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三)。
　　飯很快就吃完了，三個人意猶未盡，便又去了就近的上島咖啡屋，在二樓找了個位置坐下了。開始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聽著店裏放著的鋼琴曲，品嘗著咖啡的香醇。因為人不多，再加上悅耳的輕音樂和柔和的燈光，給人感覺整個環境很溫馨、安靜，很讓人放松。
　　“秦文，我壹直想問妳個事，先前總是怕太唐突了，今天氣氛好，就又想問了。”看著秦文恬靜地靠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品著咖啡的樣子，啟明忍不住最先打破了沈默。
　　“問吧，沒什麽不好說的，我是有問必答。”秦文淡淡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上的咖啡。
　　“妳為什麽壹直沒有結婚？”啟明知道了秦文的個性中也有豪爽的壹面，所以決定毫不掩飾地直接問，“是壹直沒遇到合適的還是……”
　　“別猜了，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決定今生今世是否結婚哩！”
　　“不結婚？”啟明聽了這話很是吃驚，看了壹眼杜林，杜林正微笑地看著他哩，顯然他是知道的，“妳們還真是有意思，壹個是不要孩子，壹個還幹脆些，連婚都不結了，這就是妳們喝洋墨水的結果？可人家外國人也結婚生孩子呀，還生很多哩。真是弄不懂妳們！”
　　“這與喝洋墨水可沒有什麽關系，”秦文聽了啟明的話後笑了起來，望了望杜林，“還是他說吧，他可是玩社會學的啊。”
　　“我覺得還是與曾經在國外待過有點關系，起碼是解除了不少思想上的禁錮和束縛，”杜林端起杯子喝了壹口咖啡，又接著說：“秦文和我就這個話題已經探討過多次了，她實際上是對婚姻是男女結合的唯壹合法途徑不認可。”
　　“就是，我這人天生就特別喜新厭舊，不論是小時候的玩具還是長大後和男人之間的交往，新奇勁壹過就沒了興趣和激情。壹紙婚書就把我和壹個男人捆綁壹輩子，不管他有多好，我也會受不了的，感覺就像是出賣了自己似的。呵呵，我也沒辦法啊，就是這個性子，又不願委屈自己，對此，我常自詡為是對我人性的尊重。”
　　“應該這樣看，”杜林接上了秦文的話：“我們從小受到的正統教育就是要時刻多為別人著想，要有奉獻精神，好象我們都是為了別人而活著的，似乎壹想到自己就是自私自利，是要受到周圍人的唾罵和歧視的。我不否認有道德高尚、舍身取義的人，但我們絕大多數畢竟只是普通人，而人的本性首先是為己的，古人也說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能夠做到為己而不傷害別人，這就是應當受到尊重的人性。”
　　“我覺得妳們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聽了半天，終於輪到啟明開口了，“但也不至於就要像秦文這樣不結婚了吧？照她的說法，我們為了尊重自己的人性，都不該結婚了？我和雨涵結婚在壹起生活已經6年多了，也沒覺得自己的人性受到什麽委屈啊？”
　　“生怕別人不知道妳們過得甜蜜啊？”杜林笑著拍了拍啟明的肩膀，“沒有誰否認婚姻生活的美好和幸福，就是秦文很多時候也會羨慕或者向往家庭生活，讓她下不了決心的只是幸福的婚姻能維持多長時間？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保鮮期。
　　有壹點妳不能否認，妳和雨涵現在還有戀愛時的激情嗎？妳從沒有幻想過和雨涵之外的女人發生壹段激情嗎？“啟明從沒想過，兩個男人和壹個女人坐在壹起，能夠這麽自如地聊著婚姻、性、激情，而且還不覺得尷尬，這在他往日的生活圈子中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雖然他們的壹些觀念他還沒有全盤接受，但他卻很喜歡這種氛圍、這種很隨意的感覺。
　　“呵呵，妳的這種說法很像妳給我看的夫妻吧論壇裏的觀點啊，”啟明說了這句話後，明顯地看到杜林和秦文會意地笑了壹下，很驚奇地問道：“怎麽，秦文也知道這個論壇啊？”
　　秦文用探詢的眼光看了看杜林，杜林微笑著點了點頭，秦文這才看著啟明說道：“其時，夫妻吧是我和杜林壹起辦的！”
　　“啊……不會吧？”啟明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曾經猜測過杜林和夫妻吧的關系，但想的也只是杜林是否參加過夫妻交友活動，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論壇會是杜林和秦文兩人連手辦的，特別是秦文，連婚都沒有結，竟然會去辦夫妻交友的網站。“妳們是怎麽想到辦這個論壇的呀？”
　　“其實在國外的時候，我們就接觸了不少這樣的網站，”秦文看到啟明目瞠口呆的模樣，只是微微地笑了笑，“當時我就跟杜林說咱們回國後也辦壹個這樣的論壇，他還說國內現階段不可能接受這樣的觀念。哪知道回國後我們在網上壹搜索，還真有幾個這樣的網站哩，只不過太露骨了，有違夫妻交友的初衷，所以我們更想辦壹個這樣的論壇了。”
　　“辦這樣的網站合法嗎？”啟明有點擔心地問道。
　　“辦之前我們仔細地查閱了各種相關的法律和互聯網管理方面的規定，並且在相關部門備了案，”杜林接過了秦文的話，“怎麽說呢，算是走的法律和各種規定的邊緣線吧，目前國內還沒有哪壹條法規明確禁止辦這樣的網站，既然法律沒有禁止的，就應該不算違法的吧。”
　　“其實我們只是提供了壹個夫妻交友的平臺，”秦文壹邊給每人的杯子裏倒著咖啡，壹邊說道：“夫妻交友雖然有餑於現在的主流社會，但畢竟也是壹種生活態度，妳說它是異端也好，是前衛也好，它總是存在於現實生活中的，並且也是打破婚姻對性的壟斷的壹種途徑。”
　　“婚姻是對性的壟斷？”這種婚姻觀啟明還是第壹次聽說，感覺很新鮮。
　　“難道不是嗎？”秦文反問道，“壹對男女壹旦簽訂了那壹紙婚書後，現有的法律和道德就只認定他們之間的性是合法的，壹輩子都斷絕了他們與婚姻之外的性接觸的機會，除非是離婚。當然，也有婚外情、包二奶、召妓這樣的事情發生，但這也是對婚姻或者感情的壹種背叛啊，妳說婚姻是不是對性的壹種壟斷？”
　　“今天真是聽君壹席話，勝讀十年書啊，”這句話啟明是由衷地說出來的，“其實我剛上夫妻吧時，只是覺得新奇、刺激，頂多也只是覺得能夠接受夫妻交友的觀念，今天聽妳們這麽壹說，壹下子更新了我不少的觀點，以前還真沒想到這麽多。”
　　“其實妳恰恰說到了關鍵，”杜林接著啟明的話說道：“夫妻結婚多年，感情是越來越深了，但那種最初的激情卻因為雙方的熟悉和時間的消磨已經不再有了，缺乏激情的性愛更像是例行公事，身體仍然有需要，但過程卻又如同嚼口香糖似的，越嚼越沒有味。夫妻交友也是壹種生活方式，只是有違於當前的主流生活方式。參加夫妻交友活動，前提就是夫妻雙方都能坦然接受這種生活方式，否則不僅是得不到刺激和快樂，反而會給今後的生活留下陰影。”
　　“我在論壇上已經看過不少夫妻寫的交友經歷，除了極少數的外，大多都覺得之後夫妻感情更深了，夫妻生活也更頻繁、和諧了。”啟明說到這，猶豫了壹下，“有個問題我不知道是否可以問，既然夫妻吧是妳們辦的，那妳們……”
　　“妳不用說了，我知道妳要問什麽，”杜林看到啟明欲說還休的樣子，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如果妳真有興趣，以後有合適的機會，比方說夫妻們同意有單男參加的話，我會通知妳的。不過，在雨涵沒有接受這樣的觀念之前，妳千萬不能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