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
　　人們都說漂亮的女人沒腦子，因為漂亮，她們不需要動腦筋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但秦文絕對不是花瓶。兩天跑下來，啟明不得不佩服這個比自己小五歲的漂亮女人。
　　啟明事先安排好的幾個大工程、報紙上整天有報導的幾個城建工地她壹個都沒去，而是拉著啟明穿小巷、進小區、走坑窪不平的半截路、看路燈不亮的大馬路，甚至直接和街邊的市民聊天，和巷子裏曬太陽的太婆嘮家常。而且，這些地方她都很熟，肯定來過不止壹次，看著她和太婆們聊天，啟明怎麽也想象不出上次陪呂副市長考察時大談城市建設理論的是同壹個人。
　　她也兌現了她的“兩包”政策，不過不是進餐館，而是總在忙過了吃飯的時間後肚子鬧騰得厲害時，讓啟明的車在順路的“麥當勞”門口停壹下，她跑進去買兩個漢堡、兩份飲料，就在車裏對付了事。像這樣吃了三餐後，啟明實在是受不了了。
　　“我說秦小姐，我能不能求妳取消妳的兩包政策啊？”啟明聞著車內殘留的“麥當勞”味道，壹副忍無可忍的模樣，“妳在國外呆了幾年，以為中國人民還是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啊？告訴妳，咱中國人民早不像妳們窮學生那樣靠吃快餐過日子了！”
　　“怎麽了，妳不是還想要”三包“的嗎？這才”兩包“就受不了了？”秦文聽了啟明的話，笑得身子只打顫：“要不，今晚給妳改善改善生活？”
　　“算了算了，我算是怕妳了，誰知道妳又會把我拖到個什麽地方去。下午壹餐聽我的安排吧，我現在正式邀請秦大小姐今晚和我共進晚餐。”
　　“接受！”秦文回答的還真是幹脆。
　　啟明選中的餐館並不大，很幹凈，人也不多，以前和雨涵懶得在家裏做飯時，倆人常到這壹家來吃。餐館的主人是壹對曾經下放當過知識青年的夫婦，做得壹手好農家菜，還有好吃的鍋巴粥，餐館的名字叫得也挺有意思：人民公社。
　　啟明帶秦文到這裏吃，倒不是請不起大餐館，來這兒，只是因為安靜，好說話。他的確是有話要和秦文說。
　　其實，跟著秦文只轉了半天，啟明就知道了她的意圖，她感興趣的並不是城市建設中的大工程，而是民生，普通老百姓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各種麻煩。這兩天的經歷也讓啟明內心受到了觸動，從事城市建設工作這麽多年來，他也發現了工作中的很多弊端，特別是上級領導們大多是重建設輕管理，整天想著的是如何在自己任內給這座城市留下壹點印記，好為自己撈足政績，而對普通老百姓生活中遇到的壹些小問題、小麻煩卻視而不見，認為是些不足掛齒的小事，就是啟明關註的也只是在城市建設中如何加強科學規劃的問題，對老百姓提出的問題見多了，也就麻木了。難得的是秦文在國外待了幾年，學了不少先進的城市管理理論，卻把著眼點放在了普通老百姓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不便和麻煩上，讓他不得不佩服。但啟明要和秦文說的並不是這些。
　　“跑了兩天了，有些什麽想法？”等菜的時間，啟明正好說事。
　　“這話應該我來問妳吧，處長大人？”秦文反應壹點也不慢。
　　“我可是陪同，妳才是主角啊！”啟明打起了馬虎。
　　“妳還真當自己是配角啊？”秦文兩眼緊盯著啟明，“妳要是只想著當個配角，那咱們可就公事公辦了。”
　　“別別別，咱們不是朋友嗎？”這下啟明可急了，“再說了，這兒不還算是私人場合嗎？怎麽就說起公事公辦了？”
　　“妳真以為我不知道妳請我來這兒吃飯是什麽用意啊？”秦文這才狡黠地笑了，“說說妳的想法吧。”
　　“說實話，和妳轉了兩天，我的感觸很多，”啟明很是認真地說道：“平時我們都習慣了眼往上看，很少想到實實在在地為老百姓辦點實事。和他們聊了聊後，我真是覺得咱們的老百姓太善良了，在那麽困難的環境下生活，所提的要求也不高，其實都是些我們早就該解決的問題了，真是慚愧啊！”
　　“呵呵，算妳這個同誌還有點良心！”秦文說話毫不客氣，“妳們真是太官僚了，要是放在國外，老百姓早就把妳們解雇了。說吧，接我吃飯有什麽目的？”
　　“爽快！”啟明輕輕地拍了下桌子，這才說出了實話，“這兩天看到的壹些問題，我回去後馬上整理壹下，再安排人員對全市的類似問題清查壹遍，向領導匯報後，力爭在最短的時間裏設法解決，我們也該為老百姓辦點實事了。至於妳那邊嘛，是不是多做壹些正面的報道，還是應該立足於解決問題嘛。妳看呢？”
　　“知道妳的鬼名堂多，沒想到都算計到我頭上來了，想把壞事變成好事呀？”
　　秦文用手指點著啟明說道，“先不說了，菜都來了，妳要讓我今天吃舒服了，咱們什麽都好說，誰叫我認識了妳這個朋友呢？”
　　幾杯紅酒下肚，秦文面帶桃紅，興致很高，兩人說話也隨意起來。
　　“哎，雨涵什麽時候回來呀？”秦文端起酒杯和啟明碰了碰，喝了口酒，問道。
　　“這才剛走呀，說是要兩個星期左右吧。”啟明夾了口菜，想不過又問道：
　　“怎麽了，有什麽東西要她幫著帶？”
　　“我有什麽東西要帶的，咱們這什麽沒有呀？”秦文白了啟明壹眼，“我是關心妳！壹個大男人，老婆不在身邊只怕生活都亂了套。”
　　“看樣子這兩天我的服務態度還行啊，都開始關心起我來了。”啟明調侃地說道，“還好了，孩子在寄宿幼兒園，我現在是壹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啊。”
　　“以前就聽杜林說過，妳和雨涵大學時就是壹對金童玉女，見面後果然是男才女貌，雖然只和雨涵見過壹次面，憑感覺我就知道我們可以做好姐妹！”
　　“那當然，我啟明找的老婆會差到哪裏去呀！”啟明滿臉的得意，“來，把這點酒喝了咱們吃飯吧。”
　　“給妳點顏色妳就開染房啊？還真吹上了。”秦文也端起了酒杯，“妳以為這世上就妳老婆好啊？”
　　“呵呵，那倒不是，咱們的秦大小姐也是個美人啊，”也許是喝了點酒的原因，啟明說話的膽子也大了，“可再美也只能做我的姨妹呀！”
　　“哼，想得美，誰做妳的姨妹呀？”秦文也覺得兩個人的話說得越來越曖昧了，臉上不禁有點發熱，好在是喝了點酒的，不然的話……飯很快就吃完了，送秦文回家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什麽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思，車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好在秦文住的地方不遠，十來分鐘就到了，秦文沒有邀請啟明上去坐坐，啟明本來就是個極有理智的人，道別後掉頭就把車開走了。
　　回到家裏，啟明從冰箱裏拿了瓶礦泉水猛灌了壹大口，坐在書桌前發了會兒呆，心才慢慢地平靜下來。他搖了搖頭，怎麽也想不通和這個見面才幾次的女人竟會生出些許曖昧。
　　啟明下意識地打開計算機，上了ＱＱ，和前兩天壹樣，雨涵的圖標是灰色的。這可有點不同尋常啊，以往他倆不論是誰外出，幾乎每晚都要用ＱＱ聯系的，像這樣兩三天都不聯系是絕無僅有的事。啟明終於忍不住還是拿起了電話，撥了雨涵的手機號碼，提示音卻說對方已經關機！
　　啟明覺得很是無趣，也想不出雨涵在那邊是怎麽回事，無聊地點開了ＩＥ瀏覽器，顯示器上立即出來了已被設置好了的主頁：夫妻吧。
　　自從雨涵走了的這幾天裏，啟明每晚都是泡在這個夫妻交友的論壇上，幾乎有點著迷了，圖片和文章每天都在更新，新的故事不斷在發生，啟明也從半信半疑到真的相信了的確是有這樣的壹個夫妻群體存在，看著那壹篇篇激情的交友歷程，他深受著刺激，心裏不僅僅理解，甚至還有點羨慕……躺在床上，啟明慢慢地進入了夢鄉，壹會兒是雨涵，壹會兒又是秦文，兩人交替地出現，最後甚至幾個人同在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