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六章 下水道的老鼠

　　與王晉升告別後，封棋回到了星城學府。
　　接下來的日子他全身心投入到了學習中，除了上課時間外，他不給自己留任何休息的時間。
　　這期間蔚薇通過網絡與他進行了聯系。
　　為了他能更好地學習，猩紅研究院給他制定了壹份學習計劃表。
　　從哪些書籍開始自學，計劃表上都羅列得十分詳細。
　　有了這份計劃表，他的學習效率直線提升。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
　　轉眼壹年過去了。
　　這期間封棋被白浮生約談了數次，試圖勸說他加入虎魄研究院，不要浪費時間與天賦在“無意義”的地方。
　　他知曉白浮生這般意難平，是為了他好。
　　但白浮生不知道的是，他現在所做的就是這條犧牲線上最有意義的事。
　　這時候的沈默並非無話可說，而是壹言難盡。
　　多次勸說無果後，白浮生只能惋惜放棄。
　　而封棋也終於迎來了科技研究院的第壹輪考核。
　　這壹輪考核是在網上進行，考核的內容主要是壹些基礎知識。
　　對於這壹輪考試，封棋並不擔憂。
　　經過壹年的努力，他有信心通過第壹輪的基礎考核。
　　考試結束半小時，成績就出來了。
　　正如他所預料的，總分300分他拿到了278分，很輕松就通過了基礎考核。
　　考核通過後，封棋並未給自己松綁，繼續投入到了學習中。
　　接下來還有數輪考試在等待著他，能否通過他沒有信心，還需要繼續努力。
　　時間匆匆，半個月後第二輪考核到來。
　　由於科技研究院在未來城，距離許多城市路途遙遠，所以每個城市都設有考點。
　　星城的考點在星城二中。
　　當天封棋匆匆吃完早飯就出發了。
　　這壹輪考試，題目難度有了明顯提升，但按照猩紅研究院特地給他制定的學習表來學習的他，很輕松就通過了這壹輪的考試。
　　接下來是第三輪、第四輪……
　　壹共五輪考試，前四輪封棋都通過了，但在第五輪他卻倒下了。
　　通過網絡查詢看到“未通過”的成績單時，他並未沮喪，低頭選擇了繼續努力。
　　今年不行，那就明年。
　　這期間他收到了猩紅研究院新制定的學習表，重新投入到了學習中。
　　歲月匆匆，春去秋來，轉眼又壹年逝去。
　　這期間圖書館、操場都能看到封棋努力學習的身影。
　　而他也再次申請參加了科技研究院的入職考試。
　　這次五輪考試，他都以極為優秀的成績通過，獲得了錄取資格。
　　看到成績單的那壹刻，封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努力追求的目標終於有了結果……即使那裏是地獄。
　　帶著白浮生的惋惜與學生們的不理解，他辭去了星城學府老師的職務，踏上了前往未來城的道路。
　　星城學府與未來城之間路途遙遠，隔著群山，卻有壹條直通的地底隧道，需要先去星城的地鐵站。
　　他離開星城學府的那天，天空下著小雨，林染、沐晴等人都來送別。
　　聽著耳邊的送別祝福，他回以微笑。
　　無人知曉他此去深淵，也無須知道。
　　上了車，望著後視鏡中逐漸縮小的身影，他壓抑住了心中的不舍。
　　到了地鐵站，他推著行李站在警戒線外，靜靜等待著地鐵到來。
　　片刻後，地鐵到站，卻無人下車。
　　當年星城曾運載十余萬戰士前往未來城，幫助未來城抵禦領域入侵，最終僅有不到三千人歸來。
　　往後星城與未來城的地鐵打通，淩晨總會有壹班空車從未來城至星城，接送那些奔赴戰場未歸的先烈亡魂回家。
　　靜靜等待中，站口開啟，封棋邁步走了進去。
　　鐵門關閉，視線模糊中，地鐵高速前進，心中的不舍也在此刻化為了堅定。
　　未來城位於群山之中，氣候濕冷。
　　卻被譽為科技之都。
　　這裏不只有科技學府，還有許多學生夢寐以求的目標，科技研究院與未來研究院。
　　半天的行程，地鐵緩緩停下。
　　出了地鐵口，他就看到無數磁懸浮車穿梭於高樓之中，這裏的壹切都充斥著科技感。
　　掏出手機打了壹輛車，空中壹輛磁懸浮忽然調轉方向在他跟前落下。
　　車門緩緩開啟，封棋側身坐了上去。
　　壹道綠光掃過後，電子合成音響起：
　　“身份識別完成，是否確定本次目的地為：科技研究院。”
　　“確定。”
　　“信息確定，本次行程由浩瀚公司無人導航磁懸浮A2123號為您服務，祝妳旅途愉快。”
　　車門在這時關閉，磁懸浮車緩緩升空，匯入川流的車輛駛向了目的地。
　　從高空俯視著未來城的景象，從未出過星城的封棋，內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1小時23分鐘的行程，無人車在城市的壹處偏僻區域停下。
　　付款後下了車，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壹座被金屬圍墻圈起來的小城市。
　　圍墻外布滿了攝像頭，上空還有無人機穿梭巡邏。
　　這裏的壹切都像極了電影中的未來世界，給他帶來了強烈的視覺沖擊。
　　來到科技研究院的入口處，他取出了錄取通知書放在了識別區。
　　綠光掃過錄取通知書後，又掃過了他全身，隨後金屬大門緩緩開啟。
　　邁步走入其中，他沒有回頭。
　　這條路亦沒有回頭的余地。
　　……
　　時間匆匆，歲月如梭。
　　來到科技研究院的第三年，封棋已經23了。
　　他也從壹個打雜的新人，晉升為了科技星空分院的研究員。
　　這三年來他沒有放下學習，就為了有壹天能夠進入科技研究院的核心圈。
　　為了這壹步，他蟄伏了三年，也不斷為自己埋下伏筆。
　　在同事們的眼中，他是個充滿了負能量的人，總在抱怨世間的不公，也時常怨天尤人地表示，如果制度能被推翻重來該有多好。
　　但在工作上他沒有任何差錯，始終力求完美。
　　壹個月的工作量他爭取半個月內完成，日常通宵達旦地努力著。
　　這期間他也時常與蝰蛇分院的莫飛進行接觸。
　　他的秘密，莫飛也已經知曉。
　　為了幫助他能夠進入核心圈，莫飛時常將自己的研究成果送給他，就為了幫助增添履歷。
　　英年早逝的結局如附骨之疽，鞭策著他不停歇地努力下去。
　　他也時常會在私人郵箱中給未來的他留言，只是留言中沒有生活的辛酸、苦澀，只有滿滿的希望。
　　這壹條犧牲線，無人為他背負更多。
　　所以他需要藏好心中軟弱，並給未來的他帶去希望。
　　日復壹日的努力下，他晉升為了星空分院的核心成員，接觸到了許多科技院的偏核心內容。
　　但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終於，在29歲那年他等到了加入科技研究院核心圈的機會。
　　曾在樂平安記憶碎片畫面中看到過的黑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並告訴他可以幫助他打造理想中的人類社會。
　　面對邀請，封棋表達了自己的懷疑，甚至伸手就要去按房間內的報警器。
　　這壹幕他在腦海中演練了無數遍，他的表現讓黑影十分滿意。
　　接下來是蠱惑式的談判，黑影的話語好似有魔力，不斷勾動著他內心的欲望。
　　封棋選擇了配合演出，讓自己從掙紮逐漸變成了妥協。
　　最終他答應了黑影的要求。
　　為了保險起見，黑影在他體內植入了壹個靈能印記。
　　此印記類似於樂平安身上那個，沒有監控效果，卻能掌控他的生死。
　　這個印記的開關在黑影那，印記觸發後他的身體就會被靈能蠶食，最終化為靈氣碎片消散。
　　同時這個開關也可以是他用意識自己去觸發，用於絕境下的自我毀滅。
　　為了控制他，黑影更是給了他壹瓶白色藥丸。
　　吃下這種藥丸後，就需要定期服用，否則就會生不如死，帶來身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對此封棋坦然接受了。
　　墮入地獄就是他這條犧牲線的未來，沒什麽不能舍去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封棋接觸到了科技研究院的部分核心內容。
　　正如莫飛當初預測的那般，科技研究院的靈能科技已經非常發達了，卻從未對外公布過。
　　因為這項技術能推動人類文明的進程。
　　科技研究院不允許這樣的技術造福人類後世，選擇了隱藏，對外公布的內容則是技術不成熟。
　　至於靈能納米蟲方面的科技，他是權限太低，還是沒有資格接觸到。
　　為了提升權限，他瘋了般開始努力。
　　這期間他發現科技研究院在暗中研究著能夠毀滅人類的“病毒”實驗，以人類的基因為樣本進行研究，試圖制造壹種只針對全人類的超級病毒。
　　實驗基地內有許多人類活體，作為實驗體。
　　他們都是外面的流浪漢，亦或是被暗中抓來的人類天才。
　　而他就是這個項目的壹員。
　　參與實驗的他始終表情淡然，甚至主動要求更多的實驗項目，他的殘忍甚至同為“叛徒”的其他科研人員都有些難以忍受。
　　但他的表現，卻讓控制科技研究院的領域勢力十分滿意。
　　內心的悲痛被他深深隱藏，從未表露。
　　在他的努力下，他距離真正的核心圈越來越接近，也距離針對虎魄研究院的計劃展開越來越接近。
　　這天放長假，他回到了星城。
　　在星城學府外的咖啡館，他再次與蔚薇相見。
　　這時候的他已經是個中年人了，而蔚薇卻依舊青春動人，臉上還是洋溢著自信笑容。
　　望著眼眸因為過度勞累而布滿血絲，與記憶中相比蒼老了幾分的封棋，蔚薇張了張嘴，最後輕聲道：
　　“很痛苦吧。”
　　那壹刻，雙手已沾染了數十名同類鮮血，甚至被科技研究院核心圈稱為“惡魔”的他，猛然嗚咽起來。
　　在路人詫異的目光中，他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蜷縮著身子開始哭泣。
　　壹切非他所願，卻不得不為之。
　　這壹路走來的苦澀，只有蔚薇能懂。
　　這壹趟回來，他就像是爬出了下水道的老鼠，匆匆看了眼外面燈紅酒綠的世界，但最終還是要小心翼翼地回到下水道中。
　　往後壹切照舊，他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