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4章 不允許妳拒絕

　　葉青羽聞言，黑色霧氣氤氳繚繞之下的眉眼之中，頓時神芒閃爍。
　　不過，他並沒有說話。
　　蔣小涵秀氣的眉毛掀了掀：“怎麽，不相信我說的話？”她微微仰頭，下巴昂起來，自由壹種威勢和驕傲，道：“我雖然與妳作對很多次，但何時因為這種事情而自吹自擂？”
　　葉青羽依舊是沒有說話。
　　他像是在思考什麽。
　　“妳這是什麽意思？”壹邊，主宰之王神色不定地看著蔣小涵。
　　從這個女人的話中，他聽到了壹種不太對的趨勢。
　　棄魔神眸子裏閃爍著奇異的精芒，也盯著蔣小涵。
　　“字面上的意思。”蔣小涵面對兩大主宰之王，竟是絲毫不弱勢，語氣冰冷堅硬，仿佛是對著兩個下人壹樣，無比強勢。
　　“妳這是在考驗吾的耐心和寬容力。”毀滅之王渾身兇焰燃燒。
　　蔣小涵哈哈大笑了起來，回過頭來，看著葉青羽，道：“既然妳還是不相信，那我就證明給妳看。”說著，她的面色，突然變得猙獰了起來，似是在忍受著什麽劇痛，美妙誘人的身軀，突然微微顫抖了壹下，壹抹詭譎的蒼白之色，從她的臉上閃過。
　　然後，壹股奇異的力量，從她的身體之中，猛然彌漫綻放了出來。
　　壹種很難形容的力量。
　　當這股力量散開，就看漂浮在宇宙真空之中的星辰碎片，突然像是被冰封了壹樣，靜止不懂，凝固在了原地。
　　不只是星辰碎片，所有的星塵、灰屑……壹切都靜止了。
　　當然，壹起靜止的，還有毀滅之王和棄魔神。
　　兩大至強者現實陷入了沼澤之中的蝸牛壹樣，掙紮了幾息時間，然後就徹底不動了，他們的臉上，表情震驚而又不可思議，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竟然被這樣壹個修為差那麽多的女人給封印鎮壓，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葉青羽的臉上，也微微掠過壹絲驚訝。
　　這種力量……
　　時間和空間同時被封印嗎？
　　他看向旁邊，雲頂銅爐守護之下的宋小君、溫晚和呆狗小九等人，並未被這種詭異的力量所鎮壓，而再稍微遠壹點，光團識尊也同樣並未受波及，但那種引動葉青羽思鄉心魔的古箏之音，卻是微弱了許多。
　　“現在，妳信了嗎？”蔣小涵盯住了葉青羽。
　　後者點點頭。
　　蔣小涵笑了起來，聲音之中帶著壹絲毫不掩飾的得意：“來吧，該妳做出選擇了，我親愛的青羽哥哥，是妳的愛人重要，還是妳的原則重要？妳要不惜犧牲自己也要守護的，到底是妳的情人，還是整個大千星域中所謂的智慧生靈和文明？”
　　葉青羽被心魔繚繞的身軀，微微顫動。
　　這個問題，他以前從未深入地想過。
　　他層堅定地認為，守護大千星域，就是在守護自己愛著的人。
　　壹旦大千星域不復存在，那覆巢之下無完卵，自己所愛著的人，也會死亡消散隕落。
　　可是，現在，壹切卻突然變化，原來在這兩者之間，還有這樣的選擇題存在。
　　“答應她，青羽哥哥……”宋小君溫柔地看著葉青羽：“我願為妳而死。”
　　蔣小涵冷冷壹笑：“真是癡情呢。”
　　白玉卿和水秀女帝等人，看著葉青羽，突然為這個男人而感到心疼。
　　因為作為女人，也作為當世武道皇帝，她們心思更細膩，心中也更清楚，對於葉青羽來說，這種選擇無疑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事情，不管是大千星域的文明，還是兩個紅顏知己，都是他生命之中最為重要的東西，而現在卻只能存其壹，這已經不僅僅是在考驗人性，更是在考驗信念與原則，甚至……是在考驗葉青羽的武道之心，在考驗葉青羽作為禦天神帝的本源之心。
　　這種考驗，甚至要比心魔更加可怕。
　　時間，在壹種近乎於令人窒息的氣氛之中流淌。
　　大概二十多息之後，蔣小涵的面色，再度閃過壹絲蒼白：“考慮的如何了？不要讓我等待太久……”
　　葉青羽看了看她，道：“是妳堅持不住了吧？”
　　蔣小涵並未否認。
　　她封印時間和空間，甚至連兩大至強者都暫時困住，還影響到了光團識尊，付出的代價，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確是堅持不了太長的時間。
　　葉青羽很認真地問道：“妳為何要這麽做？妳不是壹直都想要殺死我嗎？現在，是妳最好的機會，為何反過來幫我，這壹次妳幫了我，以後就永遠都殺不了我了。”
　　蔣小涵冷冷壹笑，道：“妳不覺得，讓妳開口求我，要比殺掉妳，更讓妳感覺到挫敗嗎？”
　　葉青羽沈默。
　　這個女人，是壹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然後，他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拒絕。”
　　“什麽”蔣小涵面色壹變。
　　葉青羽淡然壹笑，道：“我說，我拒絕妳的選擇題。我守護的，既是我的愛人，也是我的朋友，我的追隨者，整個大千星域之中，每壹個我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都是我所珍視和在乎的，但是，守護，從來都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等待別人的施舍，如果我的力量無法做到這壹切，就算是戰死，我亦心中無愧，卻絕對不會接受少數人換多數人這種沒有意義的選擇題，就算妳要我殺的人不是小君和小杏，而是大千星域之中兩個普通生靈，我亦會拒絕，這，是我的原則，也是我的答案，妳聽懂了嗎？”
　　蔣小涵的面色，驟然變得灰敗了起來。
　　她要用這種方式，來讓葉青羽低頭，讓這個高傲驕傲的男人，像是小時候青梅竹馬玩耍時候壹樣，向她低頭，遷就她，滿足她……但是，卻依舊失敗了，仿佛在十三歲那壹年她狠心決絕地離開了沒有了價值的他之後，他就再也未正眼看過他，亦未再遷就她哪怕是壹次，不管她用什麽辦法。
　　“好，好的很。”蔣小涵面色蒼白，身軀又急驟地顫抖了起來，壹股詭異的力量，從她身軀之中湧動出來，道：“妳……”她纖白如玉的手指，指著葉青羽，指甲幾乎要戳進葉青羽的額頭中去，她神色陰狠，殺氣流轉，內心裏有壹種瞬間出手轟殺葉青羽的出動。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此時的蔣小涵，只要壹擡手，就可以解決掉已經被心魔徹底浸染的葉青羽。
　　這壹次的機會，要比之前她處心積慮任何壹次想要殺掉葉青羽所布置的局都要更接近成功。
　　而且她的殺心已經因為難以遏制的憤怒而沸騰。
　　但是，在出手之前的那壹瞬間，她突然發現，這不可能。
　　自己不可能真的出手。
　　她下不了手。
　　她憤怒而又悲哀地發現，發現自己竟然下不了手。
　　曾幾何時，她覺得只要有壹個機會，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毀掉這個讓她嫉妒傷心憤怒的男人。
　　但是，當這樣機會真的降臨，她才發現，原來這僅僅是“她以為”，而“她以為”的，並非是真相。
　　“最後壹次機會，我不要妳去殺人，只要妳答應我，從此以後，不會再見宋小君和魚小杏，生生世世都陪在我的身邊，我亦可以幫妳解決眼前的厄難。”蔣小涵壹字壹句地道，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到底是壹個什麽樣的表情和神色，唯壹能夠感覺到的，似乎是這些年以來她內心深處最後的驕傲堡壘，在面對著這個男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就轟然崩塌了。
　　葉青羽驚訝地看了壹眼她。
　　然後，又看了看遠處的宋小君。
　　在無數人眼中冰冷強勢殘酷的黑暗女皇，此時早就是淚流滿面，軟弱的像是壹個小孩子，看到葉青羽的目光，她連連地點頭，示意葉青羽答應這個要求。
　　而壹邊的其他人，都看向蔣小涵。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壹瞬間，許多人的心中隱隱生出壹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女人，挺可憐的。
　　然而，葉青羽這壹次，並沒有猶豫太長時間。
　　他斬釘截鐵地給出了答案。
　　“我拒絕。”
　　同樣的答案，再壹次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蔣小涵的身形，猛地晃了晃。
　　就好像是在那壹瞬間，有壹柄無形的刀，狠狠地刺在了她的心臟上。
　　她面色蒼白如雪，厲吼道：“妳拒絕？呵呵呵……妳怎麽敢拒絕？妳憑什麽要拒絕？妳……”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身形突然壹軟，如壹個柔弱無助的弱女子壹樣，突然癱軟在了虛空之中，冰冷的笑聲，從她的口中發出，充滿了淒切和絕望。
　　葉青羽張了張口。
　　但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
　　雲頂銅爐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蔣小涵的身上。
　　對於這個女人，幾乎所有人都是有壹些了解的，尤其出身於雪國的幾個人，幾乎是親眼看著葉青羽與蔣小涵之間糾葛的生長，更是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曾有什麽樣的故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八個字，聽起來簡單，但對於當事人來說，卻是最為刻骨銘心的記憶。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蔣小涵，可恨，卻也讓人可憐。
　　猛然，蔣小涵又大笑了起來，看向葉青羽，眼神中滿是嘲諷和譏誚，還有壹絲瘋狂的得意之色，道：“哈哈哈，妳拒絕，妳竟然拒絕，可是，那又怎麽樣？我不允許妳拒絕，我要做的事情，誰也無法阻擋，我就是要讓妳無法拒絕……”
　　說著，她的身體之中，突然有五光十色的神芒閃爍起來，像是燃燒著的火焰，又像是太初鴻蒙之光，璀璨而又極致絢爛，似是彗星劃過天穹，又似是流星俯沖時最輝煌的壹瞬，有壹種恢弘浩瀚滄桑悠遠深邃的力量，伴隨著這種光輝，擴散到了整個戰場，覆蓋了整個戰場。
　　虛空之中，光團識尊的古箏之音，戛然而止。
　　第三尊的主宰之王，也被這種力量封印了。
　　原本已經開始掙紮的毀滅之王和棄魔神，亦是再度老實，重新被封印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