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這天是星期六，方圓回家小睡壹會兒之後，又看了會書，時間壹下子就到了中午。他到廚房簡單地弄了點吃的，吃過飯以後，百無聊賴的他打開電視機，打算看壹會兒電視。電視機裏面播放著新聞，濱海市電視臺臺花倪潤清正在對市第壹人民醫院的院長進行采訪。院長面對著美艷的倪潤清，侃侃而談，「我院在有關思想的指導下，高舉科學發展的旗幟，將在未來的時間裏，為廣大濱海市民提供優質的醫療服務。為此，我院花重金從國內外聘請回壹批醫術高明、醫德高尚的醫生，例如留學美國的腦科專家孔淑芳……」
　　方圓並沒有對院長的話太過留意，把頻道轉到其他的電視臺去，他現在對於醫院有著壹種本能的恐懼，在他心目中，這是壹個他永遠也不想再面對的地方。方圓回房間收拾了下，梳洗了壹番，換上壹身黑色運動服，拿了乒乓球拍，背起運動包，準備到板山乒乓球館去打上壹個半小時的乒乓球。這是方圓平素的愛好，幾乎每個星期六下午，他都會風雨不改地到乒乓球館去打球，只有通過運動，他才能將心中種種的不快排泄掉。壹直以來，方圓的球友都是楊曼，雖說方圓離開了刑警隊，但是他和楊曼的友誼還是保持了下來，他們兩個都是跟姚長青的，是姚長青在刑警隊裏的嫡系。如今姚長青不在了，趙瑤在新隊長王學琦的照顧下，在隊裏春風得意，楊曼則成為配角，心裏很不是滋味，自然和方圓走得愈發緊密。由於今天是周末，板山乒乓球館內真的是人頭湧湧，所有桌子都有人打球。方圓到收款處拿了個號，到客廳的椅子坐下，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楊曼壹向是遲到的，所以拿好排隊訂場地之類的事情，全部由方圓包攬。方圓坐下沒多久，壹位穿著紅色運動服的成熟女人，手裏也拿了壹個號，挎著壹個運動包，坐到方圓旁邊的椅子上。女人長得很嫵媚，壹頭齊耳短發，身子散發出絲絲清香，不過她的表情有壹些冷，自打在方圓身邊坐下後，就拿出手機來，把玩起來。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十多分鐘，女人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臉色壹喜，馬上走開去，到人少的地方去接電話。但是不多會兒，方圓就看見她臉色有點難看地走回來，手裏緊緊攥著手機。女人沮喪地坐回座位，表情有壹些落寞。方圓正在奇怪，「這女人到底接了什麽電話，弄得她魂不守舍的？」
　　不料此時，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楊曼那特有的大嗓門震得方圓有點不舒服，「方圓嗎實在是對不起，今天舅舅給我介紹了個對象，硬拉著我今天下午去相親，所以這球是打不成了！」
　　方圓被楊曼放了鴿子，心裏頭著實難受，不過他看了看旁邊的女人，壹下子明白了女人臉色難看的原因，她也應該是被別人爽約了吧，而且這爽約的人，應該是壹位男性吧！這個時候，收款處的服務員喊了起來，「11號，11號在不在？32號臺空出來了，趕緊過來交款！」
　　方圓應了聲，「我這就過來！」
　　老實說，他並不想因為楊曼的臨時有變而取消這次打球，他看了看身邊的女人，心裏頭有了主意。方圓交完款以後，走到女人跟前，詢問道，「請問妳有沒有伴，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壹起打場球好嗎？」
　　女人用壹種警惕的眼光看了方圓壹陣，表情很疑惑，「妳的同伴呢？他沒有和妳壹起來嗎？」
　　方圓笑了笑，「她今天下午去相親，所以我被人家放了鴿子！」
　　女人就更奇怪了，「這麽說，妳的同伴是女的吧？」
　　「沒錯！」
　　方圓直接地回答。女人想了想，點了點頭，「那就太謝謝妳了！」
　　方圓原本以為，這女人的乒乓球技術很壹般，但是到了球臺上，方圓才發覺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女人打起乒乓球來有板有眼，每壹拍都殺氣騰騰，直奔方圓的反手而去，方圓對她的球路壹時適應不過來，很快就連輸了三局。看著女人眼裏壹閃而過的輕蔑眼神，方圓的好勝心馬上被激發出來，在接下來的比賽裏，方圓集中起精神，抓住女人左手橫握拍的特點，專門攻她的右路反手，贏回了三局。三局比賽以後，女人看著方圓的眼神，帶上了欣賞的色彩。女人稱贊起方圓來，「妳的技術很不錯！」
　　方圓道了聲，「謝謝！」
　　女人莞爾壹笑，「真還沒見過像妳這樣自大的人！」
　　話音剛落，女人嬌喝壹聲，「自大狂註定是要失敗的！」
　　她的攻勢變得更加刁鉆，把方圓調動得左右來回奔跑，十分狼狽，但是方圓幾經辛苦，還是硬撐了下來，他的削球，也讓女人吃盡了苦頭。在剩下來的時間裏，兩人打得愈發起勁，妳來我往，毫不相讓，女人壹反當初的冰冷態度，殺得興起時，嘴裏大喊壹聲，「好！」
　　尤其當她得分的時候，總會緊握拳頭壹下，頗有點王楠的樣子。壹個半小時很快過去，方圓和女人都氣喘籲籲，汗流不已，不過他們都打了壹場暢快淋漓的球，兩人的臉上都帶著滿足的色彩。方圓放下球拍，拿出毛巾，擦拭著臉上的汗水，女人走了過來，伸出了白皙的手，「今天真的謝謝妳！我實在是太久沒有遇到妳這樣的好對手了！」
　　方圓握了握她的手，「我以前也沒有遇到過妳這樣的狠角色！想不到妳的乒乓球打得這麽好！」
　　女人看著方圓，「妳叫什麽名字？以後有時間的話我們再打場球怎麽樣？」
　　方圓從背包裏拿出筆記本，撕下壹頁紙，將自己的姓名和電話號碼寫上去，遞給了女人。女人放好紙條，朝方圓盈盈笑了笑，「再見！」
　　走出乒乓球館，已經是傍晚時分，方圓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打開手機，壹個陌生的號碼給他發來了短信，短信的內容很簡短，「下個周日，老地方見！拜拜！」
　　方圓正要打的回家，卻老是等不到的士，直到半個小時後，才有壹輛的士停在了他身旁。方圓正要拉開後車門，沒想到後車門自動打開，壹個穿著白色連衣裙，腳蹬黑色高跟涼鞋的女人從車門竄出來，跌跌撞撞，抱住方圓不住地嘔吐起來。不多會工夫，方圓的運動服全部沾滿了女人的嘔吐物，散發出濃烈的酒氣。女人身後的出租車司機滿臉歉意地伸頭出車窗，不住地告罪，「老弟，實在太不好意思了！這娘們喝醉了酒，要我載她回家，但是給的地址老不對，轉來轉去，她就想嘔吐出來！這不，她昏頭昏腦就吐到妳身上，真的是不好意思啊！」
　　方圓扶住女人，對司機說，「沒事的，司機大哥，我把衣服洗幹凈得了！」
　　司機松了壹口氣，「老弟實在是大人有大量，這樣吧，妳要去哪裏？大哥免費載妳壹程！」
　　方圓道了聲謝，扶住女人，上了車，說出地址，出租車很快發動。嘔吐完的女人靠在方圓的肩膀上，睡了過去。出租車很快回到方圓的家門前，司機回過頭來，有點難辦地看著方圓，「老弟，妳也不是壹個壞人，這娘們老是找不到家，大哥今晚的生意肯定不用做了，妳得幫幫我，大不了老子自認倒黴，不收她的車資！」
　　方圓爽快地答應，「好吧，我幫她找到家，大哥妳放心！」
　　方圓拉著女人，步履蹣跚地走回了家，壹進家門，方圓把女人輕輕放倒在客廳的沙發上，自個先去換洗衣服和洗澡。當方圓把壹切都收拾妥當，走出客廳，女人還在沙發上昏睡不醒，方圓搖了搖頭，先去廚房慰藉自己五臟廟。方圓吃完壹碗炸醬面，想起外面客廳的女人，她應該還沒吃東西，於是又為女人做了壹碗炸醬面，端到桌子上。喝醉了酒的女人很渴睡，壹睡就睡到了晚上十壹點多，這才悠悠醒來。她張開眼，看見自己睡在壹個完全陌生的客廳裏，嚇得尖叫起來。女人驚懼地問道，「妳是誰？幹什麽的？這裏是什麽地方？」
　　方圓急忙解釋，「我叫方圓，我是壹名警察，這裏是我的住所！住址是東州區衡水社區ＸＸ路ＸＸ號！」
　　方圓朝女人走過去，「別緊張，我只是看見妳喝醉了酒，司機大哥又不想再帶著妳在城裏兜圈，所以才叫我幫忙照顧妳壹下！」
　　女人哪裏聽得進方圓的解釋啊，她隨手拿起可以拿得到的東西，發瘋壹樣往方圓身上招呼過去。被突然襲擊的方圓，被女人扔過來的壹個杯子砸中了眼部，疼得他「啊」了壹聲，蹲了下去。女人扔完東西後，再檢查自己的身體，確定沒有異樣以後，她才平復下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內疚地發現，方圓的眼角被她砸得流血。她趕緊走過去，關切地問，「讓我看壹下，傷口處理得不好，很容易感染的！」
　　方圓氣惱地推開她，「沒事，壹點小傷，死不了人！」
　　盡管他很想向女人發作，不過到底還是成功壓抑住自己的怒氣。女人生氣地說，「誰說壹點小傷死不了人，要是妳得了破傷風、敗血癥，分分鐘會沒命的！」
　　方圓沒好氣地反駁，「我說大姐，砸我的是妳，現在假惺惺來關心我的也是妳，妳到底演的哪出戲？」
　　女人杏眼圓睜，「小子，妳再敢說我大姐壹聲，我跟妳沒完！妳說，老娘我哪裏像妳的大姐了？妳得給我說個清清楚楚！」
　　方圓仔細壹看，這女人也真的找不到像大姐的證據，壹張瓜子臉嬌艷非凡，壹雙丹鳳眼嫵媚動人，薄薄的鼻梁，小巧的嘴唇，端的是風情萬種。方圓只好道歉，「對不起，我剛才說錯了，妳不是大姐，是壹個大美人！」
　　不過他同時在心裏腹誹，「妳不是自稱老娘嗎？」
　　女人壹聽，臉上綻放出如花的笑容，「這還差不多。哦，對了，喝了這麽多酒，我肚子有點餓了，妳這裏有吃的嗎？」
　　方圓呶呶嘴，「桌子上有碗炸醬面，是我為妳準備的，妳可以把它吃了！」
　　女人壹看桌子上的炸醬面，兩眼發光，「炸醬面，這可是我的最愛！」
　　正當她拿起碗邊的筷子，想夾面條的時候，方圓把碗端走，女人大惱，「妳幹什麽，我數壹、二、三聲，妳把面給我乖乖端回來！」
　　方圓扔下壹句，「面涼了，我幫妳把它熱了！」
　　女人壹聽，臉色紅了起來，輕聲說，「對不起！」
　　方圓心想，這女人臉紅的樣子還真的很可愛呢！「不用道歉，妳就等著吃妳的面條吧！」
　　十分鐘後，方圓張大了嘴巴，老半天沒合上，「這女人真的太能吃了吧？」
　　女人心滿意足地將空碗放下，伸手拍了拍肚子，「好久沒有吃過這樣好味道的炸醬面！妳說，我該怎麽感謝妳呢？」
　　方圓大窘，腦子差點沒短路，「壹碗炸醬面，犯不著說什麽感謝的話吧？」
　　女人得寸進尺，「妳這個小色鬼，是不是想著要老娘以身相許呢？老娘看妳還算順眼，就讓妳打壹炮，好不？」
　　方圓徹底地向這女人投降了，「我真沒這樣想過，妳就饒了我吧！」
　　女人生氣起來，「妳們濱海市的某位領導想讓我和他做愛，連門也找不到，老娘看上妳，是妳的福氣，妳現在不要，以後可別後悔了！」
　　方圓目瞪口呆地註視著女人，有點無語淚奔中的感覺，「這女人也太豪放了吧？我實在是太純潔了！」
　　女人接下來的話，讓方圓產生了要死的沖動，「浴室在哪？我先洗個澡！」
　　女人沒有理會方圓的驚訝，完全把方圓的家當成了自己的家，在她順著方圓的指示走進浴室前，回過頭來問方圓，「妳這裏有備用的浴巾和牙刷嗎？」
　　方圓點了點頭，女人壞笑起來，「那還不趕快幫我拿來？」
　　「實在是太無恥了！」
　　方圓在心中狠狠地想到，不過他還是很快從儲物櫃裏拿出備用的浴巾和牙刷，遞給了女人。女人洗起澡來沒玩沒了，期間還輕輕哼起了英語歌曲，等她從浴室裏出來，站在方圓的面前時，容光煥發，更添幾分亮麗色彩。女人瞪了方圓壹眼，「看什麽看，妳這裏有急救箱吧？」
　　方圓馬上回答，「在電視櫃左邊的第壹個抽屜裏。」
　　女人拉開抽屜，拿出急救箱，從裏頭拿出酒精、棉簽，方圓知道女人要為自己清潔傷口，趕緊說，「這個我自己能搞定！」
　　女人剜了方圓壹眼，「妳給我老實點！快坐到沙發上！」
　　方圓沒法子，只能坐到沙發上，女人緊挨著方圓坐了下來，命令方圓，「給我俯下身子！」
　　方圓將身子傾斜了壹些，女人發火地罵，「這麽個大男人，連怎麽俯下身子都不會！」
　　她壹把把方圓的頭壓倒自己的大腿上，方圓感到自己的頭部進入了壹個軟綿綿的懷抱中。他的腦袋緊緊貼住女人的碩大乳房，不時感受到那對豐滿圓球的震動。正當我們的方圓心慌意亂的時候，壹陣劇痛從傷口傳來，他「啊」的壹聲嚎叫起來，碘酒入傷口，真的是太痛了！女人看著方圓受難的樣子，壹笑道：「活該妳這小色鬼倒黴，在老娘的懷裏想入非非，這下受到教訓了吧！」
　　幫方圓清潔完傷口後，女人慢慢地將方圓的頭推離懷抱，交代了幾句，「每天清潔傷口，不要接觸生水，魚、蝦、蟹、牛肉和糯米這些發物不要進口，壹周以後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了！」
　　方圓有點奇怪，「妳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妳難道是幹醫生的嗎？」
　　女人得意地笑了起來，「妳猜對了，老娘就是如假包換的醫生，妳猜對了我的職業，要不要我特別獎勵妳壹下呢？」
　　方圓趕緊拒絕，「謝謝了，妳的特別獎勵我可不敢要！」
　　夜深時分，方圓靜靜地睡在客廳的沙發上，他把床讓給了女人，自個到外面當起了「廳長」，睡得正甜的方圓沒有料到，壹條黑影漸漸靠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