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不可名狀意誌

　　雷恩來了在這片迷霧籠罩的世界時間也不短了，早就清楚了無論是兩大帝國還是光輝城，這裏的人們其實都沒有什麽神祇信仰。
　　遠古時代確實有神靈，但現在沒有，人們也不會信仰那些已經消失在歷史塵埃中的神靈。
　　唯壹聽得有人時常念叨在嘴邊的，大概就是機械師們信仰的“蒸汽之神”。
　　壹個虛構出來的神祇之名。
　　當然，科爾曼族倒是還保留著對七十二神將“莫羅戈斯”的信仰，這情況略微有些特殊。因為他們都已經知道神祇已經隕落，信仰更多是遵循祖訓和習俗。
　　而在之前，雷恩就在卡沃大師嘴裏得知了，這冰脊荒原上其實也發現過除了“七十二神將”之外的其他神祇傳承。
　　不過，那些傳承那壹直以來被人們視作“邪惡禁忌”之法，都是“邪神”。
　　祖輩們代代留下了警告，不要好奇，不要接觸，不要回應，不要信仰……
　　妄圖信仰“邪神”，靈魂會被惡魔拉入無盡深淵，帶來滅世災難。
　　而眼前，當雷恩看到那基普林國王臨死前跪拜起神像的反常動作，立刻就意識到事情不太妙。
　　因為這神像是壹尊“三眼族神祇”。也是神廟壁畫上記載的，曾經打敗了【黑皇帝】莫伊塞斯的敵對種族。
　　妥妥的“邪神”壹流。
　　此刻基普林拿出的那尊熒光熠熠的神像壹看就不是普通雕像，它晶瑩剔透，表面縈繞著壹層像是夜明珠壹般的熒光，整尊神剛壹拿出來，就讓人感受到了壹股神聖威嚴的氣息。
　　這熒光，雷恩在科爾曼族的中庭部落裏看到過。
　　部落祭壇旁那尊被科爾曼族人時代祭拜的神像也有，薄如輕紗；遠不如眼前這光澤濃郁，宛如月芒。
　　瑪法大巫祭說，那是“信仰願力”。
　　……
　　就在“黑風領”主機械城結界破開沒轉眼功夫，壹片狼藉的公爵府上已然沒了幾個光輝城的活人。
　　基普林虔誠的跪伏在地，朝著那神像叩拜著。
　　瀕死之際，這位光輝國王心甘情願的奉獻了自己的壹切，嘴裏念叨道：“偉大的‘賈利亞德神’在上，請賜予我力量，我願意奉獻我的靈魂……”
　　這尊神像是多年前他在壹處遺跡中尋來的。
　　那是壹處距今數萬年的“邪神”祭拜之處。
　　曾經，他知道這是“禁忌之法”，不敢觸碰。因為他無數個日夜都清楚感受到了神像中那“惡魔誘惑”的聲音。
　　但是，這神像具有“神奇的魔力”，也讓他沒有舍棄。
　　曾經基普林只是溫斯特家族壹個天賦並不算卓越的。但因為有了這具神像在身邊，冥想、修行、突破瓶頸都有如神助。這讓他在魔法修行壹路絕塵，遠遠超越了家族中同輩，成了眾人眼裏的“天才”，直到今日達到超凡五階。
　　他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今日，要死了。
　　他拿出了這曾經改變了自己命運的神像。
　　基普林在生死之間也悟透了，沒什麽不能放下的，哪怕是把自己的靈魂交給惡魔。
　　……
　　不僅僅是卡沃大師認出了基普林此舉是在“信仰邪神”，不遠處瑪法大巫祭同樣認出了！
　　兩位頂級超凡瞬間就感知到了那神像上超出了認知範疇的力量。
　　瑪法也是果斷之極，擡手就是壹槍朝著的基普林戳了過去。
　　可惜，已經晚了。
　　槍氣洞穿了基普林的身體，可惜再沒看到血光，而像是穿透了壹具火焰之軀，被洞穿壹個坑洞，但瞬間就恢復如初了。
　　遠處的雷恩看著這壹幕，瞳孔猛地壹縮：“元素之體？”
　　他沒想明白的基普林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讓血肉之軀竟然變成了元素之體。
　　大概，是神的力量。
　　而這時候，更加詭異的壹幕出現了。
　　基普林的禱告得到了回應。
　　天空中風起雲湧，虛空中突然緩緩凝聚出了壹張巨大的人臉。那人臉五官模糊，額間豎瞳卻清晰無比。而那壹只豎瞳，正朝著公爵府方向，緩緩睜開……
　　壹瞬間，壹種不可名狀，不可描述，不可直視的“大恐怖”降臨了所有人的心頭。
　　這是源自靈魂上的威壓。
　　是那種仿佛被神祇註視的卑微感。
　　它睜眼那壹剎那，世界都要崩塌了壹般。
　　【警告！受到未知能量侵蝕……】
　　聽到系統提示這壹瞬，雷恩真的驚呆了，如何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這是神的意誌！”
　　他如何也沒想到，居然會有壹尊神祇的意誌降臨了這裏。
　　這種感覺，之前雷恩曾在瑪法大巫祭身上見識過。
　　那時候在中庭部落，瑪法就是借用了神祇意誌壹人硬剛了整個光輝城的法師團。
　　但是，那時候的感覺，遠遠沒有現在這般強烈。
　　他也沒想想到，這基普林“臨時抱佛腳”，還真讓神祇意誌降臨了！
　　而就這時候，值得慶幸的是，那人臉五官還未完全清晰顯現，天空中就突然出現了密集的鐵鏈虛影，仿佛是要防止那張巨臉從虛空中掙脫出來。
　　壹瞬間，眾人心頭那種仿若滅世壹般的危機感，終於消散了。
　　天空中那張臉第三只眼並未能張開，虛空中突然回蕩起了壹陣宛如囈語的低沈聲音，“咦，規則之鏈？好熟悉的力量，莫伊塞斯麽……深淵魔氣，原來是‘神棄廢墟’啊……”
　　雷恩雖然沒聽明白這壹穿自語的確切意思，但隱約理解到那說話的意思了。
　　這也是壹種和“古惡魔語”相仿的高等語系。
　　這壹下，雷恩也懵逼了。
　　原本以為基普林是激活了神像中殘存的神的意誌，可萬萬沒想這降臨的“意誌”……居然還說話了。
　　特麽的，這尊“神祇”是活的！
　　不遠處的瑪法大巫祭同樣臉色壹變，壹雙濁眸滿是凜冽，“域外邪神！”
　　邪神意誌降臨的同時，正在機械城裏四處抓惡靈吃的那只黑貓，也擡頭看到了天空中那張巨臉。源自血脈的反感讓她本能地炸毛，喉嚨裏發出了“盒盒盒”的嘶吼……
　　……
　　那“邪神意誌”仿佛像是被蒙蔽雙眼，祂看不到發生了什麽，卻能感知到神像的存在。
　　而就這時候，壹身渾厚幽遠的聲音響徹了基普林的耳旁：“我虔誠的信徒，主賜予妳力量……”
　　下壹瞬，那神像突然光芒大盛，那個之前已經被揍得在瀕死邊緣的基普林，像是打了雞血壹樣，渾身突然騰起了熊熊火焰。
　　氣勢之盛，甚至壓了瑪法大巫祭壹頭！
　　原本只是壹個血肉之軀的火系魔法師，此刻他卻變成了壹個純粹元素肢體的火焰巨人。
　　“動手！”
　　瑪法大巫祭可不會楞神看著，就那神秘意誌降臨的瞬間，他身後魔解虛影同樣光芒大盛，口中法訣瞬間吟唱完成，壹聲大喝：“呼風！”
　　壹時間，風雲大起。
　　五階的風系法術威能猶如十八級臺風，瞬間吹得這公爵府的鋼鐵骨架壹陣搖晃。那沒了女巫控制的藤蔓，更是被吹得枝條啪啪崩斷……
　　既然知道對方現在是元素之軀，那麽物理攻擊的效果就極其有限。
　　若是換做巴澤爾和卡諾莎那種純近戰系超凡，或許真就奈何眼前基普林不得。
　　可瑪法大巫祭卻是“魔武雙修”！
　　颶風呼喚而來，瑪法單手法訣壹掐，胸腔猛壹吸氣，壹口夾雜寒氣的霜白勁風超前噴吐而出，“風之秘技·風精靈之舞！”
　　狂風大作，四周氣溫陡然降低。
　　而同壹時間，壹旁的“雨師長老”弗法的魔法也吟唱完畢，空氣中的水蒸氣轉瞬凝聚成了壹顆顆小水珠。又仿佛在壹股無形吸力的拉扯下，變成了壹根根細長的水矛盾。
　　“雨之秘法·千矛之術！”
　　而下壹瞬，神奇的壹幕出現了。
　　那數百柄水矛遇到颶風中的寒氣，瞬間凝結成壹柄柄兵矛。而因為暴風的加速，冰矛像是子彈壹樣急速超前破空而去。
　　嗖！嗖！嗖……
　　遠處的雷恩，看著這曾經在科爾曼族的傳承秘典中看到的頂級法術被瑪法和弗法使出來，頓覺大開眼界，“好強！”
　　兩位頂級超凡聯手，竟然使出了壹種威能絕倫的復合法術【冰災降臨】！
　　……
　　兩位傳奇戰力聯手施展的這冰矛威能自然也是恐怖之極。
　　剛壹顯現，殺機便已至。
　　尖銳的冰矛輕松刺穿了眼前的壹切，鋼板、墻壁、藤蔓……
　　落在壹處，必定冰封壹片。
　　基普林身邊那幾個高階超凡的護衛，在慌亂中格擋了幾支冰矛之後，便被那冰矛爆炸後覆蓋的寒氣凍在了當場。
　　又是幾支冰矛穿體而過屍體，只聽得壹陣“哢嚓”“哢嚓”的冰裂之脆響，那幾句成了冰棍的護衛便已經轟然崩塌成了快快碎冰。
　　這壹招集“冰傷”、“風元素壓制”、“粘滯控制”……為壹體的復合型範圍法術，普通五階超凡都奈何不得。
　　壹轉瞬間，偌大的公爵府就已經被冰封了在晶瑩的冰雪中。
　　可是！
　　即便是這招如此，那在化作火焰之體的基普林也巍然不動。
　　定睛壹看，在風雪漫天中，他身體周遭騰起了壹圈螺旋火焰，颶風吹拂著火焰龍卷沖天，卻半點沒能傷到他的本體。
　　而這時候，這位光輝國王開口了：“手段倒是不錯，可惜元素法則的領悟層次太低了……”
　　說話倒是基普林的聲音，可聽著俾睨天下的語氣，卻很陌生。
　　就這時候，他擡手壹揮，壹頭猙獰的火虎虛空顯現，轉眼朝著瑪法幾人洶湧的撲了過去。
　　沒有吟唱，沒有結印，沒有魔力凝練……
　　沒有壹切過程，擡手就來！
　　赫然是瞬發了壹手五階法術——【炎爆·天崩地裂】！
　　這是哪怕是傳奇級別的魔法師都辦不到事情，此刻就這樣輕松地現在的基普林用處來了！
　　“嘭！”
　　火虎根本沖向了瑪法，炸裂開了壹團劇烈的火光。
　　威能之大，遠超預料！
　　就是這麽壹下，鋼鐵融化，鉚釘亂蹦，就炸得整個頂層公爵府都要坍塌了……
　　爆炸形成的劇烈氣浪沖擊下來，哪怕是火焰還未至，在第三層雷恩都感受到了那灼得人皮膚火辣辣疼的熱輻射。
　　他面色猛地壹變，壹把拉起身旁的烏朵，朝著機械城壹躍而下。
　　從那“邪神意誌”降臨的時候，他就知道今天這場架有的打了。
　　看到剛才基普林那壹手瞬發五階法術，這讓雷恩就像是回到了之前在“卡拉特瓦盆地”荒原神廟裏遇到的傳奇骷髏的感覺，擡手就是能打出空間裂縫的殺招。
　　而骷髏怪沒智慧，尚且好對付，眼前是個活生生的人。
　　現在的基普林，被那神邪神意誌加持，戰力達到了傳奇境的巔峰！
　　如果說這方空間能承受的法則上限為壹百，正常五階超凡釋放出這招法術，大概能打出六七十分的效果。
　　而這基普林，剛才就是打出了九十九分的效果。
　　他法術的威能，已經達到了這方空間能承受的極限！
　　就在雷恩二人還在下墜的空中，那基普林又出手了！
　　他擡手掌心握著兩條火蛇，可超前壹推，便化作了兩條直徑數米的巨大火蟒。
　　這赫然是——【奧法·火龍咆哮】！
　　又是瞬發！
　　又是五階法術！
　　又是威能大的匪夷所思！
　　兩條火蟒在公爵府頂層爆氣了壹團火焰蘑菇，鋼板和鋼骨架四散炸飛、融化……
　　這讓正在下墜中的雷恩和烏朵二人也感到了那股爆炸氣浪像是壹只無形大手，壓著他們朝著地面砸落。
　　壹聲悶響，兩人重重地砸落在了鋼鐵地板上。
　　……
　　“烏朵，妳沒事兒吧。”
　　“沒事兒。”
　　站起身來，雷恩替烏朵拍了拍灰，又擡頭看了看百米之上已經炸得像是的機械城頂層，神色凝重。
　　這方迷霧世界只允許五階的法則力量存在。在這個限定範圍內，瑪法大巫祭那種存在即便打不過現在的基普林，要落敗也很難。
　　何況，還有幾千飛龍和藤甲戰士！
　　那基普林獨木難支，他再厲害也是壹個人。即便是有那“神靈意誌”加持，也絕對討不到好處，車輪戰都能耗死他！
　　他倒不是擔心瑪法大巫祭他們會敗。
　　雷恩擔心這次基普林召喚“神階意誌”降臨的後患。
　　壹個“活著的神”的出現，也使得很多事情就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再發展了。
　　這方迷霧世界存在這麽多年，除了那座機械飛艇，載沒聽說有什麽迷霧之外的人闖入。現在來了這麽壹個，就讓人不得不擔心了。
　　黑龍城的發展，突然有些緊迫了。
　　他們不得不防備，森林裏是否有拿著獵槍的獵人正瞄準了他們。
　　不過，是危機，也是壹種期待。
　　雷恩望著天空中，嘴裏呢喃道：“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神靈……”
　　推測是壹回事兒，歷史上的傳說有是壹回事兒，而自己親眼所見又是另外壹種感覺。
　　看到天空中的那張大臉，那迷霧之外的世界，他也更有興趣去壹探究竟了。
　　……
　　機械城頂層的戰鬥動靜很大，火焰燒紅了大半邊天，但並沒有持續多久。
　　如同雷恩預料的那般的，擁有絕對人數優勢的瑪法大巫祭他們擊敗了孤軍奮戰的基普林。
　　雖然付出了壹些代價，可也成功回收了【火之圖騰】。
　　但瑪法大巫祭卻又說，他感知到中，那個卻基普林的氣息卻沒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