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九百壹十六章：三分鐘

　　老附魔師猜測，這種摹刻恐怕是得到過當年那位傳奇奧術的同意的，甚至對方參與幫助過奧術空間構築，融入了祂的概念和法，才能夠讓奧術空間還原的這麽逼真。
　　只是其本人或許已經戰死在域外了，處於了死的狀態，空間只能以曾經摹刻的概念進行還原，並且通過奧術空間對其記憶和性格的輸入，形成逼近本人的投影。
　　此時那個男人站在法之空域內，張開雙臂，像是重新呼吸這世間的美好。
　　清風拂過法師長袍，將他的兜帽掀起，下面是壹張清秀的臉，看上去竟像是個少年，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稚嫩。
　　這就是開創了奧術萬法的男人？空間的傳說？
　　少年看上去很普通，就連他身上的法師長袍看起來也像是凡物，手中的魔杖更只是壹根朽木，但他站在長空之上，沒有半分空間之力波動，沒有半分法力逸散，就那麽靜靜的站著，仿佛天地托起了他，他是萬物的主宰。
　　少年清秀的臉上浮現出笑容，“我回來了嗎……不……我已經隕落了，空間這是喚醒了我曾經的概念，要讓我與什麽人壹戰？”
　　【尊敬的虛空先驅者奧術，起源空間發起了進位歸壹之戰，還請您全力以赴，為奧術空間爭取主導地位。】
　　奧術空間的話語是廣播式的，所有探索者都聽得到，所以才會吃驚。
　　他們才知道，原來起源空間是發動者不假，但其他空間也是能夠參與這次活動的，若是擊敗了陸晨，奧術空間就能成為新的主導。
　　只不過奧術空間需要有活人去挑戰其他空間才行，若是辦不到，這場進位歸壹之戰就會陷入僵持。
　　“果真，空間還是我熟悉的扒皮怪啊，死了都要拉我出來幹活。”
　　少年搖頭苦笑道，“罷了，我也想看看，能站在新時代巔峰的強者，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可以看出，被奧術空間喚醒的投影是有自我意識的，幾乎可以說是和真人沒有區別了，但這只是在空間十階能力下短暫誕生的臨時影子，並不可能真的復活那個人。
　　而且奧術若是要戰鬥的話，消耗的也是奧術空間本身的資源，並不是憑空變出來的力量。
　　奧術空間之所以還很恭敬的跟這個影子溝通，那是因為這個投影保留了其主人生前的性格，讓其自主壹戰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實力。
　　“很強啊，這可是在位五十多紀元的至強虛空先驅者啊，若是奧術空間完全復蘇了祂的力量，那擊敗武帝應該是可以的。”
　　有探索者看著天空的法之空域，燃起了信心，感覺奧術空間能贏！
　　畢竟傳聞武帝進入空間也才三四萬年而已，盡管成就虛空先驅者的位置比奧術要早很多，但奧術之後可是在虛空先驅者的位置上混了五十個紀元，那麽長的時間他當然不可能壹點提升都沒有。
　　“能行，我們能贏！”
　　有探索者堅定的道，然後就被旁邊的團長扇了壹巴掌，“閉上妳的毒嘴！”
　　還有人說道：“不知道這時候不能奶嗎？”
　　那名年輕的探索者似乎有點委屈，改口道：“那……我們這次輸定了！”
　　結果他又被老團長敲了腦袋，“妳怎麽漲敵人威風滅自己士氣！”
　　年輕的探索者欲哭無淚，到底要我怎樣嘛？
　　就在奧術空間的探索者們騷動的時候，法之空域的另壹側，被極端的暴力撕開了口子，連結上了世界之海。
　　從空間內的視角向外看，世界之海是空洞的，虛無的，無垠中透著漆黑的恐懼。
　　而在那縫隙中，那黑與紅相間，不可名狀的存在走了進來，無邊的煞氣自然的在空域內鋪開，赤色灼熱的血氣在上方席卷。
　　男人黑衣黑刀，邁步走在虛空，蕩起陣陣漣漪，罡風吹動著他的長發向後，透過那煞氣遮掩的迷霧，強大的探索者們微微看清了其容貌。
　　男人振臂間，便閉合了身後的裂縫，天地罡風停息，在暴權面前不敢有絲毫異動。
　　他看向前方的那個少年，咧嘴露出陽光友好的笑容，卻讓奧術空間內觀戰的年輕探索者們大批倒下。
　　陸晨露出壹口森白的牙齒，“妳就是我的對手？”
　　而此時，奧術則是臉上帶著苦笑，“這起源是從哪找來的兇人啊……”
　　盡管他只是個投影，但他也壹眼能看出陸晨是個什麽量級的存在，對方走得根本不是禁忌那條路，但卻有著極端的戰力，簡直是無敵的血煞狂魔。
　　就是這樣的人，要發動進位歸壹之戰！？
　　這該不會是兇煞的惡魔吧？統壹空間後，天知道他能做出什麽事來。
　　想到這裏，這位傳奇虛空先驅者堅定了意誌，要戰敗這個來自起源空間的後輩。
　　很明顯，陸晨通常給人的第壹印象不會太好，就連壹位曾經的虛空先驅者都會懷疑他的為人和動機。
　　“奧術空間最強的虛空先驅者，居然是個如此面嫩的存在。”
　　陸晨沒有反駁對方說自己是兇人，他將手扶在弒君刀柄上，因為他感受到了壹絲威脅。
　　這是難得的緊迫感，因為自從他吞噬秘血真祖的真源後，已經很少碰到能夠壹戰的對手了，說明奧術空間的這位虛空先驅者並不簡單。
　　“開戰吧，考慮到奧術空間的資源，以及這壹戰會影響到奧術空間的正常運作，導致探索者們任務停滯，我們速戰速決，最好在三年內打完吧。”
　　少年模樣的奧術開口道，他給出的時間是三年，這是奧術空間能負擔他全力戰鬥的極限時間，再多的話就會影響到奧術空間的資源儲備了。
　　說三年在尋常探索者耳中聽來很久，但對於禁忌級的戰鬥來說，能在幾年內打完分出勝負的，那都是極快了。
　　“三年？”
　　陸晨側了側腦袋，他笑著搖頭。
　　下壹剎，那煞氣變得更加深沈，伴著漆黑的利刃洪流向前壓去，同時全新的神之秘血爆發，法之空域在這壹瞬出現了諸多裂痕，讓所有探索者色變，還以為法之空域要炸開，波及到空間內部。
　　還好奧術空間即時的補足資源，以第十階力量重新加固法之空域，才沒有讓這處戰場破碎開來。
　　此時，原本天地清明，奧術氣息澎湃的法之空域，已經完全被黑與紅所支配。
　　在黑與紅的源點，站在天與地的盡頭處的，是那不可名狀的魔神，他手持壹柄黑刃，漆黑的巨蟒盤踞在其下方，遮天蔽日，充塞了半個世界，拱衛著武帝的寶座。
　　數不清的漆黑利刃在煞氣內遊動，像是食人魚的海洋，在煞氣內翻滾，利齒朝向它們的獵物，只是看著這壹幕，就讓奧術空間內的很多探索者發抖。
　　少年模樣的奧術也是色變，手中朽木法杖轉動，時間、空間等壹系列都隨之波動，同時他的概念能力朝外延伸，要反制陸晨，讓祂的清明，重臨法之空域。
　　然而，在他動的時候，陸晨的那壹刀便斬來了。
　　像是三千世界破碎，又好似仙魔隕落如雨，天地間蒼茫唯有壹刀，什麽也看不到了。
　　法則被破滅，概念被消解，男人暴力的沖刺下，整個空域都被扯成奇怪的形狀。
　　那是絕對的暴力，是至高的權柄，是無可阻擋的修羅，是萬劫不朽的魔神！
　　轟——
　　空域內整個被黑與紅淹沒，外界的人們看不到裏面的情況，只能感受到空域的劇烈震顫，連帶著奧術空間也跟著震動。
　　“天吶，這就是武帝嗎！？連空間構築的防禦都攔不住他了！”
　　有探索者驚呼，神情驚駭，因為這壹擊下，法之空域又出現了壹絲裂痕，讓奧術空間不得不進行修補。
　　“奧法歸，術清天，定寰宇。”
　　壹道略顯稚嫩，語氣卻透著滄桑的聲音響起，下壹剎，黑與紅退卻部分，戰場變得清明，身穿灰白長袍的男子站在那裏，胸前染血。
　　另壹側，陸晨揮刀血振，緩緩轉身，“為了給奧術空間節省點資源，我認為三分鐘就夠了。”
　　給奧術空間節省資源？
　　陸晨才不是那麽想的，若是九大空間將要歸壹，全都融合入起源，那麽其他空間現有的資源，那就是將來起源的資源，換個角度來想，那就是他的資源。
　　妳奧術空間敢用我的資源，跟我打！？
　　那可得快速解決戰鬥，不然虧得人終究是自己啊。
　　陸晨這想法要是讓下方的奧術空間探索者知道了，恐怕會破口大罵，‘這是什麽土匪邏輯？’
　　可陸晨此時就是這麽想的，而且壹招過後，他已經對這名傳奇奧術先驅者沒有了期待感。
　　對方的確能給自己威脅，但那種威脅指的是對方全力動手，或許有機會傷到他，但論起實力，遠不如天陽地陰，估計正面動手的能力，還要稍遜於洞虛。
　　果真，起源空間給出的攻略順序是有道理的，奧術空間真的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大佬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奧術就很弱，對比起來的話，奧術還是比尋常禁忌強很多的，起碼世界之海內除卻天陽地陰洞虛外，估計沒什麽人是奧術的對手了。
　　轟——
　　就在諸多奧術空間的探索者認為陸晨太過狂妄時，又是壹陣顫動傳來，整片空域再次被陸晨的煞氣淹沒，漆黑的利刃法則在其中亂舞，宛若黑魔大翼。
　　弒君的嘶吼聲在空域中回蕩，傳至外界，也讓人驚駭。
　　奧術真的沒有留手，祂已經用盡了自己的法則能力，和古往今來的所有奧術之法，但他花裏胡哨的能力在陸晨身上壹點也不好使。
　　概念能力被終結者天賦完克，奧術法則他玩弄起來的確玄妙，而且諸多被動加持下，他幾乎是法術炮臺永動機，傷害也是拉滿了。
　　但問題是，陸晨太硬了，根本都不帶躲得，在陸晨的壹身被動以及天賦的加成下，還有法則的精妙轉換能力，以他如今的境界屬性，硬抗奧術壹擊也就是受個輕傷，他的恢復力完全跟得上。
　　奧術就不行了，陸晨每壹刀斬出，都是絕對的真實傷害，透過根源魂意直至祂的本源，而且因為祂本就是奧術空間通過概念凝聚出的短暫存在，在黃昏外衣的加持下更是不經砍，沒過兩刀概念和存在就不穩了。
　　和奧術壹戰，讓陸晨想起了自己當年和尋光切磋，這兩人是同壹類型的強者，都擅長細微處掌控，是持久戰的大師。
　　但陸晨根本不喜歡打持久戰，他最擅長的就是短期內的爆發攻堅，以絕對的暴力摧垮壹切的攻勢，什麽以柔克剛？如果剛不過，那就是他還不夠剛。
　　奧術心知對方不是狂妄，而是陸晨真的太暴力了，兩人從屬性境界上來說都超出尋常禁忌，按說是在仿佛之間的，但真正的同境之下，祂感覺恐怕沒幾人能跟眼前的男人過招了。
　　自己算是奧術空間有史以來最強的先驅者，如今卻只能在其刀鋒下茍延殘喘。
　　不，或許已經到了盡頭。
　　當那最後的黑芒劃過，漆黑的玄蛇在天空咆哮，煞氣與血氣退去，天地間下起了壹場盛大的血雨。
　　男人站在那裏，刀鋒劃過奧術的脖頸，灑出潑墨的血，那些血在虛空中發散成概念般的奧術光輝，在天地間折射出耀眼的光，而後逐漸湮滅。
　　奧術臉上帶著苦笑，他用手扶住自己的頭顱，好讓它不掉下來，他緩緩以法術催動自己轉身，“三分鐘？我甚至只能接妳三刀。”
　　奧術此話壹處，空間內的探索者們才知道塵埃已經落定，現任的起源空間虛空先驅者，以絕對的暴力碾壓了自家空間歷史上最強的虛空先驅者，毫無爭議。
　　“妳很強了。”
　　陸晨揮刀血振，而後收刀入鞘，戰鬥已經結束了。
　　若是這話由別人說，探索者們會認為其實在凡爾賽，但武帝說這話時神情嚴肅，並無調侃，說明他是發自內心的這麽認為的。
　　而陸晨的強大，也不得不讓人承認，或許他已經是走到了極點的怪物，能夠在其手下支撐幾招，已然是同境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