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入境的機會,大爭之世
太平令 by 閻ZK
2024-7-28 22:17
李觀壹沒有見過這樣沒臉沒皮的老頭子。
大街上抱著他大腿死活不放開,扯開嗓子幹嚎著師父師父,惹來許多圍觀的,李觀壹氣急,那老頭忽然在他腿上輕輕壹拍,少年人的氣息瞬間凝滯,連帶著經脈都被控制著。
老頭子忽然大喊起來:“啊,師父,師父您老人家怎麽了?”
“啊呀,都告訴妳不要變成年輕孩子了!”
“妳看看,犯病了吧!”
“妳放心,徒弟我給妳送終!”
他把李觀壹直接攔腰抱起,哐地抗在肩膀上,嫻熟至極,邁開壹雙枯樹枝也似的腿狂奔地走了,壹溜煙地找到到了個街角無人地方,才把李觀壹放下來,壹屁股坐下,蹭地湊到少年面前,上上下下打量著。
“好,好啊。”
老者咧嘴笑了笑,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搓著手道:
“我給妳解開妳身上的束縛咒術,伱不要亂動。”
李觀壹眼裏可以看到壹根透明的,由氣息所化的繩索捆縛自己,龍虎正在憤怒地掙紮撕扯著這繩索,老者手指輕輕壹撥,繩索斷裂,化作了無形的氣息,流入天地之間。
李觀壹看出這壹招的高深莫測,沒有去瞬間暴起離開。
只是手掌搭在了腰間的秋水劍上面,道:
“前輩……您到底是要做什麽?”
老頭子沒有說,只是目光炯炯看著李觀壹,道:“妳看得到?”
“妳怎麽看到的?”
“什麽時候看到的?!”
李觀壹斟酌言辭,道:“自小就可以。”
老者疑惑:
“嗯?沒有吃過什麽果子,沒有見過什麽異相?也沒有什麽寶器?”
李觀壹語氣自然回答:
“對,我天生的。”
於是老人撓了撓頭,看向旁邊的玄龜,道:“老友,妳怎麽看?”
玄龜看著李觀壹,目光似乎可以看穿少年臉上的真誠,李觀壹竟然在這臉頰都有斑點的玄龜臉上,看到了壹絲慈和的笑意,玄龜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老者道:“妳是說,是個好孩子,不必在意。”
司命道:“確實,妳怎麽看到的,我管不著。”
“能夠看到,才是重點。”
老者看著李觀壹,手掌擡起放在心口,神色肅穆沈靜,道:“老夫司命,陰陽家十二主事的前三席,是妳的老師,或者弟子,隨妳喜歡。”
李觀壹嘴角扯了扯。
醇厚的嗓音回答:“他是在問妳,願不願意加入陰陽家。”
李觀壹見鬼也似地看著眼前的玄龜。
受到他的情緒影響,肩膀上白虎看了看李觀壹,看了看玄龜。
也瞪大眼睛,壹臉震驚看著玄龜。
後者慢條斯理道:“不要看我,人的語言,並不是困難的事情,只要活得足夠長,很容易就可以理解,孩子,這壹代的司命是個玩心很重的孩子,妳不要被他的言語影響到。”
李觀壹認真思考,然後幹脆問道:
“加入陰陽家,我有什麽好處?”
老人楞住,而後大笑起來,指著李觀壹,對那玄龜道:“妳看,我這徒弟和我是有緣分的,這臉皮比起我來也不差多少了!”
“不過,這樣直接,是好事。”
“我陰陽壹脈,是諸子九流之壹,主天地陰陽二氣,分化五行而變化,妳如入我門中,自是有說不完的好處,名動四方,諸侯,諸王,皆敬重之。”
玄龜慢條斯理道:
“陰陽家的大宗,是這個時代難得可以主持家國大祭的,自七百年前開始,天下大定,以天的名義分封諸王,想要開國,想要占據王位,就要得到【天命】,能夠講述天命的陰陽家大宗會被君王看重。”
“但是壹旦這個君王失勢,曾經的陰陽家大宗也會被取代。”
“在這個國家遭遇禮遇,另壹個國家,就會將妳認為是弄臣;壹百多年前的紫微宮失火,欽天監中的壹百多人都被斬殺了,那時候也有陰陽家的宗師在,亂世之中,也不算是什麽顯學了。”
老友拆臺,那老者吹胡子瞪眼。
可玄龜卻不在意。
只是慢慢道:“可是,掌控五行之氣,陰陽的流轉,最終參悟【壹】的玄奧,卻也是極上乘的傳承,能夠讀懂萬物萬事給予的提示,趨吉避兇,堪輿風水,腳踏陰陽。”
“妳這樣的資質,不修,可惜了。”
李觀壹看著這玄龜,忽然明悟。
少年人盤膝坐在那裏,手掌松開劍柄,搭在膝上,微微笑了笑,道:
“您才是【司命】。”
“是嗎?”
玄龜和老者臉上都露出了壹絲訝異。
玄龜的臉上有溫和:“……聰明的孩子。”
“天地萬物分陰陽二氣,其中生靈歸屬於陽,而法相歸屬於陰,陰陽二氣流轉,身為人而能窺見法相,本身是陰陽家修持到了壹定境界才可以擁有的能力,能窺見我的,可受我的傳承,可以繼承【司命】的名號。”
李觀壹感覺到青銅鼎完全無法從這蒼老玄龜上得到玉液。
就仿佛,這玄龜根本沒有對外散發出壹絲絲的氣息和神韻。
是青銅鼎的力量不足,還是自己的境界不夠,影響到了青銅鼎?
玄龜溫和:
“孩子,學壹些陰陽術,於妳的命格沒有害處的。”
李觀壹道:“那麽,之前困住我的那壹招。”
玄龜解釋道:“那是凝氣的手段,比起武夫的點穴,道門的鎮脈,更為特殊,只有可以望氣的術士可以看出不同,而只有具備勘定陰陽五行的力量,才能解決,可惜,只有入境,氣機可以離開身體才能修行。”
李觀壹遺憾。
又是入境。
入境之前和之後,在各家各派都具備特殊的意義。
如此想來,入境的層次如何,也尤其關鍵。
玄龜看向老者,老者吹胡子瞪眼賭氣不願意說話。
“妳才是司命,看我幹啥。”
玄龜推了推這老者。
他才不情不願地隨意撿了壹根筆直的樹枝,在地上劃了幾下,沒壹下都留下了壹道氣機。