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初遇
永晝:朱衣劫 by lastsins
2018-11-20 15:57
坎境位於這個世界的東南方,面積同其余七境相差無幾,主要由天元成洲和太壹覃洲兩個大陸組成,因這裏只有白晝沒有黑夜而又有壹個更加通俗的名字——永晝世界,至於原因,沒人知道。
此世界中夜的概念也與現實不同,每天十二時辰中約有六個時辰天空的亮度會降低三分之壹,溫度也會因時間地區的改變而不同程度的降低。
六百年前,統壹大半個天元成洲的辰王朝陷入內亂,老皇帝沒來得及指定繼承人就與世長辭,其膝下二十余位皇子順理成章的開始了皇位的爭奪,經過壹番陰謀詭計與血腥清洗後,只留下皇子曄與皇子端,二者都是難得壹見的軍事天才,雙方的數百萬雄師曠日持久的征伐了十幾年也還是僵持的局面,二者終於決定暫時停戰,並分別在南方的九州城與北方的臨洛城稱帝,隨後的時間裏,雙方的和平都無法持續太久,大大小小的戰爭發生了數百次。
北辰元隆四十壹年。
秋風颯颯,臨洛城中栽種的株株參天大樹都進入了枝葉雕零的階段,正值中秋,按例是皇帝與各路皇親國戚難得聚首的日子,期間只談親情不言政事。
黃昏時,壹身朱衣的顏菸懶散的坐於庭院中壹個角落的石階上,無聊的看著大樹上不時飄落的枯葉,這已經是十六歲的她第三次來到皇宮參加禦宴,這種壹成不變走過場式的活動,要不是因為父親顏鴻基的面子,她是根本不會來的。
“菸兒,別發呆了,祛邪儀式快開始了,妳趕快過來吧。”遠處快步走來壹個高大且面容俊秀的青年,這是顏菸的大哥顏以安,年僅二十壹歲的他已經是北辰的壹代名將。
“知道了,哥妳先去吧。”
顏菸站起來對自己的哥哥漫不經心的說,表情和平時的假小子做派判若兩人。
“哦。”
顏以安也沒有多說什幺,他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格,真的有什幺事她是壹定會和自己說的,他慈愛的摸摸顏菸的頭,隨即轉身大步流星的原路返回。
祛邪是從遠古的巫君時代流傳下來的儀式,先將壹個酒杯中盛上壹半的酒,人站於酒杯前微微低頭,由長輩用食指彈起兩滴酒濺落於額頭,最後後長輩說壹些祝福的話即告完成。
如今東土的人不像覃洲的南蠻壹樣相信鬼神之事,只是保留了這個儀式的象征性。
顏菸擡頭看了看天際那些奇形怪狀的火燒雲,然後轉身準備離開,這時候身後傳來壹陣吵鬧聲,沒等她反應過來,壹個比她矮壹些的少年從從廊道中狂奔而出,未來得及看路的少年壹下子就將顏菸撞倒在地,身體順勢壓在了她的上面。
“小王八蛋,趕緊把我的笛子交出來,不然我……”壹個壹身華服的清秀少年隨後走了出來,趾高氣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眼前的情景噎住了。
原來撞倒顏菸的少年此刻正伏在少女的青春胴體上,顏菸的雙腿因為摔倒而半屈膝的分開,大半都包裹著紅色絲質長襪的腿部讓人壹覽無余,這種姿勢恐怕沒有人看見了會不想歪。
“對不起……”
少年用略帶沙啞的聲音首先打破了短暫的沈默,然後發覺手似乎抓著什幺柔軟而巨大的東西,擡頭壹看右手緊緊的壓在顏菸的壹側胸部上,趕緊將手拿開並站起來向後退了幾步。
“妳還挺重的嘛……”
顏菸自幼習武,所以並沒有受傷,只是剛才胸部被他的手抓住讓她臉上閃過壹抹緋紅。
“餵,妳們這些皇子都這幺莽撞嗎?玩遊戲也不看會不會影響到別人?”“妳這個姑娘竟敢如此同本宮說話?妳可知本宮是當朝太子……不過看妳有幾分姿色,倒不若做本宮的太子妃用以賠罪……還有,本宮怎幺會和這個野種玩遊戲,此番追逐,概因他偷了本宮的笛子……”壹身華服的太子也不管顏菸是在問誰,當即宣泄出自己的不滿。
顏菸聽了也不為所動,這太子小小年紀就這幺飛揚跋扈,若即位了真不知會把國家搞成什幺樣,只是從坐著的地面上站起,雙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那個撞倒自己的少年說:“妳叫什幺名字?真的偷了他的……笛子?”“袁據,字子文。不是我拿的。”那個少年似乎不敢直視面前的少女,低頭簡單的回答。
“袁子文……那姐姐我以後就叫妳子文吧……”“餵……”太子看自己完全沒有存在感,終於忍不住開口,不過話壹出口又想自己怎幺也說這個字?“餵什幺餵,沒看見我在和別人說話嗎?太子是吧?壹直都沒見過妳呢……妳應該是叫袁攘吧?讓我做妳的太子妃,妳就不怕我這個表姐婚後教訓妳?”顏菸沒來由的失笑道。
“難道妳……就是菸表姐?”
太子袁攘這才想起父王的妹夫顏鴻基有壹個小女兒,從小喜愛紅色,衣著飾物也多為紅色,適才壹時競沒有和眼前的少女聯系起來。
而顏菸對袁攘的疑問不以為然,上前摸了摸袁據的頭:“我雖然是妳的表姐,但妳就拿我當親姐姐吧。”然後又轉頭對袁攘說:“妳走吧,東西不是他拿的。”袁攘頓時火冒三丈:“就憑壹面之辭,怎可相信於這個小王八蛋,我看表姐妳是腦子進水了……或者是想勾搭這個小王八蛋……”顏菸聽這小子壹口壹個小王八蛋,又扯到自己身上,看來不教訓壹下是不行了,上前幾步就擡起潔白無瑕的手腕扇了他兩個耳光。
可能是力度沒把握好,袁攘當即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暈頭轉向的險些摔倒,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身後的其他幾個皇子見這情況,心想何不趁此機會為太子出頭以博取太子的好感,又見顏菸比自己壯實不了多少,於是互相看了看便朝她壹擁而上……“砰!”“砰!”
“砰!”
只聽幾聲重響,顏菸只是揮手壹掃,這些人便都倒在地上潰不成軍。
“方才我只是用了不到壹成的力,妳們除了身體會痛幾個時辰外並無大礙,大家都是壹家人,以後別再為難他了……”顏菸將袁據拉到自己身邊來,對袁攘等人說。
“爾等真是沒用……袁據,妳給我等著……”
袁攘這時恢復了清醒,看看倒地的兄弟們,又看看表姐顏菸,還手的念頭頓時煙消雲散,也不管地上哀嚎不已的兄弟們,就沿著來時路離去。
“子文,我們走吧。”
顏菸笑了笑,牽起袁據的手就趕去參加祛邪儀式,袁據雖然沈默不語,但並沒有抗拒。
二人小跑了壹會兒就來到了壹處開闊的庭院中,其中擺滿了幾十張鋪著絳色桌布的圓桌,在所有桌子的中間是壹個半丈高的石臺,通過十二級的階梯可以步行到石臺之上。
此刻場中已經有許多黑袍玉帶的人在來來往往,都是和皇室沾親帶故的貴族,其中壹席火藍色正服的顏以安正在和幾個貴公子熱情的交談著,內容都是去年個人的壹些見聞,比如在某某酒樓又吃到了令人記憶猶新的新創佳肴,又比如在某某地方狩獵到了什幺珍奇野獸……“哥的演技還真好……”顏菸就坐在壹具石雕上,饒有興致的看著侃侃而談的大哥,她知道顏以安並不是個話多的人,今天只是逢場作戲。
而袁據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幺原因,就這樣默默的站在表姐身後身體和她只保持著不到壹寸的距離。
只是觀者根本不知道,此時袁據的心中有壹種淡淡的愉悅感在緩慢的升騰,將身體中與生俱來的那股焦躁和痛苦的混合感覺壓制了大半,袁據清楚的知道,這是在和顏菸發生“親密接觸”後才出現的,距離越近這種愉悅感也就越大……要是能永遠就她在壹起就好了,或者讓她變成我的人也行……“糟了……”顏菸註意到遠處的大哥把目光投向自己,剛剛還奇怪相處了十幾年的兄長怎幺會這樣看自己?難道是自己越來越漂亮了……片刻後才發現原來自己忘了更衣還穿著平時的便裝,按慣例貴族在參與皇家的節日活動時必須身著正服,否則就是對天子的怠慢……明白大哥是在提醒自己的顏菸,當即火急火燎的起身去找壹個可更衣的地方,也來不及管袁據了……“呃……”袁據的心臟處又出現了那種令人不適的感覺,忍不住發出了壹聲輕哼,用雙手撐住身邊高達壹丈的石獅子才不至於倒地……“果然美好的東西不能太過貪戀……平時的疼痛根本就沒有這幺明顯……”顏菸以前來過皇宮,對環境有幾分熟悉,按照自己的記憶在曲折的回廊中穿梭著,她倒是不怕皇帝責怪,畢竟從小到大對自己這個外甥女格外疼愛,簡直可以說是百依九十順。
只是在那幺多人面前只有自己壹個人還穿著便裝實在是丟人。
由於常年習武讓她的奔跑速度有了很大提高,很快就來到了禦衣閣,這裏是存放皇室衣物的倉庫,平時由十幾個侍女管理,這些侍女大多已經認識了這個不拘壹格的顏家千金,在顏菸說明來意後就讓她進入堪稱衣裙博物館的閣樓中挑選正服。
“誒……找了半天怎幺都沒有紅色的?”
遍尋無果的她決定退而求其次,選壹件紅色只是點綴的。
“好了,這個不錯,白色血蓮紋的……只是這怎幺那幺像真的血?”顏菸的便裝穿脫都很簡單,解開腹部的腰帶,和下身短裙連接著的衣服就可以向壹側脫掉,上衣除去後,沒穿褻衣的壹對巨乳就彈跳出來,在空氣中歡快的晃動了幾下才靜止,雖然才十六歲,但顏菸的乳房卻遠遠大於同齡人,因為身體經常運動,巨大的乳房卻是異常堅挺,粉色的乳頭點綴在比平常女子更大的乳暈上嬌艷欲滴。
“胸部好像又變大了……以後挺著大胸部好丟人……”顏菸左手輕輕的揉著自己的乳房,心緒又回到了之前和袁據相遇時,趕緊把脫下的衣服收起來,擡起左腿想把緊身的絲質長襪也脫了,這樣的動作讓她豐滿的陰戶在褻褲的緊緊包裹下顯得尤為突出,幾根稀疏的黑色陰毛從褻褲無法遮蔽的縫隙中探出頭來,從窗外射入的暮光照射在少女的巨乳和雙腿之間,映射出令人心曠神怡的美麗景象。
“誰?”
當顏菸心無旁騖的準備脫下長襪時,卻無意中發現左側距離有壹丈的窗戶上有壹個破洞,看樣子是剛剛才被捅破的,少女的敏銳直覺讓她認為自己被偷窺了。
雖然沒人回答,但那窗戶上隱隱約約有壹個人影壹樣的東西……顏菸雙腿的緊身長襪和她雙臂關節處綁著的銀蛛絲環套壹樣有在練武時保護肌膚和骨骼的作用,要完全脫下較為費勁,不想便宜那個偷窺者的她幹脆不管長襪了,直接將剛才選擇的正服草草的套在身上就出門去找那個偷窺者。
“別跑!”
在出門轉過壹個彎後,顏菸看見壹個人正慌不擇路的逃竄,在那個人身後的窗戶上有壹個明顯的破洞,顏菸系緊衣服上的腰帶,全速向那個人追去。
這種正服本就不適合穿著劇烈運動,這下子顏菸的狂奔讓輕盈的裙裾時不時高高掀起,露出裏面的雪白肉體……而顏菸的速度實在太快,附近的侍女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幺……追逐了壹段時間,那個偷窺者總是在自己即將趕上時拐入壹個新的角落裏,讓顏菸簡直是要被氣死了,壹想祛邪儀式應該很快就會開始,她惡狠狠的咬咬牙,決定先放這個家夥壹馬:“臭小子,算妳走運……”當顏菸回到場中時,天已經快黑了,各處懸掛的用發光藤編成的彩帶發出了繽紛的光芒,這是從楚朝時期傳下來的習俗,也是唯壹讓顏菸覺得中秋節並非壹無是處的東西。
“子文,姐姐剛才去換衣服了……就把妳壹個人丟下了……對不起啊……”顏菸像對待親弟弟壹樣把袁據拉到懷裏,親昵的撫摸他的額頭。
“沒關系……我不是小孩子。”
袁據嗅著顏菸身上的體香,語言中帶著些許不快。
“妳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幺對妳這幺好?其實我……”顏菸正想說對袁據有壹種難以名狀的奇異感覺,又突然發現袁據的體型和那個偷窺者很像,於是改口說:“我從小到大都被哥哥寵愛,也想要有壹個弟弟然後寵愛他啊……我覺得妳挺適合做我弟弟的。”“是這樣啊……”袁據的頭現在已經貼在了顏菸的胸部,柔軟的衣服面料讓他能感覺到衣服後面有兩粒硬硬的東西。
這時候顏菸由於把袁據和那個偷窺者聯系起來,下意識的離他遠了壹些,心裏卻並沒有鄙視或者厭惡他……“顏家長子禮畢!”“接下來到妳了。”袁據聽到禮官的高亢聲音,出言提醒心不在焉的顏菸。
“哦……”
顏菸從胡思亂想中回到現實,應了壹句便向遠處的石臺走去。
這時候袁攘正好從人群中走出,向袁據這邊投來蔑視的目光。
袁據卻並不與他對視,向壹側壹看,卻發現壹個身著正服的高挑女子拽著壹個和袁據有幾分相似的男孩向這裏走來,男孩的手裏拿著壹支銀竹制成的笛子……這兩個人中,女子是袁據的同父同母姐姐袁璧,男孩叫袁捭,是皇帝和壹個侍女的私生子,生母染病而死後就被交由袁據的母親和姐姐扶養。
袁據從前年就被送到邊境軍隊中鍛煉,已經很久沒和他交流過。
“快把笛子還給太子殿下……”
袁璧很快就把不停扭動表示反抗的袁捭帶到了袁攘面前,見袁捭把手裏的東西握著緊緊的,厲聲呵斥道。
“原來是妳這個有人養沒人教的小子……難怪放在石桌上,本宮只是尿急去小解,壹會兒就不見了,看本宮怎幺收拾妳……”那笛子是袁攘已故生母的遺物,見袁捭沒有歸還的意思,上前就要動手奪回,而袁捭似乎知道這個同父異母的兄長不好惹,用力掙脫袁璧的雙手就向遠處逃跑……可袁捭的身體壹直比較虛弱,跑不了幾步就被袁攘追上,兩個人隨即扭打在壹起。
袁璧趕緊上前試圖拉開他們,她雖然已經有十七歲,卻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剛剛上前就被袁攘壹把推開,袁據本來不想管的,但害怕姐姐受到傷害,趕緊前去壹把將袁捭和袁攘抓住,用力向前壹摜就把兩人丟出壹丈開外,然後壹把奪過了袁捭手裏的笛子就向袁攘走去。
“給,都說了不是我拿的。”
袁據把笛子遞到袁攘面前,不卑不亢的說。
坐在地上的袁攘對袁據這種居高臨下的說話很不高興,從地上站起來才接過笛子,本想反諷壹些“蛇鼠壹窩”之類的話,可想起對方剛才壹反常態的巨力便只得悻悻退開。
“尋常女子十四便已婚嫁,菸兒妳已然十六了卻還孑然壹身,讓父母著急了可不好,希望今年可以覓得壹個如意郎君……”當今天子袁昴正持著酒杯將兩滴酒水彈到顏菸額頭上,正想對這個已經和自己壹般高的外甥女說壹些祝福語,卻發現了遠處三個皇子鬧出的動靜,頓時眉頭壹皺就上前準備詢問個究竟。
顏菸等人都被晾在了原地,她心裏卻想著自己才不嫁人呢,有哥哥就好了,自己以後要成為哥那樣的名將。
“父皇,這個小王八……”
袁攘看驚動了父親,上前就想大倒苦水,迎接他的卻是“啪”的壹記耳光。
“身為太子怎可如此出言不遜?他們再有不對也是妳的兄弟。”袁昴對這個太子其實是很頭疼的,從小就被母親燕妃慣壞了的他也並不適合繼承大統,奈何自己對亡故的燕妃壹直念念不忘,也不好廢了這個太子……袁攘面對父親的訓斥大氣都不敢出,過了壹會兒才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個大概,袁昴被那個笛子勾起了對燕妃的思念,沒有說什幺就讓已做過祛邪儀式的袁攘先行退下,隨即又走到袁捭面前,看著這個自己壹夜風流的產物,欲言又止的對旁邊的袁璧說:“他已逾十四歲,卻仍然不知道什幺可為什幺不可為……回去後務必好好管教。”“是,父皇。”
袁璧不敢目視面前的這個男人,低聲回答。
按理十四歲以下的人是不在中秋進行祛邪儀式的,袁璧叫過壹個侍女就將袁捭先帶下去。
“妳哥脾氣不好,妳不要往心裏去才是。”
袁昴向前幾步,對袁據和顏悅色的說,說實話對自己的這個兒子,他還是有壹些愧疚的……而袁據只是點點頭,便默不作聲的跑向壹邊。
“看來大伯家的事還挺復雜……”
默默將袁攘處情景看在眼裏的顏菸低聲嘀咕了壹句,提起沾地的裙裾就向顏以安走去,反正已經完成儀式,不必在原地傻等著。
“哥,我們什幺時候回家啊……”
顏菸對顏以安半撒嬌的說,對胸前暴露出來的大片雪白肌膚不以為然。
“和去年壹樣,午夜時分吧。”
顏以安見妹妹身著的衣裙以白色絲綢為底,上繪幾朵直徑壹尺到二寸左右的血色蓮花和壹圈圈交錯的血蓮暗紋,極低的銳角開襟剛好能遮住她乳房再往上壹寸的地方,心想要是在食古不化的南辰,這種穿著是會被看做蕩婦的。
“那這次妳還是明天就要走幺?”
顏菸幹脆坐在了哥哥的旁邊,兩個人就這樣閑聊起來。
“是啊,冬州的防務壹刻也不能松懈,雖然不用擔心沁族……但且(qū)族人那邊的內亂會不會導致新的動作就難說了……”皇帝壹共有三十多個兒子二十多個女兒,其中壹半都超過了十四歲,因此只為他們進行祛邪也要費上壹段時間,輪到袁據時皇帝似乎不想多說,祝福語是最簡單的身體康健,而袁據此過程中也沒有說壹句話。
不想在這裏待下去的袁據,悄無聲息的穿過壹道拱門,經過雕梁畫棟的回廊,來到了皇宮中最偏僻的壹個院子,飛身躍上壹棵高有十丈的巨樹,靜靜的坐在樹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幺,體內的那種感覺又變得更加強烈,他不想讓別人看出異常……時間就這樣慢慢的流逝,天際的雲在溫度下降後便都不知去向,只留下昏暗的天空仿佛未知的未來壹樣陳於眾生之頂……“子文……”壹種熟悉的聲音傳來,袁據下意識的回答了壹聲:“我在這裏。”“妳怎幺躲這裏來了?是不是做了什幺壞事不好意思了啊?禦宴開始了,妳不去嗎?”顏菸循聲行至樹下,也不管身上的衣物不適合爬樹,就幹凈利落的爬上袁據所在的樹幹上,壹邊開玩笑似的說壹邊在袁據旁邊坐下。
“我喜歡壹個人安靜的呆著。”
“呃?那就是說我來找妳讓妳很討厭咯?那我……”顏菸說著就作勢要直接從樹幹上跳下去。
“不,不要,別走……”
沒等顏菸說完,袁據就下意識的緊緊拽住她的衣袖。
“算了,不逗妳了,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我知道妳的意思是喜歡安靜的環境。”顏菸向袁據靠近了壹點,壹本正經的說,又看看袁據的手還是抓著自己的袖子……“妳為什幺要來找我呢?”袁據發現自己失態了,把手拿開後,轉移話題般的發問。
“因為他們太吵了啊……於是我就用吃月餅來打發時間,壹口氣把所有餡料的月餅壹個都嘗了壹口,吃撐了所以想來找妳玩啊……”顏菸壹邊說還帶著手勢的比劃,讓寬袖中的潔白手臂顯露在袁據眼中,她的外裝沒變,裏面卻為了禦寒已經換上了壹件火紅色的雪絨綢錦,這種衣服世間少有,乃是用十壹種珍稀植物的花絮加工而成,雖上只覆蓋壹半小臂,下只覆蓋大腿,卻能讓全身上下都不受寒邪所侵。
“妳還挺能吃的嘛……”
“多謝誇獎啊……不過我有壹個問題啊,妳和妳父皇壹句話都不說,我和妳才相遇不到壹天妳卻說了這幺多話……”“因為我不喜歡他……”
“哦……那就是說妳喜歡姐姐我了?喜歡就是愛,妳小小年紀就學會對剛認識的姑娘示愛了,以後還得了……妳對了,我還忘了壹件事呢……”顏菸佯怒道,然後壹起身就向下跳去,身體從數丈高的距離落下,裙裾翻飛中輕盈的落於地面然後迅速的消失在視線裏。
“這都什幺邏輯啊?喜歡和愛?真的是壹回事幺?難道我的話讓她生氣了……”看著顏菸剛才坐的地方,袁據低聲的自言自語,顏菸那幺漂亮的姑娘,誰都會喜歡的吧?如果不是因為那種奇怪的感覺,他會有和她永遠在壹起的想法幺……過了兩刻鐘時間,伴隨著壹連串清脆的細微腳步聲,顏菸再次出現在了袁據的身下,只是手裏還拖著壹個水晶盤子,“接著!”壹聲輕叱中,顏菸壹擡手就將水晶盤向上壹擲,那水晶盤竟沿著壹條直線直接飛到了上面袁據的面前,要是別人袁據是不會接的……這刻卻不管會不會泄露自己會武功,單手向前壹伸就將那盤子托於掌中,與此同時顏菸也從下面飛身而上,輕輕的在他旁邊坐下,再看那水晶盤中盛的,卻是幾十塊顏色各異擺成尖塔形的月餅。
“皇家的月餅形制雖是千年不變,但口味與口感卻還算得上壹流,看妳不喜歡拋頭露面,就給妳選了十幾個最少見的口味帶來了……不用謝。”顏菸巧笑倩兮的說,仿佛這些月餅是她制作的壹樣……袁據靜靜的看著顏菸,壹時間有壹種想哭的感覺,但他從知道自己被天機閣視為不祥的詛咒載體後,就已經忘記了如何去哭泣……直到顏菸快被他看得起雞皮疙瘩了,袁據才拿起壹塊紅色外皮的月餅大口吃起來……“妳……不會是想吃我啃過壹口的那些吧?”“噗……”正把月餅吃了壹半的袁據,聽到顏菸的話頓時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嘴裏噴出許多月餅殘渣,不過只是轉瞬之間,他的表情就重新歸於平靜,仿佛什幺都沒發生過……“原來妳也會笑啊……快吃吧,姐姐我還有兩個時辰就得和哥哥還有父親回家了,等會兒帶妳去壹個好地方哦……”“好地方?不會是賭場吧?”
看顏菸行為大大咧咧,絲毫不顧男女授受不親,袁據本能的覺得她要去的地方很可能並不怎幺好……不過他就是在心裏想想,很快就把第二快月餅也吃完了……在將盤子中的月餅吃了半數後,袁據打了個飽嗝,然後也不說什幺就跳下了樹幹,走到壹個墻角裏就將盤子放到地上,轉身離去後剛好遇見追上來看個究竟的顏菸,連忙做了壹個噤聲的手勢,拉著顏菸的手就向遠處行去,顏菸轉頭壹看,幾只不知道從什幺地方飛來的白鳥正停在盤子上,啄食著剩下的月餅……“雖然說我是妳姐姐,可姑娘的手不能隨便摸妳不知道嗎?”顏菸明白了袁據的舉動後,才忽然發覺自己的手感覺到了壹股寒意……“妳不會在意那些的。”袁據仍然牽著她的手,壹直行走到幾道門外的高墻中才停下並放手。
“妳好霸道啊,妳怎幺知道我不……”
“妳別再用這種語氣說話了好不好,妳應該很疑惑我怎幺有這幺高的武功吧?不打算問問幺?雖然我不壹定會實話實說。”“那是妳的事,我為什幺要問?”“好吧,妳要帶我去哪裏,走吧。”
袁據發覺自己在這個比自己大兩歲的女子面前,話變得越來越多了。
顏菸壹把將袁據的手抓住,然後拉著他向目的地走去,“這是對妳剛才不說話就牽我手的報復……去哪裏嘛,到了就知道,其實我更想問剛才的那些白鳥的來歷……”“那些鳥從我記事起就存在了,以前是在我住的地方搭窩的,那時候很多人都躲著,就只有它們不會討厭我的存在……後來只要有機會我就會把剩下的食物留給它們……”“那妳的手怎幺冷冰冰的啊……”
“我也不知道。”
壹個時辰後。
袁據和顏菸並排躺在草地邊緣的壹處斜坡上,觀賞頭頂璀璨的星河時手裏還不停的將杯杯濁酒倒入口中,在兩個人旁邊的草地上,擺著壹個半人高的酒罐,也不知道是他們中的誰用什幺辦法搞來的……“喝了這幺多,妳怎幺還不醉啊……”顏菸雙頰已經泛紅,轉頭看袁據正盯著自己白皙勝雪的脖子看,低頭壹看才發現自己的肌膚因為喝酒太多也開始出現酡紅之色,而袁據的面色卻壹如既往……“多喝點就行了……”袁據半開玩笑的說,然後起身抱起旁邊的酒罐就暢飲起來。
“小小年紀不學好,酒量比我還大啊妳……我以前從不飲酒的,方才看哥喝得那幺起勁就想試試……誒妳別喝完了啊,我也要……”顏菸見酒罐中的酒咕咕咕的流入袁據口中,壹把奪回酒罐,也不管那幺多,就嘴對著罐沿豪飲,漏出的酒水把她的裙裾都打得濕答答的,凹凸有致的少女肉體被緊貼的衣物展現的淋漓盡致,讓壹旁的袁據看得都呆了……二人就這樣邊飲酒邊觀星,也不知道到了多久以後,顏菸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袁據卻還是神色如常,心中的奇異感覺慢慢的變得熾烈,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按在顏菸那壹手無法掌握的高聳乳房上,把坐姿變成面向顏菸半跪於草地,並攏五指,輕輕的揉捏著這團埋葬了多少英雄的軟肉,感受著滑膩的軟組織在指尖擠過的美妙觸感……“不行!我不能這樣……我不能……”當袁據的手已經攀上顏菸的衣領,準備和面前的溫香軟玉零距離接觸時,渾渾噩噩的腦海中突然閃過壹連串如晴天霹靂的聲音,提醒著自己不能做這種事,自己不是這種人,自己不會做這種趁人之危的事……可面前幾乎接近半裸的少女胴體,卻如同火光對於飛蛾,讓他的心裏又生出壹種想要就此占有她的沖動……“不行……這樣下去不行……”袁據在煎熬中忽然想起壹件事,當即壓制住沖動將還剩下壹點點酒的酒罐放到幾步外的人工河裏,舀出半罐河水後,又在草地上拔起幾株不起眼的綠色植物,放在掌心,將真氣集中起來,很快手掌中就生出壹團蓬勃跳動的碧色火焰,很快將那植物悉數焚為灰燼。
袁據將植物的灰燼全部放入罐子裏,搖晃了幾下子後就端著罐子來到顏菸身前,將其中已經變成灰色的水全都潑到她的身上,不多時,顏菸就睡眼惺忪的醒轉過來,而袁據這才把酒罐隨手丟在壹邊,揉著剛才運用真火的手心,疲憊的跪倒在地上。
“妳下跪做什幺啊?難道是想向我求愛?誒,我的衣服怎幺都濕透了……看樣子妳還沒有醉啊,妳的酒量跟誰學的……剛才我好像暈了,妳有沒有對我做壞……”“我要走了。”
“去哪裏啊……”
“南方的壹個小鎮子,告訴妳也沒用,妳快走吧,我現在隨時可能會做出讓妳深惡痛絕的事……”“餵,妳打啞迷啊?我問妳妳就說嘛……”
沒等她說完,雙眼已經布滿青色絲狀物的袁據就突然從地上暴起沖至顏菸身前,雙手牢牢地按住她的雙肩,嘴巴吻上了她那濕漉漉的嘴唇。
“難道這就是他說要對我做的事……”
顏菸心想,覺得這種事也沒什幺嘛……不過這好像是自己的第壹次,那就算是很重要的事吧,不過自己真的會因此恨他?兩個人的擁吻就這樣靜止著,也許只是過去了彈指,在兩個人的感覺裏卻又像是過去了滄海桑田……“再見……”袁據終於放開了自己的表姐,說了壹句老生常談的話,便頭也不回的向山坡下飛奔而去。
而顏菸卻怔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她應該怎幺辦?好像應該裝作被侵犯的樣子狠狠地壹巴掌拍死他吧?不過……她現在覺得提醒他壹件事或者更加重要……“啊……”遠處傳來的慘呼讓她知道已經晚了,她本來想提醒他那個方向有壹個不知道是哪個死鬼挖的深坑……許久之後,附近變得死壹般的寂靜,估計袁據已經爬出深坑走遠了吧,畢竟他的武功,看上去和她好像是旗鼓相當呢……只是他居然會不幸中招,難道他也和自己壹樣腦子有點不清楚了?“看樣子那個偷窺者不是他,應該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吧……”顏菸搖搖頭想要將腦子裏的胡思亂想的清除,然後披著被打濕的長發朝著與袁據相反的方向走去,頭發上的紅色飾物因為受潮變得松動,隨著她的行走壹枚枚的掉落在已經帶著枯黃色的草地上……“菸兒,妳身上怎幺這幺濃的酒味啊……”“喝了點酒而已,哥……我沒事的。”
“我們回去吧,父親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距離皇宮已經有壹裏的街道上,壹輛裝飾平常的馬車慢慢的向前行駛,裏面是顏菸的母親和嫂子,馬車後面是騎著馬的顏以安和顏鴻基,父子二人雖然感覺顏菸有點奇怪,但都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詢問……況且她也不是那種有事悶在心裏的人,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會好的……前方有壹片巨大如廣場的樹蔭,那是全城最高的火雲椴樹投下的陰影,這株已有上萬年高齡的龐然大物高度超過壹百丈,壹些樹幹上甚至容得下壹棟小屋。
袁據此刻慵懶的坐在壹根樹幹上,透過樹冠層的間隙註視著行來的顏菸,現在的她又換上了初遇時的那套便裝,隨馬步晃動的大腿上,隱約可見壹段未被長襪包裹的白皙肌膚。
他的手上持著壹把刻刀,加工著另壹只手上的壹段無竹節的銀竹,那竹子長壹尺壹寸,粗有壹指,是袁據經過禦竹苑時順手折取的,看袁捭那小子對笛子很感興趣,就為他手工做壹個好了……畢竟銀竹是壹種很稀有的制笛材料。
“奇怪……”
顏菸總感覺有人在暗處看著自己,在馬上舉目四顧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什幺奇怪?”
顏以安聽見了妹妹的低聲自語,策馬上前關心的問。
“沒什幺……”
顏菸心不在焉的說,沒想到哥哥的耳朵越來越好使了。
當顏菸的身影向越來越遠,直到快消失在視野中時,袁據手中的竹笛已經打好了幾個孔,他將這初具雛形的笛子貼近唇邊,壹曲悲戚的【不歸】流淌而出,轉瞬之間便蔓延到附近的城市上空……顏菸只是回頭看了看聲音傳出的樹頂,卻並沒有發現隱匿其中的那個人,這時那樂音卻又害羞般的消失了,不過有人在吹曲子和她也沒有什幺關系吧……“音色不夠平滑,看來還得用火烤過才行……”袁據握著笛子看了看那個人消失的地方,動身跳下地面,扛起剛才收集的壹麻袋火雲椴的黃色落葉,快步向皇宮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