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千萬不要。”朱晨像受驚的幼獸，雙臂抱胸，身子瑟縮起來。

“開玩笑的，米莎。有姐姐在，誰都不敢欺負妳。”

樓上的土耳其浴室，高福生和秦振海壹起躺在長椅上，享受美女的按摩。

“老秦，妳說趙夢雅那個女人，是不是跟黃局有壹腿？”高福生低聲問。

“哈哈，凈會瞎想。老黃是什麽人，我最清楚。給他壹百個膽，他也不敢出軌。家裏有弟妹管著呢。”

“可是不管咋說，趙夢雅跟黃局壹直走得很近。萬壹他們倆串通壹氣，對咱們不利的話……”

“老弟放心，天塌下來有我頂著。他姓黃的要是動妳壹根汗毛，我立馬摘了他的烏紗帽！”秦振海拍著胸脯保證說。

“對了，我聽下面人報告，說趙夢雅跟楊明磊的女人有來往，還暗地資助她家好些錢。楊明磊的債，是趙夢雅替他們還的。趙夢雅又不是雷鋒，為嘛呀？”

“這還用問，趙夢雅是楊明磊在外面找的女人，舊情難忘唄。”

“不對，我就沒聽楊明磊提過這個人。這裏頭壹定有蹊蹺。”

高福生壹夥對趙夢雅的監視跟蹤，無所不用其極。近日又租下了離趙夢雅的別墅最近的壹棟建築，對著她家的陽臺架起了望遠鏡。趙夢雅的日常起居，都盡收眼底。

慢慢地，他們摸到了壹些規律。趙夢雅是壹個相當懶散和邋遢的女人，在家就是簡單的T恤，大褲衩，拖鞋，叼根煙，躺在竹椅上曬太陽，似乎連文胸都沒

有戴。有時候甚至忘記穿上衣，直接“袒胸露乳”走出臥室，到陽臺上澆花。

平時窗簾拉得緊緊，偶爾也會拉開窗簾，春光乍泄，白花花的光身子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弄壹些羞人的事情。有時候會穿著三點式，下到屋後的遊泳池裏遊泳。

個別時候，她也會心血來潮，打扮得妖艷暴露，拿腔捏調地在陽臺上唱著歌，不知要勾引哪個男人。

好幾天才晾曬壹次衣服，掛得七歪八扭很不整齊，襯衫裙子皺巴巴的，顯然沒有精心熨平，連褲襪還打了結。

但是無論如何，家裏始終就她壹個人，連保姆、鐘點工都沒見過，什麽家務活都是親力親為。

負責監視的馬仔大飽眼福不說，連高福生看了錄像，都不免想入非非。這麽個寂寞空虛冷的中年女人，怎麽身邊沒男人呢？看她在家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樣子，跟外面精致優雅、嚴肅幹練的女強人形象大相徑庭，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高福生對趙夢雅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

趙夢雅也覺得這樣子活著太累，但是她有什麽辦法呢？變性為女人是自己選擇的道路，現在雞巴都沒了，喉結都平了，再也沒有後悔藥了。墻上掛著楊明磊和杜春燕的婚紗照。

趙夢雅洗澡過後，也不穿內衣，壹絲不掛地躺在床上，追憶起新婚燕爾的夫妻歡愉，心靈越來越空虛，下面發癢，只好壹手握住肥大的奶子，壹手按住下面的花瓣，閉上眼睛自慰起來。

可是到最後什麽都射不出來，只能站在馬桶前面，讓溪谷中噴出的熱流，從大腿內側流淌下來。

“我現在是女人了，再也幹不了春燕，幹不了任何女人了。對，我需要的是晨晨，需要他的大雞巴，把自己肏爽……肏死……”趙夢雅的手指再壹次伸向

曾經是雄性昂揚的地方，如今卻是壹個幹澀的小洞。

朱晨在藍海大皇宮臥底兩個多月，掌握了許多證據，趙夢雅很滿意。她要在關鍵時刻拋出這枚定時炸彈，摧垮高福生的防線。

秦振海升遷了，到省公安廳當副廳長。黃鳴玉繼任公安局長，高福生少了壹座靠山，多了壹個對手。

新官上任三把火，黃鳴玉在處理了幾起治安案件之後，開始盯上Sj集團的藍海皇宮高級會

所。

其實也不是他有意與高福生為難，是在配合外地公安機關調查壹起販毒大案時，發現毒梟的交易地點是藍海大皇宮。拔出蘿蔔帶出泥，藍海大皇宮的地下性交易真相也大白於天日。黃鳴玉當機立斷，查封了藍海大皇宮，高福生手下多名老鴇和打手被擒。

出事的時候，高福生不巧在南方出差。接到電話時，早有預感的高福生故作鎮定，淡淡地說：“知道了，我自有安排，不怕他姓黃的鬧翻天。”隨即打了秦振海的電話。

秦振海正在省人民會堂開會，沒接高福生的電話。等他跟高福生聯絡上，已經無力回天了。人走茶涼，秦振海現在已經不是黃鳴玉的頂頭上司，也不分管治安管理這壹塊，對高福生的求援有心無力。而且他在省城也聽到越來越多不利於自己的傳言，為仕途計，今後是該跟高福生保持壹定距離了。

秦振海的抽手不管，讓高福生急得團團轉。馬仔被抓，藍海大皇宮停業整頓，他都不心疼。怕的是黃鳴玉沒安好心，步步緊逼，沿這條線索追查下去，把自己的團夥來個連鍋端。

除了趕快築起壹道防火墻，跟被抓的人劃清界限之外，高福生也認為打蛇要打七寸，必須搞定黃鳴玉本人，所有的事情才能消停。

誰知黃鳴玉秉公執法，兩袖清風，高福生軟硬兼施都攻不下來。高福生靈機壹動，正面攻不動攻側面，先從與黃鳴玉交往密切的趙夢雅下手。

就算趙夢雅不是跟黃鳴玉有壹腿，Sj集團的倒臺，肯定也是她所樂見的。

這壹天，艷陽高照，晴空萬裏，高福生請趙夢雅打高爾夫球。趙夢雅難得地穿了休閑的褲裝出來，頭上戴著棒球帽，雙手插在褲兜裏，優哉遊哉地下了車，向他走來。

高福生笑瞇瞇地伸出手來，偶然註意到趙夢雅的手指雖然白嫩光滑，相對於壹般女性來說卻有點粗大。再看看她的臉，不施脂粉，素面朝天，高福生忽然覺得像某位故人。

客套幾句之後，兩人到了場地上。趙夢雅握住球桿，歪著頭側著身子，瀟灑地壹揮桿，將高爾夫球打飛。球在空中劃過壹道長長的弧線，飛離了人們的視野。充當球童的高福生小蜜柳婷婷跑去撿球。

剛才高福生壹動不動地盯著趙夢雅的背影。突然，她那熟悉的身姿令高福生靈光乍現，恍然大悟。趙夢雅的習慣性動作，簡直太像，太像楊明磊了。

壹個大膽的、爆炸性的猜想掠過他的腦海：說不準，趙夢雅就是做了變性手術的楊明磊！

這樣壹來，她來N市以後的種種怪異舉動，包括替楊明磊還債，探望嬌嬌，探望楊明磊的母親，重新開發南郊工業園區，乃至私生活上的怪癖，都解釋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