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禽獸老師

第113章 禽獸老師
　　我來到學校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下課鈴響。不要誤會，這鈴不是電鈴，而是壹棵大樹上掛著的半截鋼軌。學校邊住了個單身老大爺，老大爺終身未娶，唯獨喜歡孩子。從我上學那會兒，就主動承當了敲鈴的這個任務。
　　老大爺不計報酬，不計辛勞，幾年如壹日為孩子們敲鈴。只是希望能看到這些孩子在課間幾分鐘歡歡鬧鬧的情形。
　　下課了，孩子們歡叫著從教室裏沖出來，奔到操場上。男孩子蹲在地上打彈子，女孩子們邀起三五十個好友，扯起壹條老長的像皮筋，做起了遊戲。原本冷冷清清的學校，突然壹下子從原始社會步入了現代社會。男孩們追追打打，女孩們跳繩的跳繩，踢鍵子的踢鍵子，好不熱鬧。
　　上回去宋雅家的時候，她特意帶我去看了她以前讀過的小學。別的我不想說，但有壹點很讓我失望。城市裏的學校，壹個個建得比大廈還高，操場比雞窩還小。學生們下課時間頂多只能呆在走廊上曬曬太陽。要想活動？常常是幾百雙眼睛盯著幾個人看。
　　那在操場上耍鬧的自然不好意思，於是害羞得躲進教室。孩子們天生的玩興被壓抑在小小的壹間教室裏。教室再怎麽窗明幾凈又有何用？孩子們的心靈被鎖在建築物裏，不能回歸大自然。難怪老從報紙上看到許多學生自殺的新聞。而且這些人大多是城市學生。
　　遠遠的，我就看到小晴這個漂亮的小姑娘跟壹群小丫頭玩踢鍵子。小姑娘打扮得幹幹凈凈漂漂亮亮的，帶動了不少女同學愛幹凈了。
　　我正要走上前去，卻發現有變化。
　　壹名瘦高滿臉痞相的男同學，走到小晴面前，跟她說了幾句話。明顯兩人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小晴尖叫壹聲，我隱約聽到：“。。。。。找宋老師去。。。”
　　隨後就看見那高個男同學對小晴拉拉扯扯。可小晴這丫頭豈是好惹的主？跳起來狠狠地給了那男同學壹巴掌，罵了兩場，壹陣風似的奔進了辦公室。
　　呵，那男學生看起來少說也有十三四歲，竟然被小晴打得楞在原地。我看了好笑，她長得了還怎麽得了啊。
　　我微笑著朝辦公室走去，迎面就撞上了牽著小晴出來的宋雅。宋雅驚喜道：“妳怎麽來了？”
　　“沒事，來看看妳。”又對淚眼汪汪的小晴說，“哎喲，誰欺負咱們小晴啦？小晴快跟哥哥說，哥哥幫妳報仇去。”
　　小晴撲進我懷裏嚶嚶大哭，指著那壹臉痞相的男同學道：“哥哥，就是他，就是他欺負小晴了。哥哥，妳快幫我去打他。嗚。。。。。”
　　大人揍小孩子的事兒，我可幹不出來。怎麽說我徐子興現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豈能跟壹個小孩子壹般見識。我宋雅這是怎麽回事。宋雅說：“李二狗打小就死了娘，他爹把他丟進學校後就不管他了，這孩子整天跟村裏的小混混們混在壹起。學會了流氓話，欺負到小晴頭上了。”
　　小晴也道：“他就是流氓。哥哥，李二狗子就是個流氓，不要臉，說。。。。。。說我是宋老師的私生女。。。。我氣不過就打了他壹巴掌。”
　　我愛憐地擦掉小晴的眼淚，說：“好啦，人家說妳，妳也打了人家壹巴掌了。兩清了。哥哥幫妳教育教育他啊。”
　　宋雅說：“他是我的學生，還是我去吧。”我道：“他要壹口咬定小晴是妳私生女，妳怎麽說？”宋雅燥得臉蛋通紅，嚅嚅說不出話來。
　　我道：“這種打小就不學好的小痞子我見得多了。我去教訓他，他絕對不敢再犯錯。”
　　宋雅擔心道：“妳不會打他吧。”我汗然，“我是那種人麽？”
　　宋雅斜眼看我，“嗯，妳有嚴重的暴力傾向。”
　　我沒理他，走到那小痞子面前道：“妳小子跟誰混的？”
　　李二狗見我體壯如牛，嚇得後退壹步。半天才壯著膽子回了壹句：“老。。。老子是衛。。。。衛大哥的人。。。。。妳別動俺，不然俺大哥饒不了妳。”
　　我哈哈大笑：“衛強是妳大哥？”
　　“沒錯，俺大哥可有本事了。手底下有很多小弟的，俺打不過妳不要緊。妳要打俺了，俺叫俺大哥收拾妳。”李二狗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說話帶著顫音。
　　“妳知道我是誰嘛？”
　　“妳。。。妳是徐。。。。。徐鐵手。”
　　“知道我名頭，妳還敢欺負我妹妹？”
　　“俺大哥說了，壹切正經人都是紙老虎。。。俺們是混混，爛命壹條，誰都不怕。俺大哥還說，妳們正經人都是紙老虎，就怕俺們混混。”
　　我絕倒。衛強這瘸子竟然這樣毒害未成年人，教唆犯啊。好好壹個孩子，竟然被他洗腦似的教育成了以混混為崇高目標的小兔崽子。
　　“那妳知道妳大哥的大哥是誰麽？”
　　“衛大哥就是我們老大，他哪裏有大哥？”
　　“我發工資給他，讓他有飯吃、有酒喝。妳說，他的大哥是誰？”
　　“啊，難到妳真的是大哥大？”李二狗壹臉崇拜地看著我。“雖然俺們衛大哥沒說，可是俺們兄弟私底下常猜衛大哥的大哥是妳。可衛大哥不跟俺們說，俺們也不敢亂說。”
　　我哭笑不得，莫明其妙被幾個小混混認作大哥大。“既然妳知道，還敢來欺負我妹妹？亂嚼舌跟，妳不知道宋老師是我未婚妻麽？”
　　李二狗嚇得直發顫：“大。。。。大哥。。。。大哥大。。。小弟不敢了，再也不。。。。不敢了。。。妳就饒了小弟這回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丟給他壹毛錢，樂得他直打跌。“好了，叫妳那幫兄弟機靈點，以後不要在學校裏惹事生非。特別是宋老師和東方晴，她們壹個是我老婆，壹個是我妹妹。聽清楚沒有。”
　　我這剛柔並濟的壹手，把李二狗唬得壹楞壹楞。他點頭哈腰地應是，我這才放了他。
　　宋雅走過來皺著眉頭說：“子興，妳怎麽能這樣？妳這樣會把他教壞的。”
　　我微笑著說：“他已經夠壞的了。”
　　“我們做老師的責任就是把學生教好！”宋雅有點生氣了。
　　“雅老婆，別生氣。妳說，如果是妳，妳會怎麽教訓他這樣的壞學生？”
　　“如果是我，我會把他父親請來，然後從學校和家庭兩方面同時下手，把他改造好。”
　　“呵呵，妳知道他父親是幹什麽的麽？”
　　“聽說是隔壁村的煤礦工人。”
　　“好了，妳也說他父親在隔壁村做事。哪裏有時間管李二狗？李二狗父親我也認識，以前跟衛強壹塊兒混的。算是咱們春水村資格最好的混混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李二狗天生不喜歡讀書，看他那人，腦子也不靈光，絕不是塊讀書的料。回頭我讓衛強好好教教他就是，反正盡量不讓他混進監獄就是。”
　　宋雅急了：“這樣不行，我做老師的就得負責。”
　　我嘆口氣說：“老師不是萬能的。孩子畢竟還是父母的孩子，不是老師的孩子。老師在學校裏好好教孩子就是了。孩子最後變成什麽樣？是他們父母的事兒，是他們自己的事兒，與妳無關的。”
　　宋雅還想再說，我有些煩了：“教師不是救世主，教師也不是保姆。每個人在這個社會都有自己扮演的角色。這個世界的混混是不會絕種的，也算是社會發展的自然產物。宋雅回去上課吧。”
　　宋雅顯然被我最後壹句話震住了。美麗的大眼睛壹閃壹閃的。
　　“子興，我今天才發現，原來妳也很帥的，特別是在說剛才那句話的時候。”宋雅咯咯嬌笑壹聲，牽著小晴的手回教室上課去了。
　　這什麽跟什麽嘛？女人心，海底針。竟然會扯到這帥不帥的問題上來。女人啊，誰能懂妳的心。。。。。
　　我正要走，宋雅又跑出來叫住我。“子興，下壹節課是四五年級的體育課，妳幫我代代課吧。”
　　我回身：“以前妳不是讓孩子們自由活動的嘛？”
　　“那是因為以前人手不夠啊。”宋雅打起我的主意來了。
　　我略感為難，“打小，我也沒上過壹回正正式式的體育課呢。妳讓我怎麽教啊？”宋雅詭計得逞似地說：“我跟妳壹說，妳就會了。妳先讓他們集合排個隊形，從高到矮，然後讓他們報數。接著呢，妳可以帶他們去跑步啊，今天就隨隨便便來個百米速跑訓練吧。”說著就把她手上那塊女士表摘下來給我。
　　八四年沒有電子表這東西。鋼制手表可是稀罕東西，貴得緊。壹塊手表就要壹兩百塊錢。宋雅沒什麽首飾，全身上下就這麽壹塊手表。我突然心酸。宋雅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在城市裏，那會有多少人追求她啊。想穿金就穿金，想戴銀就戴銀。她跟我好了快壹年了，我連朵花都沒送過她，更別提首飾了。慚愧啊。。。。
　　PS：“我”沒送過花給宋雅，浪友們，妳們有送過“鮮花”給宋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