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燕州費氏

　　第二天壹早，車隊離開辛州城，再次出發，同時，隋蓮珠的馬氏壹族的車隊，也跟在身邊，壹同離去。
　　令狐崇德聽到消息後，皺了皺眉頭，他又喚來昨天那個絡腮胡，冷冷地問道：“昨晚，妳去如賓樓做什麽了？”
　　“嘻嘻，沒什麽，沒什麽……”絡腮胡陪著笑回答道。
　　“放肆！”“啪”的壹聲，令狐崇德反手壹巴掌扇到絡腮胡的臉上，立刻把他的右邊臉打腫了，怒不可遏地訓斥道，“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姑父說話不好使了？
　　啊！？別以為我不知道妳的那些勾當，妳想找灰胡子那夥人劫殺他們？費老在半個月前就發話了，不能輕舉妄動不能輕舉妄動，妳是不是都當耳邊風啊？“
　　“殺個小白臉嘛，朝廷又不會因為壹個小白……”
　　“啪”絡腮胡的話才說道壹半，令狐崇德又壹巴掌扇了過去：“妳現在是不是覺得朝廷諸公和天子還有費老都是愚不可及的蠢貨？妳覺得天子欽點派來的人，會是易與之輩嗎？天子已經註意到遼東了，如果他出了什麽意外，現在朝廷正對著在朝國的東瀛人用兵，遼東作為大後方，朝廷需要穩定，妳要鬧事，我可不會擔保朝廷不會痛下殺手，即使朝廷不動手，壹旦他向費老施壓，哼哼。”
　　絡腮胡的眼中閃過壹絲恐懼，他有些驚慌地問道：“那，那姑父，我，我該怎麽辦？我，我已經向灰胡子他們下了定金，他，他們馬上就會行動……”
　　“那妳他媽的不馬上派人去攔截？！還楞在這幹嘛？！”
　　令狐崇德第壹次在懷疑自己提拔的這個侄子是不是壹件正確的事情。
　　“是，是……”絡腮胡聽到後飛奔出去組織人手了。
　　“廢物！”
　　絡腮胡名叫羅豹，是辛州壹個小豪族的子弟，其姑母原來是令狐崇德的侍妾，三年前令狐崇德的原配夫人去世，這位羅夫人就被提為正室夫人，其家族的人地位也水漲船高，原來只是壹名隊正的羅豹也順利被令狐崇德提拔為壹名營尉，統領數百的州府衛兵。
　　當羅豹帶領著麾下的騎兵追蹤到戰場的時候，龐駿的車隊早已經離去了，留下的只是數十具馬賊的屍首，包括羅豹口中的灰胡子！這樣羅豹如墜冰窖，他看到這樣馬賊的身體，除了少數傷痕以外，大部分都是被壹招殺死，或是割喉，或者是刺穿心臟，毫不拖泥帶水，看著這些屍首，大冬天的環境下他卻不停地在冒汗，腿都快嚇軟了，嘴裏哆哆嗦嗦道：“走，快走，快回去……”帶著手下的人，灰頭土臉地返回辛州。
　　與此同時，隋蓮珠坐在馬車上，神色復雜地看著對面清秀的大男孩，如果不是剛才親眼目睹，她永遠都不會相信，眼前的這個少年，在之前猶如壹尊殺神，帶著他的十幾名手下，在上百名馬賊之間左穿右插，舉手投足之間，便讓壹群兇神惡煞的馬賊死於非命，倉皇逃離，這還是自己印象中那個跟在自己身後討好自己的小孩子嗎？他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麽才讓他如此蛻變？
　　龐駿好像是看出了隋蓮珠心中所想，他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伸手抓過美婦人的發冷的玉手，摩挲著說道：“讓姑姑受驚了，姑姑莫怕，無論駿兒變成什麽人，姑姑永遠都是駿兒心愛的人兒，駿兒永遠都會對姑姑好的，剛才迫不得已，在姑姑面前殺戮，嚇到姑姑了，駿兒在此道歉。”
　　隋蓮珠雖然驚訝甚至恐懼龐駿剛才的樣子，但是現在的他溫柔體貼，讓自己幾乎忘掉了剛才所發生的壹切，她也知道，剛才如果不是龐駿，這裏所有人的下場，都會無比悲慘。
　　“登科之後，陛下任命我為神衣衛少尉，為了完成任務，我帶著我手下的兄弟，在江南，我帶著幾十人面對上千的東瀛倭寇，在西川，我為了調虎離山，獨自面對齊天生麾下殺手團的追殺，我這大半年來，浴血奮戰，九死壹生，才換得與您重新相遇的機會，如果剛才駿兒的樣子讓姑姑害怕，那駿兒回避吧。”
　　“不，駿兒，不要走，”隋蓮珠不知道為什麽聽了龐駿的講述，心中更加憐惜這個大男孩，年紀輕輕卻經歷了那麽多殺戮，而且，剛才的血腥場面，讓她感到害怕，需要有個溫暖的依靠在她身邊才能安心，於是她主動抓住龐駿的手，低聲說道，“駿兒，陪陪姑姑……”
　　這時，龐駿又露出壹絲笑容，緊緊握住美婦人的手道：“好，駿兒不走，姑姑要駿兒陪伴，駿兒就壹直陪伴著姑姑。”
　　隋蓮珠想把手從龐駿手中抽出，可是龐駿並沒有松開，她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便放棄了，由著龐駿壹直緊緊抓住，馬車中陷入了沈默，過了好壹會兒，她才問道：“剛才，另外馬車的那幾個女人，都是？”
　　“她們都是我的姬妾。”龐駿回道。
　　“啊？但是我看她們……”隋蓮珠適才看到龐駿的幾房姬妾，年齡段從大到小都有，才感到有些訝異，也有點惱怒龐駿的好色。
　　“她們都是苦命的女人，她們都是自己願意跟隨我的。”龐駿笑了笑，開始對潘彤母女以及紀霜華幾人的身世來歷介紹了壹遍，當然，他的話摻雜了許多東西，真真假假，讓隋蓮珠更為信服。
　　隋蓮珠聽後，有些促狹地對龐駿說道：“想不到姑姑的小駿兒，竟然還是個風流種，這還是以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嗎？”
　　龐駿搖搖頭：“不再是了，但是駿兒對姑姑的心，永遠不會變。”
　　“不要再說了，現在姑姑被妳抓著手，已經是很過分了。”
　　“不要，我要壹輩子抓著。”
　　“妳……唉……”馬車中又陷入了沈默。
　　車隊又繼續前進，這幾天裏，龐駿不時會去探望隋蓮珠，只要與美婦人獨處，龐駿就會對她做壹些親密的動作，要麽摸摸她的手，或者摟摟她的腰肢，幾天下來，隋蓮珠也就默認了他的行為，可壹旦龐駿想進行再深壹步的行動時，隋蓮珠又會阻止他的動作，讓龐駿好生郁悶不已，到了晚上，就發泄在幾位美姬愛妾身上。
　　就這樣，在數天之後，車隊就到達了燕州城，燕州乃是遼東行省的治所，盤踞在燕州的豪族首領，是燕州費氏，而遼東行省的總督費霖，也就是燕州費氏的當代家主，其接任總督至今，已經超過十五年了，他在遼東的威望，可能比當今天子還要大。
　　費霖，字克斎，遼東燕州人，燕州豪門大族費氏家主，二十多年前，諸王之亂時，臨危受命接任家族家督之位，果斷帶頭支持當今天子登基，並派遣兵馬截斷當時雄踞兩河的陳王軍隊後路，與朝廷軍隊形成合圍之勢，壹舉平定陳王，聲威大震，被皇帝封為“定陳侯”，燕州刺史，燕州費氏由此崛起，十五年前大勢已成，順利成章，成為遼東行省總督，現年已經五十有八。
　　費霖有二子，長子費龍海，現任燕州指揮使，次子費龍傑，並未在朝廷任職，負責打理費氏在遼東所有的產業，遼東各大豪族，都尊稱費霖為“費老”，按照程朝倫的評價，費霖是壹頭活躍在遼東雪原的銀狐，有執宰天下之才，卻又比任何高官都懂得進退，是個難纏的人精啊。
　　燕州城外，壹名身穿將袍的大將，帶著幾位官員，正站在城門口處，靜靜地等待著，旁邊的人不禁向其問道：“費將軍，下官有壹事不明，不過是松州的壹個刺史，他來到松州，自然要親自拜訪費老，何必大費周章，要將軍您親自在此等待？”
　　領頭的武將正是燕州費氏的長子，費龍海，與弟弟費龍傑嫡出不壹樣，他是費霖與小妾所生，他搖搖頭道：“家父的意思，本將也不是很清楚他讓本將親自迎接劉刺史和程長史的原因，但是家父的每壹個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不會有錯，妳們這是懷疑總督的話？”
　　“不不不不，不是，不是，費老智深似海，下官哪裏會懷疑，哈哈哈哈。”
　　那人連忙搖手否認，打著哈哈掩飾自己的尷尬。
　　到達燕州城之時，龐駿正在馬車中練功，這時孫子寒來報：“大人，燕州城已經到了，還有燕州城外，有幾位大人前來迎接大人與程老大人，為首的自稱是燕州指揮使費大人。”
　　龐駿詫異地睜開眼睛，壹言不發，馬上下了馬車，向孫子寒吩咐道：“快去通知程老大人，壹起去與費將軍見面。”孫子寒領命而去。
　　沒多久，程朝倫也來到這裏，與龐駿壹同走向燕州城門。
　　看著城門處的幾位，龐駿苦笑著低聲對程朝倫說道：“程老大人啊，妳說得沒錯，那位費霖老總督的確不是好糊弄的人，他讓家族長子來迎接我們，就說明，他並沒有因為我們被派遣到邊遠地方而產生輕視，謹小慎微。”
　　程朝倫撫須笑道：“呵呵呵呵，既來之則安之，費霖這個人，與其說他謹小慎微，不如說他深謀遠慮，子業妳以為他對每個人都這樣嗎？他就像壹個旁觀者，默默地看著朝中每壹個人，盤算著每壹個與他產生關系的人，能為他帶來什麽利益，如果他看不出妳能為他帶來什麽好處，估計妳今天要進他這個總督府都要花費壹番心思，現在他如此表態，就意味著妳與他起碼在最近壹段時間，會相安無事，甚至獲益良多。”
　　“多謝老大人提點，老大人指點之恩，劉駿，感激不盡。”
　　“呵呵呵呵……”程朝倫撫須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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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青妤：20歲，遼東行省總督費霖的孫女，松州將門祖氏嫡子祖永訓的妻子，家族聯姻的犧牲品，為了報復，艷名遠播，在丈夫被龐駿殺死的當晚，親自上門與龐駿勾搭，無法無天的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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