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方霞雲感覺這不知火小夜只不過是個孤獨的女孩，對她的敵意再減三分。不知火小夜深吸壹口氣後，語氣平靜地道：「憑著我自己的武功和姐姐教我的下毒手法，我成了不知火流第壹個不需靠男人力量的忍者，本家也收回了對我的格殺令，讓我能自由行動。」走到方霞雲的身邊，輕聲道：「我第壹眼看到妳，就愛上妳了，我嫉妒畢天雨，我嫉妒他為什麽可以擁有妳，我嫉妒得快受不了了，所以我把妳帶到這裏來，在妳身上下藥，我只是想要妳呀！」

　　方霞雲隱約感覺這個不知火小夜把自己當成了她那個姐姐，對於這個性向與眾不同的女孩大膽的告白，坦率的表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輕輕壹嘆道：「妳……唉……」不知火小夜也感覺到了方霞雲態度的改變，湊近她的身旁，在她耳邊輕聲道：「剛才的感覺好好……」方霞雲羞紅了臉「這小妮子怎麽這麽大膽啊？」

　　不知火小夜拉著方霞雲的手道：「走！雲姐……我可以這樣叫妳吧？我帶妳去洗澡。」方霞雲隨著不知火小夜的牽引，走出了房門，才發現在自己昏睡時船早已靠岸，自己身在壹座小島上的小屋子裏，壹出房門就是壹片沙灘，海水壹波壹波地沖上岸邊，仿彿聞得到鹹鹹的海風味道。不知火小夜壹聲歡呼，快速地脫光衣服，拉著方霞雲就往海裏鉆。方霞雲壹到了水裏就恢復了精神，痛快地遊了半個時辰才筋疲力竭地上岸。

　　不知火小夜驚訝道：「雲姐，妳的泳技好厲害喔。」方霞雲微微壹笑，忽地笑容壹冷「雨！」問道：「小夜，從廬山到這裏總共過了多久？」不知火小夜伸出雙手，十根手指數了壹遍又壹遍，答道：「四十五天。」方霞雲壹聽嚇了壹跳道：「怎麽妳讓我昏迷了這麽久！」不知火小夜低著頭答道：「為了把妳帶來這裏嘛。」害怕方霞雲生氣的眼光，低垂著頭偷偷地窺視著。

　　方霞雲盤算著「四十五天……現在馬上回去也已經過了三個月，雨不知道怎麽了？」不知火小夜開口道：「我知道雲姐妳正想著要回到畢天雨身邊，對不對？」方霞雲也不欺瞞，點了點頭。不知火小夜神色壹黯，不過馬上恢復過來道：「我就知道……沒辦法了，我們回去找他吧？」方霞雲疑問道：「我們？」不知火小夜笑得瞇著眼道：「我是跟定妳了！」方霞雲看著這個任性妄為的女孩似乎真的「愛」上了自己，無可奈何的壹攤手「算了，隨她去吧……」

　　雲蹤魅影(11)

　　清晨的廬山，繚繞著濃霧。畢天雨獨自壹人坐在壹棵大樹下，『村雨』被他丟在壹旁，這把他從不離身的寶刀，現在仿彿失寵的妃子被打入了冷宮。畢天雨兩眼無神地望著前方，心中不知想些甚麽，臉上不時變換著不同的表情，有時甜蜜的微笑，有時又是冰冷的表情。三個月了。方霞雲已經失蹤三個月了，畢天雨從最初的驚訝、驚慌，到極度的憤怒、怨恨，再到現在的失神落魄，他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在這三個月中，畢天雨踏遍了鄱陽湖周邊所有黑幫，問遍了所有消息靈通的人物，打了無數次不明所以的架，甚至單挑武林三大黑幫之壹的長江聯，得罪了不少人，結下了無數樑子，還是得不到方霞雲的半點消息。江南第壹美女失蹤的消息也哄傳天下，畢天雨壹陣的殺戮，所到之處血流成河，知名度大幅提昇，江湖上『血雨風生』之名不徑而走。

　　「拿去吧……」畢天雨突然冒出這三個字，壹道熟悉的身影穿出濃霧，來到眼前，高瘦的身材，壹身黑衣，冷酷而面無表情的如月武藏此時臉上微微色變，難以想像畢天雨為什麽會落到這副模樣。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不說，連原本的自信都消失了，從他的聲音裏只聽得到絕望、落寞，感受到畢天雨已經放棄了壹切的頹喪。

　　原本準備正大光明地和畢天雨壹決高下的如月武藏，拿起了輕而易舉到手的『村雨』，心中疑雲四起，不由得開口問道：「妳怎麽了？」畢天雨不耐煩地道：「妳拿了東西快走，別來煩我！」如月武藏繼續問道：「是不是為了方霞雲？」畢天雨兩眼壹亮，急問道：「妳有我雲姐的消息？」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步伐零亂地走向如月武藏。

　　如月武藏任由畢天雨抓住他的衣襟，看畢天雨走路的樣子，他已經知道畢天雨失去了武功。畢天雨急急問道：「快告訴我……」兩手無力地拉扯著如月武藏的衣襟，佈滿血絲的兩眼射出深切的期待神色。如月武藏惋惜地看著畢天雨，低沈的聲音道：「妳就為了壹個女人……搞成現在這副德行，值得嗎？」畢天雨等不到想要的答案，急道：「值不值得都沒關系，我愛她！沒有她我活不下去啊……咳咳……」嘴角逸出了幾許血絲。

　　如月武藏伸出手，推開了畢天雨，壹閃人影已經消失在雲霧中，低沈的聲音傳來：「我在九江的路上看過她，她應該是來找妳的……」聲音逐漸遠去。畢天雨失神的站在原地，好壹會兒才怪叫壹聲，往兩人分別的樹林奔去。壹路跌跌撞撞，也不知折了多少無辜的花草樹木，費了壹番周章，來到了當日兩人分別的大石頭處。

　　舊地重遊景物依舊，地上留下的足跡也還清悉可見，但是卻沒有心中最想見到的人兒。壹陣急奔，牽動起畢天雨連場血戰所受的內傷外傷，原本運用功力強壓下去的傷勢，在『嗜血魔燄』的後遺癥吞噬了功力之後，開始慢慢地發作出來。「咳咳咳咳………」壹陣咳嗽，畢天雨伸手壹抹嘴角，看到滿手的血跡，自言自語地嘿嘿壹笑：「又吐血了……這陣子實在是太操了……」再也支持不住，“咚”的壹聲仰天倒下。

　　畢天雨仰望天空，在樹蔭之間看出去，朝陽的光芒已經開始發揮它的熱力，濃霧正慢慢地消逝。畢天雨感覺自己的意識正慢慢消失，半夢半醒之間，仿彿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雲姐……為什麽哭了呢？……我去幫妳出氣……咦？……我怎麽爬不起來了？……雲姐……不要哭了，等我爬起來後壹定幫妳出氣！……不要再哭了……甚麽？雲姐妳說了甚麽啊，我怎麽聽不到……別走啊！不要離開我呀！雲……不要走……不要啊……」終於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方霞雲和著男裝的不知火小夜並肩走在九江城的大街上，女的美艷絕倫，艷光四射，男的英氣逼人，氣質高雅，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小夜靠近方霞雲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雲姐，大家都在看我們呢。」方霞雲羞紅著臉，輕輕推了她壹下道：「別這樣。」在普通人的眼中，這是壹對打情罵俏的小倆口。不知火小夜忽然道：「好奇怪喔，他們看我們的眼神好奇怪，見到鬼似的。」方霞雲也發現了街邊持刀負劍的江湖人物看到她時的奇異的目光，不是貪婪的色眼，而是帶著驚懼的害怕。

　　這時壹個中年男子走到方霞雲和不知火小夜的面前，抱拳道：「方小姐嗎？請移駕長江聯，本門幫主有要事相詢，請。」方霞雲這才認出這中年人是長江聯裏武功僅次於『青蛟』寒天青的嶽陽分舵主『九指』雷晉。在他說話的時候，周圍已經被長江聯的手下團團圍住，不知火小夜正想動手，方霞雲輕拍了她壹下道：「好，就再到『翻江蛟』壹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