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4章宿敵

　　二十分鐘後。
　　壹輛公交車飛馳在郊區的高速路上，司機正是擁有【車神】的賈博士。
　　“超速！危險！”
　　“超速！翻車！”
　　“超速！悲劇！”
　　停在駕駛座椅背上的灰鸚鵡聒噪地叫著。
　　“閉嘴吧！我可是車神，只用腳開都不會翻！”
　　高陽合上日記本，解除絕對結界。
　　公交車緩緩減速，“哢嚓”壹聲停下。
　　五下。
　　高陽靜候下文。
　　大家再也坐不住，決定跟奈奈壹起走，為決戰盡壹份力。
　　整個小鎮和周邊山脈仍然保有著原本的彩色，白月那穿透壹切的光輝，沒能將其“漂白”。
　　高陽沒什麽想問了。
　　此刻，車內的氣氛沈重，大家或檢查裝備，或治療身體，或低頭沈默。
　　跟死獸戰鬥過的人都很清楚，在這個灰白世界中，死獸及周身的空間不會“褪色”，這是死獸的氣場，也是它們與蒼劫三時辰的抗衡。
　　彼時，黑白灰世界中的眾人駐足在路口，仰視著前方巨大的彩色世界，仿佛身處半個巨型水晶球的外緣。
　　“可能性。”百裏弋笑著扶了下眼鏡：“是世間最美妙也最殘酷的東西。”
　　七下。
　　眾人下車，來到通往小鎮的路口。
　　“假如我推演出所有結局，其中未必沒有人類勝利的結局，但我提前告知妳們的壹瞬間，結局可能就會改變，或許這才是我不告訴妳們的理由。”
　　高陽若有所思，“這也是壹種可能性。”
　　六下。
　　大家期望這個少年領袖能說點什麽，在最終決戰前。
　　高陽不再繞圈子：“百裏弋，妳騙了我們。”
　　百裏弋緘默。
　　高陽不說話，看向前座的唐小聰。
　　這是蒼劫三時辰下的傲慢氣場。
　　“妳的因果棋盤，推演出了謝幕之戰的所有結局。”
　　值得壹提的是鸚鵡也進來了——九寒也沒少用【鳥王】操控它，導致它體內殘留著天賦能量，被蒼道壹並打包。
　　踏入傲慢氣場的瞬間，那讓人忍不住顫抖和下跪的威壓再度出現，蠻不講理的絕望攥住每個人的心臟。
　　壹形態氣場。
　　“有什麽忠告？”
　　淩晨四點半，奈奈帶著深度昏迷的青靈和朱雀回來，跟四人說明情況。
　　“我們這壹屆並不特殊，和以往每壹屆沒區別，甚至不如他們。”
　　月色下的猩紅宮殿恢弘、破敗、頹美，孤獨的高臺上立著傲慢的王座。
　　“我到站了，祝妳們好運。”百裏弋化為壹道光，回到日記本中。
　　百裏弋沈默。
　　“啪。”
　　原本，他實驗做得好好的，世界忽然失去色彩，儀器上的數據全亂套了，像是給人澆了壹瓶二鍋頭。
　　……
　　四人商議了下，盡管很擔心隊友，但考慮到自身幫不上忙，怕死的心情又占據上風，還是決定留在基地。
　　高陽聲音冷靜，像在陳述事實：
　　“在所有結局中，我們都輸了，就算妳加入戰局也贏不了。”
　　百裏弋不語。
　　憂郁男人眼鏡片下的目光微微流轉：“妳的猜測，的確也是壹種可能性。”
　　賈博士氣急敗壞、罵罵咧咧，跟鸚鵡壹起來了。
　　賈博士稍壹琢磨，就猜到這是被蒼道拉進疊加態的離城了。
　　高陽坐在車尾，手中托著壹本翻開的日記本，身旁坐著百裏弋。
　　兩下。
　　“死獸只剩傲慢了。”高陽說。
　　他擡眼，發現車上的人都看著他，除了邊開車邊和鸚鵡吵架的賈博士。
　　大家的心沈入谷底。
　　唐小聰認真打量了百裏弋幾秒，趕忙別過腦袋。
　　“妳不告訴我們結局，是把希望壓在妳老師的答案上，妳想等壹個奇跡，但這個奇跡在哪裏，妳也不知道。”
　　對此百裏弋並不意外，神色淡然：“找我有事？”
　　金發少年黑衫白褲，略顯倦怠地倚在王座上，壹手托腮，壹手拿著長條形禮盒，輕輕拋著。
　　賈博士除外，他才不想去送死，可鸚鵡死活要跟奈奈走——它倒不是勇敢，只是愛湊熱鬧。
　　……
　　兩分鐘後，靜書、唐小聰、孫囫三人慌亂地撞開大門，說大事不好，其他人全不見了。
　　終於，少年領袖說話了，沒有激昂的誓詞，沒有振奮的演說，只有簡單的兩個字：
　　“下車。”
　　壹下。
　　大家隱約猜到高陽跟百裏弋聊了什麽，這關乎所有人，乃至整個人類世界的命運。
　　金發少年握住禮盒，眼皮微擡，纖長的睫毛下眸光微閃。
　　上車後，高陽思考片刻，決定把百裏弋叫出來。
　　三下。
　　高陽壹揮手，壹個小型絕對結界將兩人籠罩，隔絕了聲音。
　　高陽眸光壹凝，感應到了什麽。
　　百裏弋目視前方，雙手合十：“基於妳猜測的這個可能性，我們不妨再發散下。”
　　可眼前的彩色地域，恐怕超過方圓十公裏。
　　賈博士暴躁又郁悶。
　　嫉妒二形態的氣場，已經達到以她為中心直徑壹公裏的範圍。
　　“傲慢非常強，要小心。”百裏弋說了壹句正確的廢話。
　　高陽沒有猶豫，走進“水晶球”中，大家陸續跟上。
　　“啪。”
　　“可能，我真的推演出謝幕之戰的所有結局，但妳知道，謝幕之戰發生在既存在又不存在的離城，這是壹個疊加態。妳也知道，觀測者會改變疊加態，而預言也是壹種觀測。”
　　四下。
　　高陽說完，看向百裏弋：“別騙我，我有【識謊者】。”
　　兩秒後，少年嘴角上揚。
　　那笑容純真又傲慢。
1215.第1215章眼中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