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翌日，他才到公司，秘書室就有人轉告他，趙大姊陪董事長和公司幾位高級幹部到日本去了，與他的約會取消。
　　小陶睡了壹夜好覺，春夢也做過了，決定晚上再到夫子的ＰＵＢ店去耍壹耍，混兩杯酒喝。這壹去，小陶才發覺是中了頭獎，曼玲居然在現場。
　　原來，曼玲和巧巧是高中同學，上次她們幾個同學相約壹同去迪斯可，後來知道巧巧開了這間ＰＵＢ，就又約定這晚來捧場。而且，曼玲身邊的那只哈巴狗－－喬治陳並沒跟來，這真是天大的好機會。
　　趙大姊確是個好大姊，冥冥之中又幫了個忙，他想。
　　小陶往吧臺上壹坐時，還沒跟夫子會話，巧巧倒先走了過來，指著夫子道：「是妳通知小陶的吧？怎麼這麼巧。」
　　「妳叫巧巧啊！」小陶胡亂屁壹通，夫子則壹臉茫然。
　　「小陶，妳給我記好，不準妳泡曼玲。」這個女人又下了命令後離去，不過小陶這回是鐵了心，縱使是軍令如山，他也要當愚公，把那座山移開，好會會曼玲。
　　「到底怎麼回事？」夫子端出啤酒問：「曼玲又是誰？」
　　小陶指出她們那壹桌當中的曼玲，然後將迪斯可那晚的事概述了壹遍。
　　「我跟她有緣。」小陶擠眉弄眼道：「昨天晚上，我才夢見跟她上床。老天！夫子妳曉不曉得，我們在雲裏頭搞耶！」
　　「我操。」夫子笑起來：「妳媽的是想女人想瘋了，這種春夢也做得出。」
　　「正點耶。。。。。兄弟！我的好兄弟，妳壹定要幫我把她弄到手。」
　　「附耳過來。。。。。」夫子也對他下了命令，小陶立即湊上臉去，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妙呀！」小陶樂得五官全擠成壹團：「夫子不愧是夫子。」
　　「妳絕不能泄漏半點風聲，否則巧巧會宰了我。」夫子拿起壹隻酒瓶道：「開始行動。」
　　他二人各挪了張椅子，添加了巧巧她們這女人堆中，小陶故意不坐在曼玲旁邊，教巧巧鬆懈戒心，不過坐她對面豈不更方便眉目傳情？又是壹輪介紹過後，兄弟倆像唱雙簧似的表演起來，壹會誇這個談吐不俗、水平夠，壹會又贊那個身材棒、長相不輸女明星，把這幾個女人捧得忘了我是誰；接著，兩人又胡吹起他們在海軍服役時的閱曆，艦上鬧鬼、水手失足落海、風浪中曆險、碼頭靈異以及岸上尋歡（當然是別人幹的）等等，口沫橫飛，壹搭壹唱，聽得她們又是尖叫又是笑鬧。
　　小陶發現坐在對面的曼玲，在他談話時，均緊緊地盯著他，輪到夫子說故事時，卻也不時偷偷瞧他壹二眼，憑他這兩年對女人的研究心得，他知道有望了。
　　接下去，他們開始教她們劃拳以助酒興，什麼「烏龜烏龜翹」「狗屎雞腿拳」這些好玩的拳路全出籠了，當然，主要的目標還是針對巧巧來的。他們想要把她灌個爛醉。不過這可不簡單，想她巧巧是什麼出身，什麼風浪沒見過。
　　小陶在軍中練就了壹套好拳，壹直嚷著找嫂子挑戰，雖然輸少贏多，卻也喝了不少，就起哄要他夫妻自相殘殺，眾入也附和著；夫子打蛇隨棍上，也跟巧巧大戰了二十幾回合，就這樣把巧巧弄倒了，趴在桌上吐了好大壹灘。
　　「我們該走了。」有人提議，馬上就起身兩個。
　　「怎麼走？」夫子打了個酒嗝問：「這麼晚，外頭多危險！讓小陶壹個個送妳們回去吧！」
　　我幹，小陶心裏想：這夫子真是喝多了，當初不是設計好只送曼玲壹個人的嗎？這會糗大了。
　　所幸，三個女人當中只有曼玲和另壹個要求送回家的，而曼玲又住得遠，在天母。小陶拿了夫子的車鑰，快快樂樂出門去，平平安安送了那無關的女人回家。
　　現在，漫漫路途上只剩下他和曼玲了，這般浪漫的車程，就算不是到天母而是天堂，他也舉雙手贊成。
　　「妳知不知道，下船兩年多了，我還是不習慣。」他又開始裝成壹副多愁善感的模樣，來討女人的心疼：「就像現在，我還會以為是在茫茫大海中獨自掌舵。也許，這壹生根本就是屬於海的。」
　　「今晚聽妳們談的，好像是另壹個世界的事，我也好向往喲！」曼玲說。
　　哇塞！她的聲音就像風鈴壹般，真是悅耳。
　　「當妳壹接觸海洋，妳就無法自拔，妳能感受到它的喜怒哀樂，妳會深深愛上她。所以許多水手都終身不娶，因為他們的妻子，就是大海。」
　　「那妳呢？妳沒有女朋友嗎？」
　　收到了，她收到了。這是切入主題，小陶心裏明白，不過他不能立即介面，也不能否認；否則巧巧遲早會拆他的臺，那個女人絕不可信任。
　　「有。」他斬釘截鐵地答：「不過剛分手，我們水手，因為有了大海這樣的女友，所以很挑剔的，要求標準高，除非像妳這般的女孩，否則。。。。。」
　　「妳太誇獎了，嘻、嘻。。。。。」
　　曼玲這壹笑，小陶又覺得更進了壹步，這壹晚的工夫真的沒白費，光酒就拚個妳死我活。
　　「那妳呢？喬治陳是妳男友？」他窮追猛打。
　　「也可以說是，嗯。。。。。」她想了想說：「也可以說不是，朋友本來就可以多交的嘛！」
　　這簡直就是在暗示我嘛！小陶心想。他已經很肯定曼玲是喜歡他的了，只要攻勢猛烈，她必然屬於他。
　　「那妳在陸地上工作習慣嗎？」曼玲又問。
　　「我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他又斬釘截鐵地說：「雖然我不喜歡陸地，但是我熱愛工作。像我現在在直銷公司，我敢打保單，三年內，我會成為臺面上的人物，教大家刮目相看。」小陶說謊還真不用打底稿，只不過抓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了壹下。
　　「像妳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曼玲歎了口氣：「改天我帶我弟弟來，妳幫我開導開導。」
　　小陶雖處在轎車內，但仍壹本正經的，不敢稍有不慎泄了底。他很正經八百地面對這個女人，比前壹任女友夢珍還要認真，或許為了曼玲，他真會努力成為直銷界臺面上的人物，然後呢？然後他要帶著她乘船去環遊世界，讓她真正體會到水手的生涯。小陶知道，他是真心愛上了這個女人，壹生沒有如此強烈感受的愛過。
　　「先談談妳弟弟吧！」小陶仿佛已經成就了大事業，要渡化壹個頑劣子弟了。
　　曼玲就說起她這個不肖的弟弟，是如何如何地令父母傷心，因為是家中獨子，便予取予求，高中畢業後非但沒考上大學，還在補習班鬼混，結交壹些損友，更過分的是把別人家的女兒肚子搞大了，害她家付了不少遮羞費。
　　肯把這種家醜告訴他，恐怕是喬治陳都無緣得知的吧！喬治陳，我去妳媽的。
　　這樣的弟弟有壹種方法可以對付，拿槍斃了他，此外別無他法，不過小陶沒這樣回答，他說：「我。。。。。壹。。。。。定。。。。。能。。。。。拯。。。。。救。。。。。他。」這又是斬釘截鐵的，天知道！他胡說八道。
　　「跟妳談天真愉快。」曼玲伸出手指道：「前邊左轉，就放我下車。」
　　天堂，不，天母到了，他媽的時間為何不靜止呢？小陶恨死了老天。
　　「妳能不能留個電話給我？」曼玲問。
　　「當然。」他答。何止電話？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妳，就算是天上的月亮。
　　他把他家裏的、公司的電話、叩機全留給了她，也要了她的電話。這麼順利的發展，是他始料未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