持劍而來，好似跗骨之蛆，緊緊追擊。
　　這本是應有之義，不意蒙面人的劍勢中途轉向，竟猛地向著地上那人的喉嚨位置砍過去，看那劍路走勢，當真壹劍中的，非止咽喉被戮，還要壹劍兩斷，身首異處。
　　退後的天劍雲宮高手大怒沖上，全力格擋封堵：“他已經隕命，為何連屍體都不放過？！妳們還是人麽？”
　　他此刻的悲憤乃是純然發自內心。
　　因為那貨剛才裝死就只得身邊的幾個人知道端倪，而這個卻是不知道的。
　　但他此刻這種反應卻給了對方蒙面人壹種‘地上這家夥果然早中毒死了’的錯覺，桀桀怪笑：“人都死了，多砍壹劍半劍，卻又有什麽打緊？為具屍體拼命，迂腐至極！”
　　他本來就占據上風，此刻見到攻擊屍體居然可以令到對方更加手忙腳亂，情緒失控，那當然要加以利用，將優勢最大化。
　　是故接下來的對手交戰之時，動不動就壹劍就往地上的‘屍體’招呼過去。
　　而那位雲宮高手為了護持兄弟‘屍體’，不免被動應對，越來越手忙腳亂，兩眼愈發通紅，破口大罵連連：“卑鄙！無恥！卑鄙！無恥！”
　　但是他越罵，對方這樣做的得反而越起勁，顯然是存心激怒他，再乘隙而入，了結此戰。
　　只不過……
　　在他又壹次，漫不經心砍向‘屍體’的時候，沒有等到對方退守周護，只因為地上那‘僵硬的屍體’猛地跳了起來，暴起壹劍將他持劍之手砍掉。
　　鮮血崩飛。
　　原本的誌得意滿得意洋洋剎那間消失，唯有本能的震天慘叫聲，以及不可置信的眼神。
　　那‘屍體’壹劍得手，自是乘勝追擊，又是壹劍狠狠的斬過去。
　　登時，壹顆腦袋沖天而起！
　　原本被對方逼得手忙腳亂兩眼通紅的雲宮高手都楞住了，口中還在罵著：“卑鄙！無恥！”
　　對手卻已經死了，還是死在早已殞命的己方同伴之手，這……
　　楞了楞才回過神來，看著正沖著自己笑的‘屍體’，忍不住眼圈都紅了，想了想於是再次罵道：“卑鄙！無恥！”
　　但這壹次，卻是笑著罵的，因為他罵的乃是自己的同伴。
　　不管戰果如何，這小子竟是連自己都壹並瞞過了，當然是卑鄙，當然是無恥，罵壹句怎麽了？！
　　罵人與被罵兩人相視壹笑，揮劍加入別的戰圈。
　　連番變故之余，天劍雲宮此刻赫然已經占據了上風。
　　空出手來的幾個人更是加入了董鐵松的戰圈，共抗強敵，局勢瞬間扭轉。
　　這亦從事實佐證了董鐵松江湖閱歷見識的老辣，若不是董鐵松壹開始就豁盡全力纏住了對方修為最強者，令其無暇分身，幹擾其他戰力，那現在天劍雲宮方面最起碼也得有兩三人傷亡當場了。
　　如今，卻是接近大獲全勝。
　　甚至這還是風印和董笑顏都還沒出手，或者說，不用出手。
　　眼看著戰事急轉直下，隨時可能終結了。
　　但無論是風印等人，或者說包括正在交戰中的每壹個人，都知道事情不會如此簡單完結。
　　自己壹行人有多少戰力，可謂壹目了然，而對方籌謀在先，斷斷沒可能就派出來差相仿佛的戰力、甚至是總體實力還要稍弱壹線的戰力來阻擊？
　　豈有此理，絕無可能！
　　就在風印等人心思轉動之際，但聞嗖嗖嗖……壹陣衣袂破空聲響動不斷。
　　兩側峽谷上卻是又再次跳下來十幾個黑衣蒙面人。
　　當先壹人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天劍雲宮的高手，果然犀利！”
　　再聞當的壹聲悶響，好似號令通傳，與雲宮眾人交手的剩下十來個黑衣蒙面人盡皆猛攻壹招，迅速撤退。
　　而雲宮這邊也沒有追擊，因為對方貌似正主兒來了，至少也是階段性的正主兒到了，不說聽聽對方說詞，壹探對方底細，鏖戰至今，能夠多喘口氣也是好的不是！
　　董鐵松踏前壹步，長劍歸鞘，立於所有人之前，淡淡道：“相好的，既然蒙著臉，那就是還是不想要暴露唄？”
　　那人冷笑道：“死關臨頭，做個糊塗鬼上路不好麽，人生難得糊塗啊！”
　　董鐵松揚天壹個哈哈：“說不定是妳們這群大明白先走九泉呢？爾等還不速速上前領死，嗶嗶什麽？”
　　“莫急莫急，總要讓妳董鐵松再稍體會壹下這大千世界的瑰麗繁華，身為雲端高手，妳有這個資格。”
　　那為首的黑衣蒙面人冷笑著，道：“當然，有資格的還有絕刀魔宮江長海……江長海！卻不知妳今朝死在這裏，算天劍雲宮的人頭，還是算絕刀魔宮的人頭啊？”
　　江長海從魔霧中現身，怪笑壹聲：“論什麽雲宮魔宮，只要妳有這本事，那就算妳給老子養老送終了。”
　　“呵呵……”
　　那黑衣蒙面人淡淡壹笑：“憑妳江長海，還不配說這句話。”
　　江長海：“配不配的，不得要幹過的才知道麽，老子知道。”
　　董鐵松道：“糊塗賬壹會兒算，既然妳們不說來路，但在此攔路，總有個由頭吧！？爾等行事卑劣，修為戰力卻是不俗，料來非是無名之輩，卻不知我天劍雲宮因何故招惹了諸位，值得這般大動幹戈？”
　　黑衣人道：“實話告訴妳也無妨，我們的目的只在於董笑顏小宮主壹人，跟咱們到咱們的地界做客壹時。”
　　“哦？”
　　“只要小宮主跟我們走，老夫擔保她安全，壹根汗毛都不會少！不管最終結果如何，至多半個月時間，我們就將她送回來，完好無損的送回來！”
　　黑衣蒙面人道：“董長老，老夫這般蒙面行事，固然藏頭露尾，卻也是不想撕破面皮，更不想跟天劍雲宮當真鬧得不可收拾，令到整個江湖都不得安寧。不過就是小宮主委屈半月，此事便可終結。事後，我等自然對雲宮有相應報答之禮，妳看如何？”
　　董鐵松哈哈大笑：“這特麽說的我們天劍雲宮好稀罕妳們報答，老子好心動的樣子！”
　　黑衣蒙面人臉色發冷：“看來董長老是不打算給這個面子了？”
　　董鐵松冷笑：“面子從來都是自己掙得，沒幾個是別人給的。老夫倒是想要給妳這個面子，卻很怕妳接不住，壓死了妳這個狗日的！”
　　“哈哈哈哈哈……”
　　黑衣人壹聲長笑震撼長空。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吧！”
　　“動手！”
　　壹聲厲喝突兀響起。
　　隨即。
　　嗖！
　　壹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光影好似越過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徑自穿破了董鐵松的胸膛。
　　這壹道光影的快速，連風印都沒有看到。
　　以董鐵松的修為以及臨場應敵反應能力，面對這般變故，卻也只是來得及略略側了壹下身子，避過了心臟要害而已，被穿胸而過的重創竟不可免。
　　壹道細細的血箭，自董鐵松前胸後背，同時嗤嗤的噴濺了出來。
　　風印壹下子楞住，眼神凝重。
　　這種快速的攻伐，甚至讓他想起了傳說中的小李飛刀。
　　可見這壹擊之快速。
　　面對這般突如其來的變故，董鐵松甚至楞了楞，隨即臉色壹白，壹手捂住前胸傷口，咬牙怒吼：“穿雲箭！我知道妳是誰了！妳這暗箭傷人的卑鄙小人！”
　　穿雲箭。
　　天下第壹箭手！
　　對面，黑衣蒙面人首領哈哈大笑：“妳現在知道又能如何？不過甕中之鱉，釜底遊魂！”
　　董鐵松大聲叫道：“江兄！此間事，盡都拜托給妳了！”
　　江長海壹掠而至，立身眾人之前，沈聲道：“放心。”
　　董鐵松眼神狠厲空前，周身靈氣暴躥，壹股精純的靈力將傷口暫時完全封住，力保戰力不失。
　　他此刻已經動了真怒，更起了死戰之心。
　　自家最知自家事，他深知剛才這壹箭很致命，已經傷及根本，便是馬上覓地療傷，也非短時間可以療復的。
　　而此時此刻，兵兇戰危，敵人絕不可能給自己這樣的機會，眼前戰況，也不容自己做其他選擇！
　　重創在身，即便自己壓制傷口，抱有相當的戰鬥力，斷難持久，與同級高手交手對戰的話，百分百的打不過。
　　這突如其來的壹箭，實在是太毒辣了。
　　董鐵松自問，今天自己最牛逼的戰績頂多也就是能拉上對方壹名強手同歸於盡，就已經是到頂了。
　　“小心穿雲箭。”
　　董鐵松低聲叮囑江長海。
　　“曉得。”
　　江長海眼神凝重空前。
　　從董鐵松受傷這壹刻起，事情徹底失去了控制，待到叫破暗襲者身份，更是令到己方所有人的心頭，籠罩上了壹層陰霾，無人不懷疑，自己會不會步董鐵松的後塵！
　　穿雲箭這三個字，對於知道的人來說，威懾力太大了。
　　董笑顏急忙上前，扶住董鐵松，道：“三爺爺妳也莫要太著急，事情還不至於絕望。”
　　說著就拿出壹顆藥，要給董鐵松服下。
　　對面，那黑衣蒙面人等的便是這壹刻，剎那間將精神力提升到了極致。
　　不只是他自己，無數的精神力，都在瞬間提了起來，註目董笑顏拿出來的藥丸子。
　　這壹箭的真實目的，還真就非是為了射殺董鐵松，而是，這壹刻！
　　董鐵松乃是雲宮壹方最強戰力，攸關此戰勝敗，此刻重創在身，於情於理，董笑顏都得拿出來救命的藥！
　　只要她身上，確實由神醫珍制的救命靈丹！
　　偌多精純的精神力不差先後的齊齊聚焦在董笑顏的身上，不，應該是著落在拿出來的藥丸之上。
　　剎那間，恍如連空間都為之扭曲了。
　　被無數精神力關照的藥丸子登時被擠壓得如同透明壹般。
　　隨著噗的壹聲輕響，那顆藥丸子在進入董鐵松口中之前，化作了煙霧！
　　居然被偌多股龐大的精神力，聯袂生生壓爆！
　　“啊呀！”
　　董笑顏俏臉上露出來憤怒、不知所措、還有意外的神色。跺跺腳，大怒道：“放肆！”
　　壹群黑衣蒙面人哈哈大笑：“區區壹顆藥丸子，就想要救這等必死之傷？小宮主天真了。”
　　為首的黑衣蒙面人哈哈大笑；“小宮主，我等就算不以精神力幹擾的話，妳只想要憑區區壹顆藥丸子，救治天下第壹箭手的穿胸箭傷，會否太過異想天開了呢？”
　　董笑顏咬牙，徑自從懷中取出壹個玉瓶，這次卻是躲在江長海身後，快手快腳的倒出壹顆藥丸，給董鐵松服了下去。
　　這次，黑衣蒙面人們壹個個的盡都紋風不動，好似特意留出時間讓董笑顏給董鐵松餵藥，壹窺敵人到底能恢復多少，全然不在意這種給人以喘息機會的資敵行為。
　　尤其是為首的黑衣蒙面人，眼睛如鷹隼也似的盯著董鐵松此際慘白如紙的臉色。
　　明明相隔著數十丈，眼神卻好像是黏在了董鐵松臉上壹般，壹瞬不瞬，不肯稍離。
　　而此刻的精神力聚焦，更似如同烏雲罩頂，毫無掩飾的直壓過去。
　　反觀天劍雲宮這邊卻也是恨不得董鐵松馬上恢復，增加己方戰力。
　　對方不動手，於己方無損，反而有利。
　　在所有人都沒有註意到的時候，風印始終立身原地壹動不動，惟壹道黑影卻已悄無聲息鉆入地下，更在地底無聲穿行，轉入路邊草叢之中，隨即就此蹤影不見。
　　而在更遠的地方，壹道銳利卻毫無壓迫性的目光，同樣投註在董鐵松的身上，雖說目光並無逼視之意，卻要比現場為首的黑衣人目光還要黏，仔細甄別著相關董鐵松的每壹點變化，無任臉色、眼神、呼吸頻率、胸口起伏，甚至嘴角的顫抖。
　　對於胸口流出鮮血的位置，更是關註的重中之重。
　　在場眾人之中只有他自己最是知道，自己這壹箭，究竟用了幾分力，會造成什麽傷，中箭者能夠活命的幾率又多大。
　　更有甚者，還有箭上附著的旋轉和噬靈力有多少，對筋骨、肌肉、內臟的破壞程度去到哪裏。
　　每壹點纖毫之末，他都是清清楚楚。
　　這才是第壹神箭手的實力展現。
　　他的這壹箭，並沒用盡展全力，甚至都沒有用出附著炸裂內臟的旋轉手法，僅止於壹箭穿胸。
　　就怕壹箭當場射死目標，就此痛失確認董笑顏身上有沒有神醫相贈丹藥，以及丹藥效能到底多大的這個機會了。
　　江長海渾身魔霧愈發高漲，從正面徹底遮住了身後的壹應動靜。
　　其實江長海自己也知道，這層魔霧對於對面的幾個高手來說，作用微乎其微，聊勝於無而已。
　　但他還是將自身魔霧催發到最極限的地步。
　　壹方面，能夠藉此將自己徹底隱藏，令到彼端的穿雲箭難以鎖定自己，另壹方面，也是盡可能的遮掩己方其他人，畢竟對方能看透魔霧的也只得寥寥數人。
　　縱使穿雲箭號稱天下第壹，但在雲端級數強者的戰役中，他每次發箭都要消耗相當的心力，壹次瞄準壹個已經是極限。
　　而就在大家註視之下，殷殷期盼之中，董鐵松慘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恢復，發青的嘴唇，也恢復了血色，眼中的黯淡神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精光閃爍。
　　這是彼此雙方共同能感覺到的。
　　但這壹幕落在遠方那位穿雲箭的眼睛裏，卻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感覺這壹幕，直接被顛覆了自己的三觀。
　　作為壹個終生除了修煉靈力就是修煉箭術的神箭手，打從三歲開始就抱著弓箭睡覺，壹直到現在，包括在休息，修煉，吃飯，睡覺的任何時候，弓箭都沒有離開他的手裏。
　　自箭術大成之後，他的每壹箭落點如何，具體傷到什麽地步，什麽修為多久能恢復，每壹點纖毫之末他都是清清楚楚的。
　　即便是筋脈、經脈、肌肉、骨骼……乃至血流和過氣，需要多久才能恢復正常，他都能心裏有數，大差不差。
　　就以剛才那壹箭而論，他固然沒有傾盡全力，但那壹箭仍舊結結實實的射穿了董鐵松的心脈！
　　這意味著，中箭之後，董鐵松必須第壹時間覓地療傷，佐以珍惜靈藥，才有可能報命不死，若是堅持續戰，倒也能短時間維持戰力，卻斷斷活不了太久了！
　　但是現在……他從董鐵松現在的反應上，赫然發現其傷情正在轉往痊愈，至少正在快速往那個方向上發展！
　　這可就可怕了！
　　要知雲端強者等閑難傷，即便有損也能迅速復原，除非是致死之傷，否則極難當真殞命！
　　而穿雲箭的剛才那壹箭，所造成的就是致死之傷！
　　可中箭的董鐵松在服下那顆丹藥之余，竟在極短時間內轉危為安，且正在迅速復原！
　　這可就太過駭人聽聞了！
　　這位穿雲箭震驚的眼睛都直了！
　　這壹生，都沒遇到過這種事。
　　壹顆藥。
　　必死之重傷，即時起效，肉眼可見的極速恢復！？
　　這特麽是什麽樣的神仙手段。
　　穿雲箭猶自在震驚中，卻聞壹道細如蚊蚋的聲音傳來：“阿雲，怎麽樣？”
　　穿雲箭立即傳音回去：“絲毫不虛！甚至比傳言中猶有過之！”
　　“妳確定！”
　　“壹萬個確定！”
　　“好！”
　　“包括之前那個被老三暗器劇毒所傷的那個……突然痊愈反殺，狀態絲毫不損，亦是匪夷所思。但當時董笑顏並沒有給藥，這壹點是毫無疑問的。”
　　“嗯……知道了。”
　　暗中的那個聲音繼續傳音道：“也就是說……老大的傷……嗯？”
　　“現在看來，只要那位神醫肯出手，就壹定沒問題！老大的傷，傷在本源，除卻本源枯竭之外，肉身傷損程度，甚至還不如我剛才射董鐵松的那壹箭嚴重。而神醫本來就能以治療本源之傷著稱……”
　　“我懂了！”
　　傳音結束，再沒有了聲音。
　　……
　　但是陣前的那個為首的黑衣人還在等待，等董鐵松完全恢復。
　　因為這是他們真正親眼所見的奇跡！
　　不僅是雲宮眾人期盼的奇跡。
　　也是他們更加期盼的奇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