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055章、流香閣

　　樊夫人招呼武天驕在府中的壹個別致的小院休息，還派了幾個細心的侍婢來服侍他，這讓武天驕給拒絕了，他可不想讓別人發現他男扮女裝。
　　待武天驕梳洗過後，李飛樊夫人母女倆及在壹個花廳內招待武天驕，和他壹起共進午膳，絲毫沒有把他當成下屬看待。而靖國公主的親隨大將於壹龍也在場，顯示出靖國公主對他的器重。
　　樊夫人招呼周到，讓武天驕和於壹龍都有壹種極為舒心的感覺。
　　幾人用過午膳後，便在廳中奉茶，武天驕心念轉動：“我得借故離開，回家壹趟！”
　　想到此，起身對靖國公主躬身道：“公主殿下，屬下想向您告個假，去拜訪壹位同門師姐，過段時間再回來！”
　　靖國公主聽了毫不懷疑，通天宮弟子遍天下，據她所知，光是京城，通天宮的弟子就有上百人，當下笑道：“妳要告假，當然可以，妳師姐住在什麽地方？本宮派人送妳過去！”
　　“月姑娘，如不介意，於某倒願做個護花使者！”
　　於壹龍恰逢其會地笑說，大獻殷勤。
　　“不必了！”
　　武天驕斷然拒絕，心說：“開什麽玩笑，妳要是跟屁蟲壹樣跟著，那老子什麽也幹不了！”
　　嬌笑道：“我師姐喜愛清靜，不喜歡外人打擾，我要是帶了外人上門，她非怪罪我不可，公主和於將軍的好意奴嬌心領了！”
　　於壹龍大失所望，眼中不自然地掠過了壹絲的失落之色。靖國公主則是若有所思地撇了於壹龍壹眼，從身上掏出了壹面金燦燦的牌子遞給了武天驕，道：“妳帶上本宮的金牌，在京城，誰要是敢為難妳，妳只要亮出金牌，相信沒有人敢為難妳！”
　　武天驕也不客氣，順手接了過來，入手倒有幾分份量，金牌系是純金鑄造，十分精致，寬約四指，半尺余長，圓棱四角，四邊浮有鳳形圖案，正反各有字，正面是“靖國”二字，背面則大大壹個“樊”字。有了這面金牌，估計誰見了也要給三分薄面。武天驕自然明白靖國公主給他金牌的用意，敢情是擔心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她壹個嬌滴滴的“少女”要是遇上了色狼，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有了這面金牌，等於有了護身符，即是四大世家的人，也不敢輕易地惹上靖國公主。
　　謝過靖國公主，武天驕走出了花廳，瞧著武天驕遠去的倩影，於壹龍眼中火辣辣的，猛然間，靖國公主發出嗯了壹聲，頓時把於壹龍驚醒了過來，臉色微微泛紅，有點不知所措。
　　“妳喜歡她？”
　　靖國公主瞅著於壹龍問道，眼中充滿了笑意。
　　於壹龍臉色更紅，也不否認，點了點頭，沒有言語。壹旁的樊夫人見了笑說：“壹龍已經長大了，在他這個年齡，換成別人家早已三妻四妾、兒女都有了，奴嬌這姑娘我瞧著順眼，壹龍要是喜歡，我倒覺得合適！”
　　靖國公主搖了搖頭，道：“壹龍喜歡奴嬌，奴嬌還不壹定會喜歡壹龍呢，娘！我沒跟妳說清楚，這個奴嬌來歷非同壹般，她可是通天聖母的徒弟，壹龍要是想討到她的歡心，難吶！”
　　“通天聖母！”
　　樊夫人吃了壹驚，隨即點頭道：“原來她是通天聖母的弟子，難怪妳會如此看重她，壹龍啊！妳要是喜歡她，那可得多加努力，她是素素的護衛，沒有人比妳有如此好的機會！”
　　於壹龍連連點頭，眼神火熱，道：“只要能娶到奴嬌姑娘，壹龍做什麽都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聽到這話，靖國公主和樊夫人都不禁笑了起來，樊夫人道：“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素素！奴嬌是妳的護衛，妳不妨給壹龍說說！”
　　靖國公主不置可否，微微頷首，笑說：“說說可以，但這事不能操之過急，慢慢的來，不然，要是把奴嬌嚇跑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武天驕沒有想到，他已經獵取了壹位少男的“芳心”更沒有想到靖國公主已經準備給他和於壹龍說媒了。他要是知道的話，怕是再也不敢回到靖國公主府了。
　　從靖國公主府出來，正是午後時分，綿綿細雨已然停了，武天驕壹身女武士的裝束，走在大街上，他那嬌艷的容貌、颯爽的英姿，引得街上的行人紛紛註目而視，甚至有不少人跟在了他身邊。對於這壹切，武天驕自然有所察覺，卻也不在意，這種情況，他在長興鎮的時候已經見得多了。
　　武天驕在大街上走了壹段，隱隱感到後面有五個人壹直在暗中跟蹤著，心中凜然：“誰在跟蹤我？”
　　沈吟了壹會，心中恍然，靖國公主回到京城，在她沒有離開京城之前，自然成為了京城各大世家重點關註的對象，派人監視靖國公主府的壹舉壹動，自己從靖國公主出來，身上又穿著靖國公主護衛的服飾，自然受到暗探的跟蹤監視。
　　武天驕暗自冷笑：“跟蹤我，門都沒有！”
　　當下加快了腳步，混入了街上的人流之中，折過了三條街道，便已將暗中跟蹤之人的甩脫了四個，然而，其中壹人卻不是武天驕壹時能夠甩脫的，那才是壹等壹的真正高手。
　　武天驕對暗中跟蹤那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修煉了虛空挪移大法，神識無比的犀利，精神觸覺遠比其他皇武者高出好幾倍！感覺那暗中跟蹤之人，修為不弱，極有可能是壹位天武巔峰者。
　　武天驕多次嘗試著擺脫那人的跟蹤，然而，那人始終能形影不離的跟著，怎麽甩也甩不掉。武天驕不緊不慢地走著，看似漫無目的的閑逛，實際上他的精神思感牢牢控制著周圍的壹切，可謂是水銀瀉地，無孔不入，而且他的行動速度雖然不快，但惟有追蹤高手才可以發覺到，他每壹次的改變方向，每壹次的前進後退，都是如此的突兀，出乎人的意料！若是壹般的人，恐怕早已經甩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但武天驕背後跟蹤之人卻還是沒有被甩開，壹次都沒有！其實那人跟著武天驕也是累的夠嗆，腦袋都大了壹圈。前面走的那小娘們，行事完全不按常理，當妳以為她向東的時候，她卻偏偏改向了西，當妳追過頭回過來向西邊追的時候，卻會發現她已經向南走了……
　　那人在這世上幾乎是頂尖的跟蹤高手，今天真是邪了門了，給壹個小娘們耍得團團亂轉，有好幾次追錯了方向，郁悶的幾乎發狂，連自己的胡子都抓掉了幾根，心中納悶：“這小娘們怎麽如此的難纏？難不成是那小娘們以對現了我？”
　　那人剛這麽壹想，很快便否定了，那小娘們才多大年歲，怎麽可能發現我？完全就是因為她行事顛三倒四所致！
　　正在想著，突然發現前面的武天驕興沖沖的加快了步伐，走進了壹家衣鋪店。那人也不好跟著進去，只得在外面等著，過了壹會，衣鋪店裏走出了壹位錦衣少年，那少年長得好生俊秀，唇紅齒白的，娘們壹樣。那人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也沒在意，而那錦衣少年在他身前走過的時候，沖著他壹笑，飄然而去。
　　那人等了很久，竟然不見靖國公主的女護衛出來，終於沈不住氣，飛也似的掠了過去，偷眼壹看，裏面根本沒有那女護衛的影子，不由得壹陣懊喪：“原來那小娘們走了後門出去了，我怎地這麽傻，偏偏沒想到這壹點？”
　　急忙風也似的向著後門的方向壹路搜索過去。
　　他哪知道，武天驕進了衣鋪店，卸下了女裝，換上了男裝，唯有店中的幾個少女夥計個個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咂舌不已。
　　天色漸漸陰暗，已是黃昏獨自愁，夜幕悄悄降臨。武天驕甩掉了跟蹤之人，心中不免得意洋洋的暗笑：“那家夥估計今天是被我繞暈了吧，不知老子修煉了虛空挪移大法，想要追蹤我，門都沒有，等妳發現的時候，老子已經走遠了……”武天驕所料不錯，那人在追出數十丈之後，卻沒有發現“女護衛”任何蹤影，猛地想起從衣鋪店出去的錦衣少年，頓時驚覺上當了，壹陣風似的又卷了回來，東南西北搜了壹大圈，然後楞楞的站在衣鋪店前，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壹張臉又青又紅，如同開了染房，渾身只覺得壹陣無力！
　　縱橫天下數十年，自己的追蹤術從來就沒有失效過，今天居然在壹個小娘們身上栽了跟頭，陰溝裏翻船，丟人吶！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武天驕心情舒暢，順著北大街直走，來到了壹個廣場，眼前頓時壹亮，撲面而來的是繁華與喧鬧交織的氣息。只見廣場四周皆是高大的建築。廣場上滿是遊玩的人群和各式各樣的販賣，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也不為過之。
　　廣場盡頭坐落著壹座高大豪華的建築物，整座建築物皆用華美的花崗石和大羅石築徹而成，外型有點象角鬥場的建築風格。
　　武天驕走上前去，只見建築物建於白石臺階之上，白石臺階下聳立著兩座高大的石獅，石獅造型威武雄壯，四名武士分立在大門兩旁，四名武士皆是高大剽悍，虎背熊腰，且腰懸兵刃，極有威勢。
　　正門處有磚雕裝飾和照壁，門樓上方有書著“流香閣”三字的門笫牌匾，字體極盡簪花，寫韻之妙，揮灑如意。
　　武天驕默默地欣賞了壹會兒，心中暗暗稱奇，猛然間，他心中壹動：“流香閣！”
　　流香閣是京城最負盛名的銷金窟，乃是有錢人揮金如土之地，更是是非之地。武天驕對流香閣早有耳聞，卻從未到過，今天無意間竟來到了流香閣。他記得，武天虎在流香閣長期包養了壹個叫如蘭的姘頭，為了這個姘頭，鬧得家中嬌妻跑回了娘家，至今也未回到武家。
　　武天驕沈呤著，目光投向樓內，只見流香閣大門口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心有所動，隨著人流往樓內走去。守門的那些守衛並未阻攔，彼此對視了壹眼，均露訝異之色，均想：“這位少年長得好俊俏！”
　　初到流香閣的人都不免驚訝，因為裏面看上去根本不像壹個風月場所，倒像足了壹座深宅大院。武天驕進入大門，院落中走出壹排女子，為首的是壹位三十過頭的藍衣婦人，她的穿著不像個鴇母，更像深院裏壹個清麗婦人，打扮得樸素而不失優雅。婦人的身上沒戴任何金銀首飾，甚至都找不到壹件飾物。她的樸素掩蓋不了她的光芒，壹身剪裁異常合身的衣服，加上站在那裏的那股自信，自有壹付鶴立雞群的風範，讓人不得不註意她。
　　武天驕認女人壹身極準，壹進來就註意到了藍衣美婦，細細地打量她，對方何嘗不是壹樣。雙方互相觀察的時間說起來很長，其實僅僅是片刻光景。藍衣美婦走上前福禮道：“公子是初次來吧！奴家以前可從來沒有見過公子！”
　　“不錯！本公子第壹次來流香閣玩！”
　　武天驕微笑地客套道，話到此壹頓，口氣微轉問道：“想必姐姐就是這流香閣的老板娘梅姨？”
　　聽到“姐姐”二字，藍衣美婦大為高興，禁不住格格嬌笑，笑得花枝亂顫，碩大的胸峰似欲裂衣而出，道：“正是奴家，公子知道奴家嗎？”
　　“那是當然！”
　　武天驕莞爾壹笑，道：“艷冠京師的梅花夫人梅姨誰不知道，本公子可是久仰艷名啊！”
　　“格格！公子！妳可真會說話啊！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梅姨嬌笑著道。
　　“姓馬，名天武！”
　　武天驕笑說。
　　“原來是馬公子！馬公子，裏面請！”
　　梅姨媚笑道，向後使了壹個眼色，立時走過來了兩位美艷女子，壹左壹右地傍住了武天驕，擁著他在梅姨的引導下，向內裏行去。
　　外面的院落並非是流香閣的主體，真正的流香閣還在院落的後面。沿著花叢中壹條比較寬闊的碎石道前行了約二十多丈，迎面出現了壹汪湖水。湖上無橋，卻有舟。這裏就像另壹個天上人間，不同的是前者是青樓，後者卻是娛樂場所。
　　踏上壹條豪華的平底畫舫，放眼四周，來時的路已經被無數的燈籠裝扮成夜色中的壹條燈蛇，蜿蜒於花數樓閣之間。而腳下的湖水向四方不斷延伸，直至沒入黑暗裏也看不到盡頭。很顯然，這不是人工挖成的湖，大概是利用都城原有的河道改造而成的，但即使這樣，武天驕仍不得不佩服身邊這位梅姨的女子的魄力。這流香閣雖是風月青樓，但壹草壹木隱有行軍布陣的架勢，此女胸中的錦繡由此足可見壹斑。
　　“今晚流香閣會有壹場有趣的比賽。”
　　梅姨瞧著武天驕似乎正沈醉在身邊兩位女子的溫柔陷阱裏，小聲地帶著壹些神秘意味地道：“不知公子是否有興趣？”
　　哦！武天驕聞言頓時起了興趣，問道：“什麽比賽？”
　　問話之余，不忘在其中壹女的臉蛋上捏了壹把。
　　“請公子見諒，謎底太早揭開，就失去神秘性了。”
　　梅姨道。
　　武天驕哈哈壹笑，道：“說得也是，好，如果比賽有趣，本公子壹定參加。”
　　畫舫劃到對岸，眾人下船，擡頭壹看，燈火迷離之中，迎面出現壹座高大的牌坊，上書“流香閣”三個秀麗挺拔的大字，與面大門上牌匾上的字無比神似，顯然是出自同壹人之手。
　　“好字，好名字，好心思。”
　　武天驕贊嘆道。
　　梅姨笑道：“大人過獎了。”
　　武天驕擺手道：“不是過獎，是由衷之言。單看流香閣這番布置，頗有風花雪月、暗夜流香之意，可見梅姨妳的不凡了。”
　　梅姨臉上出現壹抹異色，但很快就壹閃而逝。
　　“公子妳知道嗎？這三個字是梅姨親手寫的。”
　　傍著武天驕的兩女中的其中壹女嬌聲道。
　　“聽說梅姨列位京城十大高手，這點小事自然難不倒她。”
　　武天驕笑道，這兩句話雖是對身邊的女子說的，但不啻是說給梅姨聽的。但是梅姨沒有接過話題，甚至連壹句話都沒說。武天驕覺得奇怪，擡頭壹看，原來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流香閣主體建築的大堂前，掀簾進去，立刻感覺到壹股融融的暖意。
　　大堂如宮殿般寬敞明亮，裝飾華麗，四壁各掛著壹幅春。宮仕女畫，極為誘人。地板上鋪著厚厚的棉絨地毯，兩邊擺著數張矮幾，有兩張矮幾後面已經坐了壹些人，但是面孔都很陌生。
　　梅姨將武天驕引至其中壹張矮幾後面，熱情招呼武天驕落座，隨後，她告罪壹聲，領著那群迎賓的女子走出了大堂。武天驕身邊相陪的兩個美艷女子自然不必走開，趁著這段時間，武天驕旁敲側擊，已經將兩女的身份摸清楚了。
　　左邊那位嘴角長著壹顆美人痣的名叫秋芙，右邊總是壹臉淺笑的名叫水蓉，都是流香閣的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