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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修真] 【百妇谱系列精品集】【共八回】【作者:书吧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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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1 20:48:03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回 穷书生沽女换盘费,蔡婆婆魂断小树林   

  窦氏七龄纯真,父亲家境清贫。

  腹装四书五经,怀揣欠据借银。

  断炊已是三日,穷极出卖女身。

  债主引领回家,从此结得童姻。

  为了赴京参加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穷书生窦天章从蔡氏手中贷了贰拾两银子,结果再度名落孙山,垂头丧气地返回故乡,走进仅徒四壁的寒室,揭开落满尘土的破锅盖,锅内已经没有一粒米谷,穷书生失望地放下锅盖,空空如也的腹内咕咕作响。而一同归来的女儿窦氏,忍着饥饿,身子刚刚坐稳,便习惯性地捧起了厚重的古籍,落魂的父亲见状,没好气地夺过女儿手中的大古书:”唉,你一个女孩子家,早晚是要嫁人的,读书有什么用啊?女子无才便是德!“

  ”爹爹,“窦氏以乞求的口吻冲父亲道:”女儿读书并不是为了功名,仅仅是喜欢而已!父亲,把书还给女儿吧,一捧起书本来,女儿便忘记了饥饿!“

  ”呵呵,“听了女儿的话,窦天章心中好不若涩,难道,读书真的能挺住饥饿?于是,窦某咧嘴苦笑一番,将书籍还给了女儿:”唉,爹爹的年纪越来越大,看来此生没有什么大出息了,闺女啊,如果,你是个男孩,爹爹便教你用功,把这满腹的墨水都灌进你的肚子里,将来考取功名,光耀乡里。遗憾啊,真是遗憾啊,就因为你是女儿之身!“

  ”爹爹,我虽为女儿之身,却有远大的志向,“年幼的窦氏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将来,女儿即便不能为家族争光,也绝不会往父亲的脸上抹黑的!“

  ”豁豁,“窦天章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拂袖而去,挖空心思地考虑着如何才能弄些米谷来,以填充饿了三天的肚皮。而女儿窦氏则捧着古书,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望着女儿全神贯注的样子,窦天章终于相信,对于某些人来说,阅读的确能够忍住饥饿。

  窦氏虽然年仅七岁,平日里也得不到父亲的指教,然而,在穷书生的耳濡目染之下,不知怎么就认得了常用的汉字,虽然是小小的年龄,却已经读过数本大部头的古籍了。

  由于书本的陶冶,在幼女稚嫩的心田里,一颗志向远大的苗秧茁壮地生长起来:待我长大以后一定向花木兰那样驰骋疆场,或是如穆桂英那般统领千军,既使达不到两位女英雄的水平,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举,我也要,我也要……

  望着饥饿难忍的父亲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的背影,窦氏的眼前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被征入伍的父亲战死在沙场,于是,窦氏就像古书里所描写的、一位不知姓名的烈女那样,把父亲从累累的尸体堆里扒出来,千里迢迢地运回故乡,然后,卖身葬父,留下千古美谈:”啊……“小姑娘天真地感叹道:”皇帝将为我修筑高大的牌坊,人人都会竖起大姆指:“窦天章好福气,有一个如此孝顺的女儿!”

  “我说窦秀才啊!”年幼志大,雄心勃勃的窦氏女手捧着古籍,正漫无边际地暇想着远大的未来,债女蔡氏推门而入,冲着饥肠漉漉的穷书生没好气地嚷嚷道:“你欠的银子何时才能还上啊?来一次找不到你,再来一次还是找不到你,唉,我的腿都要跑断了,你如此逃债,又能逃到何时啊?”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窦氏的父亲虽然没有战死沙场,却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焦头烂额。只见窦秀才双手抱拢:“前些日子,我进京赶考去了,今天刚刚归来,老姐啊,窦某绝没有半点逃债的意思啊!”

  “哦,原来这么回事!”蔡氏点了点头,有意用话恭维穷光蛋,迫切尽快还款:“我知道你不是那样人,窦秀才饱读诗书,什么大道理不明白啊,怎能为这区区肆拾两银子坏了终身的名声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大道理谁都明白,可是,此时此刻,窦秀才口袋里连一枚小铜板也没有,用什么偿还蔡氏的银子呢。蔡氏环视一番寒舍,望着窦书生清贫的窘境以及破衣烂衫的女儿窦氏,当年靳老员外在自己家中讨债的情景油然浮现与眼前:是啊,这个书呆子已经没有了还贷能力,我为何不收下他的小女来抵债呢:“窦秀才啊,”心里揣着这样的想法,蔡氏非常客气地向窦书生建议道:“你的情况的确够糟糕的,这肆拾两银子一年半载的是还不上了,我有一个建议,随便说来让你听一听,如果同意,咱们就继续谈,如果你认为不妥当,那便当我没说,不知窦先生意下如何啊?”

  “有何建议,”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为了尽快了结这笔债务,穷书生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请大姐但讲无妨!”

  “那我就不客气喽!”蔡氏充满爱意地瞟了窦氏一眼:“令爱长得真是不错啊,我家中有一个独生儿子,与令爱年龄相仿,如果先生愿意,咱们做个亲家如何啊?”

  “可以啊!”蔡氏的话既出口,窦天章连犹豫也没犹豫一下:“大姐如果当真相中了小女,天章愿意奉上,以冲抵那肆拾两银子的债务,闺女啊!”言毕,窦天章一把夺去女儿手中的古籍,将窦氏推向蔡氏。年幼聪慧的窦氏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滴的泪水立刻模糊了双眼:“爹爹,您当真把女儿卖了……”说到此处,窦氏女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的膝下,苦楚的泪水扑嗽嗽地流个不停,内心暗道:唉,我方才还想象着卖身葬父呐,没想到,不到一分钟的光景,便卖身为父抵债去也!命运既然如此,便认了吧,权当为父尽孝,让父亲度过这一难关:“爹爹,女儿知道爹爹遇到了难处,愿意为父抵债!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闺女啊,”听了窦氏的话,穷书生鼻子一酸,如哽在喉:“唉,你娘死的早,你跟着爹爹,四处飘泊,与其过着居无定所、饥寒交迫的生活,不如跟蔡妈妈去了,做个童养媳吧,蔡妈妈家境殷实,人也良善,你今后的生活必有保障!闺女啊,不是爹爹狠心,爹爹实在养你不起啊,跟了蔡妈妈你会享福的!去吧,”说着,穷书生毅然决然地将哭成泪人的窦氏推向了蔡氏。

  望着哭哭泣泣的窦氏,蔡氏的心中也苦涩涩的,不过,还是无比满意地拉过了窦氏,仔细地端祥着:小姑娘生得着实不错,瞅这身板,瞅这尖顶脑袋瓜,日后必能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小美人,我儿子好福气也:“闺女啊,莫要哭,更没有必要伤心,女儿家早晚要离开父亲的。待到了我家,我一定会善待你的,我当年的命运也比你强不了多少啊,也被爹爹抵债了!

  可是你看我的今天,不是过上了富足的日子么!女人么,嫁郎嫁汉,穿衣吃饭,先生,”蔡氏又转向穷书生:“令爱叫什么名字啊?”

  “闺女年纪尚幼,我又终日苦读,尚无闲心给她起个名字,大姐领回家去,便是你的儿媳妇了,大姐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穷人家的闺女,没有那么多的说道!”

  “那好吧,”蔡氏顺嘴说道:“就叫她窦娥吧,时间不早了,我且领她回去暂做童养媳,待成年以后,令公子与她完婚!哎哟,”拉着窦娥的小手,蔡氏突然想起亡夫当年的豪爽之举,于是对穷书生说道:“听说你来年还要去京城赴考,一定没有盘费了吧,走,到我家去,我再赠你肆拾两银子,做进京赶考的盘费!”

  “如果是这样,”窦天章喜出望外,再次拱手致谢:“我再次谢谢大姐了!”

  “不必客气,”蔡氏爽快地言道:“你我已经是亲家了,还客套个什么啊!”

  说话间,穷书生便来到蔡氏家,收下蔡氏格外赐送的肆拾两银子,穷书生正欲转身而去,霎地看见小女窦氏嘴咬着手指,依然泪眼涟涟地望着自己,窦天章好不伤感,强忍住欲滴出眼眶的泪珠:“唉,”穷书生转向蔡氏,以乞求的口吻道:“大姐啊,小女年幼,不通事理,日后如果做错了什么事情,该打的,你便口中教训一下就可以了;该教训的,你轻描淡写地说说便是了,”“嗨,”蔡氏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一点,亲家尽管放心,我会像对待亲生女儿那样对待她的!”

  “闺女啊,”穷书生最后叮嘱小女道:“到了婆家断不可像在自己的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学得勤快些,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婆婆做家务!”

  “爹爹,”窦娥抹了一把泪水:“待考取了功名,可一定要回来看女儿啊!”

  “闺女尽管放心吧,”穷光蛋父亲安慰着可怜的女儿道:“爹爹相信,只要不懈地努力,总会有发达的那一天,届时,爹爹必定要对得起亲亲的闺女啊!”

  “呶,”待窦娥与爹爹洒泪惜别后,蔡氏将窦娥领进内寝,手指着病弱的儿子对窦娥道:“他便是婆婆的独生子,你日后的丈夫!”

  望着靳公子那黄蜡般的面孔,听着嗷嗷的干咳声,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幼年窦娥的心头:我梦想中的美男子,原来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靳公子虽然孱弱,待窦娥却是无比的客气,这令窦娥失望的心理多少得到一丝安慰,到得婆婆家来。身为童养媳的窦娥,依然习性不改,稍有空闲便捧起书籍用心阅读,病公子则默默地坐在方桌的对面。窦娥频飞媚眼,公子茫然无措。

  窦娥女手按书卷,望着病歪歪的小丈夫,心中联想着梁祝同桌而坐,共同学习的故事,啊,那是多么浪漫的一对啊!可是,现实的生活却是如此的残酷无情。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每天清晨,当忠于职守的大公鸡开始清脆的长啼时,屋内的靳公子便习惯性地干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公鸡的雄啼与药罐子的干咳,是蔡氏家中独具特色的晨曲,这是不祥的、病态的晨曲!

  同样的命运令蔡氏不能不善待窦娥,窦娥不仅是个乖巧的小姑娘,更是知书达礼之人,每天早晨醒来,一定要诚慌诚恐地来到婆婆的寝室门外,首先向婆婆道过早安,然后,问婆婆早餐吃些什么,待婆婆穿戴完毕,窦娥方才迈进门坎,端起炕下的便器走向室外,蔡氏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婆媳俩相处的甚为容洽,这自然不在话下。

  放贷收租的日子依然如故,也不必赘述,快乐而又悠闲的生活总是显得那么短暂,流水的时光好似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之间靳公子与窦娥双双长大成人了。

  蔡氏好不欢喜,选择一个良辰吉日,摆下丰盛的宴席为独生儿子完了婚,日后小夫妻恩恩爱爱,风花雪月,自不必说。

  谁知好景不长,新婚燕尔,靳公子旧病突发,蔡氏慌忙请来邻庄据说能妙手回春的神医卢郎中,同时,也是自己放贷的主顾。那卢郎中进得门来,望着命在旦夕的药罐子,江湖游医卢某煞有介事地掐拧一番脉络,然后大笔一挥,写出一大串的草药名:“呶,照这个单子,去我的药铺抓药吧!”

  蔡氏不敢耽隔,蹬蹬地奔向数十里外的药铺,待她拎着草药,气喘吁吁地跑回村里时,尚未进得自家的院门,便听到了窦娥悲切地哭声:“郎君啊,你不能死啊,你撒手而去,扔下我和婆婆,一对孤媳寡婆,如何过活啊!呜……”窦娥如涕如诉道:“郎君啊,窦氏本想与你厮守百年,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日子,彼此举案齐眉,你我相敬如宾,谁料你却是如此的短寿,呜……呜……呜……”“我的儿啊!”蔡氏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情况,脑袋嗡的一声,仿佛天塌了一般,眼前一片漆黑,以后的事情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儿子死了,一对寡妇婆媳相依度日,过着毫无生机,毫无希望的生活,无滋无味的三餐一顿也不能少,放贷收租的生活还要继续,无休无止的讨债催银每日都在进行,这不,卢庸医的贷款早已到期,蔡氏屡次登门讨要,卢某以种种托辞赖着不还。而蔡氏也使用了最后的手段,这也是从亡夫那里学来的:你不还我银子,我便守在铺面里不走,与你没完没了地纠缠着,让你无法接待客人,也就做不成一笔生意。

  “唉,”蔡氏这招果然灵验,赖帐不还的卢某叹了口气,冲女债主无奈地言道:“我算服了你,你现在就要银子,我果真拿不出来,你逼得实在紧了,我便出去走动走动,想想法子!”

  “什么,”见卢庸医拂袖开溜,蔡氏一把揪住卢某的衣襟:“想溜,想躲开我,没门!”

  “我并没有躲避的意思啊!”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出药铺,看见债主揪着衣襟不放,卢某贼眼珠子滚了几滚:“我这是准备去舅舅家,看看是否可以弄些银子来,如果你信不着我,便与我一同前往吧!”

  “我当真就信不过你了!”蔡氏搬动着一双小脚,步步紧跟地尾随在卢某的身后,卢某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哼哼叽叽地走出庄子,他环顾一番四周,故意往僻静地方而去。蔡氏讨债心切,全然没有提防卢某的意念,唠唠叨叨地跟着卢某便钻进了距离庄子不算太近的一片小树林里。走到树林深处,卢某突然转过身来,原本无赖的神态变成了邪恶之色,双眼凶狠地盯着蔡氏。蔡氏嘎然止住了脚步,心里咯噔一下:“卢郎中,他,你想作甚?”

  “作甚,哼,”说话间,卢某已经来到蔡氏的面前,哗地抽出裤带,在孤助无援的弱女子面前摇晃着:“老子要勒死你!呸,臭娘们,你把老子逼得实在是太紧了,老子便没有其它生计,只能坏了你这条小命,以躲过那肆拾两银子!”

  “你,你,”卢庸医这番话,听得蔡氏好不惊赅,在卢某的逼视之下,懦弱的寡妇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卢某则步步紧逼,很快便将寡妇逼到了一颗歪脖树下。

  蔡氏再也没有退路可走,身子靠在树杆上,瑟瑟发抖。而卢某则冷漠无情地将裤带缠绕在蔡氏的脖颈上,伴随着裤带一圈圈的旋紧,绝望的寡妇身子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庸医则将裤带向上揪起,求生的本能令寡妇死死地拽扯着脖颈处的裤带:“卢郎中,饶了我吧,那肆拾两银子,我不要便是,全当送礼了!”

  “哼,晚……喽!”卢某继续用力,蔡氏又可怜兮兮地呻吟一番,在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之中,又习惯性地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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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1 20:49:29 | 只看该作者|
  第四回 马老爹威逼老寡妇,驴儿子恶言少寡妇   

  两个大混蛋,一对驴马烂。

  无家又无业,到处去流窜。

  娼寮尽兴逛,酒浆卯劲灌。

  有钱随意花,无银便作案。

  不知是老天爷有意捉弄人类,还是阴曹鬼卒失职,让一个歪瓜劣枣溜到了人世间,从此之后,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牲可把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凡间折腾得愈加一塌糊涂了。该厮不仅来路不明,更是无亲无故,大家也不晓得他姓字名谁,时间久了,为了称呼上的便利,就送给他最普遍的、也是人丁最旺的天下第一大姓……“张”姓;又因其常年混迹于牛马市,马贩子便称该厮谓张马。

  不过,张马却不是贩马的,而是偷马的,贩子们手中的牲畜,一旦让张马瞅准了机会,便会钻了空子,待得手之后,找到专收脏马的买主,给几个散碎银子便出手,且无论脏款多寡,便不顾死活地大肆挥霍,吃光用尽之后,继续行窃。

  有那么一次,混混噩噩的张马用一匹惨遭淘汰的军马钱,从窑子里换来一个同样因年老色衰而惨遭淘汰的窑子娘们,由此,流浪多年的张马总算有了家室,这位用脏马换来的窑姐进门不到半年便产下一子。

  应该叫一个什么名字呢?这委实难住了张马,还能指望目不识丁的张马给同样也是来路不明的“儿子”起个什么响亮亮的名字呢!既然父亲叫马,儿子便叫驴吧。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较之于畜牲父亲,这张驴绝对是有过之无不及也!

  张驴壹岁便会张嘴骂人;贰岁就能说令人肉麻的脏话;三岁起便开始扒窑娘的裤衩子;肆岁便跟随马父亲混迹牛马市;伍岁那年出道,成功地牵走一匹高大威猛的波斯马。为此,张马对驴儿子赞不绝口,协助驴儿子痛快淋漓地卖掉了脏马,银子往口袋里一揣,先是领着儿子大喝一顿,然后背起醉成烂泥的驴崽子,东摇西晃,前进一步,后退两步地迈进了窑子门。

  张马将驴儿子往床上一扔,这边按着窑姐肆意大作着,那边又唤过另一个窑姐,令其为幼子口淫。这是驴崽子第一次逛妓院,也是该妓院自开张营业以来所接待过的、年龄最小的嫖客。

  有了那样一次不同寻常的经历,本能的快意令年幼的张驴过早地对女性发生了兴致,只要看见女人便不可控制地做出种种与他的年龄根本不符的、极为下流无耻的动作,甚至在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也毫不掩饰。每至深夜,当畜牲父亲压在可怜的老妓女身上哼哼叽叽时,畜牲崽子便笑嘻嘻地纠缠在妓女妈妈的身旁,要么摸摸屁股,要么扯扯黑毛,气得妓女妈妈不知如何是好。

  没出几年光景,被嫖客折磨了大半生的老妓女,带着满身的肮脏,以及无尽的忿恨,狠狠地瞪了畜牲父子两一眼,两腿一蹬,那边去了!

  从此,张氏父子又无家无业了,彻彻底底地自由了,盗窃的行为也更加嚣张了。昨天是约定俗成的牛马交易日期,父子两混迹于嘈杂的市场里,本想牵走一匹良种的、怀有身孕的枣红马,谁知张驴早晨喝酒过了量,下手不利落,被马贩子识破,如果不是张马及时出手,一脚将马贩子踹翻在地,畜牲儿子早被马贩子揪到官府了。

  将马贩子踹翻以后,马爹冲驴儿子使了一个眼色,父子两人尤如一对受到惊吓的大叫驴,甩开蹄子,一前一后地逃出牛马市,躲进马市场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惶惶不安地观察着树林外的动静,不知官府是否会追赶来。

  马驴父子在树林里避了一阵风头,没有看到官府的捕役,却瞧见了借贷不还的卢某以及急于讨债的蔡氏,张氏父子两默默地跟在他们俩人的身后,当发觉卢某欲出手杀人时,张马纵身而出,惊跑了杀人未遂犯,从而救了蔡氏一条小命。

  看见被害人已经吓晕了,张驴解开裤带,欲行不轨,还是张马年纪大,走得路多,多少有些见识,他制止了儿子的恶行:“驴小子,莫急,待她醒来后,你们见机行事,反正她已经落在咱们爷俩的手上了,想溜掉是万万不能的!”制止住了畜牲儿子,张马蹲下身来,试探性地推了推依然处于昏迷状态的蔡氏:“喂,喂,醒一醒,”在张马的推搡之下,良久,蔡氏终于从咽喉里发出轻微的哼哼声,末了,身子剧烈地抽动着,挣扎着,一把拽住张马的手臂,迷离之中,误把张马当成了卢某:“郎中饶命,郎中饶命,放过我吧,你欠我的债,我分文不要了,郎中啊,放过我这个寡妇吧,我死了也就算了,可是家中还有一个寡妇媳妇呢,我死了,谁来管她啊!请郎中高抬贵手,给两个寡妇一条生路吧,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妇……”

  “呵呵,”听着蔡氏的求饶话,张马冲驴儿子淫邪地一笑,然后,继续推搡着蔡氏:“喂,喂,你搞错了,我不是杀人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一阵吵哑的男声,将蔡氏从噩梦中幻醒。听了张马的话,蔡氏缓缓地、却是极为惶恐地睁开了双眼,茫然地望着张氏父子。张马继续补充道:“你嘟哝些什么啊,那杀人犯,已经让我们爷俩给冲走喽,夫人,快快起来吧,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哦,”蔡氏将信将疑地坐起身来,那条可怕的裤带,不知被谁抛到了树根处,在自己的身旁,站着两个身板粗壮,驴脸马面的男子,一个五旬左右,另一个二十出头。看见蔡氏茫然地望着自己,年轻的男子自我介绍道:“夫人,我是张驴,”张驴又指了指年长的男子:“他是我爹,名叫张马!”

  “夫人,”张马立刻跃上一步,以邀功的口吻道:“方才,我们爷俩在树林里纳凉,然后准备抄近路去李庄走亲戚,走着走着突然听见有人求救的呼喊声,我们爹俩便循声而来,原来是一个恶棍欲将夫人勒死在小树林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涂,于是我们爷俩一人拣起一根树棍,同时冲向杀人犯,那家伙见人单力孤,不是我们爷俩的对手,于是便抛下裤带,提着裤子逃出树林,看见夫人昏死过去,我们没有继追赶杀人犯,而是想把夫人弄醒,免得出现意外。现在夫人终于醒过来了,我们父俩便放下心了!”

  “谢谢你们,”听了张马的讲述,蔡氏感激不尽,不停地向张氏爷俩道着万福:“太感谢你们了,太谢谢了,我,我,我永远也忘不了你们的救命大恩,如此大恩,比天高似海深,”激动之余,也不能光耍嘴皮子啊,必须动点真格的,蔡氏决定赠以厚金,以酬谢张氏父子的救命之恩:“俩位恩人请与我回家,我要取重金答谢俩位恩人!”

  “嘿嘿,夫人,”当蔡氏站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时,这对牲畜父子的目光始终也没有离开蔡氏那端庄的面庞以及丰满的胸脯。看着看着,张马突然想起蔡氏方才求饶时吐露出来的情况:该妇人不仅自己是寡妇,家中还有一个少寡妇,并且家境比较富足,这真是千载难遇的良机啊,如果我们爷俩能够双双入赘此家,以后便衣食无悠了。于是,张马别有所图地言道:“夫人不必言谢,方才从夫人的自言自语中获知,夫人与儿媳妇双双守寡,而我们爷俩则是一老一少,俩个光棍。”说到这里,张马冲蔡氏翻了翻飞眼,同时,一脸神秘地奸笑着:“呵呵,呵呵,”“哦,”听了张老汉的话,望着张马色迷迷的飞眼,精明的蔡氏立刻明白了几分,面庞唰地绯红起来:“恩人,你提这茬,是甚意思啊?”

  “嘿嘿,”望着蔡氏红灿灿的面庞,张氏父子会心地一笑,张老汉继续道:“夫人啊,如今的世道是如此的混乱,想必夫人定有切身的感受吧,你们两个妇道之人守着如此产业,家中没有个男人撑着怎么成啊,处处都要受人欺侮,就像今天夫人的遭遇一样。如果家中有个男人,何必让夫人抛头露面地外出讨债呢,我们爷俩便可以代劳了。所以啊,夫人如果有意酬谢我们爷俩,还不如招我们爷俩入赘你家,老少做了女婿便是!”

  “啊,不妥,”其实,根本不用张马这番表白,从张氏父子的目光里,机灵的蔡氏早就猜透了张马的心事,望着强壮如牛马的张氏父子俩,孤单无助的寡妇先是犹豫了一番,不过,当考虑到因招婿所带来的名誉损失,蔡氏不得不严词相拒了:“不可,万万不可,家中的确缺少男人支撑,这是真情实况,不过,我们婆媳俩个,可丢不起这人啊!”

  “嗨,”张马极力安慰道:“夫人,入赘之后,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还在乎别人说什么么!”

  “不,不,”蔡氏还是不停地摇着脑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名节更重要的呢:“不,不,我这把年纪了,不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可是还得为儿媳妇考虑考虑啊,她还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呢!”

  “哼,”蔡氏一口一声的拒绝,尤如一盆又一盆的大凉水,哗啦哗啦地倾泄在张老汉的额头上。失望之余,张老汉面露凶相:“呵呵,臭娘们,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遇见了我们父子俩,说明咱们前世有缘,这上门女婿啊,我们父子俩算是做定了,你同意也得招,不同意也得招,老子要你算是要定了,如果你再敢拒绝,驴小子啊,”“爹爹,儿子来也,少跟她废话,既然不想招咱们做女婿,看儿子如何操死她,”在张老汉的呼唤声中,张驴跃上前来,畜牲早就按耐不住了,胯间的鸡巴鳖得又肿又涨,此时,张牙舞爪地扑向蔡氏,吓得寡妇步步后退:“嗨嗨,苦也,老天爷啊,我这是什么命啊,刚刚脱离了虎口,如今又落进了狼窝!”

  “驴小子,莫要猴急,”犹猾的张老汉并不急于轮奸蔡氏,他一把推开解着裤子欲奸淫寡妇的畜牲儿子,同时,拣起卢某丢下的裤带,恶声恶气地威胁着可怜的寡妇:“我们父子俩救了你一命,你却忘恩负义,不肯招我们入赘,来啊,儿子,帮帮忙,我们也如法仿效,把这娘们勒死算了,待他人发现了尸首,官府下来调查时,这裤带也不是咱们的,而是那个杀人未遂的家伙的,”“对,勒死她,让她无情无义,”张驴毫不犹豫地接过张老汉手中的裤带,欲缠在蔡氏的脖子上,寡妇再度陷入绝望之中,声泪俱下道:“恩人饶命,我决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而是不得不顾虑到名声啊,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女人难做啊,没有男人的女人更难做啊。我不是说过了,一定赠以重金,报答你们爷俩的救命之恩!”

  “哼,”张老汉摇摇头:“钱,俺一文钱也不要,就要定你了,”“恩人,”蔡氏苦苦相求:“有了银子,俩位恩人想娶什么样的漂亮婆媳没有啊,放着大姑娘不娶,为何偏要纠缠两个寡妇啊!”

  “呸,”张马恶狠狠地呸了寡妇一口,心中暗道:我急于入赘,图的仅仅是你个寡妇么?呸,老子惦记着的,是你那庞大的家业啊,有了这分家底,我便可以任意挥霍了,臭娘们,你知道这叫啥子么:这叫财色双收啊,你懂么,呵呵!

  “少废话,”看见儿子将裤带套在蔡氏的脖子上,张老汉向可怜的弱女子发出最后通谍:“现在老子就要你一个态度,你若是答应招我们入赘,我们便放过你,共同回家转,否则,哼,”为了使恫吓具有更高的效力,张老汉一边说道,一边频繁地拽扯着裤带。方才那可怕的一幕,再次浮现在蔡氏的眼前。可怜的寡妇再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了:“唉,事已至此,我再也顾不上脸面了,只好招你们爷俩入赘了!唉,”“嗳,”张老汉面呈喜色,示意儿子将裤带从蔡氏的脖颈上松脱下来:“老婆啊,如果你早就答应我,大家何必如此不愉快呢,”“嘿嘿,”听见爹爹对蔡然以老婆相称了,张驴也沉不住气了,恨不能立刻就看见另一个小寡妇,于是,他假惺惺地挽扶着蔡氏,迫不急待催促道:“丈母娘,咱们快快回家吧!”

  在张氏父子的逼迫之下,蔡氏无可奈何地回到庄子里,窦娥依然如往常一样出院门相迎,远远地看见婆婆的身后,跟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窦娥顿然心中疑团,怔怔地望着渐渐而来的婆婆。一看见窦娥,蔡氏不由得垂头丧气,更不敢面对媳妇茫然的目光,像作了贼似的,绕过媳妇,一言不发地溜进院子里,张氏父子各怀鬼胎地瞅了瞅窦娥,张驴喜上眉梢:好俏丽的小寡妇啊!

  看见儿子盯着窦娥直咽口水,张老汉悄悄地扯了儿子一把,示意他先进得蔡氏的家门,由蔡氏将招婿的事情通告窦氏,再怎么猴急,也得履行一下手续啊。

  于是,张驴只好跟着老爹,一步三回头地走进蔡氏家的大宅院。

  “哼,”看见两个男人连招呼也不向自己打便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的家门,窦娥心生不悦:“管怎么的,我也是这宅院的少主人啊!瞅你们爷俩的眼神,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婆婆,”窦娥不满地走进屋门,悄声地呼唤着婆婆。婆婆在自己的屋内,与张氏父子嘀咕了几句,便推门而出,一脸难堪地走进儿媳妇的内寝。窦娥掩上屋门,悄声问婆婆道:“他们是何人啊,因何进得门来,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丝毫没把窦娥放在眼里!”

  “唉,”婆婆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媳妇啊,今天讨债的路上,婆婆遭难喽,”于是,蔡氏将去卢某家讨债的遭遇,向儿媳妇述说一番,窦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救命大恩,必要厚报,婆婆何不快快取得钱来,赠予他们父子,以答谢救命大恩!”

  “嗨,”婆婆摇了摇头,苦涩地言道:“人家不要钱!”

  “那要什么?”

  “要入赘做女婿!”

  “什么,”窦娥大惊失色:“不可,绝对不可!婆婆啊,媳妇年幼时父亲时常教诲窦氏,一个妇人家,她的贞洁比生命还重要,婆婆万万不可招他们入赘,否则为了悍卫窦家的门风,媳妇便也不活了!”

  “媳妇啊,这是何苦呢,与生命相比,贞洁又算得了什么啊?”婆婆苦苦相劝,窦娥誓死不允,而另一间屋子里的张氏父子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老婆,”张马咚咚地敲打着窦娥的屋门:“我说啊,你们商量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绪哇,还有完没完啊!”

  “丈母娘啊,”张驴则站在父亲的身后,扯着脖子嚷嚷着:“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各自歇息了?”

  “唉……”不能说服儿媳妇,婆婆便无法向张氏父子做交代,而窦娥以死相拒,张老汉又以勒死自己相威胁,这真让蔡氏一筹莫展,急得团团乱转,最后,在张老汉生硬的喝斥声中,只好先向媳妇告辞:“媳妇啊,你再考虑考虑吧,婆婆还得应付他们爷俩呢!唉,都是银子惹的祸啊!”

  “恩人啊,”回得自己的寝室来,蔡氏再次向张氏父子千恩万谢,然后,委惋地告之张氏父子俩:“我倒是想通了,可以招张马入赘,儿媳妇生性倔强,榆木疙瘩脑袋死不开窃,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总而言之一句话,她死也不肯改嫁,更不愿意招婿!”

  “什么,哼,他妈的,”听了蔡氏的话张驴可急坏了,眼瞅着爹爹的好事即将变成现实,而自己的美梦却要化为泡影了。情急之下,张驴又耍起了驴脾气,一脚踹开窦娥寝室的房门,冲着少寡妇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起来:“小娘们,你她妈的装什么假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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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1 20:50:18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回 窦氏女誓死扞名节,张驴儿投毒害亲爹   

  世间女人最难做,行为举止顾名声。

  男人妻妾坐满炕,寡妇孤床冷清清。

  夫君寻花又问柳,婆姨深闺守忠贞。

  寒宅冰屋耗光阴,只为身后那虚名。

  婆婆走后,窦娥怅然若失地瘫坐在床铺上,手掌抚着新婚的锦被,心中感叹着多桀的命运,自从被蔡氏领进家门,出身微贱、饱受贫寒的窦娥全然打消了做女英雄,战死沙场,那种幼稚而又可笑的念头,环视着婆婆家的深宅大院、箱柜里白花花的银子、成捆成串的铜板,终年破衣烂衫,吃糠咽菜的小姑娘心里踏实了许多,想法也更加现实了。与靳公子成婚之后,少妇别无所求,只希望丈夫身体健康,自己早怀贵喜,从此过上与世无争、相夫教子、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新婚之夜,依在夫君并不宽阔,也不强壮的胸怀里,娇羞激动之余,少妇手抚着爱人病态的面颊,憧憬着无限美好的未来:明年,我应该生个儿子,然后,我教他识字,我教他吟诗,在我精心的呵护之下,儿子一天一天地成长起来了,可不象他的药罐子爹爹,整天介闹病,我的儿子应该是身强力壮的,就像家中的小牛犊子,欢蹦乱跳,到处乱跑,一看见我,便张开小手:“娘!娘!”地喊个不停,直喊得窦娥心里甜滋滋的!

  光空想有什么用啊,若想生个儿子,此时必须付诸行动,于是,少妇抛却新婚之夜的羞涩,细手主动滑向丈夫的下体,哆哆嗦嗦地按住新郎官软绵绵、松塌塌的阳物。

  在新媳妇的挑逗之下,比窦娥还要腼腆三分的靳公子,欣然翻起身来,瘦骨鳞峋的胸脯软弱无力地压在窦娥的丰乳上,一股渗着汤药味的暖流缓缓地传向少妇的周身。窦娥大喜,主动叉开双腿,淫液充沛的香穴早已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迎接入港的丈夫。

  黑漆之中,窦娥已经感觉到丈夫的阳物笨拙地顶在自己水汪汪、痒麻麻的胯间,仿佛出远门归来的孩子,光顾着玩耍,突然记不得自己的家门了,呆呆地伫立在大门外,久久地徘徊着、徘徊着、徘徊着。

  “来啊,”少妇充满激情地扩展着双腿,手掌揪住公子软似面团的阳物,急不可耐地往洪水泛滥的香穴里填塞着。但是,窦娥的努力是徒劳的,少妇屡试屡败,情急之下,不耐烦地催促着不争气的药罐子:“快啊,你到是快点进来啊!”

  咕咚,咣当,少妇手抚棉被正回想着新婚之夜那即令人怀念又让人失望的情景,突然,房门洞然大开,旋即传来一声不堪入耳的谩骂:“他妈的,”丈夫的阳物没有塞进香穴,一个活畜牲却突然破门而入,无情地扰乱了寡妇无尽的追忆:“你他妈的给老子一个痛快话,是否同意招我入赘!”

  “哼,没门,我坚决不同意!”窦娥忿然站起来,毫不示弱地盯视着凶似恶狼,壮如莽牛的张驴:“好马不配双鞍,好女不伺二夫,夫君尸骨未寒,贱妾正在守丧期内,绝然不敢萌生此念!”

  “可是,”张驴手指着门外,理直气壮地嚷嚷道:“你的婆婆已经答应我们了,她招我爹爹入赘,而我则做你的女婿。你是靳家的媳妇,凡事就要听从长辈的,公公不在了,丈夫也死了,你就应该听从婆婆的,这是家规,你懂么,违反家规,是要受罚的!”

  “不错,我是靳家的媳妇,”窦娥拒理反驳道:“可是,我同时还是爹爹的女儿,我誓死不能辱没窦家的门风,为了扞卫家门,莫说受家法惩罚,就是死,窦娥也在所不辞!”

  “哟,”张驴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好厚着脸皮凑近窦娥,向其套近乎。窦娥尽力躲避着,同时,小手悄悄地握住床边的剪刀。见小寡妇如此忠烈,张驴只好和缓下来,堆起一副不自然的笑脸,同时,假惺惺地竖起了大姆指:“佩服,佩服,对于你的忠贞之情,张驴深表钦佩,可是,那又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啊,难道你就这样守他一辈子?白白地浪费了自己的青春,小美人,还是想开些吧,你就依了我吧!”

  “不,”窦娥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对于女人来说,贞洁比生命还要重要,这不仅关乎窦娥自己名份,更关乎到窦氏家族的门风,所以,任何人也不能动摇窦娥为夫守节的念头!”

  “奶奶的,算了吧,老子没有心情与你废话了。今天,你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张驴再次失去了耐心,仿效着畜牲父亲威胁蔡氏的样子,驴性大发,张开双臂,死死地搂住窦娥,臭嘴在少寡妇的面庞上肆意轻佻。窦娥用尽平生的气力,呼地推开张驴,同时,手臂高扬,将亮闪闪的剪刀对准自己的咽喉:“你若再敢胡来,我就死在你的眼前!”

  “啊,”张驴慌忙摆手道:“别,别,小美人,你千万不要胡来,”“滚出去!”窦娥冲张驴挥舞着剪刀,张驴吓得转身便逃:“好个小寡妇啊,表面上看似柔弱,一旦动起气来,连命都敢玩啊!我滚,我滚,”张驴很不情愿地向门外退去:“我滚,我滚便是喽!”

  张驴在窦娥房间里碰了个硬钉子,在少寡妇的喝斥声中,灰溜溜地滚出贞女的闺房,垂头丧气地回到蔡氏的寝室。大活驴右脚刚一迈进门坎,便听见蔡氏羞达达的拒绝声,以及两性皮肤互相研磨的哧啦声:“哎呀,你这是干么啊,急的是什么啊,房门还没锁呢,让人看见,可羞死喽,啧,啧,啧,这个急皮猴啊,真让人没法子啊!”

  咕叽,咕叽,听着这极端肉麻的抽拽声,张驴心头猛然一颤:还是老爹爹厉害啊,此时,不仅把老婆弄到了手,并且已经开始咕叽咕叽地享受了,而我呢,却被少寡妇给赶了出来,哼,岂有此理!老爹下作的抽拽声把儿子剌激得阳具坚挺,大步流星地冲进内室,但见幔帐之中,被褪掉裤子的蔡氏嘟嘟哝哝地推搡着同样也是赤着下身的老爹爹,在张马的撞击之下,蔡氏的身子极不情愿地前后运动着,而老爹爹则下流无比地哼哼呀呀着:“哦哟,哦哟,老婆,哟,别不好意思啊,哦,听话,让我好生弄一弄,哟……唷,啊……呀,呜……哟!好久没有干女人喽,我都快鳖死了!”

  “哼,你是快活了,”张驴蹑手蹑脚地度到幔帐外,望着爹爹的丑态,不分长幼地谩骂道:“你是心满意足,搂着老寡妇姿意快活了,我他妈的险些被少寡妇剪掉了鸡巴,唉,”“啊……呀,”张驴突然出现在幔帐外,把个老寡妇羞得无以自容,伴随着一声惊叫,呼地从张马身下退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往上拽扯着压迫得皱皱巴巴的裤子。晚了,张驴推开父亲,一把按住蔡氏的手背,蔡氏茫然地抬起头来:“你要做甚?”

  “作甚!”张驴一边野蛮地扒着蔡氏的裤子,一边气咻咻地答道:“我还能作甚,操你呗!”

  “这可使不得啊!”蔡氏拒绝道:“我是你的丈母娘,你也要胡来,岂不乱套了!”

  “什么他奶奶的王八犊子丈母娘,你那媳妇差点没捅死我!今天操不上你的儿媳妇,暂且拿你来泄泄货吧!”

  “女婿莫急啊,”蔡氏臊得面庞红胀,几乎是以乞求的口吻道:“待我慢慢地做她的工作,我相信,她会同意的,我的儿媳妇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自进得家门来,从来不忤逆我,事事都顺着我,虽然我并不在理,媳妇也不反对我!”

  “哼,算了吧,她在小事上便依了你,而在原则的问题上,她死也不会让步的!”想起窦娥誓死守贞的强硬态度,张驴对占有少寡妇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信心了:“我可等不及了,还是先拿你过过瘾吧!”而张马则不以为然地劝解道:“老婆,休要大惊小怪,这算个什么事啊,不瞒你说,我们爷俩逛窑子,经常同玩一个女人!这很剌激,很过瘾,”“老杂种,”平日里从不劳作,手无缚鸡之力的蔡氏已经被张驴生硬地按倒在身下了,她冲张马绝望地嚷嚷道:“你以为这是在逛窑子么,这,这,”“什么他妈的这,这的,”张驴一边掏着鸡巴,一边把蔡氏扣在私处的手掌推向一旁:“奶奶的,这与逛窑子有什么不同啊,不都是为了这点事么,少废话,你再敢他妈瞎折腾,老子便抽你的嘴巴,怎么,我不能?我没大没小,我不分长幼,哼,你看我敢不敢抽你!我就抽你了,还能怎么样!”

  叭!张驴话出手落,一巴掌扇在蔡氏的面庞上,原本红胀的腮帮登时显现出五根粗手印,蔡氏也顿时老实起来,知道在两个畜牲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见蔡氏不再抵抗了,张驴搬开老寡妇的大腿,将硬梆梆的鸡巴挺进蔡氏的骚穴,野蛮地大作起来,张马则在一旁观战,不时发现嘿嘿的淫笑声,蔡氏充满羞耻感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过于激动,也是鳖闷的太久了,张驴没折腾几下,扑哧一声便缴械投降了。张马大喜,欣然接过蔡氏的大腿:“儿子,好儿子,让老爹爹也泄泄货吧!”

  媳妇誓死扞家风,婆婆单马托双鞍。

  蔡氏含羞亵衣紧,父子逞凶衣带宽。

  张马前庭穷忙活,张驴后院闹得欢。

  畜牲驴面喜滋滋,寡妇羞颜涩酸酸。

  如此之快便一泄千里了,张驴感觉很不尽兴,握着白浆直冒的鸡巴爬到蔡氏的脸旁,令其为自己口淫,蔡氏想拒绝,在张驴恶狠狠的瞪视之下,含住畜牲又粗又壮的大阳具,忍气吞声地吮啃起来。张驴这边享受着老寡妇的口交,那边依然垂涎着少寡妇窦娥,望着在胯间卖力啃吮着的蔡氏,一股兽性的恶念油然萌生于张驴的心头:倘若把这个老寡妇作掉,那么窦娥从此便没有了依靠,也便没有了主心骨,只好屈服于我,这诺大的家业,便属于我和老爹爹了!

  “去,去,去,”想到此张驴毅然将鸡巴从蔡氏的嘴里抽出来:他奶奶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说干就干!

  于是,张驴提上裤子,当老爹爹得意洋洋地抽捅着蔡氏时,他则悄无声息地退出蔡氏的寝室,直奔欠债不还,还动了杀人恶念的卢某家中。

  “大爷,”惊魂未定的卢某,远远就看见张驴气咻咻地奔自己的药铺而来,知道逃脱不过,只好迎出门来:“大爷饶命,一切都好说,万万不要揪我见官去啊!”

  “奶奶的,”身强力壮的张驴像拖死狗似地将卢某拖进药铺里,手指着药架道:“若想堵住老子的嘴,你必须给老子配一副药!”

  “好说,”庸医如负重卸,自己的医术虽然不怎么样,不过配副草药也是手到拈来之事:“好说,好说,大爷想配副什么药啊,在下一定效力!”

  “给我配一副,配一副,”张驴突然吱唔起来:“配一副能毒死老鼠的药!就是,就是那种毒药!”

  “好的,”得到张驴的吩咐,庸医拉开药匣子,一边工作着,一边没话找话地与张驴套起近乎来:“是啊,如今这老鼠遍地都是,都要闹翻天了,昨天,我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什么人在挠我的脸,我睁开眼睛一看啊,大爷,你猜是什么,嗨,哪里有什么人,分明是一只大老鼠在啃我的下巴。吓得我妈呀一声,猛然一滚,便滚到了地上,唉,可吓死我喽!”

  “少他妈的瞎唠叨,好生做你的活!”张驴还唯恐卢某配制的药剂毒性不够强:“奶奶的,你休要欺骗大爷我,为图省几个小钱,减少剂量,多加点,多加点!”

  “大爷,足够用了!”庸医解释道:“此药莫说毒老鼠,毒死个大活人,也不在话下啊!”

  “是么,”张驴闻言,脸上泛起不自然的微笑,这一笑,似乎提醒了卢某,他慌忙止住了手:“大爷,你是,你想?”

  “少废话!”心怀鬼胎的张驴一把夺过庸医手中的毒药,一边离开药铺,一边警告道:“奶奶的,你若识相,就休要与任何人言讲,我来此配过药!否则,我便揪你见官,我的事情败露了,也一并将你也供起来,一起下死牢,同时砍脑袋!”

  “哇呀,”庸医恍然大悟,望着张驴渐渐远去的背影,卢某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还能值些小钱的细软:“什么他奶奶的毒老鼠,我看这小子配药是另有所图,一旦事情败露,我岂不成了同案犯,倘若如此,与其在家坐以待毙,不如远走他乡,走街串巷,卖老鼠药去也!”说完,庸医卢某背起行囊,到外乡谋生去了!

  且说张驴怀揣着剧毒药剂,鬼头鬼脑地回到蔡氏的家中,老爹的兽性已经得到了彻底的满足,此时,俨然像个主人似地坐在床铺上,美滋滋地哼着淫曲。而蔡氏则与窦娥在厨间生火烧饭,看见张驴归来,正拉着风箱的窦娥恨恨地瞪了一眼,张驴全当没瞅见,径直走进蔡氏的寝室。正在喝茶的老爹将一只茶杯推向驴儿子:“儿子,偿偿吧,这可是正品的西湖龙井啊,街上卖壹佰钱壹两呢!”

  “我不喝,”满腹心思地盘算着如何投毒的张驴,哪有闲情逸志品偿什么龙井茶啊,他气呼呼地推开茶杯,此时蔡氏与窦娥各端着一盘菜肴走进屋来。张驴见有机可乘,悄悄地溜进厨间,迅速掏出毒药,哗啦一声扬进热滚滚羊杂汤里。

  “你在做甚?”张驴刚刚将毒药投进热汤里,窦娥一脸疑色地走进厨间,双手捧起汤碗,看见张驴慌里慌张的样子,厉声问道:“你不在屋内等着吃饭,跑到厨间里做什么?”

  “我,我,”张驴吱唔道:“我想找醋瓶子,我喜欢吃醋,无论什么菜肴都愿意往里面多多地加醋!”

  “呶,”窦氏用下颌指向菜板旁的调料盒:“醋罐子就在那里,我还要端汤,你自己找来便是!”

  待窦娥端走汤碗后,为了掩盖罪行,张驴又以小解为由,跑进茅厕里,将包装毒药的纸张揉成团,扔进茅厕里。当他再次返回屋内,手捧着醋罐子迈进蔡氏寝室的门坎时,但见老爹爹双手捧着那碗投了毒的羊汤,仰着脖子,叽哩咕噜地喝得正欢,张驴的脑袋嗡地一声:“爹爹,你,你,”“啊,”眨眼之间,一碗热汤便被张老汉灌进肚子里一大半,老家伙抹了抹嘴边的肥油:“好香啊,老子最喜欢喝羊汤了,不过最近手头缺钱,喝不起,今天终于改了大馋!”

  “爹爹,”张驴眼睁睁地望着张老汉,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更是后悔不迭:唉,我为何不跟着窦娥同时回到屋内,也有机会制止贪嘴的傻爹爹啊!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张驴却希望卢某配制的毒药,毒性不要太强,更是暗暗地念叨着,佛主保佑,但愿爹爹有着超人的抵抗力,躲过由自己制造的劫难吧!

  “哎……哟,”张驴的祈祷是徒劳的,卢某平生没有做成一件理想的事情,今天,在张驴的逼迫之下,终于配成一副毒性极强,且没有解药的毒剂来。张老汉正吧嗒着厚嘴唇,回味着羊汤的余香,腹内突然莫名其妙地折腾起来,痛得张老汉手捂着肚子,满炕打滚:“哎……哟,哎……哟,这是怎么回事,是否汤里有毒,痛死我也!”

  “快,”张驴催促窦娥道:“你还楞在这里做甚,快给我爹爹请医生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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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1 20:50:58 | 只看该作者|
  第六回 胡涂知县滥施淫威,为救婆婆窦娥蒙冤   

  喝下剧毒汤的张老汉,等不及窦娥请来郎中,仅仅折腾了半分钟,便口吐白沫,两腿一蹬,呜呜哀哉了。张驴见状,贼喊捉贼,一把揪住窦娥的前衣襟:“好哇,臭婆娘,为了逃婚,你竟然恩将仇报,投毒害死了我爹!”

  “不,这不是我干的,”窦娥矢口否认,蔡氏早已吓成一滩烂泥:“我的天啊,又要摊官司了!”

  张驴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奸笑:“哼哼,臭娘们,休论你是否投毒,我爹却是不明不白地死了,你是想私了还是官了?”

  “哼,”窦娥不耐烦地甩开了张驴:“又不是我投的毒,你爹死了,与我何干!”

  “小恩人啊!”见窦娥并不买张驴的帐,喜欢息事宁人的蔡氏战战兢兢地问张驴道:“私了,便是怎讲啊?”

  “若想私了,”张驴手指着窦娥道:“你此刻便叫我一声夫君,然后么,从此做我的婆姨!”

  “办不到!”窦娥斩铁截铁地答道:“就是死,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嗨啊,媳妇啊!”只从有了那番经历,蔡氏平生便最害怕打官司了,更不敢进县衙的大门:“你真是死脑筋啊,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图那个贞洁的虚名做什么啊,媳妇啊,为了婆婆,你也要答应他啊,婆婆又不是让你去妓院接客,不过是招个上门女婿,这有什么丢人的啊,日后便向邻居们讲,我们两个寡妇,实在操持不起这个家,所以,万般无奈,只好让儿媳妇招个女婿算了!媳妇啊,你看婆婆说的在理不在理啊!”

  “不,不在理,”窦娥摇了摇头:“婆婆,无论你怎样说,我绝不会改嫁的,更不想招什么女婿,我已经说过一百遍了,我不但要顾及自己的贞洁,还是考虑到家族的名声!”

  “唉,”蔡氏无奈,为了躲开这场官司,只好挺身而出道:“少恩人啊,如果我媳妇实在不依你,我准备招你入赘,不知少恩人意下如何?”

  “嘿嘿,”张驴转向蔡氏,一双色眼下流无比地扫视着老寡妇,虽然已经把蔡氏大肆凌辱过了,而此时的表情,却仿佛刚刚才认识。望着蔡氏那日渐色衰的面庞,畜牲心中暗道:呵呵,老骚屄,你可知张驴之心么?我是想老少皆收啊!

  而表面上,活畜牲却发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你就凭你,一个人老黄珠的徐娘,谁稀罕啊,老马啃嫩草,你想得美,滚一边去!走,”将蔡氏数落一番,张驴便揪着窦娥,吵着嚷着要去见官。张驴恶毒的内心有自己的小九九:“到了官府,管你是婆婆还是媳妇,必须有一个人去抵老爹的命,然后么,嘿嘿,至于剩下来的那个,我便收下做了老婆,这诺大的家业,从此便落到了我张驴的名下!”

  想到此,更坚定了张驴欲打官司的念头,无论蔡氏如何地哀求,张驴就是不允,骂骂咧咧地将蔡氏婆媳俩揪到了县衙。张驴抡起梆棰一番狂敲,很快就把县官敲出来了,县官一边整理着官服,一边向三个当事人拱手道:“谢谢,谢谢,啊,好些日子不开张了,本官我都要寂寞死了,请问,”县官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仨个当事人道:“你们仨个谁是原告啊?”

  “我是原告,”张驴抢先一步,县官点了点头:“哦,知道了,知道了,无论原告还是被告,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既然你是原告,就请你先讲吧,因何事来此打官司?”

  “是,老爷,”张驴清了清嗓子:“是这么回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罢张驴的诉说,县官沉吟了片刻,然后问仨个当事人道:“你是干的吧!”

  “不,”张驴拼命地摇着脑袋瓜:“老爷,怎么会是我呢,我怎么能毒死自己的亲爹啊!弑父之罪,活着不仅要千刀万剐,死后还要下地狱呢!”

  “那应该是你了?”县官问蔡氏道,蔡氏哭天抹泪地表白着自己:“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如果是我干的,愿天打五雷轰!”

  “那便是你了?”县官最后问到了窦娥,窦娥平静而又简洁地答道:“不是我!”

  “呵呵,”县官拂袖冷笑道:“既然你们仨个谁也没干,那便是本官我干的了?”

  “老爷,”张驴手指着窦娥,将自己的滔天罪行往无辜的少寡妇身上推卸:“就是她干的,我们爷俩救了她婆婆一命,她婆婆口口声声地答应了我们,要招我们入赘,可是,这小娘们以守节为借口,拒绝招我为婿,不仅如此,为了逃婚,她偷偷地下毒,欲置我们父子俩于死地,万幸我没有喝那碗羊汤,否则,我们父子俩都将被她加害而死!”

  “你胡讲,”窦娥驳解道:“你凭什么说我下了毒,我一个寡妇人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闲言碎语,平时连大门都懒得出,那害人的毒药又是从何而来呢?”

  “哟,”张驴现出一副无赖的架式:“毒药从何而来,那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

  “哼,”听了张驴与窦娥的争执,胡涂的县官认为张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害人的毒药从何而来,只有犯罪嫌疑人自己最清楚。于是,县官喝令左右道:“人是贱虫,不打不招,左右,选最粗最重的棍子,狠狠地揍她,看她招是不招!”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两个捕役走上前来,无情地按住少寡妇的手脚,趴在地上的窦娥依然为自己驳解着:“老爷,不是我干的,凭什么打我!”

  啪!窦娥正欲继续表白自己,木杖已经重重地砸在少寡妇的屁股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痛得窦娥一声惨叫,眼眶挤出数滴冤枉的泪水:“冤枉,冤枉啊,老爷无凭无据,凭什么如此暴打一个可怜的寡妇啊!”

  “不打,”虽然是无端打人,县官的理由却很充分:“不狠狠地打你,你怎么能痛痛快快地招供啊?打,给我重重地打!”

  “哎哟,”木杖再次砸来,窦娥又是一番惨叫:“我并没有投毒,纵然打死也不会招供的!”

  “呵呵,你好嘴硬啊,你厉害,我服了你,左右,”县官又指了指蔡氏:“先放过这个滚刀肉,待会再狠狠地收拾她,把这个老婆子拽过来,一并打喽,”“老爷饶命,”听说自己也要挨板子,蔡氏哗地赅出一裤裆的骚尿来:“老爷,不是我干的,凭什么要打我啊!”

  “哼哼,”县官还是那句话:“不打你,你怎么招供啊!”

  “哎哟,痛死我也!”第一棍刚刚拍在蔡氏的屁股上,蔡氏先是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然后又习惯性地晕厥过去了。

  “起来,起来吧!”一盆凉水将蔡氏激醒,当蔡氏缓缓地睁开双眼时,发现两个衙役站在自己的左右,冷言冷语道:“别装相了,才打了一棍子,就吓出一滩骚尿来了!”

  “婆婆你醒喽?”身后突然传来窦娥渗着哭腔的问候,蔡氏循声扭过头去,发现儿媳妇的脖子上已经被衙役扣上了沉重的枷锁。蔡氏大惑不解:“怎么,媳妇,你这是,难道是招供了不成?”

  “婆婆,”窦娥的脖子上扣着沉重的枷锁,吃力地向蔡氏身旁跪爬了几步:“媳妇不忍心目睹婆婆被如此暴打,看见婆婆昏迷过去,媳妇担心婆婆恐有什么意外,于是便招供了!”

  “嗨……哟,”听了窦娥的话,蔡氏全然忘记了疼痛和胆怯,一屁股坐了起来,急得双手直拍大腿:“人命关天,并且这条人命根本不关你的事,怎么能说招说招啊,”大堂之上,蔡氏懊悔不已;窦氏平静异常;张驴兴灾乐祸;而县官却认为办完了一桩大案子,大笔一挥,判窦娥大劈之刑,三天之后,押赴市曹当众问斩。

  写完判决书,窦娥被衙役打入死牢,而蔡氏则哭哭泣泣地回到家中,谁知那可恶的张驴也嬉皮笑脸地尾随而来,蔡氏红眼圆瞪:“混蛋,你还有什么脸面再登我的家门,滚,”“哼,”张驴厚着脸皮道:“连青天大老爷都不怀疑我,你凭什么就认为这桩投毒案子是我张驴所为,如今那贱货已经招供了,不日问斩,婆婆从此孤苦一人,如何过活,倘有歹人心生不轨,欺侮于你,又将若何?婆婆不如顺驴推磨,招我为婿吧,嘿嘿,”看见蔡氏不作任何回答,张驴一脸淫相地凑到蔡氏身旁:“张驴正值壮年,定会让婆婆满意的!婆婆,上次那回,你感觉如何啊?呵呵,”“滚一边去,”蔡氏红头胀脸地推开张驴:“畜牲,我媳妇此刻身陷死牢,生命以刻钟计算,谁还有闲心思与你讨论那事,我要多取些银两,买通狱卒,得见媳妇最后一面,我还是要问问她,因何就这么轻率地招供了,媳妇实在是冤枉啊!”

  “她冤枉个鸟啊!”恶毒的张驴意欲挑拨蔡氏婆媳的关系:“婆婆,你心地太善良了,头脑也太简单了,那小娘们,图谋害死咱们仨个人,然后她独吞家业,若干年以后再找个意中人,便招了上门女婿,过起了恩恩爱爱的小日子!”

  “胡说,”蔡氏否认道:“只有鬼才会相信你的判断!”

  有钱能让鬼推磨,花掉了银子,蔡氏果然在死牢里见到了遍体鳞伤的媳妇,蔡氏百思不解地询问媳妇为何这么草率地便招供了,窦娥的回答即平静却又令人震憾:“婆婆,窦娥不招,婆婆定逃不过一番暴打,没准你也会屈打成招的,与其让婆婆含冤赴死,不如让窦娥代婆婆挨这一刀吧。窦娥虽然冤死一命,却可换来三个美名:首先,窦娥决未辱没家门,改嫁他人;其二,为夫君尽了忠;其三,为婆婆尽了孝;以媳妇卑贱之身换来三个美名,值得!”

  “唉,”婆婆摇头叹息:“媳妇啊,你这是怎么想的啊!依婆婆愚见,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保住性命才是最值得的!”

  “不,值得,绝对值得!”窦娥固执地解释道:“窦娥出身微寒,虽然志向远大,因为是一个卑贱的女儿之身,断没有能力去实现这些。自从认识了婆婆,本来把希望寄托在夫君的身上,谁知他却是如此的短命,草草地便撒手而去,连个苗苗也未曾给贱妾种下,夫君一死,窦娥的前程一片黑暗,平淡的生活看不见一丝希望,与其荀活,不如仿效那东海孝妇,为婆婆尽孝,虽死犹荣,且名垂千古!”

  “嗨,愚蠢啊,这都怨媳妇书读得太多了,中毒太深喽!”离开了视死如归的儿媳妇,走出死牢的大门,婆婆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打通各种关节,找到了县官,企图用银子赎买媳妇的性命。县官不允:“窦氏女犯的是十恶之罪,按律不能赦免,省下你的银子,回家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去吧!”

  “如此说来,我媳妇她是死定喽!”万般无奈之下,蔡氏只好又去贿赂刽子手,希望在行刑之时,刽子手干得尽可能的麻利些,以减少儿媳妇的痛苦。刽子手收下银子,欣然应允:“婆婆尽管放心,在下一定送好小娘子!”

  行刑那日,婆婆蔡氏大门紧闭,而市曹上则是喧嚣不已,人们一大早便涌向县城中心的广场上,争先恐后地目睹着杀人的场景,张驴当然也混迹其中。当窦娥扣着枷锁,被五花大绑地押赴市曹时,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哟,原来是个女人杀人犯啊!”

  “好年轻啊,好漂亮啊,瞅那眉眼,应该是个良善之辈,怎能做出杀人之举呢!”

  “哼,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表面上瞅着心慈面软的,心里则暗藏着最阴毒的杀人恶念!”

  “小娘子,”收了蔡氏的银子,卸下了窦氏的枷锁,行刑之际,一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对窦娥格外的关照:“窦娥啊,三通追魂鼓响过,你便要踏上黄泉之路了,临行之前,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与我说来,能够满足你的,我一定做到。小娘子不必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吧!”

  “既然是这样,”既然死在临头了,窦娥便也不客气了,更不加推辞:“窦娥委实冤枉,县官老爷好生胡涂。临行之前,贱妾仅有一事相求!”

  “何事,但讲无妨!”

  “窦娥想要一张干净的苇席,我不希望行刑后的身子,倒在法场肮脏的土地上!”

  “这好办,我答应你便是了。”

  “这位大哥啊,贱妾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要求,请继续!”

  “窦娥冤情似海深,我要效法那东海孝妇,希望大哥在砍头之前,买条一丈二的白布,挂在贱妾身后的旗枪上,窦娥要将满腔的冤血,喷溅在白布上,绝不漏得一滴在法场!”

  “嗯,这个,”刽子手迟疑了:“小娘子此举,分明是向县衙抗议啊!”

  最终,刽子手还是答应了窦娥的要求,买来一块大白布,悬挂在窦娥身后的旗枪上,望着黑压压的围观者,望着万丈霞光,窦娥感慨万分:“太阳啊,你的光芒无处不在,为何照不见窦娥的冤情,太阳光照在身上,虽然无比的温暖,内中却是如此的冷酷无情,虚伪的太阳啊,去掉你那伪善的外衣,露出你真实的冷酷吧!”

  窦娥的诅咒令冉冉而升的太阳感到惭愧,四射的光芒骤然暗淡下来,众人皆惊,连站在窦娥身后,准备行刑的刽子手也悄声感叹起来:“啊,看起来,这小娘子果然冤枉啊,”话音刚落,阴霾的天空突然扬洒起鹅毛般的雪片来,法场立刻沸腾起来:“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六月的天,却飘起了大雪!”

  “苍天啊,睁天眼睛看看这罪恶的世界吧,”窦娥继续诅咒着,一旁的监斩官再也按奈不住了,立刻命令刽子手尽快下手:“不能再纵容她了,她在诅天咒地,意在影射当朝,这还得了,快快与我砍了!”

  “窦娥既使做了冤鬼,”看见刽子手已经拎起了钢刀,窦娥依然诅咒着:“我是不会甘心的,誓要作乱人间,冤情不雪,绝不罢休,”“小娘子,对不起了!”刽子手已经挥起了寒光闪烁的屠刀,面对着行将飞落的刀刃,窦娥发出最后的诅咒:“窦娥死了,如果苍天有眼,定会三年不降滴雨!”

  “啊,”刽子手吃了一惊:“这可不行,你死了便罢,三年滴雨不降,我们岂不饿死渴死了,小娘子,休要再咒骂了,看刀!”

  咔……嚓,哗……刀光闪过,人头落地,鲜血飞溅,一个冤魂随着风雪飘向苍穹。

  “哎哟,我的奶奶啊,太可怕了!”血光飞溅而起,吓得张驴抱头鼠窜,嘟嘟哝哝地溜回蔡氏家,蔡氏四门紧闭,这怎能难倒梁上君子呢,只见张驴翻墙而入,蹑手蹑脚地溜进蔡氏的内寝,悄无声息地搂住正在发怔的蔡氏:“婆婆,驴儿来也!”

  “滚开,”蔡氏大吃一惊,张驴正欲耍驴脾气,院门骤然剧响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开门来,快快开门来!”

  “哎,来也,”蔡氏慌忙推开张驴,整理一番被张驴拽乱的衣服,急忙出去开门,待推开沉重的门扇,蔡氏定睛一看,不觉又是大吃一惊:“啊,亲家,你这是从何而来啊?”

  昔日的穷书生仿佛从天而降,豁然出现在蔡氏的面前,往日的破衣烂衫,改变成了豪华庄重的官服,身后站立着随从与仆役,听罢蔡氏的问话,窦天章淡然一笑:“亲家母,窦某不才,终于登科了,如今受了皇封,特赴贵地为官来也!亲家母平安,天章的小女可好啊?”

  “她,她,”蔡氏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情急之下,激动之际,身子一瘫,又习惯性地昏厥过去了。

  妇谱氏曰:一老一少两个寡妇,同样的出身,同样的命运,却有着不同的追求。

  蔡氏趋于现实,窦氏热衷于幻想,喜欢浪漫的生活;应该说她们最终都实现了自己的人生追求,蔡氏获得了金钱上的满足,而窦氏则得到了精神上的慰籍。

  孰优孰愚,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看法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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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1 20:52:01 | 只看该作者|
  《百妇谱》之冤妇(谱6)

  序
   

  木兰花。

  红烛夜披红挂绣,幽阁深闺如困囿。

  公子新婚,幔内胭香清可闻。

  娥眉微皱,烛火朦胧身已瘦。

  玉液琼浆,醉意昂然入洞房。

  第一回 五眼桥下目睹惨景,新婚床上再吃一惊   

  多情姑娘见老板,神荡意漾勾魂眼。

  若得美人抛重金,疏帏密帐把身献。

  黄秀英,乃徽州府歙县下塘村人氏,虽然投胎在荒野村郊,清茶淡饭,粗布麻衣,小人却仿佛出水芙蓉一般,生得杨柳细腰,白肤嫩肌,举手投足,妖娆多姿,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黄姑娘俏丽的面庞上,嵌着一对柔情四射的大眼睛,只须娇柔妩媚地向男人们的身上轻轻地一瞟,没有哪个男人不失魂落魄、想入非非的。于是,村民们都称黄姑娘长了一对勾魂眼:“就凭这长相,再有了这双勾魂眼,”望着黄姑娘妖娆的丰姿,多情的大眼睛,村里的男爷们无不口水直吞:“黄姑娘将来准能嫁给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

  “哼,”而膀大腰阔、皮粗肌糙、丑陋不堪的村妇们无不妒忌黄姑娘天仙般的美色:“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能美,再能浪,也不过一个骚丫头蛋子而已,从小不读书,也不学女红,哪个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能要她啊?既使勉强嫁给有钱的人家,也是做小的命!”

  “喂,你们注意到没有!”一个长舌妇,用肥大的手掌,指着自己粗梗梗的脖颈:“在那个骚丫头的脖子上,长了一颗痣,你们知道那是什么痣么?嗯,”“不知道,无非就是什么、什么的美人痣呗!”众妇人皆摇头,长舌妇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言道:“听老辈人说,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这个地方生痣,最不吉祥,这是砍头痣啊,将来要吃人命官司的!”

  “哈哈哈,”众妇人的脸上绽开得意的喜色:“但愿这个专勾男人淫魂的小妖精早日挨刀子!”

  村妇们对黄姑娘妒忌无比,甚至恶毒地诅咒她,而村中的、以及四乡八庄的小伙子们,均惦念着黄姑娘那双勾魂的大眼睛,纷纷请媒婆出面,许以厚礼,欲聘黄姑娘为妻,一时间,黄姑娘的家门都让媒婆们给踩烂了。

  而黄姑娘的父亲,一个走村串乡的箍桶匠,认为女儿的大眼睛奇货可居,于是,在黄姑娘的终身大事上,箍桶匠一贯稳坐钓鱼台,无论媒婆说得天花乱坠,一概拒之于门外。箍桶匠嘴上不说,心中则迫切地希望把女人嫁给大户人家,多少沾点富贵之气,后半生便不必起早摸黑地东游西窜,唯唯诺诺地给人家箍桶,赚点羞于启口的蝇头微利。

  由于箍桶匠的期望值太高,黄姑娘的婚事就这样被箍桶匠一拖再拖,天长日久,黄姑娘奈不住闺房寂寞,对贪财的父亲颇有微词,每有媒婆上门说亲,黄姑娘要么闭门不见;要么溜之乎也;要么与女友们结伴逛集市。

  这一天,是徽州府约定俗成的大集市,黄姑娘拿出积攒数月的私房钱,与女伴们打打闹闹,有说有笑地赶往徽州大集。集贸市场座落于徽州府一座着名的五眼桥下,当黄姑娘结伴踏上五眼桥时,但见桥下一片喧哗,黄姑娘兴奋之余,步伐更快了,忽有女伴们唤道:“哎哟,黄姐姐,快来看啊,官府又杀人了!”

  “哦,又是何人犯了死罪啊?”黄姑娘与其它女伴相继停下脚步,循着桥下的喧嚣声涌向桥栏杆,哇,这一看可不要紧,登时把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女孩子们吓得汗毛倒竖:“我的天啊,好吓人啊,”嘴上嚷着害怕,不过,强烈的好奇心还是令女孩子们伫足在桥栏杆边,怔怔地,充满恐惧地目睹着桥下令人赅绝的景象。

  在五眼桥下密密咂咂的人圈中,一个身体赤裸的年轻女子绝望地蜷缩在狭窄的囚笼里,光溜溜的双臂高悬笼顶,十指红肿的双手,牢牢地绑扎在囚笼的最上端,而雪白的屁股则被死死地固定在一块大磨盘上,那肥实实、酷似白馒头的、绒毛密布的私处,恰到好处地陷进深邃的磨芯里。

  两头背皮蓬乱的灰毛驴蒙着双睛,面无表情地站在磨盘周围,但见衙役手执皮鞭,狠狠地抽打着灰毛驴,在衙役的鞭策下,两头灰毛驴围着磨盘比赛般地跑过来又绕过去,随着磨盘的转动,被死死地固定在磨盘上的裸体女子发出凄惨的哀号:“哎哟,哎哟,痛也,我的清天大老爷啊,饶了我吧,我已经全招了,我已经俯首认罪了!我的官老爷啊,小女子此刻别无所求,但求速死,请老爷快赏我一刀吧,哎哟,哎哟,痛也,”“哼,他妈的,不要脸的贱货,”衙役一边狠抽着灰毛驴,一边恶狠狠地瞪视着女犯人:“嚷什么嚷,你害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考虑到受害者的痛苦呢?嗯,为了达到与奸夫长期私通的目的,把铁钉敲进亲夫的脑袋里,如此恶毒之事你居然也做得出来,你还有何脸面求知府老爷饶了你啊?小淫妇,你就认命吧,这完全是自作自受,真真正正的一报还一报!哈哈哈,”“对,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众人齐声附和:“对待谋害亲夫的小贱人,就应该这样!”

  “还应该再狠一些,由于这类犯人,前任知府通常都是罚她骑木驴的……”

  众人的谩骂声很快压没了女犯的惨叫声,人们一边津津乐道着,一边嘻嘻哈哈地往大磨盘处聚拢着,希望看得更真切一些,希望女犯人的痛苦更剧烈一些,如果不是衙役们看管的紧紧,一旦秩序稍有混乱,那些下流的无聊之辈没准就能爬到囚笼上去,对行将毙命的女犯肆意凌辱一番。眼前的惨相越来越令看客们赏心悦目了,女犯人的哀号声让看客们快感倍增。不仅如此,更有嫉恶如仇者,始终不停地发出正义的吼声:“活该,贱货,你这完全是收咎由自取!”

  “对,按照天朝大律,谋害亲夫者,当凌迟处死,罚你坐磨盘,知府老爷已经开恩了,否则,千刀万剜的滋味,更够你消受的了!”

  “哎哟,哎哟,痛也,”灰毛驴继续狂奔着,女犯人的叫声更加惨烈了,站在桥上的黄姑娘尤其注意到,随着磨盘哧哧的辗动,一股股殷红的血水从大磨盘的石缝里汩汩而出:“我的妈妈哟,这也太惨了吧!”

  “是啊,”身旁的女伴感叹道:“把个大活人当豆子来磨,那滋味,真不是人所能忍受的!”

  “走吧,”黄姑娘扯了扯女伴的衣襟:“我再也不敢看下去了,太惨了,晚上睡觉会做噩梦的!”

  “哎哟,”胆大一些的女伴依依不舍地抓着桥栏杆:“女犯人大概是死了,你看,她的脑袋垂下来了,并且,再也不叫唤了!”

  带着满腔的惊魂,黄姑娘与众女伴们惶惶走下五眼桥,来到徽州府最繁华的大街上,在一家门面颇大,气势不凡的绸缎庄前,黄姑娘止住了脚步:“走,进去瞧一瞧,看看有没有新货上市!”

  众女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走进绸缎庄,店小二立刻笑脸相迎,指着柜台上的布匹,不厌其烦地介绍、推荐起来,而黄姑娘则相中了一块深红色的香缎,而其价钱却与黄姑娘所希望的相去甚远:“哇,太贵了,我买不起啊!”

  擅自降价,店小二没有这个权力,不过,为了促成一笔生意,店小二只好将店主周笙……周公子请了出来:“少爷,有位小姐相中了一块布料,不过,她给的价钱么,有点,有点,太低了!”

  “哦,”正在库房里清点存货的周公子跟随店小二走到柜台前,只见黄姑娘正爱不释手地抚弄着香缎,周公子欣然上前,尚未来得及开口,黄姑娘突然抬起头来,因手中的银子不够,心中又极为喜欢这块布料,黄姑娘俊秀的面庞泛着失望之色,而那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充满企望地瞟视着周公子:“老板,我只有这些银子了,”说着,黄姑娘的目光依然没有从周公子的脸上移开,而纤细的小手一松,哗啦一声将散碎银子撒落在布料上:“看来,我买不起喽!”

  “小姐,”黄姑娘那双不平凡的大眼睛也毫无例外地勾走了周公子的魂魄,只见周公子亲自迭好布料,分文不收地赠送给了黄姑娘:“本店有个规矩,每天第一个购买我们布料的顾客,我们免费奉送,小姐如此喜欢这块布料,按本店规矩,应该无偿奉上,请小姐效纳!”

  “不,不,这多难为情啊,多不好意思啊!”黄姑娘一边推辞着一边退出店外: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方才,仅差了几枚铜板,店小二便与我久久争执不下,谁料想,老板这一出面,居然分文不收了,这其中必有缘由。

  “嘻嘻,当然有缘由了!”出得店门来,众女伴一脸神秘地冲黄姑娘道:“那家店铺的老板,一定是相中你了,姐姐,这几天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在家里等信吧,不出三日,媒婆就要登门喽,嘻嘻,”女伴们果然没有猜错,周家阔少……大公子周笙与黄姑娘一见钟情,待黄姑娘慌里慌张、红头胀脸地退出店门之后,周公子匆匆地追出店外,大街上熙熙嚷嚷,哪里还有黄姑娘的影子啊,周公子也不气馁,看见马路对面的算命小摊,疾步上前,啪地甩到桌上一块铜板:“胡先生,请给我掐算掐算,有这样一位姑娘,长相极为出众,尤其撩人的是,她生着一对勾魂的大眼睛,请给我算一算,这位姑娘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啊,”胡瞎子眼睛虽然看不见,凭着铜板的声响,还是准确无误地将其握在手心里:“周公子所要找的,那个大眼睛的姑娘,瞎子我心里最清楚,如果周公子肯出血,好生犒赏俺这穷瞎子,我愿意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真的么!”周公子大悦,非常爽块地掏出一锭亮铮铮的银子,推向胡瞎子的手旁:“我要纳那姑娘为偏房,请先生一定帮帮我!”

  “嘿嘿,”胡瞎子大喜,干枯的手掌握住白莹莹的银锭,贪婪地,小心奕奕地抚弄着:“公子放心,老夫一定尽力而为,嘿嘿,事成之后,公子!”

  “嗨,”周公子不屑地白了瞎子一眼:“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请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本少爷是少不了你的!”

  听罢周公子的允诺,胡瞎子命令僮仆立刻收摊:“走,走,今天不算了,把周公子的红媒给保上,我能赚多少银子啊,够我算大半年命的了!”

  “是,老爷,”僮仆收拾完算命摊,又将竹杆伸向胡瞎子,胡瞎子手扯着竹杆,跟在僮仆的身后,唠唠叨叨,蹒蹒跚跚地直奔黄姑娘家去了:“箍桶匠啊,恭喜恭喜啊!”前脚刚刚迈进箍桶匠的院门,胡瞎子便大声小气地嚷嚷起来,刚刚出门做完营生的箍桶匠此时正在院子里劈竹条,为明天的营生做准备,看见算命瞎子不邀自来,冷淡地回道:“我一个穷箍桶匠,什么地方值得你恭喜啊!”

  “箍桶匠啊,”胡瞎子一屁股坐到箍桶匠的身旁,很不客气地抢过箍桶匠手中的工具:“不要再为区区几文钱而终日劳做了,你就要飞黄腾达了,”“你可算了吧,”箍桶匠欲夺过工具,继续劈竹条,胡瞎子翻着眼白道:“箍桶匠啊,徽州府的周姓家族,你可曾听说过?”

  “当然知道了,”箍桶匠又开始劳做了:“我终年走街窜巷,什么事情不知道啊,凡是住在徽州附近的,谁不知道周家啊,周家可是隔着窗户纸吹喇叭……名声在外啊。乡下有庄园,郊区有工厂,街市上有铺面,经过历代的积累,如今已是徽州首富!”

  “是呀,是呀,”于是,胡瞎子搬着箍桶匠的耳朵叽哩哇啦地嘀咕一番,箍桶匠先是一怔,继尔又是一惊,最后则是欣喜若狂,啪地,主动扔掉了手中的工具:“去他妈的吧,我可不干了,倘若姑娘真能嫁给周家作偏房,我这一辈子便也吃穿不愁了!”

  “呵呵,那是当然喽。”胡瞎子建议道:“如果你同意,接下来的事情,我来替你办,呵呵,”周黄胡三姓,一个慕色,一个爱财,一个急于赚点中介费,于是,黄姑娘个人的终身大事,便由他们三人一拍即合了。末了,又经胡瞎子掐算了良辰吉日,在一个薄雾迷漫的早晨,黄姑娘被周家大轿抬出寂静的小山村,即怅然若失、忐忑不安,又怀着无限憧憬地给周姓人家做偏房去了!

  由于门不当、户不对;更由于娶的不是正房夫人;又由于一手遮天、说一不二的周府老太太不大认可这门亲事,黄姑娘的婚礼,并没有自己幻想的那样:庄重、排场、奢华、浪漫,当然了,更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怀念的诗情话意,甚至还没有与周郎双双对拜,便被人糊里涂糊地推进洞房了:“别拜了,周公子业务繁忙,此时正在店里与顾客谈生意呢,请新娘子进洞房休息吧!”

  好可怜,好气恼,如此终身大事,就这样草草地收场了,坐在冷冰冰的婚床上,黄姑娘暗暗叫苦之余,不禁后悔起来:唉,自己虽然生得一幅好模样,怎奈人穷位卑,到哪都不会受到重视的!

  吱呀……黄姑娘正愁怅满腹着,烛光陡然飘忽起来,随着吱呀一声门响,一股呛人的酒气混合着男人身上风尘仆仆的冷风,呼地扑向黄姑娘,黄姑娘先是一惊,很快便平静下来:周郎一定是做完业务,回府来了!

  “嘿嘿,我的小美人,”周郎冲披着盖头的黄姑娘亲切地问候着:“对不起,琐务太多,冷落姑娘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一边说着周郎一边松衣解带,搞得黄姑娘心神不定,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却又胆怯起来了:完了,只要周郎上得床来,我的身子从此也就破了,再也不是姑娘了!

  啪……黄姑娘正茫然无措地思忖着,忽听啪的一声,周郎的一只脚掌不拘小节地登上了床边,透过红通通的盖头,黄姑娘悄然望过去,不禁大吃一惊:啊,这,这……

  黄姑娘究竟看见了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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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1 20:54:13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回 周公子失踪红洞房,新娘子迷离花烛夜   

  上床先把小手捏,末了再将盖头揭。

  羞颜妩媚似朝霞,滑嫩香肌如白雪。

  情窦初绽焦渴渴,春意满园急切切。

  珠唇微启唤郎君,锦衾相拥好亲热。

  且说黄姑娘在店里目睹到的周家公子,仪表人材,风流洒脱,谁知松衣解带后的新郎官,褪鞋去袜后的脚掌一挨搭在床铺上,细心的黄姑娘立刻发现了难堪的异样:“我的妈妈哟,我的新郎官原来却是一个六枝啊!”

  “娘子,”为了尽早与新娘子共度良宵,在店铺里把业务推得一乾二净的周公子,此时早已按奈不住了,上得床来,新郎官这边捏着新娘子的小手,那边则一把扯下黄姑娘的红盖头:“我亲爱的小美人,你好啊!”

  在周公子热切的目光注视下,黄姑娘羞涩万分地垂下头去,见多识广,除了做公务便是寻花问柳的周公子,对眼前的黄姑娘当然不打悚,但见周公子伸出手掌,轻轻地,却是老地道托住新娘子的下颌:“美人,别不好意思啊,从此以后,你我便是一家人喽,呵呵,来来,亲一个!”不待黄姑娘作答,周公子热辣辣的面庞已经凑向新娘子,黄姑娘还没回神来,只听吧嗒一声,新娘子的右腮留下一计重重的印渍,在飘忽不定的烛光下,发散着呛人的酒精味。黄姑娘难为情地抹了抹粉腮:“公子啊,你咋喝这么多的酒啊,好呛人啊!”

  “娘子,唉,”周公子揽住黄姑娘,发出无奈的叹息:“你以为我是酒鬼么?唉,不喝不行啊,来的都是贵客,除了供货商便是老客户,哪个也开罪不得啊,我好不容易离开了酒桌,悄悄地逃回洞房来与娘子相会啊!唉,人在商场,身不由已啊!”

  生意人这边喊叹着人生,周公子那边已经将手掌探进黄姑娘的酥胸,贪婪地抓抚起来。黄姑娘拢紧双臂,想拒绝又不敢:既然已经嫁给了人家,并且老爹已经收下了厚重的聘礼,我还有什么资格拒绝公子的轻佻啊!

  是呀,周公子的轻佻非但没有理由拒绝,恰恰相反,黄姑娘渐渐地感觉到公子的轻佻给自己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快慰,至于到底是何样的快慰,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啊!在周公子的抓抚中,黄姑娘感觉周身臊热不已,细嫩的表皮泛起颗颗微粒,同时,口腔焦渴难奈。周公子一边继续爱抚着娇妾,一边将其更加热切地搂在怀中。而黄姑娘则更加口渴了:“啊……公……子,”“干么?”听见黄姑娘忘情的呼唤,周公子嘎然停止了抚弄,关切地问道:“娘子,你要做甚?怎么,你哪里不舒服么?”

  “不,不,”黄姑娘欲向周公子讨水喝,却又说不出口,只好咧着小嘴,继续忍受着焦渴的折磨:“我没什么!”

  “亲爱的,有什么话请尽管说,从现在起,这里便是你的家了,这间房子,便是你的安乐窝了!”望着黄姑娘红似苹果的面庞,望着新娘子微启的珠唇,周公子一边用言语安抚着,一边捧住新娘子的小脸,张开嘴巴,默默地,长久地,深深地亲吻起来。

  “唔……哟,”周公子的深吻,仿佛那醇厚的甘露,无私地滋润着黄姑娘焦渴的咽喉,在周公子的热吻之中,黄姑娘幸福地长吟一声,同时,身不由已地拥向新郎官,黄姑娘嘴上没有任何言语,而内心则真切地感受到,她再也离不开周公子了,就仿佛禾苗离不开阳光,鱼儿离不开水一样。

  御女高手周公子把黄姑娘的美乳把玩得鼓鼓胀胀,将新娘子的春情撩得如火如荼之后,见美人秀目紧闭,呼吸急促,膨胀的酥胸剧烈起伏,不无得意地暗暗笑道:呵呵,小美人终于叫春了!

  “亲爱的,来,抬起身来,”周公子亲自为春情荡漾的新娘子宽衣解带:“啊,睁开你那双让我神飞意荡的勾魂眼吧,你看,”周公子松开黄姑娘的裤带:“多么纯洁的月光啊,如银丝般的洁白无瑕,多么美满的圆月啊,那晶莹照人的月面,就仿佛这柜上的铜镜,来啊,我的美人,值此良辰吉刻,让我们共浴爱河,尽享鱼水之欢吧!”

  周公子充满诗意的话语,说得黄姑娘心中暖洋洋,意痴痴的,在周公子的怂忑下,依然羞涩不已的新娘子慢慢地睁开勾魂眼,饱含向往之情地凝望着窗外如盘的圆月,一颗充满无限暇想的纯情之心,早已飞到月宫之中去了,而躺在床上的身子,仿佛没有了魂魄一般,任由周公子剥尽外衣,褪去外裤,又松开肚兜,扯去内裤。

  “哎哟,”当周公子的手掌愈加轻佻地揉抚着新娘子私处的绒毛时,黄姑娘终于从暇想中回过神来,她本能惊叫一声,呼地扯过锦被,胡乱掩住光溜溜的胴体,而周公子的性致则仿佛熊熊燃起的大火,一张小小的锦被,怎能按奈得住,但见周公子呼地褪掉衣裤,扯过被角,哧溜一声钻进被窝:“娘子莫要惊慌,更没必要害怕,来吧,满月之际,正是圆房之时!”

  “公子,人家实在不好意思啊!”嘴上说着,黄姑娘还是扭过身去,主动抽出一张洁白的方布,欠起身子,小心奕奕地垫在屁股下面,周公子见状,抬起大腿便往黄姑娘身了趴跨。黄姑娘小手轻推:“慢!”说着,黄姑娘一把抓过烛台,呼地吹灭,洞房内霎时昏黑起来,只有窗外的圆月,高高地悬在树梢上,充满好奇心地窥视着洞房,看得黄姑娘好不难为情:月亮姑娘,嫦娥姐姐,您没完没了地瞅个啥啊,人家这点秘密都让你们看去了!想到此,黄姑娘扯过被角,死死地蒙住脑袋……作掩耳盗铃的可笑之举了!

  新娘子因害羞扯着被角蒙住了脑袋,而新郎官则因好奇而撩起了被梢,一双惯于采花问柳的色眼,借着银丝般的月光,一眨不眨地盯在黄姑娘的私处。

  这一切的一切,虽然蒙着脑袋,黄姑娘依然能真切地感觉到,不过,她故意佯装着毫无所知,甚至为了引诱新郎官,黄姑娘顾意微叉开双腿,那毛绒绒的胯间,在周公子的眼前扭来扭去,一颗含苞待放的小肉球,在月色下泛着莹莹的晶光,看得周公子好不喜欢,手掌很是激动地按揉起泛着微热的私处来。

  “哇,真是名不虚传,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天生尤物,”周公子搬着黄姑娘的大腿,悄悄地拨开细绒毛,在月光下,有幸目睹到一个不可多得的蜜穴,心中抖然大颤:“如此鲜嫩的鳄鱼夹,若干年前,仅仅在徽州府里最高档的妓院里嫖到过一次,以后便再也寻觅不见了,真没想到,无意中纳个小妾,却意外地获得一件世间罕物……鳄鱼穴,看来我周公子的艳福着实不浅啊!”

  望着眼前晶莹闪亮,深深开裂却又微微抖缩、仿佛鳄鱼嘴般的奇阴妙穴,周公子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样一幅不可轻易忘怀的淫景。

  数年前,一位南方商人请周公子去妓院喝花酒,席间妓院老鸨知道周公子不仅家业雄厚,出手也颇大方,于是便极力推荐新来的名妓,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天花乱坠,把个周公子听得如入五里雾中。

  几杯烈酒下肚,在老鸨的怂恿下,在那名妓的温存下,东摇西晃地便进了内堂,通常情形下,酒后嫖妓,快感皆无,甚至酒醒之后,自己做了些什么都毫无所知,而那一次,周公子虽然喝得酩酊大醉,趴在名妓的身上,胯间的鸡鸡却比头脑清醒许多倍,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身下的名妓一次又一次地夹紧自己,而自己则一次又一次地喷射,又一次又一次地雄起。

  第二天醒酒后,为了获得那种超强的快感,周公子又慕名而来,欲找那个妓女寻欢,老鸨颇为遗憾地告之曰:那名妓已经被南方商人赎了身子,带回老家慢慢享受去了!怅然之余,周公子向老鸨请教,那名妓有何绝技在身,以至于令人回味无穷啊!

  老鸨又坦言告之曰:哪来的什么绝活,只不过胯间夹着一条举世罕有的大茄子,便成了赚钱的宝贝,以至于将男人们迷得神魂颠倒,这不,买卖都不做了,用巨资赎回家去,慢慢消受便是了!

  “公子,”周公子扒着黄姑娘的鳄鱼穴看得如痴如醉,新娘子的小腿可冻得冰凉,微微发抖:“少爷,看什么看啊,可把我冻坏喽!哎哟,好冷啊!”黄姑娘扬起大腿,猛一撩被子,将周公子活生生地埋到了胯下,周公子嘿嘿一笑:美妙无比的天下奇穴就摆在眼前,此时不好生享受,更待何时。

  只见周公子用脑袋瓜可笑地顶起锦被,一手搬开黄姑娘的大腿,一手握着发烫的鸡鸡,在黑漆得任何东西也看不见的被窝里,在黄姑娘假惺惺的推辞中,左冲右突,前挑后剌,火辣辣的阳具终于歪打正着地顶进鳄鱼夹里,随着黄姑娘可怜兮兮的一声长呻,周公子那久违的感觉重新袭来,胯下的鸡鸡被新娘子紧紧地夹裹住,每抽拉一声,都会发出哧哧脆响:“啊,太妙了!”

  “哦,公……子,”在一种妙不可言的快感驱使下,周公子欢畅淋漓地作起了活塞运动,而那哧啦哧啦的磨擦声却令黄姑娘即难堪又麻痒不住,同时,会阴处隐隐作痛,为了消除那种肉麻的声响,同时也是为了减轻痛感,黄姑娘勾起大腿,死死地缠住周公子的屁股,使周公子再也不能为所欲为地大肆行淫了。同时新娘子又展开双臂,紧紧地搂住周公子的脖颈:“公子,莫要乱动,就这样,哟,公子……不要走,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吧!”

  新娘子为了让公子“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黄姑娘咬紧牙关,暗暗地收紧了鳄鱼夹:“公子不要到处瞎晃荡了,本本份份地呆家里,与我好生过日子吧!”

  “娘子,”在黄姑娘的搂抱下,在新娘子的乞求中,周公子趴在黄姑娘的身上稍事喘息一番,为了获得那种快慰,又不自觉地蠕动起来。黄姑娘大为不悦:“公子莫走,我不让你走!”

  “不行啊,”周公子嬉笑道:“我若不出去,总懒在家里,谁去赚钱啊!”

  “不么,不么,”黄姑娘紧闭着双眼,勾着大腿撒娇道:“我不让你走么,我偏不让你走么,”说着,新娘子咧开小嘴,轻咬着新郎官的下颌:“我真恨不得一口把你咽进肚子里,永永远远地属于我一个人!”

  啊……那是一个多么激动人心的夜晚啊,那是一个多么让人回味无穷的夜晚啊,在黄姑娘紧紧的搂抱中,周公子奋力挣扎着,一次又一次地冲进去,再退出来,一次又一次地狂射,一次又一次地雄起,哇……找到了,那种感觉终于找到了!

  “老公,不要走么!”整整一个夜晚,黄姑娘始终是这样臆语着:“不要走么,我不让走!”

  然而,遗憾的很,身上的周公子,活像一头无法驯服的大公牛,性致来了,便在黄姑娘身上肆无岂惮地发泄一番,待得到满足之后,咕咚一声滚向一边,呼呼大睡。当黄姑娘处在半睡半醒之中,朦朦胧胧之时,大公牛吼的一声,又呼哧呼哧地压到黄姑娘的身上,笨手笨脚地大作起来。黄姑娘则机械地叉开大腿:“不要走么,我不让走!”

  于是这一夜就在这种滑稽可笑的轮回中度过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也不知道公牛压上来多少次,当窗外渐渐地泛起淡淡的灰白色时,迷梦中的黄姑娘似乎感觉到公牛又压上身来:“不要走么,我不让走!”

  不料,黄姑娘的双臂搂了一空,她闭着眼睛又胡乱搂了几搂,依然什么也没搂到,这是怎么回事:“公子,”黄姑娘睁开惺忪的困眼:“公子,你去哪里了?”黄姑娘望了望床边,周公子的鞋子已经不见了:“唉,大概是出去小解了吧!”

  于是,黄姑娘身子一软,倒头便睡,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当她再度睡来时,早已是日上树梢了:“咦,公子呢?”洞房内依然不见周公子的身影,黄姑娘这回当真着急了:“公子,你在哪呢?”

  是啊,周公子究竟在哪啊?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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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1 20:55:44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回 胡瞎子改行讲评书,周婆婆揪妾去见官   

  搬弄是非耍嘴舌,主观臆想随便说。

  有口无凭惨惙惙,谗言害命不见血。

  “公子,”黄姑娘感觉情况有些异样,慌忙穿上衣服,匆匆走出洞房,在周家诺大的院子里,逐栋房屋地找寻起来:“公子,公子,”新娘子在周府各个房间的门外一连唤了数声,仍然不见周公子的影子,却把周婆婆唤到了面前,一脸不满地盯视着自己:“怎么回事,这大清早的,你到处乱跑什么啊?”

  “婆婆,”黄姑娘这才想起应该向婆婆施礼,于是,一边向婆婆道着万福,一边低声嘟哝道:“婆婆万福,公子他,他,突然不见了,我找了半晌,也没看见他的影子!

  可把我急坏了。”“哼,”婆婆一脸不屑地瞪了黄姑娘一眼: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自幼缺乏教养,连最码的规矩也不懂,身为偏房小妾,却不懂妇道,太阳都大老高的了还不起床,起床后也不知道梳妆打扮一番,到婆婆的寝室门外请安,却满院子乱窜,心中只有自己的汉子:“丫头哇,”婆婆心中这一怄气,俨然就将黄姑娘降格到奴婢的级别了:“我儿周笙不仅是个大孝子,还是一个出色的生意人,多年来晚睡早起,十多年如一日地经营布料生意。呶,你不必到处乱跑了,我儿此时一定在店铺里忙碌着呢,多年来,我儿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店面开张前,他必亲自打理,做到毫无差错,才肯开门迎客。唉,丫头哇,”婆婆仍然满脸不悦地撇视着睡懒觉的黄姑娘:“古训云: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

  “婆婆,我知错了,”黄姑娘知道婆婆嘟哝的古训完全是念叨给自己听的,于是,卑下地躬着身子:“贱妾过于懒散,明日一定改过,早早起床,洒扫庭院!”

  “去吧,回你的房间去吧!”教训过了不懂事的偏房小妾,婆婆冲黄姑娘嚷嚷道:“你快快回去把房间收拾立落,然后自己也要穿戴整齐,九时整到餐厅吃早点!”

  “是,”听罢婆婆的话,黄姑娘仿佛受审的犯人,终于得以解脱,忙不迭地溜之乎也!

  当黄姑娘梳洗打扮过后,衣着整齐地走进宽敞奢华的餐厅时,婆婆却再也没有闲情逸志训斥刚进门的黄姑娘了,而正房夫人更是愁容满面:“婆婆,”只见正房夫人连瞅都懒得瞅黄姑娘一眼,心急火燎地问婆婆道:“今天的情形不太对头啊,公子怎么到现在还不回府用餐啊?”

  “是啊,一定是店内太繁忙了,僮儿,”敬业的儿子迟迟不归,周婆婆也有些坐不住椅子了,慌忙唤过贴身的奴仆:“僮儿,你以最快的速度去店面,看看我儿在忙些什么啊,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不吃早餐,对健康非常的不利啊,日久天长,会做下胃病的!”

  “奶奶,是,孩儿此时便去,”僮儿撒开两腿,蹬蹬蹬地跑出周府,一溜烟地奔向喧哗的闹市去也。不过,僮儿跑出去的急,赶回来的也快,当僮儿呼哧带喘地迈进餐厅大门,说出来的第一话,仿佛一计沉重的闷棍,重重地击打在婆婆以及正房夫人的额头上:“奶奶,少奶奶,公子他,他,并不在店铺里啊!”

  “啊,”婆婆、夫人、黄姑娘同时惊呼起来,僮仆继续道:“孩儿问遍了店内的员工,大家众口一词,都说没有看见公子……”

  “管家,”婆婆不再理会僮仆的讲述,急切地唤来管家:“你早晨监督仆人收拾院落时,可否看见我儿周公子?”

  “没有哇,”管家谦卑上前:“老夫人,我五更便起床了,始终在院子里转悠着,并没有看见公子的身影啊!”

  “这可奇怪了!”婆婆顺嘴嘟哝一声,周府顿然大乱,周夫人再也沉不住气了,腾地站起,哪里还顾得上吃早点:“大家还楞着干什么啊,女婢们在府里寻,男仆们到府外找,快,大家赶快行动啊!”

  “是,”在周夫人的催促之下,周府上下立刻忙乱起来。只有黄姑娘坐在原处未动,低声嘟哝道:“府内就不必找了,该去的地方,我已经全去过了!”

  “哦,”周婆婆一脸狐疑地望着黄姑娘:“我说丫头哇,方才我都急晕了,我都吓胡涂了,这周公子昨天可是在你的屋内睡了一宿啊,他如今去了哪里,你应该最清楚啊?”

  “我,我,我哪里知道啊!”黄姑娘辩解道:“昨天我睡得很死,不知公子何时出了门!”

  男女仆人折腾来折腾去,当日上三竿之时,女婢们首先向婆婆以及正房夫人报告:“奴婢们翻遍了府内各处,并没有找到周公子!”不多时,在府外各处打探消息的男仆们也相继回来了,一个个汗流浃被,垂头丧气:“夫人,我们跑遍了徽州府的各个角落,能想起来的地方都去过了,并没有看见周公子,也没有探听到任何消息!”

  “我的儿啊!”周婆婆一拍大腿,号滔大哭起来:“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莫非是让人给害死了?”

  “老人家莫要焦急,”精明的管家计上心来:“周公子平日里最信服胡先生,现在,我去把那算命先生请到府中来,好生掐算掐算,周公子定会有下落的!”

  “好吧,看来啊,只能如此了!”

  得到周婆婆的首肯,管家毕恭毕敬地将胡瞎子请进周府,热情地款待之后,周婆婆便迫不急耐将儿子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和盘托出了:“听说先生相术高超,远近闻名,我儿现在何处,烦请先生告之?”

  好家伙,全府上下齐动员,忙碌了将近一天,尚未捞得周公子一根汗毛,如今,无计可施的周婆婆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瞎子的身上,热切地企盼着奇迹能够在算命瞎子身上发生,听了婆婆的讲述,胡瞎子翻了翻眼白,干手指又像模象样地笔划一番,然后,煞有介事吼道:“周公子在集市上,与人口角了!”

  “快,快,”夫人闻言,急忙派众仆人风风火火地赶往集市,哪里有什么周公子,更没有争执吵闹的事情发生。胡先生掐算有误,感觉有些体面,于是又翻了翻眼白:“周公子因欠他人货款,摊了官司,此刻正在过堂呢!”

  周府的奴仆又赶往衙门口,根本无有此事,两番掐算失误,胡瞎子登时方寸大乱。

  在一片唏嘘声中,胡瞎子突然听出了其中有黄姑娘熟悉的讥笑声,心中大为不悦:小骚丫蛋子,你也敢耻笑于我,没有我,你进得了周府么;没有我,你能过上今天这样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么;没有我,哼,胡瞎子越想越动气,可怕的眼白翻了又翻,突然转向周婆婆,在众人不屑的议论声中,胡瞎子则咬着婆婆的耳朵,低声地嘀咕一番,婆婆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冷冰冰地瞪了黄姑娘一脸:“呶,”在婆婆严肃的目光下,黄姑娘止住了讥笑,小手捂住小脸,尽力掩饰着对瞎子的不敬。周婆婆以命令的口吻道:“请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是,”黄姑娘怏怏而去,婆婆再也按奈不住,不待黄姑娘走出房间,焦急万分地冲瞎子道:“胡先生,这也怀疑这事与她有关联,只是苦于没有真人凭实证,不敢与她公堂对质!”

  “嗨,”胡瞎子拍着胸脯道:“老夫人,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我敢信口开河么,周老太啊,我胡某混迹江湖大半生,什么玩笑都敢开,就这种玩笑万万开不得啊。周公子一定是被这个小妖精给迷住了!魔魂一旦附身,就仿佛患了梦游症,小妖精让他去哪里,他便乖乖地去哪里,比小孩子还听话哦……”

  “哇,好可怕啊!”瞎子的话,令举座皆惊:“什么,周公子被妖精迷住了,那么,他去了哪里啊?”

  “嗨,周公子去了哪里只有妖精才会知道啊!我们凡人如果能知道,不也成为妖精了?嗨,你们听我说啊!”胡瞎子用干巴巴的手掌啪地拍了一下八仙桌,再次翻了翻眼白,摇身一变,由算命先生临时改行成了说书先生。只见胡先生绘声绘色地、有滋有味地讲述道:“话说这千年的精怪因前世作孽太多,在阴曹地府里已经没有翻身之日,更休想托生为人了,可是,她(他)们对人间是如此的依恋,既然不能作为人形来到人间,只好旁门左道地披起兽皮,以牲畜的身份混到人间,于是,人世间便有了猪精、马怪、狐仙、牛神等等诸怪,一旦抓住机会,她(他)的鬼魂便由牲畜的身上依附到人的身上,于是乎,人间便有了披着人皮的妖精。”

  “一旦妖精附身啊,原本平平凡凡的人,便具有了超乎寻常的、甚至是令人不可思议的能力,当然,当然,这些所谓的超人的能力,均是妖精的魔术在凡人身体的发挥,而非凡人自身的能力。”

  “于是,妖魔附身之后,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便发生了:譬如,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突然就疯癫了,说起话来语无伦次,作的事情更是莫名其妙了,这些都是妖精在作祟,只要妖精高兴,她(他)让受害者作什么,受害作便做什么,让他去上吊,他绝对不敢去投井;让他去投井,他绝对不敢去跳河!”

  “奶奶,”半路出家的说书先生讲得正来劲,周婆婆的贴身僮仆突然冲进屋子里,大声小气地嚷嚷道:“不好了,公子可能是跳河了!方才,我在市场上继续搜寻公子的消息,突然有人嚷嚷道:有鱼夫在河里捞起一具无名男尸,衙役们守在尸体旁,正等待尸主来认领呢。奶奶,你快去看看吧!”

  “胡说,”周婆婆大怒:“混蛋,你怎么知道,那男尸便是我儿周笙啊,再敢胡说,看我抽肿你的嘴巴!”

  “周老太啊!”胡瞎子翻了翻眼皮:“至于是不是周公子,周老太去看一看,又有何妨啊,”“是啊,”立刻有不会说话的仆人附和道:“没准周公子当真就被妖精迷住了,妖精让他投河,他便……”

  “滚……蛋,”周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正欲对不会说话的仆人动用家法,想起胡瞎子的话,认为颇有道理,管他是否我儿周笙,去现场看一看,还是完全必要的:“哼,混蛋小子,等我认尸回来腾出时间再好生收拾与你,管家,备轿!”

  “是,”管家不敢耽搁,慌忙备轿,并亲自陪同周老太与正房夫人以及偏房小妾黄姑娘兴师动众地赶往出事现场。周府众人尚未靠近河边,远远地已经看见了黑压压的人群,管家只好在前面开路:“让一让,请大家让一让,认领尸体的来喽!”

  好不容易挤过看热闹的人群,当轿子缓缓地放置在河床边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立刻扑进轿内,周婆婆捂着鼻子,在奴婢的搀扶之下皱着眉头走出轿来:“尸体呢,在哪啊?”

  “老太太,”看见众多轿子晃晃悠悠地来到河边,衙役们断定,来者绝非寻常人家,于是,纷纷堆起笑脸凑向周老太,希望讨得富婆的满意,赏几个喝酒钱:“您老请往这边走,呶,去,”众衙役没好气地推搡着往前乱涌的看客:“滚一边去,再敢往前乱挤,看老子打断你的狗腿!愿意看热闹的,回家看你爹和你娘睡觉去,哼!”

  在衙役的帮助下,周老太一行人终于来到河边,望着横陈在沙滩上的尸体,周府众人都怔住了:“这,这,”由于长时间的浸泡,尸体已经彻底腐烂,不仅面庞严重走形,尸身也剧烈地膨胀起来,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巨人观”。望着面目全非的男尸,周婆婆茫然了:“这,哪里是我儿,我儿可不是这等尊容啊!”

  “老太太,”看见周老太远远地望着尸体,就是不肯往前再挪动一步,衙役们完全了解这位阔太太的心理:首先是嫌尸体太臭;其次便是恐怖心理作祟了。

  于是,有衙役自告奋勇道:“老人家,尸体经多日浸泡已经彻底腐烂了,非常难以辩认,通常情况下,辩认这种尸体,一定要抓住亲人的特征,老人家,你失踪的儿子,身体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啊?”

  “有,有,”不待周老太以及正房夫人开口,黄姑娘抢白道:“公子有一只脚上多出一个脚趾来!”

  “好喽,”衙役闻言,立刻跑向尸体,尚未靠近尸体,原先家在尸体旁的另一个衙役已经听见了黄姑娘的介绍,于是,扯着公鸭嗓嚷嚷道:“这尸体的右脚果然是个六枝啊!”

  “啊,”正房夫人闻言,啊的一声大叫,如果不是婢女慌忙抱住,夫人肯定瘫倒在湿淋淋的河床边了。周老太见状,原来就对黄姑娘猜疑满腹,突然间又想起胡瞎子的讲述,但见周婆婆怒目圆瞪,一把揪住黄姑娘的衣领:“好个贱货,好个小妖精,走,还不与我见官老爷去!”

  那么,铁面无私,明察秋毫的清天大老爷将如何审理这桩蹊跷的失踪案呐?

  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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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1 20:56:40 | 只看该作者|
  第四回 知府大人滥施酷刑,周家小妾屈打成招   

  龙飞凤狂舞,登科续家谱。

  寒窗读十年,光宗又耀祖。

  神气且活现,任职徽州府。

  奇闻贯满耳,怪案听无数。

  堂外好嘈杂,有人敲冤鼓。

  匾额是摆设,不招便动武。

  无辜弱女子,瑟瑟受刑苦。

  违心全招供,只为不受侮。

  且说周老太怒气冲冲地揪着黄姑娘,骂骂咧咧地直奔徽州府衙门而来,原先聚在河边看尸体、闻臭味的闲散小市民们,呼啦一声,全都尾随在周府众人的身后:“哈哈,这下有好戏可看喽!”

  “快走啊,看看知府大人将如何审理这桩投河案啊!”

  “喂哟,”众看客望着黄姑娘迷人的身材,突然为新娘子担起心来:“知府大人最喜欢动大刑,小娘们这份身子骨,恐怕难以支撑啊!”

  “嘻嘻,支撑不住,就招了呗,咱们好看热闹啊!”

  管家先于周老太赶到州府衙门口,挽起袖子,抡起双臂,咚咚咚地擂响了大鼓:“冤……枉!冤……枉!”

  “何事嘈杂?”迎出衙门口的,乃徽州府学,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第二把手,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吵吵嚷嚷地向衙门口涌来,徽州府学严辞喝令道:“谁有冤情,请当事人进府,其它无关人员统统散开,州府禁地,岂能容你们无理取闹,呶,”徽州府学冲着守门的衙门呶了呶嘴,衙役立刻操起长枪:“他妈的,看热闹居然看到州府衙门来了,滚,都滚一边去,老子的枪戟可不是吃素的!”

  哗……见衙役如看门狗般地扑了过来,除了周府之人,其它看客一哄而散,有不甘心的,翻身上墙,扯着脖子往府内观望;而手脚麻利的顽皮孩童,则哧溜哧溜地爬上树悄,小屁股骑在树权上,手搭凉棚,准备美美地观赏一番;住在衙门口附近的人家,则架起木梯,三三俩俩地爬到房脊上,一边往府内观望,一边指手指脚:“哟,看来又是谋害亲夫的案子啊!”

  “是呀,如果事实成立,这小娘们可要倒霉喽!”

  “威……武……”冤鼓响起,众衙役闻声列立大堂两侧,一番机械的“威武”声后,知府大人身着官袍,面庞严肃地走向案几:“何人喊冤啊!”

  “老爷,是我,”周老太应声向前,手指着瑟瑟发抖的黄姑娘道:“这个小贱人害死了我的儿子……”

  “不,我才冤枉呢!”不待周老太讲完,黄姑娘也抢上前来:“老爷,我没有害死周公子,没有,真的没有啊,老爷,我才冤枉啊!”

  啪……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大堂上便叽哩哇啦地吵闹起来,知府老爷大怒,啪地一拍惊堂木:“休得无理,你们一个一个地慢慢道来!”

  “是,”周老太将黄姑娘推向身后:“老爷,我是原告,应该我先说,是这么、这么回事……”

  “哦,”听罢周老太的陈述,又瞅了瞅站在大堂上的黄姑娘,知府大人面庞陡然一沉,啪地一拍惊堂木:“大胆淫妇,见了本官,还不快快跪下!”

  “我的清天大老爷,我冤枉啊,我并没有罪啊,为什么让我跪下,”黄姑娘吓得猛一哆嗦,嘴上频频喊冤,双膝一软,还是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大堂上。知府大人松开惊堂木,手指着黄姑娘,厉声斥责道:“哼,至于你冤是不冤,暂且不论,你瞅瞅你现在这个样子啊,嗯,成何体统,你身为人妾,却不恪守妇道,丈夫不明不白地死去,你既不戴孝,也不哭泣!”

  “大人,”黄姑娘慌忙解释道:“周公子的尸体方才发现,在此之前,全家人只认为公子失踪了,并没有为其办理后事,所以我便没有戴孝。方才发现了公子的尸体,婆婆自认为是我谋害的,便将我从河边揪到大人这里来了,我没有时间回家戴孝啊!”

  “我儿就是你害死的,”周婆婆指着黄姑娘的鼻尖道:“他睡在你的房间里,第二天早晨便不明不白地失踪了,不是你所为,他怎么会掉进河里淹死啊!”

  “婆婆,”黄姑娘也不含糊:“周公子不慎淹死了,与我何干啊?请老爷明察!”

  “哼,”知府听罢,冷冷地哼了一哼:“先不论那周小子于你何干,既然丈夫已死,身为人妾你为何不投河自尽,以身殉节啊?”

  “啊,”黄姑娘大惊,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这,这,老爷,难道,这,这,也是我的错啊?”

  “哼,小淫妇,殉不殉节,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强求不得。本府观你面相,你并没有那个胆量,大凡刚烈女子,夫死妇殉,从此留得千古美名,家族受皇帝册封,高大的贞节牌坊永远立在家门口,世世代代受人尊敬!这个么,你是做不来啊!”说到此,知府大人轻蔑地撇了黄姑娘一眼。

  新娘子惭愧地垂下头去:唉,女人真是难做啊!

  “不过,有一点我百思不得其解,”知府大人突然问黄姑娘道:“那周姓小子死前在你房间度过了最后一夜,第二天便没有了影子,他什么时候走的,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么?那周姓小子临走时,穿戴整齐,说明在屋内逗留了不短的时间,你当真就睡得那么死么?”

  “老爷,我,我,”“少要吱唔,小淫妇,”知府大人言归正题:“你必须老老实实的招来,你是如何谋害周姓公子的,你施用了什么妖法,令周姓公子大清早便投河自尽去了?”

  “大人,我冤枉啊!”黄姑娘尽力辩解道:“新婚之夜,我一觉睡到天明,起床时并没有看见周公子,我喊了几声也没有听见回答,我还以为公子去茅厕小解了,于是又睡了一觉,当我再次醒来时,依然不见公子的影子,此时,我方才感觉情形不大对头,便去问婆婆,结果,周府上下都没有看见公子。”

  “嘿嘿,”黄姑娘的辩解声随风飘出了府外,飘进了看客们的耳朵里,众人嘿嘿地嘻笑着,窃窃地淫语着:“新娘子睡得如此之香,一定是前半夜累坏了吧!”

  “呵呵,是啊,那周姓公子这一宿定是饱吸了阴毒,中了妖术,投河自尽去了!”

  “不,不,”有半仙自作聪明道:“那周姓小子一定是被妖女吸尽了精血,精尽而亡了。妖女见无法向周府交代,便施了魔法,将公子扔进河里,再制造一个公子投河自尽的假像,蒙骗周家人!”

  “对,对,言之有理,周公子根本没有投河自尽的理由啊!如此说来,你也可以做知府,审案、断案喽!”

  “哼,”莫说府门外的看客,连知府大人也不肯相信黄姑娘的陈述:“小妖精,你做得很巧妙啊,自以为天衣无缝,看来啊,本官不用点招法,你断不会如实招来的,左右,”“在,”两个衙役应声而上,知府大人无情地喝令道:“这小妖精不肯招供,给其施以拶指之刑!”

  “是,”得到知府的指令,一个衙役去库房取刑具,另一个衙役走到犯罪嫌疑人的面前,表情严肃,语调粗缓地命令道:“把双手伸出来!”

  “老爷,”黄姑娘可怜巴巴地辩解道:“我冤枉啊,我没有谋害周公子,我是人,并不是妖精啊,”“哼,少废话,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知道老爷我的厉害的,左右,还磨蹭什么啊,快快用刑啊!”

  “是,老爷,刑具取来了,”言毕,在知府大人、周婆婆的面前,衙役将连着麻绳的竹夹子套在黄姑娘纤细的手指上:“小淫妇,”动刑之前,衙役给黄姑娘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招来,还来得及,否则,你便要受皮肉之苦喽,哼哼,”“我什么也没有做,没什么可招的,我冤枉啊!”

  “他妈的,你还敢嘴硬,一、二、三,”两个衙役同时用力,分别向左右扯着麻绳,细窄的竹签牢牢地夹住黄姑娘的十指,钻心的剧痛令黄姑娘绝望地哀号起来:“啊,痛死我也!”

  “既然知道痛了,那便赶快招了吧!”知府大人表情漠然地望着受刑的黄姑娘,黄姑娘周身剧烈地颤抖,眼角擒着委屈的泪花,额头、鼻尖渗出滚滚汗珠,而嘴里依然喊冤:“老爷,我冤枉啊,为何用如此酷刑,对待一个无辜的弱女子啊!”

  “哼哼,”见黄姑娘依然不肯招供,知府大人的气更大了,一脸怒容地催促衙役继续用力,直至把黄姑娘痛得满地打滚,不过,就是不肯招供:“老爷,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有害人啊!”

  “哼,”眼见拶指之刑不能令黄姑娘屈服,知府对黄姑娘的成见更大了:如此大刑,连男人都挺不过去,却奈何不了这个小淫妇,别看她嘴上喊痛,满地翻滚,那全是装出来给我看的,此淫妇必是妖魔附身,普通的刑具施加在她的身上已经毫无意义了:“来人啊!”

  “老爷,属下在此,有何吩咐?”

  “去,你们,”知府大人冲其它的衙役摆了摆手:“你们去把毛驴车赶来,我要让这个小淫妇骑磨盘,好生丢丢她的丑!”

  “啊,”听了知府的话,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黄姑娘心里咯噔一下:什么,知府大人好心狠啊,欲将我推上那可怕的大磨盘,在毛驴的转动下,将我活活碾死?

  “哇,”当府门外响起毛驴咴咴的叫声时,州府的四周顿时沸腾起来:“知府大人又要辗犯人喽,咱们又有好戏看喽!”

  听着众人兴奋难当的嚷嚷声,一股强烈的屈辱感令黄姑娘泪流满面,不禁嘤嘤地抽涕起来,渐渐地,黄姑娘一片模糊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可怕的景象,那便是黄姑娘赶场时,在五眼桥上所目睹到的,谋害亲夫的女犯人,被石磨活活碾死的惨相,那白生生的胴体;那殷红红的鲜血;那吱嘎作响的大磨盘;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以及围观看客低级的、却是欢乐无比的喝彩声……

  啊,太可怕了,太丢人了,黄姑娘甚至再也不敢想象下去了。

  “呵呵,小美人,”衙役嘿嘿的冷笑声,将黄姑娘从噩梦中唤醒,此时,方才给黄姑娘施以拶指酷刑的衙役已经停下手来,将竹签从黄姑娘的手指间摘下,黄姑娘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肿成十根红萝卜了。

  两个衙役嘻皮笑脸地走上前来,一个伸手拽起浑身筛糠的黄姑娘,另一个挽起袖卷,欲给黄姑娘剥衣去裤,黄姑娘哪里还顾得上疼痛与胆怯,痛痒难忍的手指拼命地抵挡着衙役的大手掌:“不要,不要,不要这样,我没有罪,为何要如此对待我,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哼,”滥用酷刑,知府大人却是有理有据:“小淫妇,你以为死不招供便能推掉谋害亲夫的罪名么?本府证据确凿,完全有能力定你一个杀人的罪名,如果你知趣一些,便主动招了吧,本官会网开一面,不给你施用磨盘之刑,而是用痛苦最少的斩首之刑,何去何从,请你好生考虑一会,本官给你点时间,你好好地想一想吧!”

  “唉,”望着肮脏的灰毛驴,望着血渍斑斑的大磨盘,黄姑娘绝望地叹息一声:“既然如此,小女子便招认了,请老爷一定要信守诺言,万万不能让小女上磨盘啊!”

  “哈哈哈,”见主观臆想的杀人犯终于招认了,知府大喜过望,本来,按照当时的法律,疑犯没有招供,知府大人便没有权力将疑犯推上磨盘,活活折腾至死,而徽州知府为了震慑疑犯,惯用此计,把大磨盘用毛驴车拉到大堂上,把疑犯吓得屁滚尿流,于是乎,为了免受磨盘之苦,知府大人想要什么口供,疑犯便给什么口供,今天,知府大人又如愿以偿地震慑住了黄姑娘。

  在知府的授意下,黄姑娘信口胡编了一个杀人过程,末了,为了避免犯人翻悔,无端旁生出枝节,知府老爷大笔一挥:将黄秀英押赴刑场,立刻斩首!

  见黄姑娘绝望地搭拉下了脑袋,被行刑的刽之手五花大绑地将其押赴市中心的五眼桥下,周婆婆自认为给儿子伸了冤,冲着黄姑娘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又向知府大人谢过了恩,然后,在正房夫人的挽扶下,唠唠叨叨地爬上了轿子,回府去了!

  “嗨,她就这样招了,”没有把黄姑娘推上大磨盘,看客们颇感失望:“仅仅就是斩首啊,没劲,不去看了,找家小酒馆喝酒去也!”

  当仆人们将轿子抬到周府大门,周老太与正房夫人双双下得轿来,在众仆人的簇拥之下,愁眉不展地走进周家大院时,忽见周公子迎出门来,正房夫人吓得“啊”的一声大叫:“鬼,见鬼了,”周公子到底是人是鬼?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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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1 20:57:46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回 周家公子重利忘家,徽州知府辞官返乡   

  滥施酷刑出了差,知府大人丢乌纱。

  酒席宴上砸匾额,脱去官服种地瓜。

  且说,在周府大门口,正房夫人猛然撞见已经淹死的周公子,以为是鬼魂浮现,大叫一声,登时昏厥过去,而周老太却丝毫也不害怕:自己的儿子,纵然是鬼,又能将妈妈怎的?周老太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镇静,迈步上前:“我的儿啊,实话告诉妈妈,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魂啊?儿子,你若是鬼魂,儿的冤情妈妈已经帮你洗雪了!”

  “妈妈,你说的是什么话啊!”周公子拉住周老太的手,如实道来:“纳妾那日,有一桩大买卖被儿子推辞到了第二天去做,于是,新婚第二天的早晨,我早早便起了床,为了不打扰新娘子,我,我没有向她道别,便匆匆出了门,谁想那买卖人的货物在百里之外的绩溪,我了做成这笔买卖,我便急匆匆地赶往绩溪……”

  “嗨呀,儿呀,”周老太埋怨儿子道:“再怎么忙,也应该给家捎个信啊,你哪里知道,你自己这么一走,家里找你都找开锅了!”

  “我捎信了啊,”周公子圆瞪着眼睛:“妈妈,我与商人走到徽州郊外时,无意中遇见了童年时代的同读刘四,他正与朋友喝酒呢,我与他简单地打过了招呼,便请他喝完酒后给家里捎个信,告诉妈妈:我出远门做生意去了,过些日子便会回来的,请妈妈莫要着急。怎么,妈妈,那刘四没来周府送信么?”

  “没有啊,”此时,正房夫人也苏醒过来,听罢周公子的讲述,插言道:“周府上下,并没有看见刘四的影子,与你一样,大概也神秘兮兮地失踪了吧!”

  “嗨啊,”周笙怅然道:“这个刘四啊,一定是喝醉了酒,把我托付的事情给忘到脑后去了。我的老同学啊,你可误了大事啊!”周郎又转向了妈妈:“妈妈,儿子出门匆忙,刘四又捎信不到,无端给家中造成了混乱,儿子真是惭愧啊!”

  “嗨呀,”周老太一拍大腿:“我的儿啊,瞅你做得好事吧,快,快,”周老太急忙命仆人道:“你们快去知府那里,把情况通报一下,黄姑娘当真是冤枉啊,我的儿啊,快,快到知府大堂作证去吧,我的老天爷啊,人命关天,耽误不得啊!”

  当周公子了解到给家庭造成的混乱局面时,更是后悔不迭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救下黄姑娘的性命,才是当务之急。当周公子与众仆人大步流星地赶到知府衙门时,知府大人并不在府内,有衙役告之:知府大人去五眼桥下监斩去了!

  于是,周公子又于众仆人赶往市中心的五眼桥,远远地便望见桥下已是人山人海,并且,继续有人奔走相告着:“快去看热闹啊,知府大人处罚谋害亲夫的小淫妇喽!”

  “是么,用的是什么刑啊,莫非又剥个溜光上了大磨盘吧!”

  “不,知府大人突然开恩了,这次没把淫妇推上磨盘,而是斩首示众!”

  “斩首啊,没劲,咔嚓一刀,人头落地,便草草地收场了,没意思,不去看了!”

  听了众看客的议论,周公子的脑袋嗡嗡乱响,愈加悔恨不已了:亲爱的黄姑娘啊,是我害了你啊,我真的对不起你啊!

  “让一让,大家请让一让……”周公子很快便被看热闹的人墙无情地挡在外面,为了救出黄姑娘,周公子苦苦乞求众人道:“让一让,请让一让,我有急事啊,我不是看热闹的,我是来救人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周公子终于冲破重重人墙,但见黄姑娘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刽子手已经举起了屠刀,周公子大吼一声:“住手,刀下留人!”

  晚了,只见行刑者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可怜的,无辜的黄姑娘即刻身首异处,人头翻滚,鲜血溅地。众人拍手喝彩道:“太好了,真是好刀法啊!”

  “亲爱的,”周公子眼前登时一片漆黑,脑袋里空空如也,一边喊着,一边哭着,同时,连滚带爬地跑向法场中央,搂着黄姑娘血淋淋的人头,大恸不已。

  知府大人见状,命令左右道:“呶,那人一定是小淫妇的奸夫,还不给我拿下,回府问罪!”

  “老爷,”周公子抱着黄姑娘的脑袋只顾痛哭,对于衙役们的拽扯根本不予理睬,随后挤过人墙的周府仆人来到所谓的“清天大老爷”面前:“报告知府大人,那黄秀英并非淫妇,更不是谋害亲夫的杀人犯,她是无辜的,并且,抱着人头那人,更不是什么奸夫,而是我家公子,出远门做生意刚刚回来。公子不言而走,府内全乱了套,更没想到会闹出人命冤案来!”

  “啊,”听了周家仆人的报告,知府大人惊呼一声,怔怔地望着抚尸恸哭的周公子,浑身冷汗乱窜,一股怪风突然袭来,知府大人顿觉头上的乌纱帽摇摇欲飘,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完了,我的官算是做到头了!

  “你,”知府大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感觉此案依然充满了蹊跷:“周郎,你出远门,因何不向家人言明?什么,不愿打扰家人,难道弄出乱子来,死了人才好么?什么,临出城前,看见了童年时代的同读刘四?来,传刘四!”知府大人即刻命人传刘四上堂,刘四上得堂来,痛悔不已,在知府与周笙的追问下,刘四惭愧万分地言道:“知府老爷,老同学,实在不好意思,那天早晨我与狐朋酒友多贪了几杯,酒杯一放便酣然大睡,周郎让我传的话,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嗨啊,”周笙与知府同时叹息起来:“你啊,你呀,你可真行啊,你误传家信不要紧,周府便丢了一条人命,老爷我便误判了一桩案子!嗨,真是酒后误大事啊!”知府大人突然止住了感叹,虎着脸问左右道:“可是,那尸首呢,即然不是周郎,一定又有另案吧?还不快快复查!”

  “老爷,”调查的结果很快便报了上来,原来,河中捞起的男尸,乃上游漂过来的,是个山野的村夫,下河摸鱼时不慎溺水而死,至此,周郎神秘失踪的案子终于大白于天下了,而知府的官运也算到头了。

  “知府枉杀无辜,尔等岂能坐视不管!”永远都是墙头草,随风摇晃的算命瞎子又来了生意,他令仆僮将其引领到箍桶匠家里,怂恿箍桶匠进京告御状:“我说你就别箍桶了,赶快进京,为闺女伸冤去啊,一旦将知府拉下马来,官府得赔你多少银子啊!怎么,不会写字这不是问题,我愿意代劳,僮儿,”瞎子唤过僮仆,自己口述,僮仆记录,一份扬扬万言的诉状很快便成功出炉了。瞎子将状子往箍桶匠手里一塞:“去吧,赶快收拾收拾,进京告知府的御状去吧,什么,盘费不够?周家给你的聘礼呢?什么,什么,都放了高利贷?嗨,这好办,这好办,呶,”瞎子掏出最近一个时期以来从周府赚来的银子:“这些银子,你先拿上,告诉你哦,官司打赢了,要加倍还我哦,什么,五倍?不干,至少得十倍,我帮你写的状子,怎么也得给我百十两银子啊!”

  按下箍桶匠怀揣着诉状、进京告御状不表,且说黄秀英的冤案,在诺大的徽州闹得沸沸扬扬,知府大人无异成为众矢之的,屁股再也坐不住知府的头把交椅了,为了平息众怒,在圣上的旨意下达之前,知府大人决定先行自我了断。话说一个阳光明媚、微风习习的仲夏之日,知府大人设下酒宴,将徽州各县的官吏、绅士、名流悉数请进府来,首先,知府向众人一一道别:“本官错杀人命,罪不可赦,日后圣旨下达,不是贬为庶民便是流放边荒,今朝设下薄酒一桌,与徽州诸贤告别!”

  “老爷请多保重,”知府大人这档子事,整个徽州早已尽人皆知了,此时,所谓的徽州诸贤,也就是徽州境内有钱有势、有头有脸的人物,闻言纷纷起坐,假惺惺地安慰知府大人道:“人无完人,孰能无错啊!知府大人日理万机,为民操劳,每日审案无数,出现个别差错,也是在所难免啊,纵然天子知道了,也会宽待大人的。并且,大人为官一遭,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么。我们徽州诸贤已经商量过了,愿意联名上奏天子,乞请天子开恩,宽待徽州知府!”

  “谢谢诸位,大家的厚意,本官心领了!”谢过徽州诸贤,在没有正式辞职卸任之前,知府大人向诸位言明:将最后一次行使知府的职权,给黄秀英一案,划上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只见知府大人依然正襟危坐到案几前,啪地一拍惊堂木,命衙役将周笙、刘四押到大堂上来。周笙与刘四均表不服:“老爷,我们又没杀人,为何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我们?老爷审错了案子,遭至众人唾骂,虽然受尽了窝囊气,可也不能拿我们泄气啊!”

  “哼,算你们俩个说对了,”知府大人气鼓鼓地言道:“此案的成因,均由你二人而起,有鉴于此,本老爷今天就是要拿你们俩个出出气、泄泄火,左右,”“在,”“将周笙、刘四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打完后均有酒喝!”

  “是,谢谢老爷!”

  “老爷,因何打我们?”周、刘皆扯着脖子喊冤,知府再也不理睬他们了,堆起笑脸,举杯与徽州诸贤喝离别酒去了。

  “禀老爷,”二十大板劈哩叭啦地很快便打完了,衙役推搡着周、刘二人,一个揉着屁股,一个咧着嘴巴,一瘸一拐地走到知府大人的面前:“老爷,二十大板行刑完毕,老爷还有何吩咐?”

  “好,谢谢,你们洗洗手、歇歇气,入席喝酒去吧!”知府大人谢过左右,然后,放下空酒杯,分别问周、刘道:“你们二人可知,老爷为何要杖打你们?”

  “知道,为了发泄你心中的闷气!”

  “非也!”知府正言道:“杖你们二十大板,绝非出于我个人的恩怨,你们二人理应该打。周笙心中只顾赚钱,连家也懒得顾,结果造成府内混乱,黄氏蒙冤;而刘四,则因喝酒误事,捎信不到,终致酿成冤杀命案,你们说,应该不应该杖打你们啊!”

  “应该,”知府的话,令周、刘二人哑然,知府命二人退下,然后,命衙役将悬在大堂上的那块“大公无私,明察秋毫”的匾额摘下来,放置在酒桌前,但见知府大人拎起铁锤,当着徽州诸贤以及衙役和周、刘的面叭叭叭地砸个粉碎,末了,知府老爷啪地丢掉铁锤,抹了一把汗水,又摘下乌绡帽,放在七零八落的匾额上。

  知府的举动,令满座愕然,知府又掏出徽州府印,双手端捧着,表情庄重地移交给府学代为保管,同时,脱下官服,放在案几上,令仆人取来平民布衣,草草披在身上,拱手向徽州诸贤道别:“在天子的裁定书尚未下达之前,本官回乡种红薯去也!”

  “唉,知府大人的某些所为,着实令人可叹也!”望着知府大人的背影,徽州府学捧着府印,摇头叹息一番,便命衙役请来工匠,言明欲刻一石碑立于五眼桥下。石碑刻成并竖立在五眼桥下那一日,众人皆赶去观看,但见石碑上刻着这样的警句:滥用酷刑者,戒!

  重利忘家者,戒!

  捎信误人者,戒!

  这便是徽州地方着名的三戒碑故事!

  妇谱氏曰:由古至今,冤假错案千千万,尤以窦娥冤为典型,有关窦娥的故事,已经成为许多地方戏曲的保留节目,可是,窦娥的冤情,文学成份多于真情实况,之所以流传千古,家喻户晓,皆由作者大肆渲染而成。而徽州的黄秀英一案,则是一个真实的冤案,一个在封建迷信的阴影笼罩下,无端遭至众人猜疑,纵然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辩不白,最终被酷吏屈打成招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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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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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12 13:39:41 | 只看该作者|
文采逼人,不知道是不是楼主原创,如果是原创,这水平真的是大家风范啊,如果是改写,那也是相当好的,楼主的语言功力,我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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