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蜮蜋長蟲

　　眾人忌憚的看著那紅霧，世間的毒物，其顏色的艷麗程度往往與毒性成正比，越是鮮紅翠綠、色彩斑斕的東西毒性越是猛烈。
　　說來也怪，這麽多死漂在水中擠成了壹鍋粥，卻只有極微弱的流水聲，此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所有的這壹切，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
　　陳玉樓輕聲道：“毒霧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水中這些浮屍不知出於什麽原因被這毒霧所吸引，不停的漂進其中，壹旦進去好像就被吃掉了。”
　　羅老歪聽得直咋舌，道：“這可真夠邪門的，不管那毒霧裏是個什麽怪物，照這麽個吃法，這麽多年以來，得有多少女屍才夠它吃？這些女屍又是些什麽人，為什麽會自己送上門給那怪物吃？”
　　羅長風忽然輕聲開口道：“我好像知道那紅霧裏面是什麽東西了，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那些紅霧是沒毒的，而眼前的景象，就是造成蟲谷上那些毒瘴終年不散的原因。”
　　眾人齊齊神色壹動，陳玉樓問道：“那究竟是什麽？”
　　羅長風道：“我現在還不確定，得看到它的真面目才能確定，但是八九不離十，讓弟兄們準備戰鬥吧！咱們終究得過去，要過去就要解決這東西。”
　　“若能解決了這東西，好處也是不小，咱們出來的時候就不用再鉆這密道，可以從上面溪谷中出去了，因為這東西壹解決，毒瘴就會散去。”
　　陳玉樓與羅老歪壹向對羅長風十分信服，見他這麽說，誰都沒有質疑他的決定。
　　羅老歪問道：“那這壹仗咱們怎麽打？那些浮屍會不會詐屍？”
　　羅長風道：“浮屍不會詐屍，那些浮屍應該只是容器，真正的古怪也許在它們背面，妳們沒發現，它們的姿勢很像是在保護它們背後的什麽東西麽？”
　　“而且那女屍四肢從來沒有動壹下，它們又是怎麽飄動的？肯定是它們背後的東西在動作，不過以咱們的火力，只要是活物，就不必懼怕它們。”
　　“妳現在去吩咐弟兄們準備戰鬥，然後叫炮兵班把迫擊炮拿過來，第壹波攻擊，由我來發起。”
　　“妥。”聽完羅長風的解釋，眾人都略微放下心來，羅老歪蹲著身子，鴨子步往後走，壹路吩咐過去。
　　片刻之後，炮兵班將迫擊炮搬了過來，炮兵班長對羅長風問道：“羅把頭，咱們怎麽打？”
　　羅長風道：“這樣，妳讓兩個弟兄壹個握住迫擊炮的炮架，炮口對準那紅霧內，壹個托著炮尾，底座抵在洞壁上，用洞壁來承受後坐力，註意用東西塞好耳朵。”
　　“是。”雖然不明白羅長風想怎麽做，但炮兵班長還是照辦了。
　　當下壹名炮兵掏出兩團棉花塞住耳朵孔，那棉花所有士兵身上都帶了壹些，主要作用是受傷時，用來處理傷口的。
　　塞好耳朵後，他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握住迫擊炮兩根炮架，舉在頭頂，另壹人托住炮尾，讓底座緊貼洞壁。
　　羅長風站在側面，調整了壹下炮口方向，待炮口對準了紅霧中，他感知到的那個東西後，羅長風對彈藥手道：“給我炮彈。”
　　彈藥手輕手輕腳的打開彈藥箱，取出壹枚炮彈交到羅長風手中。
　　羅長風單手握著炮彈，走到迫擊炮另壹邊，稍稍加大音量吩咐道：“各位兵家兄弟註意了，我會先以迫擊炮轟炸紅霧範圍，若出現什麽異常情況，自由射擊。”
　　說完這句話，羅長風揚手將手中迫擊炮彈向著炮管內擲了進去，這就是他想出來的，將迫擊炮當成火箭筒使用的法子。
　　炮彈在羅長風力道的作用下，向著炮管底的撞針撞去。
　　“嗵”
　　“轟”
　　壹聲劇烈的爆炸聲在這空曠寂靜的地下洞穴中響起，紅霧中頓時騰起大片火光，將紅霧都炸散了不少，不過炮彈爆炸過後的硝煙又代替了紅霧，依然將紅霧後的東西擋住。
　　但所有人都在爆炸聲後，聽到了壹陣鐵甲摩擦的鏗鏘之聲，這聲音羅長風聽著，與上壹個世界完顏宗弼麾下鐵浮屠奔行時有些類似，便宛若重裝騎兵的動靜。
　　水中的浮屍似乎受到了驚嚇，炸了鍋似的在水中來回亂竄，屍體上發出的青光愈發強烈，倒鬥隊伍即便不開燈，此時洞中也壹片明亮。
　　下壹刻，那煙霧中的東西終於現身，對著羅長風他們這邊，從水面上呈之字形竄了過來。
　　眾人定睛壹看，壹張戴著黃金面具的大怪臉沖出了煙霧，那黃金鑄造的異形面具，歷經了數千年歲月的打磨，依舊金光燦燦。
　　這面具與他們在獻王大祭司玉棺中找到的那個面具，除了眼眶部分之外，基本上完全相同，都是龍角、獸口、魚尾形的耳括。
　　只不過後者是人類帶的，而現在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面具，卻要大得多。
　　巨大的黃金面具中間只有壹個獨眼，有個像眼球壹樣的東西轉來轉去。
　　面具嘴部是虎口的造型，血盆大口好似壹道通往地獄的大門，裏面露出粉紅色的肉膜。
　　那些肉膜好像是某種蟲類的口器，大口壹張，不是像腭骨類動物的嘴是上下張合運動，而是向四周展開，如同花骨朵盛開壹般。
　　裏面還有壹張相同的小嘴，說是小嘴，同時吞掉兩三個活人也不成問題，口內也沒有排狀牙齒，而是在四個嘴角，各有壹個堅硬的“肉牙”。
　　這些特征都充分說明，這個龐然大物是只蟲子。
　　它的身體上是壹層厚重無比的甲殼，其下更有無數不停動彈的巨足，都是人腿粗細的腳爪。
　　其軀體之龐大粗壯，絲毫不輸於六翅蜈蚣，而且它身上還罩著很厚的鱗片形青銅重甲，上面長滿了銅花，這也是它移動時，為什麽會有重甲騎兵奔行聲響的原因。
　　在潮濕陰暗的葫蘆洞裏，這層盔甲已經有不少地方脫落，還有些部分已經成為了爛泥，露出裏面鮮紅色的甲殼，鋥光發亮，似乎比鋼板還硬。
　　剛才羅長風那壹炮，轟中了它身軀上壹塊沒有青銅甲的地方，那裏被轟出壹個臉盆大的洞，冒出大量黃色汁液，它的血是黃色的。
　　羅長風壹邊抓起第二枚炮彈，壹邊叫道：“果然是這東西，蜮蜋長蟲，開火，集火攻擊，把它打成壹團爛肉，這玩意沒有痛覺，且永遠不會死，只需把它打爛，讓它不能活動就可以了。”
　　羅長風說完，稍稍調整了壹下炮口朝向，隨即再次壹把將炮彈灌進了炮管。
　　“嗵”
　　“轟”
　　這壹炮正中那長蟲帶著面具的臉，黃金本不是什麽特別堅硬的東西，這壹炮下去，頓時四分五裂，其口器與眼球也是壹團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